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绀碧之棺的尾声
sat jun 06 06:14:13 cst 2015
少年的回忆到此为止了，他闭口不提后来的事，此时伯牙的空间已经完全消失，少年已经不想继续说下去。痛苦的时候可以和别人分担，这个道理谁都知道，只是有的事情不能真正去剖开内心给别人看，因为还未愈合的伤口会再次裂开，接着又要花上漫长的时间去治愈。
后续的事情少年没有说出来，清黎很有默契地缄口不语，少年不愿意说下去，她也已经猜到了结局。事情的结果应该是少年杀掉了恶魔也没能挽救女孩的生命，少年为自己的失察开始害怕为别人的生命负责。
“和你想的差不多，只是你猜错了一点。那个女孩，是少年杀掉的。”
清黎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在说话，‘黑角之王’伯牙，少年并没有能够杀掉这个怪物，他现在又大大方方出现在这里，完好无损，一点都没有受到伤害的样子。
不知不觉间清黎被隔绝在只有她和伯牙的空间里，她只能镇定下来问他：“什么意思？”
“康斯坦丁这个人，你知道多少？”
“不需要知道多少。”清黎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伯牙好像是故意说的这些话，而接下来他想说的一定是关于少年的事情，而且绝对不是什么好的方面。
“别这么抗拒，我拉你进来也只是想告诉你事实而已，你不想知道吗？”
“......想知道，但是你想做什么？”清黎想知道是一回事，伯牙一定有这么做的动机，他不可能这么轻易告诉自己关于少年的事情。
“不用这么警戒，我想杀你或者杀他你们不可能有反抗的余地，别看我这样，我可是你们校长的忠实小弟。不只是我，谛听也是一样。”
“嗯，就是这样的，先前的伯牙和谛听是以我们两个的分身，我们两个是学校放在这里的管理员。”谛听突兀地出现在对话中，他庞大的身躯勉强挤进这个小小的屏蔽空间来，清黎往旁边挪了挪，不太想和这两个可疑的家伙呆在一起。
“我们要说的是关于少年的事情，听不听不是你能左右的事，当然，想要听的话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什么代价？”
“代价就是你的记忆，你关于假面的记忆和关于少年的记忆已经重合在一起，少年的身份还不能这么披露。他的能力对于很多人而言是一种潜在危险，这种不安定的能力会吞噬掉很多东西。校长也是因为这样才把少年引进此方来的，在他能够熟练使用自己能力或者彻底放弃这个能力之前，我们不能在任何一个环节上出问题。”伯牙静静看着清黎，问她：“你相信他吗？”
“我信他。”清黎话锋一转：“但是和我被消除记忆没有关系吧？”
“这么说吧，即使强行消除你的记忆也是可以的，只是我不想留下隐患，所以你的记忆是有恢复的可能。我们不能排除有人见过假面的可能，因此这里所有人都会被我消除记忆，按照游戏结果，你也的确有着记忆保留的豁免权。你可以把你的记忆丧失理解为短暂的封印，而其他人的将是永久删除，明白了吗？”
“即使你这么说我也不会觉得开心，我只想问你们一个问题。这样真的就能保证他的安全？”
“我保证。”
“可以，这个理由足够了。我的记忆会怎样改动？”
“具体是把少年从假面的印象中删除，你只会记得这里有一个假面救了你，而不会知道假面的真实身份。”
“我接受了，现在，让我知道我该知道的。”
“ok.”协议达成，窥探过去的视角由少年变为伯牙，古奥的旋律从他口中倾吐，清黎亲身沉入少年的黑暗之中。
因为少年不愿面对而停滞下来的齿轮沿着时间轴走下去，过去在眼前变得鲜活起来，雷亟轰鸣下，少年在空中划拉出极盛的火花。
跟着他焦急的心情，清黎的视线一同到了城市的高层建筑上，少年停在那里，双目之中电光流转。即便只有十三岁的少年，在此刻雷电缠绕的模样威仪得不可逼视，比起现在的少年，三年前的他更具有生命力，更像是一个活着的人。
清黎注视这个更年幼的少年的时候，少年若有所感地抬头看了一眼，清黎知道他不是在看自己，心中却忍不住温热起来。和初见时一样的姿态，像一个英雄一样随时准备去拯救陷入黑暗的人们。少年的错误已经不可避免，他在高楼上眺望地面的人类，敏锐地感知着阴影的气息。
莉莉丝已经走入了人流中，阴影在她身体中蠢蠢欲动，她本打算在远离人类的地方静静结束自己的生命，在看到少年的时候她不敢说出事实，她没有那么英勇无畏，她害怕被这个最喜欢的人杀掉，她选择隐瞒了事实。离开少年之后，她的行动逐渐被阴影所控制，她的愿望并没有实现，在人流之中阴影爆发了，灰蒙蒙的阴影人像是无数的孤魂野鬼笼罩了人口稠密的繁华地带。枯骨，哀哭，没有血肉的妖魔收割着人类的生命，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纤细的手掌掀开了一个头颅，人类临死前惊恐而怨恨的眼神烙印在脑海中。
她的世界崩塌了。
清黎静静看着这一幕，名为莉莉丝的女孩呆滞地等待少年的到来，等待少年收取她不安的灵魂。少年的脚步声响起的一刻，少年的身影出现在莉莉丝面前的一刻，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身体却开始颤抖，瞳孔中充满深深的无助。
少年的眼神从没有那么冰冷，瞳孔深处的悲哀被他很好的隐藏起来，他想他必须要变得冷血才能处决这个被恶魔感染堕入魔道的人。
“你已经有觉悟了吧？”和处决所有恶魔一样，少年的声音冷酷无情。
女孩不答话，肮脏的手颤抖着伸向少年。少年眉头一皱，没有躲开，女孩松了一口气，双手抓住少年的手臂，低着头呜咽，少年喜欢的马尾从细滑的脖颈垂下。少年的眼睛没有看她，他看到的只有无尽的杀戮造成的修罗地狱，尸骨未寒的孤魂野鬼质问他，质问他的失察，质问他此刻迟迟不处决掉这个恶魔的寡断。
少年抱着女孩跨过了一线，他没有杀掉她，尽管她手上有累累白骨的血债，他还是不能对这个女孩下手。他能做的只是放逐她，永远不能回到人类的土地。
“这里是你和人类的界限，永远不要回来。再让我看到你，我会杀了你。”少年咬着牙说出这样的狠话，他和女孩之间隔着一道可见的墙围，如果女孩和少年的故事到此为止，大概会有个后续，但是没有。城市中刮起血色的旋风，少年的身体像是无底黑洞，贪婪的吸收掉所有的怨念、仇恨，此间的罪业让少年无意识发动的‘贪’悉数吞吃。
少年变了，如果说一开始是强装冷漠的样子，现在的少年，是真正的漠视生命的怪物，他的眼中只有罪业。而此地最大的罪业，就是徘徊在‘墙’另一边的女孩。清黎无法想像少年在清醒过来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他一定深深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能力。他无法保护好女孩的性命，所以他不会轻易去许诺保护谁，他变成了一个懦弱的人。
为了不再伤害，他选择软弱。
“这就是康斯坦丁，因为自己不够强，所以选择了弱小，没有期望，就不会失望。”伯牙结束了清黎对于少年过去的窥视如此说道。
“你希望看到怎样的他？是这个弱小的家伙，还是当年那个让你心动的英雄？”
答案是肯定的，在这个问题上清黎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人生是充满残酷的，够弱的人只能够不辜负自己的期望，无形中丢弃了所有人的期望，少年从来不是那样的人，抛弃了假面和自己，少年强颜欢笑度过这些年毫无意义。痛苦和悲伤都能够化为力量，只要活着，生活就会不断以悲剧给你以试练，少年，你必须走下去。
清黎记忆中的最后一句话也随着伯牙的术式封印在脑海中。
――回来吧，英雄。
少年的回忆到此为止了，他闭口不提后来的事，此时伯牙的空间已经完全消失，少年已经不想继续说下去。痛苦的时候可以和别人分担，这个道理谁都知道，只是有的事情不能真正去剖开内心给别人看，因为还未愈合的伤口会再次裂开，接着又要花上漫长的时间去治愈。
后续的事情少年没有说出来，清黎很有默契地缄口不语，少年不愿意说下去，她也已经猜到了结局。事情的结果应该是少年杀掉了恶魔也没能挽救女孩的生命，少年为自己的失察开始害怕为别人的生命负责。
“和你想的差不多，只是你猜错了一点。那个女孩，是少年杀掉的。”
清黎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在说话，‘黑角之王’伯牙，少年并没有能够杀掉这个怪物，他现在又大大方方出现在这里，完好无损，一点都没有受到伤害的样子。
不知不觉间清黎被隔绝在只有她和伯牙的空间里，她只能镇定下来问他：“什么意思？”
“康斯坦丁这个人，你知道多少？”
“不需要知道多少。”清黎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伯牙好像是故意说的这些话，而接下来他想说的一定是关于少年的事情，而且绝对不是什么好的方面。
“别这么抗拒，我拉你进来也只是想告诉你事实而已，你不想知道吗？”
“......想知道，但是你想做什么？”清黎想知道是一回事，伯牙一定有这么做的动机，他不可能这么轻易告诉自己关于少年的事情。
“不用这么警戒，我想杀你或者杀他你们不可能有反抗的余地，别看我这样，我可是你们校长的忠实小弟。不只是我，谛听也是一样。”
“嗯，就是这样的，先前的伯牙和谛听是以我们两个的分身，我们两个是学校放在这里的管理员。”谛听突兀地出现在对话中，他庞大的身躯勉强挤进这个小小的屏蔽空间来，清黎往旁边挪了挪，不太想和这两个可疑的家伙呆在一起。
“我们要说的是关于少年的事情，听不听不是你能左右的事，当然，想要听的话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什么代价？”
“代价就是你的记忆，你关于假面的记忆和关于少年的记忆已经重合在一起，少年的身份还不能这么披露。他的能力对于很多人而言是一种潜在危险，这种不安定的能力会吞噬掉很多东西。校长也是因为这样才把少年引进此方来的，在他能够熟练使用自己能力或者彻底放弃这个能力之前，我们不能在任何一个环节上出问题。”伯牙静静看着清黎，问她：“你相信他吗？”
“我信他。”清黎话锋一转：“但是和我被消除记忆没有关系吧？”
“这么说吧，即使强行消除你的记忆也是可以的，只是我不想留下隐患，所以你的记忆是有恢复的可能。我们不能排除有人见过假面的可能，因此这里所有人都会被我消除记忆，按照游戏结果，你也的确有着记忆保留的豁免权。你可以把你的记忆丧失理解为短暂的封印，而其他人的将是永久删除，明白了吗？”
“即使你这么说我也不会觉得开心，我只想问你们一个问题。这样真的就能保证他的安全？”
“我保证。”
“可以，这个理由足够了。我的记忆会怎样改动？”
“具体是把少年从假面的印象中删除，你只会记得这里有一个假面救了你，而不会知道假面的真实身份。”
“我接受了，现在，让我知道我该知道的。”
“ok.”协议达成，窥探过去的视角由少年变为伯牙，古奥的旋律从他口中倾吐，清黎亲身沉入少年的黑暗之中。
因为少年不愿面对而停滞下来的齿轮沿着时间轴走下去，过去在眼前变得鲜活起来，雷亟轰鸣下，少年在空中划拉出极盛的火花。
跟着他焦急的心情，清黎的视线一同到了城市的高层建筑上，少年停在那里，双目之中电光流转。即便只有十三岁的少年，在此刻雷电缠绕的模样威仪得不可逼视，比起现在的少年，三年前的他更具有生命力，更像是一个活着的人。
清黎注视这个更年幼的少年的时候，少年若有所感地抬头看了一眼，清黎知道他不是在看自己，心中却忍不住温热起来。和初见时一样的姿态，像一个英雄一样随时准备去拯救陷入黑暗的人们。少年的错误已经不可避免，他在高楼上眺望地面的人类，敏锐地感知着阴影的气息。
莉莉丝已经走入了人流中，阴影在她身体中蠢蠢欲动，她本打算在远离人类的地方静静结束自己的生命，在看到少年的时候她不敢说出事实，她没有那么英勇无畏，她害怕被这个最喜欢的人杀掉，她选择隐瞒了事实。离开少年之后，她的行动逐渐被阴影所控制，她的愿望并没有实现，在人流之中阴影爆发了，灰蒙蒙的阴影人像是无数的孤魂野鬼笼罩了人口稠密的繁华地带。枯骨，哀哭，没有血肉的妖魔收割着人类的生命，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纤细的手掌掀开了一个头颅，人类临死前惊恐而怨恨的眼神烙印在脑海中。
她的世界崩塌了。
清黎静静看着这一幕，名为莉莉丝的女孩呆滞地等待少年的到来，等待少年收取她不安的灵魂。少年的脚步声响起的一刻，少年的身影出现在莉莉丝面前的一刻，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身体却开始颤抖，瞳孔中充满深深的无助。
少年的眼神从没有那么冰冷，瞳孔深处的悲哀被他很好的隐藏起来，他想他必须要变得冷血才能处决这个被恶魔感染堕入魔道的人。
“你已经有觉悟了吧？”和处决所有恶魔一样，少年的声音冷酷无情。
女孩不答话，肮脏的手颤抖着伸向少年。少年眉头一皱，没有躲开，女孩松了一口气，双手抓住少年的手臂，低着头呜咽，少年喜欢的马尾从细滑的脖颈垂下。少年的眼睛没有看她，他看到的只有无尽的杀戮造成的修罗地狱，尸骨未寒的孤魂野鬼质问他，质问他的失察，质问他此刻迟迟不处决掉这个恶魔的寡断。
少年抱着女孩跨过了一线，他没有杀掉她，尽管她手上有累累白骨的血债，他还是不能对这个女孩下手。他能做的只是放逐她，永远不能回到人类的土地。
“这里是你和人类的界限，永远不要回来。再让我看到你，我会杀了你。”少年咬着牙说出这样的狠话，他和女孩之间隔着一道可见的墙围，如果女孩和少年的故事到此为止，大概会有个后续，但是没有。城市中刮起血色的旋风，少年的身体像是无底黑洞，贪婪的吸收掉所有的怨念、仇恨，此间的罪业让少年无意识发动的‘贪’悉数吞吃。
少年变了，如果说一开始是强装冷漠的样子，现在的少年，是真正的漠视生命的怪物，他的眼中只有罪业。而此地最大的罪业，就是徘徊在‘墙’另一边的女孩。清黎无法想像少年在清醒过来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他一定深深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能力。他无法保护好女孩的性命，所以他不会轻易去许诺保护谁，他变成了一个懦弱的人。
为了不再伤害，他选择软弱。
“这就是康斯坦丁，因为自己不够强，所以选择了弱小，没有期望，就不会失望。”伯牙结束了清黎对于少年过去的窥视如此说道。
“你希望看到怎样的他？是这个弱小的家伙，还是当年那个让你心动的英雄？”
答案是肯定的，在这个问题上清黎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人生是充满残酷的，够弱的人只能够不辜负自己的期望，无形中丢弃了所有人的期望，少年从来不是那样的人，抛弃了假面和自己，少年强颜欢笑度过这些年毫无意义。痛苦和悲伤都能够化为力量，只要活着，生活就会不断以悲剧给你以试练，少年，你必须走下去。
清黎记忆中的最后一句话也随着伯牙的术式封印在脑海中。
――回来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