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接手公司
送走若曦是在第二天的早上，虽然还是事情已经过了三天，但是警察那边还是没有任何线索。内心熊熊燃烧的仇恨，已经让顾思城开始打起精神，但是她的父亲，却比一天前显得更加苍老。
拿到骨灰盒的时候，顾思城才真正的感觉到，那个陪伴自己走过了七个冬夏的女孩儿，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陵园在城外的山上，距离市区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周围被一片青松环绕着，一条小河在山下缓缓流过。一排排的墓碑整齐的排列在山上，等着亲人们的祭奠。前来送行的，并没有几个人，除了顾思城和钟陆高，剩下的几个也都是若曦生前的好友。
早就听说因为若曦的妈妈没有生个儿子，被宗族孤立，抑郁而终之后，钟陆高就跟家族越来越远。虽然近几年他的生意做大，有些缓和的趋势，但是现在看来，也不过是第一天到殡仪馆探望了一下，还是没有缓和到有人来送行的程度。
“你跟我坐一辆车吧。”搀扶着钟陆高上车往回走的时候，钟陆高拉住了顾思城的手。
顾思城看了赵明远一眼，点了点头。然后跟钟陆高一起坐上了他那辆刚买没多久的路虎车里。赵明远开着那辆红色的奥迪a4，慢慢的跟在后面。
“这是新的工商登记，你看一下。”刚上车，钟陆高就从手包里拿出一份新的工商登记证，放到顾思城的手里。
顾思城，持股比例49%。
钟陆高，持股比例41%。
张静，持股比例10%。
顾思城看了一眼，分明感觉有些不对。张静是谁？为什么自己从未听说过。她为什么可以占到百分之十的股份。
“这……”
还没等顾思城提出自己的问题，钟高陆抬手往下压了压，然后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个需要你自己去分析，去判断。我老了，我也想不动了，我也不想去想。你懂吧？”
看顾思城拧着眉点了点头，钟高陆又继续说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愿意去想，虽然你只有49%，但是等我哪天死了，我会再给你留2%。所以你放手去干，大胆去查，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随时到山上来找我。”
他说的山上，顾思城知道，去年春节的时候，顾思城曾跟着钟若曦一起过，那是钟高陆自己开发的一片果山，山上盖了一间不大的小别墅。空气清新，当时还跟若曦说，那真是个养老的好地方，没想到才过不到一年，钟陆高就真的要打算去那里安度晚年了。
“小高，一会你把我送到了，就送顾总到公司，以后这辆车归顾总用。”
“叔叔，我自己有车，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上下山也方便。”顾思城没等司机回答，赶紧说道。
“我不用，老胳膊老腿了，活动活动也好，你听我的。”说完钟陆高就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不打算再说一句话。
送钟陆高回到山上的别墅，别墅前已经停着一辆小货车，几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人，正往里搬着东西。显然他早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安排，搬家公司已经把他市区房子里的东西搬到了这里。
“好了，你不用管我了。让小高送你回去吧。”钟陆高回头拦住打算一起送进去的顾思成。
“高哥，你在这里帮忙收拾一下，我先回公司。”看到里面的阿姨正在收拾着房间，顾思城回头对司机吩咐了一下。
“走吧。”顾思成看着钟陆高蹒跚着进屋，才招呼赵明远上车。
失去唯一的爱女的打击，对这个已经六十多岁的老人来说，打击太大了。就算有再多的钱，也不能减轻这种痛苦。
钟陆高真的可以说的上是，早年丧父，中年丧妻，晚年丧子，人生三痛彻底击垮了这个坚强了一辈子的老人。
陆高铸造有限公司，就在这个城市的东边，这是钟陆高从一个小铁匠铺一步步做起来的。虽然早就知道这个地方，但是卑微的自尊作祟，顾思城此前并未踏进过这个大门一步。钟若曦生前，也谨慎的照顾着他那高贵的自尊，从未强求过他到这里来看看。
公司的大厅里，在众多的名誉牌之间，一个红色的宣传板上，印着公司的发展史。钟陆高早年丧父，为了生存十三岁就开始跟着师傅干铁匠，一步步发展到年纳税一千万的大企业。确实不容易。
“顾总您好，您的办公室在这边，我带您上去。”前台的小姑娘看到顾思城和赵明远进门，赶紧过来打招呼。
顾思城回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跟着她到了三楼的办公室。
办公室并不是特别大，一张巨大的老板桌前面，放着一套茶海，茶海的里面是一张红木的座椅，铺着刺绣的坐垫。老板桌的后面，是一张厚重的转椅，椅子的背后是一面落地的大窗户，望出去一片绿油油的小麦。在桌子的旁边，有一道小门，打开小门里面放着一个洗脸的脸盆架，和一张单人床，跟办公室的豪华相比，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好的，谢谢你，你下去吧。”顾思城环顾了一圈，打发前台的小姑娘出去。
小姑娘退出去，关上房门。顾思城才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红木长椅上。
“先喝点水吧。”赵明远在他对面的木桩凳上坐下，往烧水的壶里倒了瓶矿泉水。
突如其来的改变，让顾思城还没有适应。如果不是为了若曦，他肯定不会愿意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自己原本计划的生活，完全被打乱了。以前的工作虽然比较容易交接，但是现在面对这么大一个厂长，突然扔给自己，顾思城感觉到仿佛一个巨大的苹果摆在了面前，无从下口。
虽然钟陆高说会帮自己，但是看他今天早上的状态，恐怕一时还不能从丧女之痛中走出来。顾思城也实在不忍心，在这个时候去过多的打扰他。
顾思城重新坐直了身子，双手在脸上揉搓了几下，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明远，你得帮我。”
赵明远并没有回答，他洗完茶杯，又从茶罐里拿出醒好的茶叶，慢慢的夹入茶壶里，用滚烫的沸水冲泡着。茶叶随着热水，在上下翻腾着，慢慢的绽放。
赵明远也有着自己的人生规划，他本来打算年前先回老家，给四个父母上上坟，然后再找找战友，看看用复员时的那些钱，做点什么生意。但是现在看到赵明远痛苦的样子，他还没来的及跟顾思城沟通的这个想法，也只能暂时先放一放了。
“我先回家看看爸妈，很快就回来。虽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做什么，但是老话说的好，打虎亲兄弟么，我肯定会支持你的。”
赵明远给两人分别倒上茶水，虽说打算想一想应该怎样帮助顾思城，但是却毫无头绪。自己当了十年的兵，可是所学的东西，在这里根本用不上，总不能帮顾思城看大门吧。
“那你现在就走吧，早去早回。”顾思城端起茶杯，押了一口。
赵明远走了，顾思城自己坐在办公室里，打开桌子上的电脑，虽说电脑是好电脑，但是里面只有一个联众的小程序。顾思城翻了翻桌边上的文件，也没有什么值得看的东西。倒是桌子上今天的报纸头条上，醒目的大标题再次刺痛了他的神经。
《s市知名企业家爱女在闹市遇害，或与生意纠纷有关》
在这样一个小地方，这确实是一个大新闻，但是这记者是如何想到与生意纠纷有关的呢？顾思城拿起报纸，强忍着心里的悲痛，打算看看做为一个旁观者的记者，是如何分析的，说不定会有一些有价值的想法。
“……据知情人士爆料，陆高铸造并不像表面上那么风光，随着国家近几年对环保的严格把关，陆高铸造的订单已经大不如前，而且据传董事长还陷入了民间借贷纠纷……”
这个情况，顾思城还是第一次听说，他跟若曦以前并不插手企业的经营，根本不知道现在企业的实际情况，而钟陆高也并未向他提起关于民间借贷的情况。
前几天新闻上的《刺死辱母者》的文章，顾思城还在网上发表了很多自己的看法，难道钟陆高也面临着同样的催债情况？那么若曦的死，跟这会不会有关系？
咚咚咚……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顾思城的思路。
“进来。”顾思城抬起头，是公司的财务江映雪，拿着一沓文件走路带风的到顾思城的跟前。
“顾总，这是这个月的银行付息单和工资表，您过目一下。”
“好，你先放这里吧，我签完字叫你。”顾思城把报纸扔到抽屉里，接过文件夹放在边上。处于内心深处的逃避，他现在并不愿意想这么东西，也不愿意这么快就处理公司事务。
“对了，你把公司今年的报表送过来我看下。”
“好的，我马上送来。”江映雪已经走到门口，看了一眼顾思城，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是还是没有说，关上门走了出去。
总这样也不是办法，靠坐在这里想，是想不出什么结果的。顾思城强打精神，让自己从懦弱的内心里走出来，翻开面前的文件夹。
五百万！一年的利息加上一个月的工资，竟然需要付出去这么多。以前觉得中个彩票是一件可望不可即的事情，顾思城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这么大的金额，而且只需要自己签一个字，就能决定这么多钱。
他拿着笔，迟迟不能签下自己的名字。
“顾总，你要的报表。”江映雪出去了没几分钟，就再次敲门进来。
“我们账上现在还有多少钱？”顾思城盯着眼前的付息单和工资表，问道。
“付完利息和工资，还剩两块三毛九。”
看来暂时这个年关还不成问题，虽说没有什么结余，至少暂时还能还上贷款和工人的工资，想到这些，顾思城在文件上签下了接手公司以来的第一个字。
“顾总，还有一件事我觉得需要告诉你。”江映雪一改雷厉风行的作风，这次说话竟然有些迟疑。
“嗯？你说。”
“给……给张总的分红，这个月底也该付了。”
张总，无疑就是文件上的张静了，可是顾思城此前并没有听说过这个人。而且现在公司账上也没有多余的钱了。
顾思城拿过报表，直接翻到资产负债表，看了一眼。
“今年也没有什么利润啊？分什么红？”
“这……这个是钟总的安排，每年年底要给张总十万分红。”
江映雪有些犹豫，看起来顾思城对公司很多事情并不清楚，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告诉他一些事情。既然钟陆高并没有告诉顾思城，那么自己作为一个财务，告诉他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这个张总是谁？我怎么此前并没有见过，让她过来一趟。”
看着江映雪欲言又止的样子，顾思城感觉这件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既然钟陆高没有告诉自己，让自己去调查，那么这个人是什么人，跟钟陆高又有什么样的交易，顾思城觉得这个问题可能也跟若曦的死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张总……张总并不在这里上班。”
不在这里上班，还要在没有利润的情况下拿分红，这是什么逻辑。顾思城内心已经有些不满，但是他并没表现出来，因为他知道，越是反常的背后，必然有着绝对不能冲动的理由。
“来，你跟我详细说说情况。”顾思城从桌子后面站起来，坐到前面的长椅上。
江映雪在他对面坐下，迟疑了一会，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关于这个张总……”
还没等江映雪说完，楼下传来一阵吵闹声。
“你没有预约，不能上去。”
“滚开，我跟你说不着，顾思城在不在上面，我自己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随着争吵声，办公室的房门被一脚踢开了，三个带着大金链子，纹着花臂的男人走了进来。那几个男人就像进了自己家一样，一点都不客气，自己在边上的长椅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阴阳怪气的盯着顾思城。
前台的小姑娘一脸惊恐的跟在后面。
“顾总，我……我……”
“没事，你下去忙你的吧。”顾思城抬头说道。“江会计，你也先去忙吧，这事回头再说。”
拿到骨灰盒的时候，顾思城才真正的感觉到，那个陪伴自己走过了七个冬夏的女孩儿，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陵园在城外的山上，距离市区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周围被一片青松环绕着，一条小河在山下缓缓流过。一排排的墓碑整齐的排列在山上，等着亲人们的祭奠。前来送行的，并没有几个人，除了顾思城和钟陆高，剩下的几个也都是若曦生前的好友。
早就听说因为若曦的妈妈没有生个儿子，被宗族孤立，抑郁而终之后，钟陆高就跟家族越来越远。虽然近几年他的生意做大，有些缓和的趋势，但是现在看来，也不过是第一天到殡仪馆探望了一下，还是没有缓和到有人来送行的程度。
“你跟我坐一辆车吧。”搀扶着钟陆高上车往回走的时候，钟陆高拉住了顾思城的手。
顾思城看了赵明远一眼，点了点头。然后跟钟陆高一起坐上了他那辆刚买没多久的路虎车里。赵明远开着那辆红色的奥迪a4，慢慢的跟在后面。
“这是新的工商登记，你看一下。”刚上车，钟陆高就从手包里拿出一份新的工商登记证，放到顾思城的手里。
顾思城，持股比例49%。
钟陆高，持股比例41%。
张静，持股比例10%。
顾思城看了一眼，分明感觉有些不对。张静是谁？为什么自己从未听说过。她为什么可以占到百分之十的股份。
“这……”
还没等顾思城提出自己的问题，钟高陆抬手往下压了压，然后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个需要你自己去分析，去判断。我老了，我也想不动了，我也不想去想。你懂吧？”
看顾思城拧着眉点了点头，钟高陆又继续说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愿意去想，虽然你只有49%，但是等我哪天死了，我会再给你留2%。所以你放手去干，大胆去查，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随时到山上来找我。”
他说的山上，顾思城知道，去年春节的时候，顾思城曾跟着钟若曦一起过，那是钟高陆自己开发的一片果山，山上盖了一间不大的小别墅。空气清新，当时还跟若曦说，那真是个养老的好地方，没想到才过不到一年，钟陆高就真的要打算去那里安度晚年了。
“小高，一会你把我送到了，就送顾总到公司，以后这辆车归顾总用。”
“叔叔，我自己有车，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上下山也方便。”顾思城没等司机回答，赶紧说道。
“我不用，老胳膊老腿了，活动活动也好，你听我的。”说完钟陆高就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不打算再说一句话。
送钟陆高回到山上的别墅，别墅前已经停着一辆小货车，几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人，正往里搬着东西。显然他早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安排，搬家公司已经把他市区房子里的东西搬到了这里。
“好了，你不用管我了。让小高送你回去吧。”钟陆高回头拦住打算一起送进去的顾思成。
“高哥，你在这里帮忙收拾一下，我先回公司。”看到里面的阿姨正在收拾着房间，顾思城回头对司机吩咐了一下。
“走吧。”顾思成看着钟陆高蹒跚着进屋，才招呼赵明远上车。
失去唯一的爱女的打击，对这个已经六十多岁的老人来说，打击太大了。就算有再多的钱，也不能减轻这种痛苦。
钟陆高真的可以说的上是，早年丧父，中年丧妻，晚年丧子，人生三痛彻底击垮了这个坚强了一辈子的老人。
陆高铸造有限公司，就在这个城市的东边，这是钟陆高从一个小铁匠铺一步步做起来的。虽然早就知道这个地方，但是卑微的自尊作祟，顾思城此前并未踏进过这个大门一步。钟若曦生前，也谨慎的照顾着他那高贵的自尊，从未强求过他到这里来看看。
公司的大厅里，在众多的名誉牌之间，一个红色的宣传板上，印着公司的发展史。钟陆高早年丧父，为了生存十三岁就开始跟着师傅干铁匠，一步步发展到年纳税一千万的大企业。确实不容易。
“顾总您好，您的办公室在这边，我带您上去。”前台的小姑娘看到顾思城和赵明远进门，赶紧过来打招呼。
顾思城回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跟着她到了三楼的办公室。
办公室并不是特别大，一张巨大的老板桌前面，放着一套茶海，茶海的里面是一张红木的座椅，铺着刺绣的坐垫。老板桌的后面，是一张厚重的转椅，椅子的背后是一面落地的大窗户，望出去一片绿油油的小麦。在桌子的旁边，有一道小门，打开小门里面放着一个洗脸的脸盆架，和一张单人床，跟办公室的豪华相比，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好的，谢谢你，你下去吧。”顾思城环顾了一圈，打发前台的小姑娘出去。
小姑娘退出去，关上房门。顾思城才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红木长椅上。
“先喝点水吧。”赵明远在他对面的木桩凳上坐下，往烧水的壶里倒了瓶矿泉水。
突如其来的改变，让顾思城还没有适应。如果不是为了若曦，他肯定不会愿意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自己原本计划的生活，完全被打乱了。以前的工作虽然比较容易交接，但是现在面对这么大一个厂长，突然扔给自己，顾思城感觉到仿佛一个巨大的苹果摆在了面前，无从下口。
虽然钟陆高说会帮自己，但是看他今天早上的状态，恐怕一时还不能从丧女之痛中走出来。顾思城也实在不忍心，在这个时候去过多的打扰他。
顾思城重新坐直了身子，双手在脸上揉搓了几下，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明远，你得帮我。”
赵明远并没有回答，他洗完茶杯，又从茶罐里拿出醒好的茶叶，慢慢的夹入茶壶里，用滚烫的沸水冲泡着。茶叶随着热水，在上下翻腾着，慢慢的绽放。
赵明远也有着自己的人生规划，他本来打算年前先回老家，给四个父母上上坟，然后再找找战友，看看用复员时的那些钱，做点什么生意。但是现在看到赵明远痛苦的样子，他还没来的及跟顾思城沟通的这个想法，也只能暂时先放一放了。
“我先回家看看爸妈，很快就回来。虽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做什么，但是老话说的好，打虎亲兄弟么，我肯定会支持你的。”
赵明远给两人分别倒上茶水，虽说打算想一想应该怎样帮助顾思城，但是却毫无头绪。自己当了十年的兵，可是所学的东西，在这里根本用不上，总不能帮顾思城看大门吧。
“那你现在就走吧，早去早回。”顾思城端起茶杯，押了一口。
赵明远走了，顾思城自己坐在办公室里，打开桌子上的电脑，虽说电脑是好电脑，但是里面只有一个联众的小程序。顾思城翻了翻桌边上的文件，也没有什么值得看的东西。倒是桌子上今天的报纸头条上，醒目的大标题再次刺痛了他的神经。
《s市知名企业家爱女在闹市遇害，或与生意纠纷有关》
在这样一个小地方，这确实是一个大新闻，但是这记者是如何想到与生意纠纷有关的呢？顾思城拿起报纸，强忍着心里的悲痛，打算看看做为一个旁观者的记者，是如何分析的，说不定会有一些有价值的想法。
“……据知情人士爆料，陆高铸造并不像表面上那么风光，随着国家近几年对环保的严格把关，陆高铸造的订单已经大不如前，而且据传董事长还陷入了民间借贷纠纷……”
这个情况，顾思城还是第一次听说，他跟若曦以前并不插手企业的经营，根本不知道现在企业的实际情况，而钟陆高也并未向他提起关于民间借贷的情况。
前几天新闻上的《刺死辱母者》的文章，顾思城还在网上发表了很多自己的看法，难道钟陆高也面临着同样的催债情况？那么若曦的死，跟这会不会有关系？
咚咚咚……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顾思城的思路。
“进来。”顾思城抬起头，是公司的财务江映雪，拿着一沓文件走路带风的到顾思城的跟前。
“顾总，这是这个月的银行付息单和工资表，您过目一下。”
“好，你先放这里吧，我签完字叫你。”顾思城把报纸扔到抽屉里，接过文件夹放在边上。处于内心深处的逃避，他现在并不愿意想这么东西，也不愿意这么快就处理公司事务。
“对了，你把公司今年的报表送过来我看下。”
“好的，我马上送来。”江映雪已经走到门口，看了一眼顾思城，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是还是没有说，关上门走了出去。
总这样也不是办法，靠坐在这里想，是想不出什么结果的。顾思城强打精神，让自己从懦弱的内心里走出来，翻开面前的文件夹。
五百万！一年的利息加上一个月的工资，竟然需要付出去这么多。以前觉得中个彩票是一件可望不可即的事情，顾思城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这么大的金额，而且只需要自己签一个字，就能决定这么多钱。
他拿着笔，迟迟不能签下自己的名字。
“顾总，你要的报表。”江映雪出去了没几分钟，就再次敲门进来。
“我们账上现在还有多少钱？”顾思城盯着眼前的付息单和工资表，问道。
“付完利息和工资，还剩两块三毛九。”
看来暂时这个年关还不成问题，虽说没有什么结余，至少暂时还能还上贷款和工人的工资，想到这些，顾思城在文件上签下了接手公司以来的第一个字。
“顾总，还有一件事我觉得需要告诉你。”江映雪一改雷厉风行的作风，这次说话竟然有些迟疑。
“嗯？你说。”
“给……给张总的分红，这个月底也该付了。”
张总，无疑就是文件上的张静了，可是顾思城此前并没有听说过这个人。而且现在公司账上也没有多余的钱了。
顾思城拿过报表，直接翻到资产负债表，看了一眼。
“今年也没有什么利润啊？分什么红？”
“这……这个是钟总的安排，每年年底要给张总十万分红。”
江映雪有些犹豫，看起来顾思城对公司很多事情并不清楚，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告诉他一些事情。既然钟陆高并没有告诉顾思城，那么自己作为一个财务，告诉他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这个张总是谁？我怎么此前并没有见过，让她过来一趟。”
看着江映雪欲言又止的样子，顾思城感觉这件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既然钟陆高没有告诉自己，让自己去调查，那么这个人是什么人，跟钟陆高又有什么样的交易，顾思城觉得这个问题可能也跟若曦的死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张总……张总并不在这里上班。”
不在这里上班，还要在没有利润的情况下拿分红，这是什么逻辑。顾思城内心已经有些不满，但是他并没表现出来，因为他知道，越是反常的背后，必然有着绝对不能冲动的理由。
“来，你跟我详细说说情况。”顾思城从桌子后面站起来，坐到前面的长椅上。
江映雪在他对面坐下，迟疑了一会，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关于这个张总……”
还没等江映雪说完，楼下传来一阵吵闹声。
“你没有预约，不能上去。”
“滚开，我跟你说不着，顾思城在不在上面，我自己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随着争吵声，办公室的房门被一脚踢开了，三个带着大金链子，纹着花臂的男人走了进来。那几个男人就像进了自己家一样，一点都不客气，自己在边上的长椅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阴阳怪气的盯着顾思城。
前台的小姑娘一脸惊恐的跟在后面。
“顾总，我……我……”
“没事，你下去忙你的吧。”顾思城抬头说道。“江会计，你也先去忙吧，这事回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