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雾，大雾

2012年11月5日夜，大雾持续弥漫的第五个黑暗。看不清星光，看不清路灯，同样看不清对面2号女生宿舍的阳台灯，大雾模糊了所有的看得见看不见。衣服、鞋子、裤子、头发，一切看到的东西都同样的潮湿。刘浪二十年的记忆里从未有过这样的天气。雾，大雾，蔓延进宿舍的大雾。如果不是停了电，说不准空气里还会有麻麻的电击感。

“倒霉天气，倒霉孩子。”抽着泛有潮意的香烟，听着明显不轻的咳嗽声。刘浪有些不耐烦。停电的日子已经足够悲剧，何况整整两天。电脑、手机都以成了一堆垃圾，除了发呆，连聊天都没了心情。天可怜怎么会有这样的日子。

有人已经睡了，虽然现在只是八点。除了无聊和空气中的潮气，就只剩了中文系那哥们的咳嗽声。咳嗽是从大前天开始的，学校很多人如此。说不上庆幸，我们宿舍就这哥们一个。电话停了电，咳嗽哥彻底和他那个远在不知道地方的媳妇失去了联系。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不用在忍受黑暗的同时再聆听他那发嗲的刺激。

“怎么没去找嫂子呢？”刘浪小心的抽干最后的烟屁股，但却没舍得扔。最后一根了，谁知道电什么时候来，超市什么时候开，烟什么时候能买得到“外面连个灯都没有，出去干求”老郭明显的不爽，用脚碾着扔在地上的烟头。

“去他妈的，烂天气，烂学校”陆浩从纸飞机堆里爬了出来。多好的孩子沦落到折纸飞机玩，两晚的积累明显已有所成。就等明天是个好日子飞飞机去，飞他个满路都是。陆浩，爱看纸飞机从阳台坠下的样子。宿舍里长的最瘦小的孩子，喜欢给人说自己有着一米八的基因。有着自己的倔强，会说话，爱看书，爱唱儿歌。

“你说到底怎么个事情，这雾都几天了，也不见散散。”吴文没明确的说着。只是同样的话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谁能知道怎么回事，没电也就和外面失去了联系。还是前几天知道全世界范围的大雾，原因不明。

没人回答，宿舍静悄悄的。不一会又想起索索的声响，接着是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刘浪知道那是什么，一个空了的烟盒。是老郭扔的，想是老郭忘了烟已经没了，没拿到气急败坏了。

沉默成了所有人的选择，这样天气让人提不起说话的力气。爱闹的不爱闹的在这个看不清事物的夜里都只能如此。也许都各自希望着明天的天气会有所改变，顺带着要是来电来水就更好了。因为长时间的没水,让上厕所都要提起极大的勇气，说不上再过个几天整个楼道都将生人勿近，实在是气味太给力了。

“希望明天会好吧。”刘浪在睡前许着不是愿望的愿望。雾遮住了天空，大地。无聊着，第一次这么早就入睡，当然并不怎么安然。也许在梦里，这样的不安和不耐会有所改变吧。希望所有人做个阳光明媚的，有电有水的好梦吧。

潮湿里继续着那并不让宿舍人待见的中文系哥们的咳嗽声，也许会有吵到，

但比起他打电话的发嗲声，这还是可以忍受吧。

没有了电的手机已经无法为刘浪再显示时间了。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好几个小时，在黑黑的夜里已经不能感觉的明确。只是刘浪再次醒来时里面外面一样的黑，不知是睡熟了还是别的原因，中文系那哥们的咳嗽声总算是停了，但睡醒的刘浪已经不是很计较这个了。

习惯性的摸出床头的手机，打算在再次瞌睡前看会小说。没能开机的事实提醒手机早已没电了。苦笑了笑，刘浪打算盖被子数羊。“咯吱”，是床摇晃的声音，方向是中文系哥们那。太黑看的不真切，隐约见着那哥们爬了起来，只是动作总显得僵硬。“估计是上厕所吧”刘浪如是想着，打算转个身继续没能开始的数羊。“咔咔，呼”像极了电影里《行尸走肉》丧尸的声音。刘浪诧异的坐起了半个身子，纳闷的想着这哥们一个感冒把声音变得这么有型。

“这哥们下地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穿鞋，还真有意思”刘浪本身就没多大睡意，现在就更加清醒了。“呲啷啷，哐”是

马扎被踢到了，在地上划了半截，估计又撞到了对面陆浩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突兀。

“操，他妈的，不睡觉干什么呢”是老舍的声音。老舍是宿舍的舍长，叫张晨，很不喜欢睡觉的时候被吵醒。接着又想起几个翻身的声音，想是大家都被吵醒了。“你是不有病啊，大晚上的！”陆浩明显是有点被惊醒了的味道，声音比平时提了不少分贝，说完坐了起来。

“哐”中文系那哥们很是出人意料的又一步向陆浩走了过去。不过很不幸，不知是不是太黑的原因，一头撞在了上铺的铁床沿上。看来是撞得还不轻，一个呲咧后退了几步跌在了自己的**。“你他妈还有理了，想打架是不”刘浪说着话把拖鞋穿上，打算往过走。“哐”又是一声，那哥们站了起来，不过又撞在了自己的**。

“高文宇”看见有点不罢休的趋势，老舍也睡不住了，喊了那哥们的名字，坐了起来打算下床。不过好像这哥们一个感冒烧出病了，竟然爬了起来继续向陆浩走去。

“你他妈是不有病啊，大晚上吵着人了还想打架是么？”刘浪走了过去推了高文宇一把，没想到这哥们不经推，直接撞在了门上。当然主要是他们的床铺离门比较近，站起来刚好一推的距离。不知是接触的时间太短了，刘浪竟然感觉到的是硬邦邦的感觉，虽然诧异但也没怎么当回事。

“有病就他妈吃药”看那哥们被推倒，虽然积于平时被其声音的“残害”的不爽，但刘浪还是住手了。刘浪是宁夏人，再加上地方不是很与时俱进，骨子里血性相对重点，时常会幻想那么点暴力。

“好了，都行了，都睡觉吧。大晚上的，有事明天再说。”老舍穿着个拖鞋“当当当”的走了过来。

“吼呼呼”形容不上来是什么样的声音，地上的高文宇返身扑了过来，嘴里发出诡异的声响。“操，叫，爷就怕你了不成”刘浪抬起就是一脚。发出诡异声音的那哥们继续回到了门上，不过这回是仰着躺的。

这下宿舍的人全起来走了过来，谁承想这哥们平时不怎么地，今天怎么这德行。身后亮起了微弱的亮光，是吴文的台灯。只是因为电耗的没了，感觉只是比不照强了那么一点点。不过一点点也是强啊，起码大致的情况这下看的真切了。

那哥们仰躺着靠在门上，头向左歪斜着，嘴里继续呼呀呼的，总让人感觉不是很对劲。“你呼个求啊”刘浪拿了吴文手中的台灯，借着微弱的光俯下身子看了过去。这一看下了一跳。脸色异常的发白，在灯光下尤为凸显，双眼呆滞无神也不见怎么转动，嘴角不知挂着什么不知名的黏着物，从嘴里不断传出呼噜呼噜的声响。

“吼”奇怪的叫声吓得刘浪向后跳起，紧接着就看见原本地上的高文宇向前扑了过来，双手还向前抓着。“闪开，这家伙不对劲”被吓得退后的刘浪刚反应过来就大声喊到，接着抬脚从高文宇肚子踢了过去。不知是刚吓着了还是高文宇的力气大了，这一脚并没起到多大的作用，高文宇只是停顿了一下又扑了上来。

“干，吓唬谁呢”刘浪很是不爽于前一脚的不建功，脚上加大了力气又踢了过去，也没管退后的高文宇，低下身子拿起了刚才撞在陆浩**的马扎。“别他妈不识好歹，信不信砸你”有武器在手，刘浪明显更有底气了。但很不给面子的是，有人像是没听见样的再次扑来，而且看似有更猛的趋势。

“操，我就不信了”想是法律教育的成果，刘浪挥起的马扎舍去了高伤害的头部，从胳膊方向打了过去。用力不是很大，但高文宇被打的还是向左偏了偏。很牛的是无论脚还是马扎都没能让这哥们叫上一声。尤其是用马扎打的这次，怎么着你也配合着叫一声啊。

硬气的高文宇摆了摆本该拿不起来的手臂，依旧顽强着继续扑起。不过这次却换了目标。看着扑来的人影陆浩明显下了一跳，抱起被子就扔了过去。

搭拉着盖了一半在头上的被子，高文宇只是挥舞着双手，除了诡异的呼呼声什么话也不说。

“奇

了怪了就，这家伙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呢，挨了一马扎也不见叫一声”不只说话的老郭这么想，在场的那个又不纳这个闷呢？

“要不咱揍这家伙一顿得了，反正打他也不叫唤，不打白不打”吴文还是这么调皮，不过看似所有人都这么想了。接着响起一阵拳打脚踢声。

“真牛比呵，还真个不带叫一声的。”完事了，所有人很是诧异。

被子随着高文宇在地上起伏着，陆浩过去一把抓起被子扔到了自己**。不知是被打怕了还是什么，除了抖动和吼吼声高文宇也不见什么动作。只有刘浪还是对刚看到的那个样子感到不解。

“别挺着，别没事找事，睡求你的觉去”。因为大家出手也不是很重，显然是没怎么当回事。都反身向自己的床铺走去，大晚上的还都没怎么睡呢，当然要赶着睡觉去了。

“吼”诡异的声音更加明显了，吓得还没上床的几个人都是一哆嗦。紧接着就看见原本在地上的高文宇一颠一颠的往刘浪他们在的这边走了过来，动作明显很僵硬别扭。

这下所有人都感觉不对了，从没见过着家伙有这毛病啊，跟个丧尸似的，况且这还是大晚上。总让人感觉见鬼了似的。

“咔嚓嚓”亮光突兀的塞满了宿舍，然后就是一声平地炸雷。除了高文宇，再的人吓了了个半死。只是没人注意到高文宇那张不似活人的脸。

“操，吓死我了？”刘浪像是壮胆似的捏紧了拳头。还没怎么压压惊呢，只感觉身后一股冷气，接着就被人从后面来了下狠的。刚吓的没吸进肺的半口气彻底卡壳了，趴在**吸了口冷气。感觉后背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划了一样。

回头一看果然是姓高的那家伙，伸着双手又打了过来。没来得及说声操，刘浪赶紧顺手拿起被子挡了过去。翻身向床尾躲过去，避开了扑来的高文宇。

“咔嚓”这下知道声音的来源了，是外面打雷了。像是天开了口子，紧接着就是不断白光和隆隆的雷声。宿舍也在闪电的闪烁中一明一暗闪个不断。

借着亮光看见扑打掉被子的高文宇那张死人脸，刘浪一时吓得不知所措。还好离刘浪不远的郭宇反应快，伸手一拉。这时刘浪也从被吓中回过神来，抬脚就踹。亮光里大家这才看了个明白，姓高的哪是有病。明明就和个死人一样，满脸呆滞，身体明显就和电影里的丧尸一模一样，除了没挂上腐烂的肉块。

被踢到的高文宇向后退了几步，就近又扑向了郭宇。伸着双手，挂着不明**的嘴一张一合，整个就一个活生生的丧尸。这下反应来的几人终于知道为什么这家伙一直就不对劲了，抓起身边能当成武器的东西劈头盖脸就打了起来。

“噗”是钝器砸向肉体的声音。然后就看见高文宇歪着脖子倒了下去，是陆浩下的手。

等大家看得明白才发现是被卸下的鞋架子，一直闲扔着没想到这回成了打人利器。打到人的陆浩明显不是很淡定，站在那一时不知所措。估计是被打折了脖子，地上的高文宇歪着脑袋虽然嘴还是张合着，但明显是起不来了。

被吓了好几次的哥几个此时已经没有了在睡觉的意思，各自找了个就近的地方坐了下来，呼呼的喘着气。

外面雷声闪电更密集了，照的宿舍像是开了个电压不稳的灯泡。大家互相看着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打死人可不是个小事。虽然躺地上的家伙明显不像是个活人，谁知道这家伙是不是有类似羊癫疯的怪病。

“老郭你看看这家伙是不是死了”很小声，是刘浪问的。现在每个人都被吓着了，没死总比死了的好。

还没等郭宇过去看，就听见呲呲声不断从地上的身体上传来。只见原本还躺得好好的身体像是武侠电影里被撒了化尸粉一样，也不见冒烟什么的就不断化成黑水，顿时宿舍里全是恶臭。比几天没水冲洗的楼道厕所臭了何止百倍。

“呕”谁经受过这样的刺激，捂着嘴跑阳台的跑阳台，跑楼道的跑楼道。接着就是大吐特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