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戮神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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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张 穆伤

    梵城。

    穆家漆红的大门外,此时日头刚升起不久,才堪堪好照进来一角。这时,从门内出来三人,一人身着青衣,长身玉立,看年纪仅在三十岁之间,在他身后跟着一个下人打扮模样的人。而另一人则是一名老汉,身上挑着一副农具,腿上还带着泥土,显是刚从地里回来。

    老汉道:“穆家主不必远送了,老朽惶恐之至。”

    称作穆家主的人正是身穿青衣的青年,全名穆元卿,年纪轻轻修为通天,在老汉看来这可是一个神仙般的人物。穆元卿道:“大爷无需如此,这是小子应该做的,况且犬子做出如此孽障之事,我心里也实在有愧,在这里我先替那不成器的东西赔礼道歉了,对不住了。”说着躬了一身。

    老汉急忙拦住道:“穆家主这般仁义,老朽哪里受得起,穆家主快快请起,这是要折煞老朽咯!”

    穆元卿道:“是小子管教无方,大爷受之无愧!”

    老汉道:“穆家主对整个梵城都有大恩,梵城百姓无不敬仰,无不对穆家主感恩戴德,要是给邻里街坊知晓,老朽非要给戳脊梁骨不可。”

    穆元卿道:“大爷说笑了。”

    送走老汉,穆元卿一脸的乌云密布回了内堂,下人跟在身后也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路过园子时,穆元卿的夫人秦落衣正领着丫环赏花,虽说丫环也是跟着一起赏花,却是拿着利器在一边时不时地修剪枝叶。而秦落衣显然也不是深暗此道,一边观赏着花儿,一边暗想道,这花儿也不知道有什么吸引之处,竟让那些痴女如此着迷,真是无聊透顶。虽如此想着,碍于丫环在旁,面上还是装作一副的沉浸的样子,嘴上不时赞美着道:“这花儿可长得比昨日好了。”

    丫环回道:“有夫人这么美的人儿天天来看它们,可不长得越来越美么?”

    秦落衣手头捏出一朵花枝,闻了闻,轻啐道:“你这死丫头,也不知跟谁学的,嘴巴越来越甜了,等哪天我听烦听腻了,看不把你卖了才好。”

    丫环嘻嘻一笑道:“夫人您可舍不得呢。”忽然远远看见穆元卿,脚步呼呼带气,只片刻便走过廊子,不由得示意秦落衣,吐舌道:“夫人,要打雷了。”

    秦落衣刚看到深处,有些痴了,没反应及时,道:“这天如此之好,无端端地怎会打雷,你莫要胡说。”

    丫环努了努嘴,秦落衣顺着看去,刚好看见穆元卿踏进内堂的身影,疑惑道:“怎么了?”

    丫环知道自家家主修为了得,据说可以听到百八十里外的蚂蚁说话,忙摆出一副小心翼翼地模样,近前道:“夫人,难道您没看出来家主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秦落衣摇摇头,问道:“有什么不对?”

    丫环道:“家主身上有杀气!”

    秦落衣眨着一双大眼道:“当真?你可瞧真切了?”秦落衣自视修为丝毫不弱,倒真没察觉出来,甚感奇怪。

    丫环平时甚喜把事情夸张了说,此时看夫人如此认真的模样,方觉夫人可能误会,毕竟如此说,事情可大可小,不免心虚道:“这可说不准,我也是匆匆瞥了一眼而已。”

    秦落衣道:“莫不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

    丫环方才说错话,这时只是站立一边,不敢答话。

    秦落衣自为人妇,成天呆在家中,除非修炼,否则无所事事,早耐不住性子,这时眼睛不由得发亮,唤着丫环道:“随我一起瞧瞧去。”

    丫环跟随着秦落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终于低声道:“夫人,有句话小环不知当讲不当讲?”

    秦落衣一脸奇怪道:“你这死丫头方才不是还在取笑于我,什么话都说得,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知当讲不当讲了,莫不是有什么难处有求于我不成?”

    小环讨好道:“谁叫夫人是天底下最好的夫人呢,小环知道夫人定然不会轻易怪罪小环的。”

    秦落衣芊指一点小环,道:“就你会说话。”

    小环吐了吐舌头,好一会儿才道:“夫人,我刚才细细想了一下,家主那边恐怕……恐怕是因为小公子犯了什么事吧,所以才……才……”本想说所以才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转念又想,这样说不对,毕竟是父子,哪来杀气腾腾一说,可又转念一想,方才见家主的脸色可不就是杀气腾腾地样子么,一时间不知怎生说好,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秦落衣才不管小环后面想说什么,一提小公子,就如同踩了猫尾巴似的,停住脚步,道:“此话怎讲。”

    小环忽问道:“夫人觉得家主平常待人如何?。”秦落衣不语,静等下文。小环接着又问:“家主性情才情又如何?”

    秦落衣颇不认同,道:“木头一个,有何才情可言!”

    小环咯咯捂嘴而笑,接着道:“无论如何,家主的脾气是一等一的好。当然,跟夫人相比的话,还是夫人要略胜一些的。”秦落衣翻着白眼,神色略显不善地盯着小环。

    察觉夫人似有冒火的迹象,小环赶紧清了清嗓子,直言道:“可是,家主的脾气近年以来却越来越不好了,夫人难道没想过这是为何?”小环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秦落衣,答案不言而喻。

    以秦落衣的悟性,当然明白了小环的意思,一脸恍然地点点头,自己还纳闷呢,还只道是这两年来木头突然间转性,脾气见长了呢,原来原因竟在此。又想到几日前的别扭还没过去,不由得眯着眼道:“还真是好大的杀气!”

    小环暗道,完了完了,不会因自己这么一说,两人就要爆发神仙大战了吧。

    话说穆元卿回到内堂,自然是心情不佳,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焰气,他对下人直接问道:“小兔崽子如今在何处?”

    这名下人是个管家,平时跟随在穆元卿身边使唤,为人忠厚老实,手底下有几分凡人武艺,对常人而言,也是武道高手,但在穆元卿此等修炼之士眼中,终究不过只是小道。平常时还好,跟在穆元卿身边荣幸之至,但此时此刻,穆元卿心情欠佳,哪怕一举一动都倍感煎熬。这时见穆元卿对自己发问,也没细想,只生怕回答迟了,令穆元卿不满,忙一脸恭敬地回答道:“小兔崽子当然是在兔子窝里……”说时心里还在奇怪,家主怎会问如此奇怪的问题,只道是在考较自己。

    “唔?”

    传来的一声不满让管家心里一阵慌乱,只道是自己答错了,急急忙忙中,胡乱说一通,道:“小兔崽子……小兔崽子在……小兔崽子在猪圈里!”

    穆元卿一脸成了猪肝色,看着眼前胡说八道的管家直冒火。管家噗通一声跪下,身子瑟瑟打颤。

    穆元卿终究还是将火气忍了下去,挥挥手让管家先行下去。手上捏出一道法决,顿时眼前织起一道淡淡青光,穆元卿对着青光就是一声怒哼道:“臭小子,还不速速回来受罚?”

    而远在郊外的一处树洞里,一个身穿火红锦衣的孩童,缩卷着身子,猛然四处张望,惊慌道:“哎呀,是爹爹,爹爹来抓我了,快跑!”孩童年纪虽小,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却也知道在闯祸之后,事先找了个树洞将自己藏了起来。此时陡然听到穆元卿的声音,犹如就在耳畔,只道是穆元卿已在近前,也顾不得躲藏,赶紧从树洞里爬出来,拔腿就跑。而其他一起的玩耍的小伙伴早在事发之后,作鸟兽散了。此时唯独剩下这名孩童,奔着小短腿直往草丛里钻,一边跑还一边喊:“不回去,不回去,我就不回去。”

    这名孩童正是穆元卿与秦落衣膝下独子,唤作穆伤,年仅四岁有余。

    早年出生的之时,太夫人——穆元卿之母赐了一把长生锁挂于脖颈,穆元卿借此施了一道术法纳于其中,一来可保防身之用,二来可辟邪入体,三来则可让自己在其遇上危险之时能够第一时间知晓。而此刻穆元卿就是利用长生锁,施展了法术,沟通了长生锁的印记,才得以传音于穆伤,而穆伤所说的话自然也一字不落得落入穆元卿耳中。

    穆元卿气极反笑,违抗父命不说,既然还知道跑路,简直罪大恶极,立即掐灭了手上的法诀,向门口喊了一声:“来人!”

    穆元卿虽然能够沟通长生锁的印记进行传音,却也不是无所不能,并不能通过长生锁施法将人带回,是以唤了门口的守卫进来。

    守卫进来就拱手道:“家主!”

    穆元卿道:“西郊两里地,将穆伤这小兔崽子抓回来。”

    守卫领命一声道:“是!”

    守卫刚领命出去,门口就有太夫人从门口踏进来,身边有小丫环揣扶着。太夫人一脸关心地问道:“元卿,是否出了何事啦?”

    穆元卿暗道一声不好,太夫人可对穆伤宝贝得紧,这下撞了个正着,搞不好又让穆伤这小子躲过一劫,自己可是下好大决心要惩治他一番的,嘴上硬着头皮道:“娘,您来啦,快请坐。”忙扶了太夫人找了就近的椅子落座。

    穆元卿道:“娘这几日身体可还好?”

    太夫人道:“我这身体倒还好,只是通体有些不舒畅,出来走走就好。还有便是顺道过来看看我那孙儿,几日没见着,怪想念的。还有你,别只知道一天到晚修炼修炼,有空得多陪陪落衣那孩子,虽然她心儿大一些,可也毕竟是女孩儿不是?”

    穆元卿在一边直点头,道:“娘您说得是,是孩儿疏忽了。”

    太夫人道:“难怪落衣说你是根木头,还别说,我看你还真是。”说着就咯咯笑了起来。丫环听说也是在一边捂嘴而笑。

    穆元卿一时间尴尬无比,不知该如何接话。

    太夫人又道:“还好我那孙儿像他娘,不会跟你一样闷棍似的,不然可无趣得紧呢。”说着又是一阵开心地笑“说起这孙儿,也还真是淘气,不知道他娘以前是不是也如此,可真有人受的,咯咯咯……”

    穆元卿胀着一张红脸,只是听着不说话,心里却暗道,您老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对,是坐着说话不腰疼,您这孙儿何止是淘气这般简单,今早可是刚把人家房子都给烧毁了,这等行径,简直令人发指。

    穆元卿同时纳闷了,这混小子咋就能放火烧人家屋子呢?

    太夫人见穆元卿不说话,也就不再打趣,舒了口气道:“好了,你忙你的吧,我去看看我那孙儿都在干什么,都好几日没来看奶奶了。”说着就要起身出去。

    穆元卿心下一突,忙道:“娘不必亲自去寻了,我刚才已经命人去找了。”说这话之时,头皮都发麻了,自己可记得是叫人去抓回来,而不是寻找回来的。

    太夫人倒是没多想,只说:“那如此就再好没有了,我去还不定能找着呢。”

    穆元卿道:“是啊,这小子在外面野惯了,听下人说今早是去了西郊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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