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苏云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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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谋事在人

    第五十二章  谋事在人

    阴沉沉的天空终于露出了半片白霞,点点日光的余晕在高空中闪烁着金色的轮廓。没有了雨水沉重的湿气,连空气都变的轻了些许。风也不在那么可恶了,还有些清凉。

    “狗娃,雨停了,去叫你爹起来。”妇人拾腾着手里的针线,把绣了一半的花鞋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嘴里喋喋不休的唠叨着:“去年苏家二爷征兵的时候,我叫他去,死活不肯,瞧瞧现在跟着苏二爷的,哪个不是顿顿有肉吃,住着大瓦房,家里还都分了地。这个挨千刀,就知道说什么,不合法令,招募私兵是犯法的,什么法不法的,人家二爷现在是国相,天一样大的官,喂,狗娃,去啊,去叫你爹起来,去渠边看看,能不能抓点鱼虾,换点钱好给你买支笔,整天拿个木炭,也被同学笑话。”

    “嚷什么嚷,一起来就听见你嚷。”男子赤着上身,一边穿着手里提着的粗布短衫,一边低着头挤出门来。“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孩子有名了,学里的先生不是给取名字了么,叫赵宝,没听二爷说么,念了书,以后就能做大事,做官哩!还整天狗娃狗娃的叫,不让别人笑话啊!”

    一听到关系到孩子,妇人马上就闭上了嘴。帮着丈夫拿着细网和鱼篓。“去瞧瞧,看看能抓点什么吗,听说苏家二爷喜欢吃甲鱼,他的大妇人喜欢吃黄鳝。抓只大的咱家赵宝开学之后就有钱买笔了,说不定还能换个新书包。”

    “天天就知道钱,能送给苏家二爷吃,那是咱们的福分,没有他咱们能有地种?孩子能念书?没点见识的娘们。”丈夫呵斥妻子之后,拿着东西就往外面走去。

    “就你有本事,有见识呀,除了个头高些,还有啥能耐啊?怎么去年二爷征兵的时候不去啊,喂,当家的,戴上斗笠,说不准等下还会下雨。”

    嘟囔着的妇人,拿着雨具追到门外时,丈夫的身影已经远去,不知道他是嫌麻烦不愿意多拿,还是真的没有听清。

    新开的三条水渠侧着,环绕着大片的农田。虽然有着水渠疏通,但是连天的暴雨还是将田地泡成一片水泽。

    赵铁柱瞅着涨水的田里,摸索着田埂边缘。心中对于苏家二爷的敬意又更上一层,这二爷真是神仙转世啊!教人开渠,又教人全部种植水稻,看来是早已经料定着连天的大雨啊!

    其实这一切都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开渠,苏云只是为了有足够的水源种庄稼,至于种水稻,则是因为苏云喜欢吃稻米,还有就是印象中的水稻才是最高产的,想着试试挑选所有稻谷中最为饱满的稻穗,能不能慢慢的让高产水稻提前问世。

    哇!好大一只。

    赵铁柱看着露在水面呼吸的甲鱼的头,心中惊叹,已经可以大致判断出这只甲鱼的大小了,按耐住心中的狂喜,一点点往着那只甲鱼围拢,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自己处于泥水之中的双腿,生怕惊扰了眼前的‘宝物’。

    甲鱼可不是善类,而且它并不是如现代人想象中的那种,行动迟缓,慢吞吞,给人一种笨的要死的那种感觉。相反,它动作很迅速的,只是平时,有多数的时间都不好动,喜欢晒太阳而已。它还拥有这尖牙和强大的咬合能力,一但咬到了就不会轻易松口的。通常农村骂人,都会有这么一句;你属王八的啊,咬到了不放啊!

    铁柱是深知这个家伙的威力,这么大的个头,要是咬中自己的手,恐怕手指头就会废掉。

    渔网斜兜着,准备将这只甲鱼一举拿下,没想到这畜生有所察觉,一头钻进水里。铁柱拿着渔网扑楞了几次,甚至整个人都摔到了水里,全身都湿透了,才终于抓住了这个大家伙。

    铁柱拎起渔网,在眼前欣赏着自己的忙活了半天的成果,望着乌青中泛着黑色光泽的龟甲,雪白中透着黑黄色纹路的肚皮。高兴的直在田埂上傻笑,哈哈哈~

    “嘿,铁柱,你在这傻笑啥呢?”

    铁柱听着声音,是甄家的佃户,二喜,自己租的这片官田和甄家的田是紧挨着的。铁柱也没有做他想,笑着转过身,还将手里拎着的大家伙向着二喜晃悠,炫耀道:“瞧见没,刚在田里抓到的,至少有半均(汉朝一均相当于30斤,也就差不多现代将近八斤左右)重。哈哈哈。”

    二喜打瞧见那个甲鱼开始,严重就开始泛着贪婪的绿光。自己姑爷喜欢吃这个,附近的乡民都知道,一般抓到这个东西也都是送到甄家庄上,再由甄家转送去卢奴,他要比这些乡民更加清楚这些东西的价值,再说了,这么大的甲鱼,他还是第一次见,稀奇的东西一般都会被当成祥瑞,而且姑爷如今刚刚当上中山相,送这么个稀奇吉利的东西,赏钱还会少么?再说了,能在姑爷面前提一下名字,日后自己在这十里八乡的怎么着也算个人物啊,再不济也能当个小管事吧。

    于是脑瓜子灵机一动,二喜沉着声音,板着脸说道:“铁柱,我家大爷前些日子从京城带了一只大甲鱼回来,准备送给姑爷的,听说姑爷上魏郡公干了,就养在田里,你这只哪来的,拿来让乃公瞧瞧,莫不是偷我家的。”

    又是京城,又是魏郡的,还牵扯着苏家二爷。铁柱被他说的一阵心底发毛,吓得腿都在打着颤,可是细想想,又感觉到不对,这个明明是在自己田里抓到的啊!

    二喜看着有些蒙圈的铁柱,接着恐吓到;“啊哈,你这定然是偷的,赶快给我,不然我报道县尊那里,偷盗可是要吃板子蹲大号(监狱)的。还要把你胡子头发全部剃掉,让大家全都知道你是个盗贼。”

    “不对,这是我在自己田里抓到的,我没有偷!我没有偷!”慌张的铁柱大声嚷叫着,上涌的血气与不甘,憋红了这个老实而又高大汉子的脸。

    “你家田?你家这田也是官家的,粮种都免费借给你家的,还不是我家姑爷仁慈,只收了你们这些贱民一半的租子,你们这些贱民有田种?”

    二喜一想到这些贱民,只用交一半的租子,而且租借的粮种都只需要三年以后才用还,自己心底就有一股恶气,凭什么自己还要交给官府四成租子,剩下的还要交给主家六成。

    铁柱委屈到极致了,紧紧的攥着网兜,身体抖得更糠筛一样。被二喜说的,好似不愿意交出来,就像对不起苏家二爷的恩情一样,自己就是忘恩负义一样。

    四周的趁着雨停来看田水的乡民越聚越多,都朝着铁柱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上敢前来‘主持公道’。二喜瞅着旁边的官道上,原本早早就在那里观望的,一群披着蓑衣的路人,此刻都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他连忙笑脸嘻嘻的迎了上去,想着凭着自己甄家的名头,请这几位路过的客人说几句话‘公道话’,再吓一吓那个傻大个铁柱。

    二喜遂将刚才那番歪理,向着前面看似主人的一老一小再说了一遍。

    只见那老人似笑非笑的,一脸玩味的看着旁边的少年说道;“雨民,你认为这个甲鱼应该属于谁啊?”

    少年一副大不为意的笑着说道:“甲鱼嘛应该属于我,我给你们十两金子,你二人把这甲鱼卖我,分了金子,就不用再争吵了。”

    二人听了,面色各自不一。二喜听到一两金子时,眼珠子飞快的在眼眶里的转着圈,正要开口答应。便听到旁边的铁柱一脸愤懑的说道:“这甲鱼我不卖,是要送给苏家二爷的,多少钱都不卖。”

    二喜来了气,心想着你这个蠢货,甲鱼就算卖给甄家,送给二爷,你又能拿几个钱,一两黄金你半辈子都赚不到。赶忙呵斥道:“你个小偷,这东西又不是你的,就按这位君子说的,一两黄金卖于你。”

    只见少年和老者都呵呵大笑,只听少年说道:“大人,现在还需要在下去分辨甲鱼属于谁了么?”

    弄的二喜两人一头雾水。

    “怎地?甲鱼还要不要?”二喜说完之后,就想去动*甲鱼,可是又摄于铁柱高大的个头。便用眼神示意眼前的少年,说道:“甲鱼我卖给你了,快快给钱。”

    “雨民确实聪慧啊,元龙啊,我记得你有个侄儿也十分聪慧吧?”

    旁边的一个中年男子恭敬的回答道:“瑜哥好学,通世故,再怎么聪慧也是不了苏大人万分一二啊!”

    少年道:“周别驾太过谦虚了,我也有很多不足的地方需要改过么,就比如说眼前。”

    二喜见眼前这少年丝毫不在搭理自己,只顾着与老人说话。便故意抬高自己的姿态,趾高气扬的说道:“你敢戏耍我?你可知道我是甄家的人,戏耍甄家人的后果你可要想清楚了。”

    “伶牙俐齿,倒也有几分小聪慧,只是脑子里面也就这三寸草浆了。”眼前的少年,轻蔑的瞅了二喜一眼,一个眼神就让二喜不寒而栗,如今虽然是夏天,可是二喜想到少年森然的目光,整个人犹如坠入冰窟一般。

    少年接下来的话彻底让二喜失了方寸。

    “你自己都说了,这是你家大爷从京城带来的珍宝,这你都敢卖与我?还有,你把你家大爷特意带回来东西放在水田里养,它要是跑丢看,你不怕被你家大爷剥了你的皮?”

    铁柱彻底回过神来,怒吼一声:“原来你是骗我的。”一脚把二喜踹到在地,本欲再度上前揍他,但是又想到了他甄家奴仆的身份,悻悻忍住。

    二喜发现虎皮被人扯破,连忙起身逃跑,撂下一句你给“我等着的狠话”,灰溜溜的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中。

    老人和蔼向铁柱问道;

    “我观壮士刚才有意打他,可是后面又有所顾忌,是怕那个甄家时候来报复你吗?”

    “那倒不是,甄家虽然大,但是对我们这一干乡邻还是很照顾的,大旱时,打开自己的水渠,放水方面我们这些农户,灾荒的时候,也会救济我们一些口粮,平日里上门去借一些农具和粮种,他家也不会拒绝。”

    “那为何刚才那名庄奴如此跋扈?”

    “一样的米,养百样的人,他只是仗势欺负我老实,想要我这只王八。”似乎感觉自己的语言表达有些自辱的意味,铁柱连忙改口道:“不是,不是,是我手里的这只老鳖。”

    见众人发笑,铁柱憨厚的摸着自己的脑袋继续说道:“二喜骗人在先,甄家要是知道这个事情不会轻饶他的。”

    铁柱向着几人鞠躬,尤其是对着少年,腰弯的都快要贴到了膝盖。

    “多谢几位大爷,多谢这位君子。如果不是你们,我这只王八,怕是要被二喜讹走,孩子开学的纸笔都没了着落。”他说的兴起,以至于又将自己说成了‘王八’都没有察觉。

    老人扶起铁柱,好奇的拉着老人问道:“你家里的还有孩子读书么?”

    汉代没有公立的学校,私立的学院也都是被豪门大族所垄断,平民就学的几率很小,像眼前铁柱这样的农户家的孩子,按照常理几乎没有任何入学的可能性。

    说到自家的孩子,铁柱就来了兴致。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读书这种事情,原本是想都不敢想的,可是自从苏家二爷开办了学校以后,八岁到十岁的孩子,只要通过了学校的考验,就可以免费入学。”

    “嘿嘿,我当时就觉得我家赵宝能够通过,就带着他赶到隔壁的东郊去试试,嗨,没想到真的选上了。”铁柱傻笑着,一脸自豪的说着,就好像是他英明的决定,才是他儿子被选上的重要原因一样。

    老人问道;“那书院束脩多少呢?你们这样的家庭供养一个孩子读书应该十分辛苦吧。”

    “不是什么书院,是学校。”铁柱露出一脸的嫌弃,仿佛在指责老人的不懂装懂的乱改名字。虽然不识字,但是束脩是什么他还是明白的。

    “二爷的学校,不收钱,成绩好的,学校还会奖励钱。我家赵宝就是因为成绩好,每天学校还免费管他一顿饭。”

    老人并没有因为铁柱的态度而生气,反而满意的笑着,点了点头。

    铁柱看着这群奇怪的恩人离去,拎着大甲鱼兴高采烈的朝着上游的甄家庄走去,想到自己刚刚恶了甄家的家奴,嘴上说着无事,心中却有些犯怵。哎,还是自己多走些路,将这个甲鱼送到东郊去。

    看着一队绝尘的骑兵从远处驶来,二喜连忙让到路边,远远的看着,他们跟着前面那群和自己说话的怪人身后。铁柱一阵揪心,暗想着自己刚才有没有说错什么话,得罪刚才那群大人物。

    “雨民,治下真是一方乐土啊!怪不得敢邀请老夫前来观看啊!”

    贾琮捋着泛着白点的胡须,望着在水灾下安然无恙的田地。忍不住的夸赞道:“好见识啊,好本事啊!”一边走,一边说着:“不错,不错。”

    苏云说道:“尽管天有不测风云,但是我们也能想到一处处对应解决的办法,所谓谋事在人,未雨绸缪,大人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