第十一章 沙盘
周日的上午陈景寻回明德楼的时候，役使递给他一封信。
他扯开束带，将信展开。
潦草的书写还偏偏喜欢写得极大，不用想肯定是梁昭炎了。
他写道：“景寻，学院生活还不错吧。本打算这周带你熟悉学府，只是昨晚收到西北战线告急的信息，我等火炮院二年生以上的学员将抽调去大同协助守城，可能一时半会回不来了，在学院不要太冲，不然打架没人给你撑腰了，自己小心点。我嘱托我的好学弟给你留了点零花钱，到时会给你送过去。至于我嘛，肯定会做个孬种保好自己的小命，勿要挂念我。”
一股暖流涌在心间，不过这暖意还是被边疆突变的局势冲淡了，他不安地推测着局势。
西北的地图浮现在他眼前，大同在燕岚东北方向十公里的要塞城市。处月在燕岚有两个擅长驻守的星宫，不太可能主动出击，否则分散出兵力后，大承必尽全力强攻夺回燕岚补上防线的缺口，就算大同城***月也很难再站住根脚，到时各路包剿，任他异术纵横，也抗不住炮火轰鸣。小打小闹的试探情况不可能让平宁的预备精锐这么早就去战场，处月如果只是要试探的话，至少得再派一个星宫圣子来主打前锋。也不知道徐常春将军会如何布防，他想到这心里很不是滋味。
林云志见他一脸愁容，捏着信的指头深深烙进纸张。也不说话，静静坐到他身边，揉着他的肩头帮他舒展身心，等着他脸色平缓。
“喂，陈景寻。你知道我们现在更该干什么吗？不是在这忧愁国事，纸上谈兵。”他升起音调，“你自己都说志学之年，就应该好好学好一身本事。为什么要开学府培养火器兵种，你难道没有想过吗？我们不仅学器物之用，更学将领才能，日后在战场上带着我们的弟兄才不会白白送死。目前，我们也只好去相信我们大承的实力，战场不是一个有本事的人能左右的，但如果一群呢？”
他一本正经地说完，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尴尬处境，补充道：“啊，不过那一群人估计没有我了……”
陈景寻噗得一声开怀大笑，他虽忧患边疆，但放心不下的是梁昭炎这硬钢的性格。那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敢动我亲近的人，必要付出代价。很容易死的啊，他真想好好大骂他，怂点不好吗？活着才是真本钱啊。
“好啦，我不过是担心梁昭炎，还记得小时候他对你也老好了，就是你老躲着他。至于燕岚周边的局势，我们祈福大承的国运吧。”
“对了，钟武兴的走狗给你带了好几页纸，说是什么重要信息。”指了指他的书案，两人随即赶过去翻看。
林云志一惊一乍地说：“沙盘战好像挺有意思的，诶，这还有模拟国家对弈的比赛吗？”
重谋略的测试吗？有趣啊，陈景寻眼里升腾起了少年的斗志之火。
“吃完饭去书阁看看吧。”
“好吧好吧，你都这么有学习热情了，我也加把劲咯。”
简单的粗茶淡饭后，两人步入书阁。中空的六层设计，抬头一望可以看见顶上的山海浮绘。
“散开找书吧，等下在二楼的书案隔间会面。”
陈景寻打算找有关处月的历史记载，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徐仁所说的武帝的骑兵突袭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一百年来的相对和平之下，大承坚定守城的策略使骑兵主动出击成了历史。将士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平庸地在守城就能混碗饭吃，谁敢去平白无故消耗兵力然后受罚？
他从历史的角度清醒地认识到了一点：大承太过注重火器，反而丢了最根本的骑马砍射。几乎没有人去操练骑兵的战术，只认定守下城来就取得胜利，从没有与之相搭配的骑兵埋伏冲阵，等到处月撤退意图明显了，再安排时对方早准备好异术迎接。百年来的思维定式就是炮轰震杀，火铳驱敌，敌退我领功求赏赐。当今战神徐常春属于少数派，早些年间力排众议，主动出击，取得不少大捷，打散了处月多次部署。奈何朝廷刻意打压主战派，直到燕岚城破后起复边疆，可惜，少了燕岚这个点，处处掣肘，徐常春失去了进攻的豪牙。
正要抽出一本书，老石头拍了拍他肩头，“景寻，找什么书啊？”
他推回书转过身来面对老石头说：“先生好，我……找些处月方面的。”
“嗯……读万卷书，好事啊。钟武兴把后面的考核方式告诉你了吧？”
“有的，学生已细看过了。”
“想不想和老夫玩局沙盘，那可不像象棋那样入门容易学咯。”老石头眯起眼笑着对陈景寻说道。
“学生当然想！”
老石头领着他到三楼，一踏入用屏风分隔的区域，那不同大小长度的桌子上模拟着不同地形地势的沙盘吸引看他的视线，反而没注意在角落站着几个管理员。
在模拟山林交战的沙盘停下，二个身着长袍的人过来开盘。
沙盘模拟以回合征战。第一回合提供有限的双方信息后，各自在开盘人处安排排兵布阵的策略，然后由开盘人改变沙盘布局。第二回合之后的每一回合，开盘人会报告上一回合的情况和提供之后的选项，直到一方灭亡。
——老石头选这个沙盘，不会想完全用他的经验来虐杀我的，我应该有一定胜算。
钟武兴跟在徐仁身后越过众多沙盘来到他们的沙盘旁后，徐仁向老石头施礼。
“陈景寻，刚才还在找你，倒没想到你自己跑到这来了。”徐仁大眼圆睁，衣襟略湿，看来是花了一番功夫在学院里找他。
“额……先生，我没想到周日还有辅导。”他抽出空来瞥了一眼钟武兴，钟武兴恭敬地注视老石头。
“来了就好，误打误撞都能碰到，以后说不定是个福将。”老石头乐呵呵地替景寻缓解尴尬。
徐仁不好多说，只能和钟武兴退后几步，打算观望两人的对局。
他扯开束带，将信展开。
潦草的书写还偏偏喜欢写得极大，不用想肯定是梁昭炎了。
他写道：“景寻，学院生活还不错吧。本打算这周带你熟悉学府，只是昨晚收到西北战线告急的信息，我等火炮院二年生以上的学员将抽调去大同协助守城，可能一时半会回不来了，在学院不要太冲，不然打架没人给你撑腰了，自己小心点。我嘱托我的好学弟给你留了点零花钱，到时会给你送过去。至于我嘛，肯定会做个孬种保好自己的小命，勿要挂念我。”
一股暖流涌在心间，不过这暖意还是被边疆突变的局势冲淡了，他不安地推测着局势。
西北的地图浮现在他眼前，大同在燕岚东北方向十公里的要塞城市。处月在燕岚有两个擅长驻守的星宫，不太可能主动出击，否则分散出兵力后，大承必尽全力强攻夺回燕岚补上防线的缺口，就算大同城***月也很难再站住根脚，到时各路包剿，任他异术纵横，也抗不住炮火轰鸣。小打小闹的试探情况不可能让平宁的预备精锐这么早就去战场，处月如果只是要试探的话，至少得再派一个星宫圣子来主打前锋。也不知道徐常春将军会如何布防，他想到这心里很不是滋味。
林云志见他一脸愁容，捏着信的指头深深烙进纸张。也不说话，静静坐到他身边，揉着他的肩头帮他舒展身心，等着他脸色平缓。
“喂，陈景寻。你知道我们现在更该干什么吗？不是在这忧愁国事，纸上谈兵。”他升起音调，“你自己都说志学之年，就应该好好学好一身本事。为什么要开学府培养火器兵种，你难道没有想过吗？我们不仅学器物之用，更学将领才能，日后在战场上带着我们的弟兄才不会白白送死。目前，我们也只好去相信我们大承的实力，战场不是一个有本事的人能左右的，但如果一群呢？”
他一本正经地说完，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尴尬处境，补充道：“啊，不过那一群人估计没有我了……”
陈景寻噗得一声开怀大笑，他虽忧患边疆，但放心不下的是梁昭炎这硬钢的性格。那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敢动我亲近的人，必要付出代价。很容易死的啊，他真想好好大骂他，怂点不好吗？活着才是真本钱啊。
“好啦，我不过是担心梁昭炎，还记得小时候他对你也老好了，就是你老躲着他。至于燕岚周边的局势，我们祈福大承的国运吧。”
“对了，钟武兴的走狗给你带了好几页纸，说是什么重要信息。”指了指他的书案，两人随即赶过去翻看。
林云志一惊一乍地说：“沙盘战好像挺有意思的，诶，这还有模拟国家对弈的比赛吗？”
重谋略的测试吗？有趣啊，陈景寻眼里升腾起了少年的斗志之火。
“吃完饭去书阁看看吧。”
“好吧好吧，你都这么有学习热情了，我也加把劲咯。”
简单的粗茶淡饭后，两人步入书阁。中空的六层设计，抬头一望可以看见顶上的山海浮绘。
“散开找书吧，等下在二楼的书案隔间会面。”
陈景寻打算找有关处月的历史记载，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徐仁所说的武帝的骑兵突袭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一百年来的相对和平之下，大承坚定守城的策略使骑兵主动出击成了历史。将士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平庸地在守城就能混碗饭吃，谁敢去平白无故消耗兵力然后受罚？
他从历史的角度清醒地认识到了一点：大承太过注重火器，反而丢了最根本的骑马砍射。几乎没有人去操练骑兵的战术，只认定守下城来就取得胜利，从没有与之相搭配的骑兵埋伏冲阵，等到处月撤退意图明显了，再安排时对方早准备好异术迎接。百年来的思维定式就是炮轰震杀，火铳驱敌，敌退我领功求赏赐。当今战神徐常春属于少数派，早些年间力排众议，主动出击，取得不少大捷，打散了处月多次部署。奈何朝廷刻意打压主战派，直到燕岚城破后起复边疆，可惜，少了燕岚这个点，处处掣肘，徐常春失去了进攻的豪牙。
正要抽出一本书，老石头拍了拍他肩头，“景寻，找什么书啊？”
他推回书转过身来面对老石头说：“先生好，我……找些处月方面的。”
“嗯……读万卷书，好事啊。钟武兴把后面的考核方式告诉你了吧？”
“有的，学生已细看过了。”
“想不想和老夫玩局沙盘，那可不像象棋那样入门容易学咯。”老石头眯起眼笑着对陈景寻说道。
“学生当然想！”
老石头领着他到三楼，一踏入用屏风分隔的区域，那不同大小长度的桌子上模拟着不同地形地势的沙盘吸引看他的视线，反而没注意在角落站着几个管理员。
在模拟山林交战的沙盘停下，二个身着长袍的人过来开盘。
沙盘模拟以回合征战。第一回合提供有限的双方信息后，各自在开盘人处安排排兵布阵的策略，然后由开盘人改变沙盘布局。第二回合之后的每一回合，开盘人会报告上一回合的情况和提供之后的选项，直到一方灭亡。
——老石头选这个沙盘，不会想完全用他的经验来虐杀我的，我应该有一定胜算。
钟武兴跟在徐仁身后越过众多沙盘来到他们的沙盘旁后，徐仁向老石头施礼。
“陈景寻，刚才还在找你，倒没想到你自己跑到这来了。”徐仁大眼圆睁，衣襟略湿，看来是花了一番功夫在学院里找他。
“额……先生，我没想到周日还有辅导。”他抽出空来瞥了一眼钟武兴，钟武兴恭敬地注视老石头。
“来了就好，误打误撞都能碰到，以后说不定是个福将。”老石头乐呵呵地替景寻缓解尴尬。
徐仁不好多说，只能和钟武兴退后几步，打算观望两人的对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