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权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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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署理东厂

    影视剧中总是出现撞柱而死或者碰壁而死的桥段,后世有好事的网友特意开贴询问,感觉这一点儿都不科学,后边的回答可谓五花八门,最具智慧的一条回答是:导演要他死,然后剩下的就是诸如“撞断颈椎而死”啦,“流血过多而死”啦,“这是个技巧活儿,得多多练习”啦之类的回答,总结一下无非就是一个意思,都认为这说法并不科学,起码不准确。

    魏宝贵的脑门上只有微量的血迹渗出,那是额头上的皮肤被撞破后小血管流出来的,白玉京那一脚到底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原本撞向尖锐的桌子角,改成撞到了钝一些的桌子沿儿。

    皇帝用的家具肯定都是好木料,桌子十分沉重,并未被魏宝贵撞翻,反倒是他自己倒在了地上。

    白玉京抱着他微微晃动,一边叫御医一边去摸他的颈椎,发现并无变形的迹象,再探鼻息,呼吸犹存,最后摸脖子上的大动脉,跳动的也很有力。

    看来只是昏迷过去了,别撞成傻子就成。

    白玉京暗吁一口长气,见谈允贤已经赶到近前,急忙道:“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就怕震到了脑子,这方面我就不太懂了,你看看。”

    “这孩子,还真是……”谈允贤不知如何评价,只是满脸怜惜的将魏宝贵接到自己怀里,重复了一遍白玉京所做的检查,点点头:“确实没大事儿,幸好你踹了那一脚,不然……”

    “无事就好,无事就好,难得的忠义之辈,小小年纪若是死了可就太可惜了,来人啊,先找地方把他安顿下来,嗯,还有娇娇,谈御医,你跟着,该如何治就如何治,用到什么尽管吩咐内宦便是。”

    “多谢陛下。”白玉京抢着谢恩,谈允贤将魏宝贵交给上前的宦官,又叩头谢恩,这才跟着出了暖阁。

    经魏宝贵这一闹腾,事情顿时查不下去了,朱厚照意味深长的扫了张锐一眼,神情重显疲态,说道:“朕猜此事定然和尔等有关,可惜这魏宝贵小小年纪便知忠义,其包庇主凶的行为虽然可恨,不过念其动机,倒是也有可恕之处……白玉京,此事明显冲你而来,便由你追查罢,记住,不可伤害魏宝贵性命……”

    听到此处,张锐提着的心总算稍许落下来一些,心说只要熬过眼前这关便可,他不傻,最初的震惊之后早已发现朱厚照的病其实并未好转,猜着此刻谈笑无碍应该是回光返照才对,只消他彻底大行,日后新皇登基,估计也就没心思追查此事了。

    魏斌和谷大用打的同样心思,同时暗吁一口长气,说真的,但凡能保张锐的话,他们还是不愿让他出事儿的,起码新皇登基之前不能出事儿。

    朱厚照一直暗中观察众人的反应,三人表情变化虽然并不明显,却仍旧被他察觉,他暗暗冷笑了一声,几乎一下就证明了自己的猜测——都是打小就开始伺候他的,这么多年了,魏斌他们了解他,他又何尝不了解魏斌他们呢?

    “……对了,魏宝贵是高忠的义子,张锐府里人吧?出了此事,张锐就算与此事无关,一个失察的罪名还是逃不了的,东厂提督的差事就先免去吧,其职暂由白玉京署理,待查明此事再做安排!”

    此话听在张锐耳朵里简直石破天惊,嘴巴大张,双目圆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反倒魏斌反应快,抢着跪倒在地建言道:“陛下不可,东厂提督位高权重,白玉京年岁太小,又兼入宫时日太短,骤升高位,怕是……”

    “谁说让他提督东厂来着?是你耳聋还是朕没说明白,署理,什么叫署理不清楚?”朱厚照不满的打断魏斌,见旁的太监也蠢蠢欲动,便接着又道:“先不说内廷所属皆是天子家臣,任免自由朕一人而决,单只是不久前白玉京的救驾之功,赏他个东厂提督也不为过吧?前番朕想让他入司礼监被你们拦了,此番又拦,怎么的,莫非那木偶之事和你有关?”

    这话就太过诛心了,魏斌满头大汗,连连叩头:“老奴不敢,老奴不敢,一切皆凭圣裁便是,一切皆凭圣裁!”

    司礼监掌印都触了霉头,旁人自然不敢再聒噪,此事便算是定了下来——署理嘛,算不得实授,瞧皇帝这样子,迟早有新君登基的那天,到时候怕这署理也就到了头。话再说回来,东厂先被张锐经营,又被钱宁经营,后被江斌经营,便如今张锐重新提督估计也没彻底捋顺过来,内里山头林立,白玉京区区一个不足二十的少年想要彻底掌权恐怕很难,不被那些个铛头们气哭鼻子就是好事儿了。

    孙忠又喜又忧,喜的是皇帝重视,自己这义子总算是出人头地,在内廷有了充分的话语权,日后皇后有靠,自己“老来得子”,此生不虚。忧的则是白玉京出头太快,木偶陷害估计便是那些个太监们看不顺眼陷害于他,如今再登高位,放眼内廷,怕是个个都成了敌人,孤木难撑之下,怕是要昙花一现。

    他一个劲儿的给白玉京使眼色,暗示他主动推辞,白玉京也收到了他的视线,奇怪的是却不动如山,仿佛署理东厂理所应当一般。他又急又气,刚想上前抻白玉京袖子一下,却忽然发现夏氏递来一道意味深长的目光,恍然之间有所顿悟,明白了白玉京的苦心。

    好一个有担当的孩子啊,可惜陛下没什么时间了,若是能再多活上几年多好啊,哪怕两年,不,一年呢。

    “内阁首辅杨廷和,次辅梁储,辅臣蒋冕毛纪等大臣在殿外求见!”就在大家为朱厚照的任命而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名内宦忽然入内禀报。

    朱厚照扫了眼张太后,微微点头:“让他们进来吧,朕有点累了,无关人等都退下吧!”说罢缓缓靠倒在龙榻上,容光彻底消失,显得愈发疲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