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明玩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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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卖盐

    何为以静制动,就是找块干净凉快的地方,干巴巴得晒太阳。

    苏晓和何长久像是两个受了气的小媳妇,蹲在角落里,两只竹筒含羞带臊得摆在地上,过路的主顾和客商熙熙攘攘,压根就没人当他们是个玩意,偶尔有低头看上一眼的,眼神里还飘着些许的诡异,这鬼市上,怎么会有要饭的。

    “大拐兄弟,咱们得吆喝起来吧”,何长久怯怯得提议道。

    这个提议很重要,犹如一语惊醒梦中人,这四下有卖瓷器的,卖布匹的,还有卖农具的,那个不是扯开嗓子,脸红脖子粗得玩命吆喝,只有他俩如待字闺中的傻丫头,玩什么深沉,你不喊,谁知道你要干嘛呀。

    “盐,盐,盐”,苏晓是直眉楞眼,一连叫了三声,引得周围一众人等投来奇怪的眼神,这俩要饭的,喊的是个啥,要烟吗,要饭的都是要吃食,要银钱,这还是俩烟鬼,竟然讨烟抽。

    何长久按住苏晓,收去额头的三道黑线,清了清嗓子,叫道:“卖盐,有盐卖啦”。

    好货配上吆喝,自然能见疗效。

    盐乃是鬼市中紧俏的尖货,很快就引来了一大票人马的围观,当众人见了竹筒中的上品精盐后,立刻爆发出了一众惊呼,这么好的官盐,谁看了都要给点个赞的。

    但却出乎苏晓和长久的意料,看的人多,点赞的人也多,但唯独想与二人做买卖的不多,一圈热闹过后,竟然没有一个主顾上来询价,这是什么情况?

    动动脑子,仔细观察了一圈,苏晓便发现了其中的蹊跷,过来围观的大多数都是汉人,也就是从关内倒腾货物,卖来边地的,这些人虽然看着这两桶官盐都很眼热,但却没什么交易的欲望。

    一来,这种品相的精盐在边地的价格要比在关内高不少,都是从关内夹带私盐来辽东卖,没有从辽东往关内卖的,商人都是低买高卖,谁也不会高买低卖呀。

    二来,鬼市交易,只问货真价实,不问货出何处,但若是入了关,这官盐的来路就要一清二楚,否则就是私贩官盐,这个罪过谁也不想担着,谁也担不起呀。

    由此一看,这盐,果真还是得卖给鞑子。

    但这事想得明白,说的也轻松,落地就难了,首先苏晓就不会鞑子语呀,这鬼市里到处都是女真人,蒙古人,朝鲜人,甚至还有极少数的日本鬼子,可苏晓想了想,满语只会一句皇阿玛,大阿哥;蒙古语干脆一窍不通;朝鲜语倒是能听懂妹子叫自己欧巴;日本语呢,就只剩下八格牙路和雅麻蝶了。

    学好一门外语,是真重要呀。

    不过还好,苏晓和长久的脑袋都很伶俐,很快他们就发现了其中的门道,鬼市中有专门的掮客,负责给双方的主顾和客商当翻译,有的直接充当中介,从两方手中收货,再转手卖给另一方,这样便能加一道利钱,一倒手的功夫,赚的更多。

    知识就是效益呀。

    这鬼市偌大,实际上能混迹其中的掮客数量有限,一圈观察下来,只有那么几个人,大伙若要交易,便要集中在几个人的手中,大客商只会请这些人充当翻译,支付些翻译费,而小商户就要倒霉一些,这些掮客会低价收货,然后高价卖给鞑子,其中大半的利润便被这些中介给盘剥了去。

    苏晓心中盘算,不甘心被中间商赚了差价,可自己又接触不到鞑子的客商,进退之间,好不为难。

    艰难之际,竟有人主动上来搭话,此人名叫张七角,鬼市中人叫他外老七。正是众多掮客中的一个,而且在鬼市之中的名号还不小。

    外老七左右逢源,大小客商全都卖上三分薄面给他,更让人惊叹的是,无论是蒙古鞑子,女真鞑子,还有朝鲜人,乃至鬼子,也全都与他互通有无,谈笑起来云淡风轻,毫无障碍,真乃是一国际外交人才。

    苏晓也早就盯上这个人了,心里明白,这种厮混于此的老油条,早就油透了,若是他来盘道谈买卖,自己可得提起一万个心眼儿,不然肯定被坑得爹都不认识。

    “这二位小哥儿,你家的盐,可是好货?”,外老七两只眼珠在眼眶里来回溜达着,盘点着苏晓和长久,他要一眼看明白这二位的路数,若同是鬼市中的老混混,则是一个出价法子,若是那新来乍到的嫩芽,则又是另一套出价的法子。

    这种把戏,苏晓当然明白,自己又不真是这四百年前的乡下傻娃子,再过上几百年,那些五花八门的骗钱套路满天飞,电话诈骗,电信诈骗,套路贷,一茬接一茬,有防不到的,没有骗不到的,后世之人是必修防骗之术呀。若是把这一等精明的外老七带回现代,怕是要被骗的裤衩都不剩了。

    “当然是一等一的尖货,这么好的上品官盐,你上那找去”。

    “官盐,还是上品的”,外老七憋憋嘴,笑道,“你俩小哥儿好是口壮,什么好盐能称得上是上品呀”。

    “客官验验货”,长久兄看终于有人上来搭话了,顿时兴奋了起来。

    “好,那就待鄙人验验货”,外老七扒开木塞子,看到官盐的时候,两眼顿时一亮,倒上几粒在手掌上来回翻看,而后以小拇指轻触盐粒,取上几粒,放在舌尖,咂巴了几下滋味,高声叫好道:“确是好盐”。

    “好盐,当然是好盐,客官看这盐能卖多少银钱”,长久兄沉不住气,干脆直接问起了价钱。

    外老七幽幽一笑,心里有谱了,这是初来乍到的两个棒槌。

    他却是不接何长久的话,反倒更是仔细得端详起官盐来,“我看呀,这盐还不是普通的官盐,从这品相来看,简直可比那京城中的贡盐”。

    何长久大喜,忙附和道:“客官识货,客官果然识货”。

    外老七当着一众看客,大夸这两桶盐的上品,俗话说,褒贬是买主,他这只褒不贬,是几个意思,所以苏晓全称一言未发,只等着这老油条继续表演。

    “我说小哥儿,这种品相的官盐,要买上多少钱一斤,我看,至少要1两银子”,那外老七自问自答道。

    “对,对,一两银子是要的”,长久听了外老七的叫价,兴奋得敲打苏晓,让他赶紧接话,这笔买卖就算是做成了。

    苏晓倒是不慌不忙,心说先别兴奋,等着他下面怎么反转吧。

    “不过嘛,这盐虽好,却是卖不得呀,可惜,可惜呀”,外老七怏怏叹道。

    “这话怎讲?”,长久顿感不解。

    “这盐乃是如此上品的官盐,更是够了京中贡盐的品相,若是带入关中,私下买卖,被那官府抓住,岂不是要摊上下大狱,乃至那杀头的麻烦”。

    “这...”,何长久顿然语塞。

    “再者说来,你这两桶官盐不过十余斤两,数量太少,进了关内,价格又会低上一些,利钱便会太薄,这买卖做的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外老七在鬼市中混迹多时,说起话来自然是有些分量的,他这两句褒贬立竿见影,围在四下的客商和看客全都随声附和,其中有几位想要上前询价的也默默得沉了下去,他这一通煽忽不要紧,不动声色得把这桩买卖的销路给堵死了。

    “那..,那这位主顾给个价格”,长久兄彻底沉不住气了,两三句话就入了外老七的套路。

    “哎呀,我说这位小哥儿,你这货确是好货,可这东西以外的毛病就太多了,量太少,利太薄,风险还大,那个不要命的,不嫌累的,敢倒腾这玩意,诸位兄弟说说看呢”。

    周遭众人皆应和外老七,一番好不热闹的吵闹过后,竟是散去了大半的人群,刚才还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小圈子,瞬间就变得门可罗雀了。

    苏晓一言未发,心头却早已石化,看来今儿个,是要被人摆一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