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泣——开疆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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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败家子儿

    道人将故事讲完,顺便拿过席上的酒壶,自个自斟了满满一杯,昂头一口饮下,未曾回味,接连又斟了二杯,连饮三杯后方欠了一礼:“口干舌燥得紧,山野浪荡之人不懂礼数,万望大官人不要见怪。”

    戚德芳果真是个败家的纨绔子儿,喜兴颜开:“道长故事讲得精彩,大伙儿听得开心得紧,若果有谁感情怪罪,那就奇了。”

    应着主人家这声,席上谁敢不唱和,接连赞叹声迭起,喝彩,鼓掌,竖立起大拇指者不计其数。只因他老子拓疆王这名号在那摆着,谁人胆敢马屁不拍?

    这还不打紧,纨绔接连大手一挥:“老何,打賞。钱钞银币五十两。”

    被称为老何的那人原是戚德芳的贴身下人,这时嘴角略歪上翘,狠狠瞪了那邋遢老道一眼,自个自的嘀咕着:“这银币面值的钱钞可真好赚得紧,磨磨嘴皮子功夫,不过那怡红绿柳花间之地几首弓弦鼓乐的时间,竟可得到那比之烟花柳巷那些个乐师几倍的收入。”

    说完也不搭理纨绔,从身上摸出一钱袋,不情愿的专捡些印制着铜币与铁币面值的钱钞清点着。

    纨绔也不见怪,乐呵呵的抢过老何手中的钱袋,一把塞入老道口袋之中,也不看那老何幽厌的眼神,朗声道:“这道人,以后若缺盘缠抑或腹中饥了,尽管来我这,管饱,管花。记得俺这里,同样记得俺。就是杀人不放火,造桥不铺路,报恩报仇不二做的戚德芳。道德芬芳的戚德芳。哈哈。哈哈哈。”

    直把个老何时而呲牙咧嘴时而摇头哀叹:“败家子儿啊!真真是个败家行手。也不见得对我老何如此慷慨。真真气煞人也。”

    直把个戚德芳乐得在那开怀大笑。

    此时那在桌上滴流着口水的痴二少爷,哈喇着两小虎牙,嘿嘿,嘿嘿的来到老道身边,直接伸手朝老道腰间悬挂着的那口袋抄去,一把抢起那口袋,真是眼明手快,直把老道惊跳个蹦得老高,此举又引得戚德芳笑得更加开怀了。

    痴儿得手后赶紧一溜跑到戚德芳身后,小手伸进口袋内摸索着,掏出一样又一样的东西,看着不合他的意,又随手丢弃在地上,直到掏出了老道刚才讲故事的那枚小木盒方才罢手。捧着个宝贝儿似的自个自的在那乐呵呵:“仙哥哥,帅哥哥。嘿嘿。仙哥哥,帅哥哥。”

    戚德芳满是疼爱的小声询问着痴儿:“黑子儿,你可是喜欢上这枚小木盒了?”

    痴儿翻过脸来嘿嘿滴流着口水边点头边向戚德芳应着:“花哥哥,给我仙哥哥帅哥哥。”

    一旁的老何一看这情景,单手捂着眼睛嘴上嘟囔着:“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但见戚德芳蹲下身子,一把一把的捡起痴儿扔得满地都是的老道口袋里的物品,一样样轻轻放回口袋内,拿着那口袋双手奉上与老道,并歉意道:“舍弟顽劣,抢夺道长钟爱之物,本是不该夺人所爱,然,道长此木盒搭配着道长刚才精彩故事,难得舍弟如此喜欢,恳请道长割爱,戚德芳愿意赔偿道长损失。”

    到此情景邋遢老道又怎会不识时务,当即表态:“既是小官人喜欢上老道士那小盒子自然是老道士的幸事,怎敢不与的道理。刚才大官人赏赐了这多钱钞,老道士怎敢因为一个不值钱的小木盒子而再次贪心不足。”

    听到老道此话,老何放下捂着眼睛的双手,昂头看天,长叹一声:“哎!完啦!完啦!”

    等邋遢老道士捧一碟钱票兴高采烈的离去后,席间众人方明白老何刚才那幅模样。整整三千两银币的钱钞换来一个不值钱的小木盒。戚家大小少爷真真是视钱财如粪土。直令得老何在那捶胸顿足大呼二个败家子儿。

    邋遢道人出了王府大门后径直朝那闹市行去,待到闹市深处,一把抓出戚德芳赏赐的那袋钱袋,猛的向天空洒去,待到各式铜币铁币的钱钞落地后,闹市街众一看满地散落的钱票,顿时整条街市乱做一团,哄抢所爆发出的杂乱场景把整条街市冲撞得鸡飞狗跳。

    趁着混乱不可收拾的场面,那邋遢道人早已不知去向。只把一众怀揣着各自不同目的的跟踪者呆愣当场。等清醒来时,哪里又能找得到那道人踪迹。

    纨绔子弟始终是不得闲的,酒宴刚过三天,戚大公子就又带着心腹老何与自己的马仔小兄弟出了王府向西而去。

    身边的这小兄弟是与自己同处了好些年的另一纨绔界大咖级的人物,其父也是朝堂上掌握实权的三品大员吏部右伺郎黄文炳的小儿子黄誉。

    由于其父常年在外征战四方,其母又于三年前遁入空门,戚德芳实际上就已经等于是戚家王府上唯一当家掌权的人。

    只是这个当家人真正不靠谱得紧,戚霄汉只好把跟了自己二十几年的心腹管家何铮留在王府协助戚德芳掌管王府一应事物,也算是对其的一种掣肘,免得让其胡闹惯了没个约束。

    心愿是美好的,现实却是骨感得紧的。何铮这边没能对戚德芳带来多少的掣肘不说,反倒把自己唯一的一个儿子何碧给赔成了个纨绔界先天级人物。就是戚德芳口中的那老何。

    你说你一个王爷家纨绔公子哥的下人跟班,你家公子附庸风雅搞个出场诗号:“杀人不放火,造桥不铺路,报恩报仇不二做”也就罢了,你也跟着搞个出场诗号“鹏抟九万,腰缠万贯,扬州鹤背骑来惯。世间关,景阑珊,黄金不富英雄汉。”只把个他老子何铮气得个每每见到都要抄家伙打断狗腿才甘心的样。真是造孽啊。

    一行三人一路向西,直接到了一家文房铺前,店铺内各式文房四宝一应俱全,被分类得分外整齐,客人想要挑选自己心仪的东西都可以很轻易的找寻得到。说明主人家是个有心的人。

    黄誉抢先到柜台前朝掌柜的打声招呼,但见掌柜的是个俊朗的书生模样打扮,一身装束就是那种文人雅士。与黄誉似乎很熟络,掌柜的那边刚和黄誉热聊会儿立马热情的与戚德芳与何碧施礼。

    废话也不多说,四人前后往后堂走去,待到落座后,掌柜小心翼翼的从内堂中捧出一个漆盒,小心打开后,一面古朴的青铜镜呈现在四人眼前,铜镜并无什么特别之处,无非给人的感觉历时久远了些而已。只能用古董二字称谓。其他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一些值钱之处。

    翻过背面时倒反而令人惊艳不已。一副精美的图案。图案是一卷册,卷册上“定风波”三字栩栩如生,隔开一行另有七绝一首:“若梦浮生多贪爱,不舍人间苦别离。但见明月寒如水,繁华空尽谢荼蘼。”

    戚德芳看着铜镜背面有着那么一种是曾相识的感觉,又喜欢得紧,也不啰嗦,直接问起价格。掌柜的看样式也是生意场上摸爬得久了的,先是把这铜镜一通夸赞,接着又把这铜镜如何得来不易渲染一通,声情并茂讲得那是精彩绝伦。

    奈何明月照沟渠,戚德芳听得不耐烦直接打断:“痛快些,多少钱钞报个数来。婆婆妈妈几里八嗦一大堆。恬懆。”

    直把个掌柜的唬得颤颤赔笑,小心翼翼伸出手掌一晃。还未出声,那边戚德芳早已抢答而出:“咱家看上这东西了,你也别矫情了,五千两金币钱钞。一口价,不行拉倒。”

    那掌柜伸出的手掌直接定格在空中,两眼桓睁,0字型的嘴型久久不能合上。缓过神后喜形于色赶紧满口应承。只把个跟班的何碧在那头昂天单手遮脸,满脸的痛苦神情。

    待得戚德芳带着满脸戚哀神色的何碧走后,文房商铺的内堂中徐徐走出一位身着宫里内伺服饰约莫四十来岁面带阴冷笑意的男子。黄誉与那掌柜见到此人赶紧双膝下拜:“见过宇文厂公。”

    。。。。。。

    校府台律属于皇宫司礼监管辖下的机构,属特务机构负责暗中盯梢紫耀皇朝内各阶层。下至平民百姓,上至王公贵族莫不对此机构胆怯三分。

    今天的校府台寂静得可怕,府内正厅主案上端坐着一人阴狠威仪,令人不觉中隐隐胆寒。但见此人手端茶碗,嘴中轻轻对着茶碗内吹着气,不慌不忙,貌似安心的在等人。

    此时那被黄誉与文房铺掌柜称为宇文厂公之人从外提溜着小碎步子,头不敢抬,步态既显得紧急又骨子里透露出的小心翼翼状,明显的主案上之人对于他是有着生杀升降权利的。

    但见他赶紧到得主案边上,背微驼下,脸上唤出献媚的笑意,嘴中甜美的称呼应因而出:“干爹!”

    也不多话,赶紧谄媚的在主案之人耳边悄声细语。主案之人听完后,只对他默道:“此事现今注意保密!我赶紧回司礼监回禀老祖宗。”话毕也不管他那干儿子的反应直接向校府台外大步踏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