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明玩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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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回村2

    “我等办差,莫要深问,小心你的脑袋”,另一个也开始痛快,应话道。

    “我听说,西路两个兄弟出事了”。

    “出事?何意?”。

    “没了音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俩便是被派去顶差的”。

    “死了?”。

    “听说跟的是锦衣卫的赵阎王,不死也得少层皮”。

    “他娘的,这趟差事熬下来,回了京城,咱们兄弟凑些银子,换个档口,这密行没油水不说,还他娘的得把脑袋给挂在裤腰带上”。

    “咦,我可是听东路的兄弟说,这趟差事可是奔着裕王来的,若是办砸了,怕是曹公公的脑袋都要保不住了”。

    “裕王也来了辽东?”。

    “谁他娘的知道,东路的兄弟听了消息,说是世子就在辽东”。

    “世子?裕王的?”。

    “怕是,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

    二人痛快得一塌糊涂,熏得苏晓泪流满面,终于熬到了风淡云轻,吸了几大口新鲜的空气,思维恢复了正常。

    裕王,世子,如果自己没猜错,这两个番子说的,岂不就是未来的万历皇帝,朱翊钧。

    苏晓难断这伙番子的意图,觉睡得浑浑噩噩,跟着赶路的众行客起了床,趁着天没亮的功夫就上了路,他们要在正午之前赶回上牛屯子,时间便不能再耽误了,脚下的功夫也要抓紧些,所以连早饭都没顾得上吃,便风尘仆仆得遁入了官道。

    日头渐升渐高,后凤山已经冒出了个飘飘渺渺的轮廓,只要再加把子力气,便能赶到屯子了。

    一路赶路,水米未沾牙,水囊中的清水也喝得差不多了,苏晓实在是口渴难耐,看看村口近在咫尺,便招呼长久带着刘郎中先赶到方婆家中,自己去那东拉河边解解口渴。

    老三发出了久违的亮光,一闪一灭,总算冒了出来。

    “我还以为你睡死过去了,差点给我高兴坏了”,苏晓暗自欣喜,嘴上却是不能吃了亏。

    “我怎么睡了这么久”,老三的语气很无精打采,连怒怼苏晓的力气都弱了很多。

    “你累了”。

    “奇怪,自从昨天去了鬼市,就累得一点气力没有,不知不觉竟然入眠了,现在才醒来”。

    “醒来就好,总比永世长辞强”。

    “奇怪,好生奇怪”,老三心心念念,苏晓却是毫不在意,只顾着往自己的嗓子眼里送水,几大口河水入肚,干涩的嘴唇才圆润起来。

    “为何就你一个人?”。

    “长久带着郎中先走一步,我们这就赶过去”。

    “苏晓,快点进村,别走大道,饶小路”。

    苏晓吓了一跳,老三头一次正经百八得直呼自己的大名,语气还这么的紧张。

    “这是为何?”,苏晓已经上了后凤山,哪里有条羊肠小路,被野草遮蔽,能直接通到方婆家的后院外,阿土曾经带他走过。

    “感觉不好”。

    老三说感觉不好,苏晓的心就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

    爬到山顶,俯瞰整个村庄,味道便有些不太对劲儿,村中的农田里空空荡荡,村道土路上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这个时候,乡亲们应该正在田间地头农忙才对,为何一个人都寻不到。

    穿过荆棘小路,很快就看到了方婆家的屋脊,当苏晓准备扒开最后一道灌木枝条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他看傻了。

    方婆的院子被挤得满坑满谷,将近二三十号的蒙古骑兵堵在院子里,皆是刀剑出鞘,杀气冲天,屯子上的村民都被邦成了粽子,一根绳子拴成一串,跪在角落里,等着被带回蒙古部落,男人变成干活的牲口,女人变成糟蹋的奴隶。

    院子正中间的里长跪伏在地上,哭天喊地,哭求着饶命,村中的银钱,粮食,财物,悉数奉上,只求放过一众村民,这上牛屯子几十口的活命,是他何里长的最后希望,上牛屯子不能绝呀。

    而长久兄和刘郎中也被瓮中捉鳖,成了俘虏,被绑成了麻花放在一边,只等着成为刀俎上的鱼肉,仍人宰割。

    颐指气使,大发淫威的竟不是鞑子兵,而是个五颜六色,奇形怪状的东西,这东西虽然没有浓妆艳抹,但苏晓却一眼就看出了他,带着两个小神童的神婆,只不过他竟是个满脸死褶的老汉子,装神弄鬼,还假扮女婆子,变态。

    阿土和方婆却是看不到人影,茅草屋的房门紧闭着,凶多吉少。

    神婆自称是蒙古萨满巫师的门徒,咒骂里长不知好歹,那日竟让一个毛头小子坏了自己的神架,不仅惹怒了白莲教一众天神,也惹怒了萨满神灵,故而蒙古大军前来讨逆,要为神灵讨回公道。

    里长把上牛屯子的家底都交了出去,哭求这带路党饶过村子,他却狞笑不语,这些粮食银钱已经变成了囊中之物,众村民不过是砧板上的死鸭子,求饶只是一文不值的叫喊而已。

    “我可问你,那混蛋小子去了那?使些雕虫小技,辱我神架,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他不在村中”。

    “那这二人又是何人?”。

    “他们不过是路人,与村子无关”。

    “里长不厚道,你当我是瓜娃子,这二人是你们请来的郎中,与那病婆子看病的”。

    蒙古兵从茅草屋中带出了方婆和阿土,方婆的脸色难看的像是吃了土。

    但阿土是条汉子,一声没哭,竟是在扯开嗓子,破口大骂,方世贞交给他的诗书之中也不乏骂人的文句,只是佶屈聱牙,那神婆定是听不懂。

    阿土被蒙古兵揪住发束,拎在半空中,方婆被一拖几米远,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神婆问他们苏晓的下落,阿土赏给他的是一口唾沫,方婆虽是柔弱女子,心中却是刚硬的战士,他赏给神婆的,是一口血水。

    “你这疯婆子,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听说你乃是礼部尚书的千金,翰林的夫人,与这些乡野村姑可不一样,如此知书达理,细皮嫩肉的,死前也让这些蒙古勇士们尝个新鲜”。

    蒙古鞑子在狞笑,一个个宽衣解带,要将方婆拎回屋中,满足他们的牲畜之欲。

    里长在撕心裂肺的求饶,却被神婆踢翻在地,何长久两眼通红,嘶吼的嗓子都哑了声,就连刘郎中都不再斯斯文文,骂出了世间最恶毒的诅咒。

    方婆岂能受辱,堂堂三榜进士的正室夫人,礼部尚书的千金小姐,若是被鞑子玷污了,那岂不是天下读书人的耻辱。

    “阿土,你要好好读书,不要辜负了你爹的期望”。

    鲜血染红了方婆的衣襟,倒在血泊中的尸体还再抽搐,但她的脸上毫无惧色,没有害怕,没有痛苦,无法瞑目的双眼盯着小阿土,这方婆在世间的唯一牵挂。

    方婆的死只换来了鞑子们短暂的惊讶,这女人倒是刚烈,竟有胆子自己往蒙古刀上撞。

    神婆只是笑笑,摇头惋惜,惋惜他的主子们少了个尝鲜开荤的机会。

    “我问你二人,那小子去哪了?可是他去城中请的大夫”。

    何长久除了问候这神婆的祖宗十八代,就再无他话了。

    刘郎中骂起人来堪称一绝,真不知道那些医书中都写了什么。

    野草垛中的苏晓已经七窍生烟,满头的青筋快要爆了,这神婆子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如果不是自己好出风头,逞能出了他的丑,让这厮折了一桩买卖,乡亲们也不至于遭此横祸,方婆也不会死不瞑目。

    “草你妈的”。

    “等等”,老三剧烈得闪动着,他从来未曾如此激动过,“你去了就是送死”。

    神婆抽出了刀,朝着何长久霍霍而去,锋利的刀刃抵在长久的脖子上,急促的喘息让咽喉在利刃上蹭出了血道子,婆子只需要轻轻再进一步,就能封喉见血。

    何长久一言不发,只是瞪着眼珠子,如果他可以,势要把婆子活活瞪死。

    刘郎中沉不住气了,扯开嗓子,用尽了他最大的气力,喊出来的却是,“大拐兄弟快跑,村里有鞑子”。

    守在身后的鞑子被激怒了,手起刀落,在刘真基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口子,热血如注,瞬间就喷涌而出,扑通一声闷响,郎中倒在了血染的沙土地上,身子不停得抖动着,他想要再说些什么,嘴中的血沫却塞满了口腔,他努力抬起头,两只眼睛直勾勾得盯着宁阳城的方向,他发出了最后一声叫喊,便倒下去再也不动了。

    神婆拔出插在郎中背后的刀,就是他的补刀,让郎中踏上了黄泉路。

    “我他妈弄死你全家”,苏晓岂能再忍,浑身的血液已经沸腾,若是再忍下去,他就要自爆而亡了。

    “等等,不要去”,老三吼道。

    等你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