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方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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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周扒皮

    mon may 11 00:12:21 cst 2015

    “你看吧,我就说这小子是看女孩子看呆了。”里尔揶揄的声音传进少年的耳朵里,他也懒得反驳。

    他承认在斑驳的树影打在地上的时候,零星的光屑打在白身上看起来像是清水人鱼,少年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对漂亮的女孩子的观赏席绝对少不了他的位置。他的观赏也就仅限于观赏,不像其他人会观赏的同时想要亵渎一下这个女孩。

    少年的视线中多出一直咸猪手抓向白,他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的喊出来:“背后……”他还是小看了这个女孩,在他的声带振动发声的同时女孩已经察觉到背后的气息,偷袭者眼中一瞬间失去了白的身影,清亮的剑锋从肩部滑到眼前,反映着刺眼的阳光和他惊恐万分的脸,白幽灵般的鬼魅速度让人重新认识了这个女孩子,在此方的池子里来去自如的人鱼竟然也拥有锋利的爪牙,情理之中又是意料之外。

    “有点能耐,”里尔露出兴奋的笑容:“好想和她打一场!”

    “这是什么能力?”连春都露出少有的攻击欲望,他的手在剑柄上张弛不已,身体变得模糊起来。

    “这是剑魔。”

    在这些人当中唯一一个对恶魔颇有研究的反而是康斯坦丁,在博士的实验室混迹了这么多年不是都浪费掉了的,博士每天除了使唤他做这做那之外还强制要求他学习实验室的知识技术。实验室里关于恶魔的研究他都有好好的读过,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关于神魔的事情他的了解都从博士那里完全的继承下来,博士说过这是人类的宝藏,如今宝藏埋藏在少年的脑子里,今天重见天日。

    “剑魔是个什么种类?”里尔也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等着少年的解答。

    “恶魔的分类中,剑魔的攻击性排在第一,‘剑魔’的形态有两种,防护姿态和剑舞姿态,如名字所示,防护姿态重防御格挡,剑舞姿态偏重攻击,偏重不同的剑魔们分成了两个流派,剑舞与狐火,攻与守的代表。剑舞对狐火不屑一顾,因为剑魔是所有恶魔之中公认的攻击性第一,舍弃了这最大的优势去选择防护姿态怎么想都不对,但是狐火有着自己的独到之处,一剑一城的传说就是狐火流剑圣创造的奇迹。”

    “不错,你倒是很清楚剑魔的事。”清冷的声音伴随着一股幽香袭来,少年不用转头也能知道来的人是谁,刚刚脱离战圈的白悄无声息的绕到他身边,静静听了不知多久,最后才发出这一声平淡的感叹。

    “那么你是狐火,还是剑舞?”

    “你觉得呢?”白一改之前冷淡的态度,对这个发声提醒自己的男孩的恶感多少消除了一些,听他说起剑魔的事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剑魔是所有能力者中最极端的,也是最可怕的,也因为这样的极端让强极一时的剑魔们走向了衰落,现在的剑魔都集中在东南方的封印地兵城,能在北方封印地遇见一个熟知剑魔的人殊为不易。

    “能让我看看你的契约吗?”

    “可以。”白伸出白生生的小手,少年毫不避嫌的握住皓腕仔细观察起来。白的契约出现在手腕内侧,烧成灰烬的四叶草中‘balthazar’的大名宣告着这个女孩的能力来源,上古时期大名鼎鼎的大恶魔如今成了女孩最大的凭依,知道这个恶魔的人不多,知情人中恰恰有博士和康斯坦丁两个人。少年知道了恶魔的真名之后,立马就知道白所属的流派是什么――剑魔‘balthazar’是狐火流著名的剑圣所持有的契约之一,答案也就不言而喻。

    “狐火流吗?”

    白深深看了他一眼,微笑说:“错。”

    少年一向不会记错这种事,白的否定让他很难相信,他几乎是以质问的语气说:“不可能,‘balthazar’是狐火流持有的契约,怎么会转让给剑舞流?”

    “你懂的不少,但还是错了。剑舞不容狐火,不代表狐火不容剑舞,我是狐火流出身的剑舞。‘balthazar’不是固定的流派契约,决定他的属性的是契约者――这么说你能理解了?”

    “懂了。”

    博士的文献还停留在狐火剑舞互不相容的时代,长时间的对立之后,近年来狐火首先提出兼容的想法并成功培养了一批剑舞,少年不得不感叹狐火打得一手好算盘,人类世界的趋势是融合而非对立,在人类的历史中存留下来的往往是懂得博采众长的派系而不是固步自封的顽石。

    “――有什么问题吗?”少年一脸狐疑的看着女孩奇怪的表情,直到女孩指了指自己仍然抓着对方手腕的咸猪手,他匆忙放开手一脸歉然:“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是有意的?”女孩出乎意料的悄悄眨了眨眼睛,说了句俏皮话揶揄少年。还好少年脸皮厚如城墙,关键时刻顶住了压力。不过女孩的话和小动作让他很意外,他还以为这个女孩子是一座冰山,没想到冰山融化一角后跳出一个女版大圣来。

    “绝对不是绝对不是。”少年连连摆手自证清白,证人证言均为康斯坦丁所作,说服力为0,好在白没有追究的意思。

    “康斯坦丁――你是叫这个名字吧?”

    “嗯嗯,康斯坦丁。”

    “四个字――我喊你少年吧?”白想了想,康斯坦丁这四个字念着太长,决定偷个懒把康斯坦丁简称作少年,朗朗上口。

    “……怎么都喜欢喊我少年……”少年对博士、克鲁和白的品味表示十分不解,康斯坦丁多好听,个性十足霸气有余,然而‘少年’两个字一扣上去瞬间就变成了路人角色,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字都成了下里巴人的泡影。

    “好吧,”少年决心认命了:“少年就少年吧,简单大方。话说回来,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你的真名吗?”

    “清黎,我的真名是清黎,在道场的时候被人喊了七年多的白,你想喊哪个?”

    “清黎挺好的啊,挺典雅的感觉。”少年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名字,总之就是觉得挺好听的,没理由的好听。少年感觉有人在边上捅了捅他的腰,春和里尔一脸无语的在旁边看着他们俩你来我往的对话老半天没说话,现在终于抓住机会打破这两个人营造的其乐融融的空间。

    “啊,这位是春,”少年指了指春,然后指了指里尔:“那个是个傻逼不用管他。”

    “你才是傻逼!”里尔怒发冲冠:“记好了,老子的名字是里尔!我是要成为世界王者的男人!”

    “世界亡者?死亡的弱者吗?”剑魔对战意的波动十分敏感,刚才自己出手的时候里尔的战意扑面而来遮也遮不住。

    “你这是双重人格吗?”里尔毫不客气:“刚才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怎么突然就变脸了?怪人。”

    “这和你没有关系吧?”

    “……”里尔撞了一鼻子灰,闷哼一声再不说话。

    少年他们在对话的时候持有邀请函的队伍已经渐渐成型,少年站在人流的末尾向队伍前端看去,密密麻麻的人头看下来估计有几百人,人手一份邀请函,而邀请函的样式还多种多样。康斯坦丁收到的邀请函上面是世界树和中庭之蛇,当春、清黎和里尔拿出各自的邀请函之后,少年意识到这个学校的问题――没错,行事十分麻烦,单是一份邀请函都要分出十几种样式,各种神话都涉及其中,北欧神话中骑着八足神马‘斯莱普尼斯’的奥丁,古希腊神话里蛇发的美杜莎女王,岛国神话中的八岐大蛇,少年能认出的基本是耳熟能详的大人物,剩下的一些是听都没听过神魔。

    “难道领到的东西会不一样?”少年看着这些不同的邀请函不由自主的产生这个念头。队伍前端的学生领到的东西是一个白色触屏机一样的东西,精致小巧,上面不时有光点浮动,少年对这种东西就没什么研究了,他悄悄问了一句:“这是什么?手机?”

    “这是终端啊,你不是吧?”里尔诧异于少年的无知,手机都是多少年前的东西了,作为一个刚才对剑魔滔滔不绝的人竟然连这种几乎是烂大街的东西都不知道,该说他专注学术还是消息闭塞?

    “终端就是代替手机的一类魔机械。”清黎就站在少年背后,负责地给少年解释了一下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

    “终端的基本功能是定位通联以及虚拟化,可以在终端上通过对战平台对战,这也是学校中提升实力的一种手段。”

    “就是说通过这个终端可以进行虚拟战斗?”

    清黎嗯了一声不再答话,随着队伍缓缓前行。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少年终于到了队伍的最前端,面前是小黑屋,看不出里面有什么东西,只是隐隐能感受到手中的邀请函的图案活起来一般要脱手飞出。少年抓紧邀请函走进小黑屋,长长的甬道走到尽头后是一个发出淡淡辉耀的平台,台子上空空如也,少年注意到台子中间有一个浅浅的凹槽,大小正好是邀请函的大小。他把邀请函放置在浅槽中,中庭之蛇转动不休,鲜红的圆瞳划过一个圆轨迹,最终停下的时候死死盯着他。

    咔哒一声,平台出现一个暗格,从中平稳的飘起两个物件。事实证明少年的想法是正确的,领到的东西的确不一样,陈列在少年面前的是两个不同的终端机,一个是他在其他学生身上看到过的白色终端,另一个是薄如卡片的黑色终端。

    当少年看到那个黑得发亮的终端机的时候,一种奇怪的感觉袭上心头,他再次感受到被邀请函上的妖魔注视着的视线,黏在身上挥之不去的恶感,仿佛耶梦加得躲在角落里张开蛇吻似笑未笑的盯着他。

    真是不知礼数的家伙,少年摸了摸背包摸了摸手,下意识的行动没有付诸实行。产生这种恶感的时候他总是会有种自控不能的意识暴动,为此,七年间在博士的实验室做了不少的防备措施,而这种措施在这里并不适合使用。他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镇压住暴走的冲动后,少年伸手去拿面前浮着的黑白终端,没想到这个时候有人阻止了他的行为。

    “同学,黑卡不是你的东西,别去碰它。”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发型,蘑菇头的周扒皮从侧室走出来,他已经观察了很久,新生拿到黑卡简直是暴殄天物,这种东西只有熟知规则的自己才能完全发挥它的用处。他决定出手抢夺这张珍贵的黑卡,不管对手是有什么逆天的运气开出了这张黑卡,他自信不会在靠山上输给这个显然没见过世面的小子。

    “你当我傻?”少年觉得这人实在是出来侮辱两个人智商的,对方智商不够就算了还想把自己拉低到和他一样的档次,这张黑卡是在自己递交邀请函的时候出现的东西,现在这个号称周扒皮的家伙竟然能说出这么幼稚的话,也是被欲望冲昏了头脑。

    简而言之就是,脑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