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权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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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你小子胆子不小哇

    王虎是个健谈的,一路走着听他一路絮叨,白玉京倒是知道了许多消息,原来自己的名头早就传到了朱厚照的耳朵里,只是因为张广瑞的阻拦自己才没有被召见。这从侧面反应了朱厚照对张广瑞的信任,这个他曾经瞧不起的人,已经确确实实的发展成了他的劲敌。

    他心中冷笑,裤兜里装不住锥子,你越不想让老子出头,老子还偏要跟你较量较量,倒要看看谁才能笑到最后。

    王虎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在一处圆顶建筑前停下,跟门口侍卫解释一番,便有侍卫入内通禀,很快出来,先指使几名侍卫对白玉京搜身,没有发现武器之后方才傲然对白玉京道:“陛下召你进去。”

    心跳的厉害,华夏自古就是官本位的社会,后世也不例外,白玉京可以不怕皇后不怕孙忠不怕张锐,但是马上就要见到大明至高无上的至尊时,仍旧无法自控的心跳急速起来。

    孙忠说我神似朱厚照,果真如此么?

    揣着这个疑惑,白玉京亦步亦趋的跟在那侍卫头目的身后,连过好几道门户之后,方在一个挂着帘子的门口站定,侍卫跪倒在地高声通禀:“陛下,白玉京到了。”

    少顷,里头传来一道稍显慵懒的男子声音:“让他进来吧!”

    侍卫回头见白玉京直挺挺的站着,登时狠狠瞪了他一眼,恶声恶气的说道:“还傻愣着干什么?没听陛下让你进去么?”

    白玉京这才回神,整理一下仪表,大步入内。

    房间不大,靠窗的地方摆着两张长条案己,一个上头摆着杯箸酒具以及各色茶点果品,一个上头摆着文房四宝奏折书籍,一台显微镜也摆在上边,两边点着四只儿臂粗细的蜡烛,身穿黑色团龙袍的中年男子跪坐在案己后边,眯着一只眼睛正在用显微镜观察着什么,由于他低着头,所以看不到长相,不过单从他的姿势看来,倒也有些渊渟岳峙的气度。

    “内臣白玉京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白玉京不敢怠慢,跪地行礼,同时暗暗诧异,孙刚呢?张广瑞呢?怎么就皇帝一个人呢?

    朱厚照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良久方抬起头来懒洋洋的吩咐道:“起来说话吧。”

    白玉京站起身来偷眼打量朱厚照,见其长的还算英俊,却和自己并没什么相似之处,顿时释然,难怪旁人见到自己从不惊讶,也不知孙忠从哪儿觉得自己就神似朱厚照了。

    朱厚照也在打量白玉京,他就不用偷偷摸摸了,上下端详了一番,倒背着手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漫不经心的说道:“听说你是皇后派来邀朕去赏梅的?”

    “启奏陛下,正是如此。”

    不知是否错觉,白玉京总觉得朱厚照的脸色略微有些潮红。

    朱厚照咳嗽了两声,掏出手帕擦嘴,微微皱眉,说道:“不是那夜她负恨离开豹房的时候了?她一向倔强,如此曲意奉承倒是难得的很,回去告诉她,朕这几日抽空过去。”

    不是从不去坤宁宫么?尼玛!

    白玉京一怔,转念又想,若这主儿真的去了坤宁宫,自己假借夏氏口谕的罪过怕也能抵过了吧?

    放下心来,他躬身道:“遵旨!”接着又道:“若陛下没有别的吩咐,内臣就告退了。”

    “且慢!”正如白玉京预料那般,朱厚照说道:“朕原本以为你只是个招摇撞骗之徒,不过皇后骨子里其实是个高傲的人,很少有人能够真正得到她的信任,大晚上的能派你来求得朕的原谅,倒是突然让朕对你好奇起来。听说显微镜是你教给孙刚做出来的?”

    “回陛下的话,显微镜其实是家师的功劳,内臣不敢贪功。至于招摇撞骗,内臣自幼便受家师教诲,自问行事还算光明磊落,却不知是哪个混账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居然让陛下对内臣有此误会?”

    韦小宝的遭遇其实很给人启示,对于朱厚照,说不敬畏那纯粹是吹牛逼,但白玉京也不至于吓成小鸡子似的,相反他还明白,与上位者相处,除了必要的尊敬之外,你越是畏畏缩缩,上位者越是看不起你,反倒不如豁出去,没准儿还能让人刮目相看。

    朱厚照愣了一下忽然笑了,指点着白玉京道:“你小子胆子倒是不小,很有朕年轻时的风范,怪不得皇后对你委以重任了……朕想想啊,第一次听说你是因为什么事儿来着?哦,是了,传言你下象棋赢了文徵明那个老顽固一副寒梅图,那可是个油盐不进的,朕想要他副画他都不乐意,居然被你小子赢了一副,痛快!”

    气氛很好嘛。

    白玉京暗吁长气,陪着笑脸道:“陛下谬赞了,内臣不过是碰巧罢了。”

    “写的词能让当朝大才子杨慎茶饭不思总不是碰巧了吧?”朱厚照笑道,接着一晒,说道:“不过朕对这些玩意儿不感兴趣,朕就想问问,听说早在朕在南京之时,你曾算出朕会得病?”

    “这……?”白玉京估不准朱厚照的意思,顿时冒出一身冷汗,心说原来这话对方早就听说了,现在冷不丁的提起来,怎么这么像秋后算账啊?

    “敢做就得敢当,做都做了,莫非还不敢承认么?”朱厚照不屑的说道。

    白玉京还真就吃将,闻言索性光棍起来:“确实给陛下您算过,当初您在牛首山失踪多日,消息传回京城,娘娘和孙公公担心您的安危,特意命内臣算了一下……”

    “唔,清江浦积水池朕不慎落水受寒,确实大病了一场,不过却非你说的肺痨,而仅仅是风寒而已,张广瑞说你测的不准,实是诅咒朕躬,朱彬也说你居心叵测,存心不良,朕却觉得无非是你岁数太小,学艺不精罢,今日凑巧碰上,不如这样,你当面给朕算上一算,如何?”

    张广瑞暗地里中伤白玉京尚不奇怪,没想到江彬那厮也曾给他上过眼药水儿,略一琢磨,想来是因为当初陆訚结下的梁子。

    他略微迟疑了一下,痛快的点了点头,说道:“承蒙陛下错爱,内臣感激不尽,既然陛下有兴致,还请将八字告知内臣便是!"

    “辛亥年,戊戌月,丁酉日,戊申时!”朱厚照悠然说道,门外忽的有人咳嗽,随即便闻粗声传来:“儿臣朱彬来给父皇请安了,儿臣新近找来几名番邦女子,还请父皇赏光过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