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大明第一堂科普课
谷大用并未久待，他还得去赌坊再买点儿白玉京赢。经他这么一搅合，以文会友的事情便算告一段落，人们的话题自然而然的转到了西苑，而这种话题颇多忌讳，众人无法畅所欲言，渐渐的也就没了兴致。
时间毕竟消磨而去，眼瞅着该吃午饭，该散的自然也就道了告辞，白玉京有心事，随口吃了点儿便躺了，原本是想看会儿书的，结果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睡足了一下午，到了晚上可就不困了，正好杨慎夫妇也有兴致，干脆吩咐下人炒了小菜送进西间，又烫了两壶好酒，加上高忠和孙秀，五人团团而坐，准备来它个不醉不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屋里本来就热，加上有了酒意，衣服便穿不住了，杨慎夫妇去东间换了单衣，高忠和孙秀也脱了外套，白玉京更是把三个火炉封的更严实些，众人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白公公，到底为什么加个烟囱就可以避免中碳毒啊？”杨慎忽然问道，黄娥顺势接过话茬儿：“是啊白公公，这疑问憋了我们好长时间了，这不，眼看着就剩今晚了，干脆你就把谜底揭开了吧？”
她酒量稍欠，俏脸透红，显得愈发的娇艳。加之穿的不多，粉臂晧腕，更添风情——若是让她知道白玉京是个真正的男子，估计就不像现在这般自然了。
屋里好像更热了。
从黄娥身上收回视线，白玉京暗暗咽了口吐沫，又下意识的抻了抻袍子下摆，扫视一圈儿，这才笑道：“其实也不是我有意要瞒诸位，不过就是个猜谜语的心理，出谜者憋的大家伙儿时间越长越得意，纯粹就是恶趣味吧。”
“恶趣味可谈不上，我若给人出谜，可不也是如此嘛。”黄娥笑道。
众皆莞尔。
白玉京微微点头，说道：“既然大家不见怪，那我可就要揭开谜底啦，”顿一下，见众人全都凝神望着自己，这才继续往下说道：“其实呢，所谓的碳毒，是一种气体，家师称其为一氧化碳，只在燃烧不完全时才会产生，无色无味，毒性却很大，少许吸入可致人恶心无力，过量则致死，很难抢救……”
“可白雪不就被你抢救过来了么？它当初可基本上跟死差不多了。”孙秀好奇的打断了白玉京。
杨慎夫妇和高忠原本还在琢磨一氧化碳这个怪名字，闻言注意力便被挪开了。
“说真的孙大哥，那次纯粹是侥幸，主要还是咱们坤宁宫正好有花房……”
“花房？”黄娥大眼睛眨了眨，满脸的不解。
“对！”白玉京重重的点了点头，是时候给你们展现一番后现代科学的魅力了：“这就又要涉及到一种气体了，名字叫做氧气……嗯，得先说明一个问题，咱们平日里呼吸的空气其实成分很杂，其中氧气占了三成左右，剩下大部分是二氧化碳和水蒸气，然后还有很小的一部分连家师都没有能完全的分类出来。水蒸气就是水加热之后产生的气体，至于二氧化碳嘛，据家师说，是植物所必须的东西，植物吸入它，吐出来的却是氧气。而氧气，则是人和动物所必须的东西，当初白雪中了碳毒，我之所以将其放入花房，便是想借助里边更浓郁的氧气来帮它排毒……知道你们感觉不可思议，估计你们是不相信植物也需要呼吸吧？我给你们举个例子，小屋子里挤满人，很快就会觉得憋闷对吧？原因就是人们吸氧气，吐出来的却是大量的二氧化碳，空间太小，空气不流通，氧气越来越少，二氧化碳越来越多，自然就会觉得憋的慌了。相反，若是到树林里，人们就会感觉心情舒畅，为什么，就是因为植物和动物恰恰相反，吸收二氧化碳，排出的却是氧气。”
这些话白玉京尽量使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就怕他们听不懂，不过瞧大家的反应便知道他的心思白费了——也不能说白费，都不傻，大概意思其实都听明白了，只是想要大家相信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
杨慎最先开口：“庄子《知北游》中说‘人之生，气之聚也，聚则为生，散则为死’，所以你说万物都需要空气这点某家不和你辩，只是你又说什么吸氧气吐二氧化碳什么的，呃，好吧，是你师傅说的，他又从何得知？”
“这个……家师学究天人，显微镜就是他做出来的，知道这些也很正常吧？”
“很好，就算如此，那为何动物需要氧气，而植物却需要二氧化碳呢？还有，植物可都是死物，你师傅又是如何知道它们也需要呼吸的？”杨慎继续问道。
“呃……第一个问题我也说不上来，而家师已死，若先生感兴趣的话，不妨研究一下。至于第二个问题嘛却很好验证，只需将活着的植物枝叶浸入水中，用不了多久就会看到枝叶上有小小的气泡产生。”白玉京摸着鼻子说道，他不知道这年头的读书人是否都和杨慎一样，或许这人是特例吧，要不然怎么能成就大明三大才子之首的美名呢？
杨慎翻着眼珠想了想，点头道：“确实如此，如此说来，植物果然也是需要呼吸的。”
“说实话白公公，令师真是个高人，适才你所说的估计人人都见过，却从无人由此想到植物也需要呼吸这一点，这叫什么？这就是平凡之处见神奇吧？”黄娥由衷的夸赞道，对于白玉京关于空气的说法又多信了几分。
孙秀半天没说话，眼珠子转着，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等黄娥话音刚落，突然便说道：“小白啊，前番你就说过什么一碳二碳的，当时咱家就有点儿搞不懂，你说气这东西看不到摸不着的，到底有没有都不知道……”
刚说到这里，白玉京突然起身走到他身后捂住了他的口鼻，笑问：“你说有没有？嗯，你说有没有？”
孙秀被憋的面红耳赤，挣了好几下才挣开，连忙大口的呼吸了几口，心有余悸的点点头：“有有有，谁要是再敢说没有看咱家怎么收拾他！”
黄娥莞尔，高忠也哈哈大笑起来。
杨慎也觉好笑，冲白玉京伸了伸大拇指，对孙秀说道：“孙公公不知，其实气这东西确实存在，某家看过一本《素问》，里头有个叫王冰的作注：‘虚管溉满，捻上悬之，水固不汇，为无升气而不能降也；空瓶小口，顿溉不入，为气不出而不能入也。’宋代俞琰在《席上腐谈》中有类似关于空气的研究，说；‘予幼时有道人见教，则剧烧片纸纳空瓶，急覆于银盆水中，水皆涌入瓶而银瓶铿然有声，盖火气使之然也；又依法放于壮夫腹上，挈之不坠。’有空你不妨也试试，确实如此。”
“呃，”孙秀望向白玉京：“升庵先生适才说的什么？咱家怎么一句都没听懂呢？”
满屋皆静，少顷，众人同时大笑起来，笑声未绝，忽听外边传来凄厉的叫喊：“走水啦，大家快救火啊，走水啦……”
时间毕竟消磨而去，眼瞅着该吃午饭，该散的自然也就道了告辞，白玉京有心事，随口吃了点儿便躺了，原本是想看会儿书的，结果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睡足了一下午，到了晚上可就不困了，正好杨慎夫妇也有兴致，干脆吩咐下人炒了小菜送进西间，又烫了两壶好酒，加上高忠和孙秀，五人团团而坐，准备来它个不醉不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屋里本来就热，加上有了酒意，衣服便穿不住了，杨慎夫妇去东间换了单衣，高忠和孙秀也脱了外套，白玉京更是把三个火炉封的更严实些，众人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白公公，到底为什么加个烟囱就可以避免中碳毒啊？”杨慎忽然问道，黄娥顺势接过话茬儿：“是啊白公公，这疑问憋了我们好长时间了，这不，眼看着就剩今晚了，干脆你就把谜底揭开了吧？”
她酒量稍欠，俏脸透红，显得愈发的娇艳。加之穿的不多，粉臂晧腕，更添风情——若是让她知道白玉京是个真正的男子，估计就不像现在这般自然了。
屋里好像更热了。
从黄娥身上收回视线，白玉京暗暗咽了口吐沫，又下意识的抻了抻袍子下摆，扫视一圈儿，这才笑道：“其实也不是我有意要瞒诸位，不过就是个猜谜语的心理，出谜者憋的大家伙儿时间越长越得意，纯粹就是恶趣味吧。”
“恶趣味可谈不上，我若给人出谜，可不也是如此嘛。”黄娥笑道。
众皆莞尔。
白玉京微微点头，说道：“既然大家不见怪，那我可就要揭开谜底啦，”顿一下，见众人全都凝神望着自己，这才继续往下说道：“其实呢，所谓的碳毒，是一种气体，家师称其为一氧化碳，只在燃烧不完全时才会产生，无色无味，毒性却很大，少许吸入可致人恶心无力，过量则致死，很难抢救……”
“可白雪不就被你抢救过来了么？它当初可基本上跟死差不多了。”孙秀好奇的打断了白玉京。
杨慎夫妇和高忠原本还在琢磨一氧化碳这个怪名字，闻言注意力便被挪开了。
“说真的孙大哥，那次纯粹是侥幸，主要还是咱们坤宁宫正好有花房……”
“花房？”黄娥大眼睛眨了眨，满脸的不解。
“对！”白玉京重重的点了点头，是时候给你们展现一番后现代科学的魅力了：“这就又要涉及到一种气体了，名字叫做氧气……嗯，得先说明一个问题，咱们平日里呼吸的空气其实成分很杂，其中氧气占了三成左右，剩下大部分是二氧化碳和水蒸气，然后还有很小的一部分连家师都没有能完全的分类出来。水蒸气就是水加热之后产生的气体，至于二氧化碳嘛，据家师说，是植物所必须的东西，植物吸入它，吐出来的却是氧气。而氧气，则是人和动物所必须的东西，当初白雪中了碳毒，我之所以将其放入花房，便是想借助里边更浓郁的氧气来帮它排毒……知道你们感觉不可思议，估计你们是不相信植物也需要呼吸吧？我给你们举个例子，小屋子里挤满人，很快就会觉得憋闷对吧？原因就是人们吸氧气，吐出来的却是大量的二氧化碳，空间太小，空气不流通，氧气越来越少，二氧化碳越来越多，自然就会觉得憋的慌了。相反，若是到树林里，人们就会感觉心情舒畅，为什么，就是因为植物和动物恰恰相反，吸收二氧化碳，排出的却是氧气。”
这些话白玉京尽量使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就怕他们听不懂，不过瞧大家的反应便知道他的心思白费了——也不能说白费，都不傻，大概意思其实都听明白了，只是想要大家相信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
杨慎最先开口：“庄子《知北游》中说‘人之生，气之聚也，聚则为生，散则为死’，所以你说万物都需要空气这点某家不和你辩，只是你又说什么吸氧气吐二氧化碳什么的，呃，好吧，是你师傅说的，他又从何得知？”
“这个……家师学究天人，显微镜就是他做出来的，知道这些也很正常吧？”
“很好，就算如此，那为何动物需要氧气，而植物却需要二氧化碳呢？还有，植物可都是死物，你师傅又是如何知道它们也需要呼吸的？”杨慎继续问道。
“呃……第一个问题我也说不上来，而家师已死，若先生感兴趣的话，不妨研究一下。至于第二个问题嘛却很好验证，只需将活着的植物枝叶浸入水中，用不了多久就会看到枝叶上有小小的气泡产生。”白玉京摸着鼻子说道，他不知道这年头的读书人是否都和杨慎一样，或许这人是特例吧，要不然怎么能成就大明三大才子之首的美名呢？
杨慎翻着眼珠想了想，点头道：“确实如此，如此说来，植物果然也是需要呼吸的。”
“说实话白公公，令师真是个高人，适才你所说的估计人人都见过，却从无人由此想到植物也需要呼吸这一点，这叫什么？这就是平凡之处见神奇吧？”黄娥由衷的夸赞道，对于白玉京关于空气的说法又多信了几分。
孙秀半天没说话，眼珠子转着，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等黄娥话音刚落，突然便说道：“小白啊，前番你就说过什么一碳二碳的，当时咱家就有点儿搞不懂，你说气这东西看不到摸不着的，到底有没有都不知道……”
刚说到这里，白玉京突然起身走到他身后捂住了他的口鼻，笑问：“你说有没有？嗯，你说有没有？”
孙秀被憋的面红耳赤，挣了好几下才挣开，连忙大口的呼吸了几口，心有余悸的点点头：“有有有，谁要是再敢说没有看咱家怎么收拾他！”
黄娥莞尔，高忠也哈哈大笑起来。
杨慎也觉好笑，冲白玉京伸了伸大拇指，对孙秀说道：“孙公公不知，其实气这东西确实存在，某家看过一本《素问》，里头有个叫王冰的作注：‘虚管溉满，捻上悬之，水固不汇，为无升气而不能降也；空瓶小口，顿溉不入，为气不出而不能入也。’宋代俞琰在《席上腐谈》中有类似关于空气的研究，说；‘予幼时有道人见教，则剧烧片纸纳空瓶，急覆于银盆水中，水皆涌入瓶而银瓶铿然有声，盖火气使之然也；又依法放于壮夫腹上，挈之不坠。’有空你不妨也试试，确实如此。”
“呃，”孙秀望向白玉京：“升庵先生适才说的什么？咱家怎么一句都没听懂呢？”
满屋皆静，少顷，众人同时大笑起来，笑声未绝，忽听外边传来凄厉的叫喊：“走水啦，大家快救火啊，走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