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十四章 老疯子
“啊！”赵缘透过胳膊粗的铁栅栏，看到里面巨大的锁链锁住一个毛茸茸的人。这里囚禁犯人，赵缘一点也不惊讶，赵缘惊讶的是巨大的锁链从那毛茸茸的人的身体中穿过。两条锁链从肩膀的琵琶骨穿过，又有两条较细的锁链从犯人脚踝骨穿过。
这个世界说民主，这个世界强调人道，赵缘忽然感觉以前不过是大家在做游戏，有什么比眼前这么真实而残忍的呢！
“哈哈，我是无用的男人，你不过是天下最可怜的人……”赵缘笑着说，他已经没有心情和这个疯子争胜了。对方几乎是个什么也无法干的废物，看到眼前这个毛茸茸的人，应该年纪很大了，一个老人还要吃这么多苦，这个世界真的乱了。
“我是天下最可怜的人？笑话，你讲的是天下最有趣的笑话……哈哈……”那疯子歇斯底里的笑着。
“疯子！”赵缘叹了口气往楼下走，肚子里的计划无从实施。
“回来，无能人！”疯子高叫。
赵缘笑了笑，他怎么能和一个疯子真正生气呢！刚才他不过借故想看看这个令龙族老头担心的疯子有多大能耐，如今只要能刺激龙族的事情赵缘都会去做。现在赵缘失望了，一个疯子和废人多么可怜，自己怎么还能利用他呢。再说，这个样子也无法利用，即使放出这个疯子也不会给龙族造成什么影响的。赵缘头也不回往楼下走，他要和老婆和孩子好好温存，龙族的老头应该马上就要和谈条件了，他时间不多了。
风，突然起风了。一股强大的吸力把已经要下楼的赵缘吸了回来。赵缘惊讶的回头，他发现那疯老头的嘴在吸气，这个简单的动作在这个疯子身上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赵缘猛的把全身的气流旋转，终于抵消了这股力气。
“哈哈，无用的男人还有的有点本事，比那些龙族的小家伙厉害多了！”疯子狂笑说。
“当然，龙族的废物怎么能和我比，那些老头也除了卑鄙外，没有什么本事的。”赵缘忽然微笑说，他可不介意有人和他一起骂龙族。
“哈哈，他们是废物，不过却让你这个无用的男人更加无用了。”那疯子笑着说。
“你……你……他妈的有用怎么也被关这个德行呢！”赵缘生气之余突然笑了。
“妈的，你说的还有一定的道理。他们是怕我把我关在这里，你是怕他们，我不一样的。”疯子又开始骂人了，显然赵缘说到了他的疼处。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怕我呢？”赵缘反问疯子，他忽然感觉这个疯子很可爱。
“怕你？别逗我笑了！怕你，怎么会连家人都给抓去了，每天那女子总是叹气，害得我老人家睡觉都受打扰。我这个破耳朵太灵敏了，不想听的也经常听见，想不听都不行！”疯子说。
“吹牛，都被人整成这样了，还吹牛！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怕我，那他们为什么用我的老婆和孩子来威胁我呢？”赵缘继续反问，他现在对这个疯子很感兴趣，能够让龙族这么关着的人，能够被折磨成这样还有攻击力的人绝不简单。
“哦，你说的有点道理，这帮老家伙不是怕你，一定是有什么需要你才能完成，可怎么看你也不怎么出众啊！”疯子沉思了片刻说。
“哈哈，你好象不是疯子啊，思维很敏捷啊！不过，即使你以前在厉害，现在已经是个可怜人了，我不会在意你说的。刚才我生气上来不过想看看那些老家伙为什么这么顾虑一个疯子。现在我明白了……”赵缘笑着说，说到关键地方故意停顿。
“明白什么了？”疯子问。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要看老婆了，你这个疯子和我老婆相比又怎么能吸引我呢！”赵缘依然微笑的说，他想激怒老疯子，看这个疯子还有什么本事。
“别走，我怎么能和圣女相比呢。虽然我没有见过圣女，可龙族选圣女是很严格的。我现在很想知道你用什么方法把她骗了。进来聊聊，好吗？”老疯子说话竟然很恳切，显然他太寂寞了，没有人和他说话。今天好不容易有一个人陪他聊天，他又怎么能够轻易放过呢。
“进来聊聊，你他妈的耍我。这里到处是铁栅栏，我怎么进去，你这不是狗带嚼子——胡勒吗！”赵缘让这个疯子气笑了，他虽然不是很魁梧，但大卸八块肯定可以进去了。
“哈哈，世人都认为我是疯子，其实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人有我清醒的，我既然让你进来，就有办法让你进来，而且是让你占便宜的。”那疯子狂笑说。
“那你告诉我怎么进去，你不是疯子难道我是疯子，我身体的零件就可以过去，组合起来我怎么进？”赵缘也一本正经的说，也许这个疯子不是真疯子，原来谁都说龙道士是疯子，可龙道士竟然是龙族的第一高手，比谁都正常。
“好，我就表演给你看。我身上的锁链长度够我出去，我出去把你带进来！”疯子突然正色说。
赵缘忽然发现眼前人影一闪，一件衣服从里面飘了出来，然后衣服又极快的膨胀起来，疯子出现在面前。
“啊！”赵缘惊叫，他感觉他见到了鬼，他张大了嘴，叫了一声就不会动弹了。赵缘绝对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可任何胆大的人看到这个场面绝对都会吓晕。
那毛茸茸的疯子，在赵缘的身上不停的拍打，赵缘的身体转眼就小了，只剩下脑袋那么大。
“哈哈……”疯子狂笑，接着猛的拍在赵缘的脑袋上，赵缘奇迹般的小了。疯子狂笑中又很快的回到了栅栏中，然后又不停的拍打赵缘，赵缘的身体又慢慢大了起来。
“啊……”赵缘突然惊醒，他疯狂的叫着，任何人见到此时的赵缘不以为他是疯子才怪。
“哈哈，别叫了，你不是好好的进来了吗？我没有骗你吧！”疯子得意的狂笑，赵缘惊恐的大叫，整个场面疯狂而诡异。
“你把我怎么了？我怎么进来的？”赵缘叫了片刻就恢复了正常，毕竟他经历的古怪太多了。
“哈哈，小子，胆子还不小。以前我也用过这个法子让人进来，可被吓死了，看来以后我不会寂寞了。”疯子笑着说。
“等等，你以后不会寂寞了？”赵缘奇怪的问。
“是啊，小子以后你就陪着我吧。”疯子微笑着说。
“什么？你不打算把我送出去了？你想让我在这里陪你坐牢？”赵缘眼睛出现了怒火，这回他真正的生气了。怪不得龙族的那些老家伙提醒他不能够来第九层，原来这里真的有个恐怖的疯子。
“对啊，我来人家寂寞很多年。以前我还可以自己偷着跑出去，是我愿意在这里受罪，我的生活需要刺激。”疯子很平静的对赵缘说，现在的赵缘反而象个疯子，而且这个疯子怎么看都象正常人。
“那你为什么不接着出去，反正我也不知道，你就吹牛吧！”赵缘努力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我并没有吹牛，我这个功夫想出去就出去，直到20多年前，这种局面改变了，我再也不能自由的出去了。”疯子有些痛苦的说。
“说来听听！”赵缘坐在了地上，他到想好好了解一下这个疯子，反正被关进这里来，龙族那些人会着急的。
“那是20多年的一个晚上，我也记不清具体多少年了。我在这里无聊，出去玩了两天。回来后被龙一发现，但他并没有惊动我，装做不知道的样子，正常的每隔一年就来看我，给我带了些酒菜。我在这里很少能吃到酒菜，当然大吃了。”疯子叹了口气说。
“呵呵，然后你就失去了知觉，醒来就被人穿了琵琶股和脚筋！”赵缘接着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疯子惊讶的问。
“电视和电影都这么演的！”赵缘不以为然的说。
“是，这个卑鄙的龙一，我要是出去一定也让他尝尝这种痛苦，现在我全身的本事使不出一成，这个锁链又是千年的寒铁所做的，如果不用钥匙，恐怕神仙也打不开的。”疯子恨恨的说。
“你现在一成的本事也使不出来，那还这么厉害？”赵缘问。
“是啊，如果我全部使出来又有谁是我的对手呢！”疯子叹了一口气。
“龙族的第一高手龙道士也不行吗？”赵缘问。
“他啊，一个小毛道士，我成名的时候他还穿开档裤呢！”疯子满不在乎的说，好象天下人都不是他对手的样子。
“自大！”赵缘低骂。
“自大，哈哈，是自大，如果不是自大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现在几乎是个废人了。”疯子狂笑说，显然赵缘的话令他想起伤心的往事。
“是你故意想把引过来的？”赵缘忽然问。
“是，是我故意想把你引过来的。在你开始闯关的时候，我就注意了你，能够让龙族这些老头演戏的年轻人我想见识一下。”疯子很坦然的承认。
“你可以看到我闯关？”赵缘再次说出自己的怀疑，原来这个疯子早就筹划算计他了。
“看？哈哈，整个九重天我可以不用眼睛就感觉到任何事物，不用耳朵就听到任何声音，我根本不用看。”疯子得意的说。
“厉害！那你能感觉到议事厅里的一切吗？”赵缘树起大拇指说，他想从这个疯子嘴里知道龙族这些老家伙到底想让他干什么。
“不能，那里基本被能量场完全封闭，九重天范围我才可以感应到，我听到了龙一和龙五，以及你那狗屁师父的对话，我想不出这些人为什么这么做作的演戏，你有什么值得让他们如此做，所以把你引来。”疯子很老实的回答了赵缘的问题。
“我也想知道他们干什么，我哪里这么大价值，为什么他们要演戏，我差点被他们骗了。”赵缘苦笑的说。
“对了，你为什么不着急出去呢？”疯子也奇怪的问赵缘，这个小子自从进来就很镇静的和他聊，难道这个小子有把握出去。
“哈哈，我干吗着急啊，现在着急的应该是那些老家伙，他们会想办法把我弄出去的，让他们头疼还不好。”赵缘笑着说。
“哈哈，小子有意思，不过他们现在可能不知道你在这里。”疯子也笑着说，他现在看赵缘很有趣，也许这个小子真有让龙族那些老家伙利用的价值。
“为什么不知道，他们不是有监视器吗？”赵缘奇怪的问，来到九重天的每一步龙一他们都了解，不可能不知道他来到这里的。
“哈哈，在我的空间里还有什么监视器能瞒过我，在我的能量场里他们又怎么能偷听的到呢！”疯子自信的说。
“那圣女的房间呢？他们不会监听吗？他们一定知道我已经到了这里！”赵缘肯定的说，他不相信龙一他们不偷听他和李非的对话。
“圣女的房间他们不敢装监视器，即使圣女的过错再大，他们也没有权利这么做的，龙族的有很多古老的规矩的。”疯子继续回答赵缘的问题。
“哦，我想让他们知道我到你这里了，你有办法通知吗？”赵缘又问。
“当然有了，你想出去，但我为什么要放你呢？”疯子反问。
“哈哈，你不通知过一会他们也
会知道的。你别忘了圣女那里不是一个人，那些老家伙有事情求我，一定会找我的。不过，我现在到想和你多聊几天，反正我不着急，急的是那些老家伙。你把我吸引过来也不仅仅是聊天的那么简单吧，我到想看看你以我做筹码能和他们谈到什么样子！”赵缘笑着说，他真的一点也不着急。老婆和孩子已经见到了，龙族暂时不会难为她们的。
“行，你真的很精明，怪不得卑鄙的龙一花这么大力气布局，不过功亏一篑啊，老子真高兴啊。”疯子大声笑着，看来他对龙一的仇恨还真的很深。
“你为什么以前有机会出去还回来，自由多好啊！”赵缘感叹的问，一个奇人就这么被困在了这里。
“哎，我那时有师命在身。我因为犯了过错，只能在这里面壁。如今年限已经过了，可龙一他们根本没有打算把我放出去。”疯子叹了口气。
“哈哈，我估计你偷跑出去又惹出了很大的祸事，不会是因为女人吧？”赵缘笑着问，眼前这个疯子竟然是很讲原则的一个人。
“呓，你怎么知道的？”疯子奇怪的问，这个小子竟然知道他的祸事与女人有关，知道他这件事情的人很少了，几乎快死光了。
“古人告诉我的，红颜祸水啊！”
“是啊，红颜祸水，白菜花不知道还活着吗！”疯子感叹的说。
“白菜花！哈哈，你女朋友叫这么可笑的名字。”赵缘忍不住大笑。
“有什么好笑的，白菜花的名字好，人更好！”疯子一时间又走进了以前的美好回忆。
“**，天经地义啊，你怎么会走到这个样子？”赵缘现在非常想知道这个疯子的爱情故事。
“天经地义，嘿嘿，是天经地义，那你和圣女的爱情为什么被阻止？这个世界有什么是天经地义的！没有，一件事情也没有！”疯子冷笑的说。
“啊，难道你也喜欢上圣女了？”赵缘吃惊的问，该不会是他的情敌吧！
“哈哈，圣女就不应该有爱情了？她也是女人啊！我是喜欢圣女了，但是蛇族的圣女，这是这些清高自大的家伙不能接受的。”疯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眼神也越来越疯狂，那眼神让赵缘有些胆战心惊。
“哦，蛇族的圣女，你们是敌对，你们之间没有结果是正常的。”赵缘也感叹的说，他和李非之间现在难道就有结果了吗！
“哈哈……正常……哈哈……我这个结果也是正常的……”疯子突然狂笑，他身上的锁链随着笑声抖动，不停的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哎，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赵缘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疯子笑声慢慢弱了下去，也沉默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你见到自己的孩子的感觉是怎么样的？”疯子突然问。
“哦，说不出来，我一看到自己的孩子，就感觉到了希望，感觉到了生活下去的勇气。感觉到了父亲的责任感到到了男人的义务。具体的感觉我真的说不出来。”赵缘喃喃的回答，脑海里出现他的孩子的面孔，虽然只看了几眼，但印象是永生不灭的。
“哎，我的孩子不知道还活着吗？如果没有孩子和白菜花作为我的精神支柱，可能我早死了。现在我每天都对自己说，我不能死，我要看看我的女人和孩子后才能瞑目。不过，也许他们都死了，只留下我受折磨。”疯子语气很悲伤。
“你有孩子了？那很大了吧，也许孙子也有了，你真幸福！你的女人叫白菜花，那你叫什么？”赵缘好奇的问。
“应该有200左右岁了，不过我没有见过他。我幸福？活了300多岁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见到，我真的幸福吗？”疯子喃喃而语，好象在回答赵缘，又好象在自言自语。
“哎，不说这些了，我叫赵缘，前辈叫什么？”赵缘叹了口气说，同是天涯沦落人，眼前这个疯子哪里是疯子，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我叫什么？哈哈，我的女人叫我萝卜头，很多年没有人这么叫我了，你就叫我萝卜头吧！”疯子笑着说，但笑声声充满了忧伤，充满了无奈。
“白菜花、萝卜头真是天生的一对啊。”名字很好笑，可赵缘一点笑的感觉没有，反而感到了无尽的悲哀，老妖精和小古怪的道路会走到什么样呢。
“谢谢你，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们是天生的一对，可惜这天生的一对却天地一方，连活着或死了都不知道。”萝卜头眼圈有些红，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和龙族圣女之间的故事可以给我讲讲吗？”疯子突然恳切的问，他有一种找到知音的感觉。
“可以，当然可以。虽然这个世界不接受这段故事，但我要让整个世界都知道我的爱惊天动地，没有人能够阻挡我的爱，就是死神也不能够。”赵缘大声的说。
整个故事很凄美，故事的过程惊天动地，故事还没有结束，赵缘一定会为这段故事化上圆满的句号。即使不能，那也给天地间留下一个惊叹号。
无语，两个人再次不说话，各自品味着自己的故事。回忆有美好，回忆有酸楚，但至少两个人都有自己的回忆。在记忆的海洋里，两个人都走过惊涛骇浪。
“你不该来这里！”疯子感叹的说。
“你也不该出去，你不是还出去了吗？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应该与不应该，没有什么对与错，只要感觉心里有交代就足够了，不需要什么大的理由的。”赵缘语气深沉的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