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文公的应援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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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余波

    一旁的郭嘉诧异的抬起头,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因败殉职的准备,当初自己夸下海口,说要为这次行动负责,如今很多军士看自己的眼神已经不同以往了。

    不少人在听说这是郭嘉的主意后,都在责怪郭嘉无谋,牵累了所有人。

    没想到,重耳竟然把这口大锅给揽了过去。

    郭嘉跪伏说道:

    “公子,今战之过,罪完全在我,请公子不要自责。”

    重耳叹气道:

    “能者多责,这是你的原话,我既然统帅上阳军政,那出了事,自然与我脱不了干系。

    而且这次对手太过恐怖,不但计划歹毒,更有几个非常了得的人手。

    时迁都在前往兵营的路上被人劫杀,险些丧命。

    可见其水平高低。”

    谈话一直持续到深夜,郭嘉才退去。

    半夜的深谈,他越发感受到了重耳的人格魅力。

    天下恐怕也唯有重耳能够如此宽宏大量了吧,失利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反思过错,而且还能设身处地的为手下考虑。

    如果说安邑土改的失利让重耳从一个懵懂的穿越者,变成了一个小心翼翼的本土人。

    那么今天的重耳,他的表现,已经有了一个优秀国君的样子。

    竖日一早,详细的战报摆在了重耳面前。

    公子殿远处的史官,默默的在乘上记载着昨日的凶事。

    “李家堡婚变,晋公子重耳举兵大胜。”

    历史从不记载细节,这场‘大胜’的背后,却是无数人的哀歌。

    没有人记得,甚至没有人知道南城上的二十五位勇士,没有人会关心这场婚变背后的故事。

    人们只会记得,公子重耳,又胜一场。

    此刻在殿内坐着的,只有寥寥几人,时迁后背中了刀,正在养伤。

    赵衰更是悲痛万分,如果说有什么比在婚事上丧妻更让人难过的,恐怕就是新婚夫人已经有身孕了吧。

    重耳看着这些阵亡名单,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如果自己没有那么贪心该有多好,如果那天自己在细细想想,死去的人会不会少些。’

    一夜未眠的重耳眼中布满了血丝。

    他把整个婚变之事从头到尾的思索了一番,把众多蛛丝马迹串联了起来后,才发现,这场变故,是可以阻止的。

    只不过自己被之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忽视掉了那些细节。

    而且,重耳一直以为,这个时代,不讲周礼的只有自己和自己的父亲。

    那可是史书上记载着的啊!

    诸侯之间彬彬有礼,互相谦让以保公正。

    昨夜,重耳才想明白,所谓的贵族精神,不过是一块黑幕而已。

    黑幕背后的残忍与血腥的故事,恐怕只有当事人才能知道吧。

    就如同这场婚变,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

    李家堡的来使已经预料到了重耳会派人盯住他们,所以才故意漏出马脚,让一个从未翻墙入室的人去勾引重耳。

    而后,再把拷打很久的侯庵放回来,那空无一人的大旗下,让侯庵把错误的讯息带了回来,这一招,让重耳不得不相信,时迁听到的是真实的。

    李家堡的小宗们之所以能故布迷阵,是因为在上阳与李家堡之间,有一条不为人知的密道。

    这是虢公丑费时费力修建的,他怕上阳万一有所不保,可以运兵从秘道前来支援。

    那一千军士,就是从这条密道出来,偷袭了毫无防备的上阳。

    至于上阳的小宗是何时与李家堡有了联络,现在也无人能回答了。

    他们的脑袋,已经连同战报摆在了重耳面前。

    “军士们休整情况如何?”

    先珍起身汇报道:“虽然昨夜一场大战,但军士的状态还算可以,毕竟这就是冬训之日,没有耕劳之苦,军士们还吃的消。”

    “那就派人把这些宗族的脑袋带回他们的封地吧。

    告诉他们,愿意开放家仓,上缴家兵,保留虚位者,追封婚变护国之名。”

    先珍没有问重耳如果有人不愿意怎么办,他理解重耳心中的那份怒火,也佩服重耳的那份为了霸业的忍耐力。

    ‘如果是换作公子夷吾,恐怕这些宗族全的绝户。’

    先珍在心中庆幸自己当初没有跟错人。

    今早的会议上很是冷清,但在场的几人都有一个念头——出兵李家堡。

    半响,从未在重耳面前正言的百里奚说道:

    “兵贵神速,如今李家堡还不一定知道我们守住了上阳,请公子下命进军李家堡,我愿为先锋!”

    重耳点头说道:“按理说确实应该马上还击,才能重振上阳气势。

    但城外宗族未定,还是等这事稳定下来再说吧!”

    重耳一是没有摸清楚李家堡的底细,二是重耳不想有太大的伤亡,所以重耳暂时准备按兵不动,等待开春后狐突的马送来再做打算。

    ……

    白日寒空,惨淡的日光,笼罩在化作一片废墟的赵宅里。

    在这破败的宅子里,赵衰拥着冰冷的简喜,她原本亮丽的眼睛,已经没有了任何光芒。

    她安静的躺在那里,仿佛在安静的倾听着赵衰所言。

    “……”

    但她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赵衰想说的话也说不出口。

    赵衰一次次的确认着,期盼着,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希望这只是她的一个恶作剧。

    但简喜冰冷的身体,和身上的那道伤口,告诉了赵衰,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的良人,连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没有了。

    本该欢乐的婚事,变成了一场血色婚礼。

    这对赵衰的打击是极其巨大的,他怎么想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那种真实的痛楚,让他悲痛,狂躁。

    “为什么?为什么上苍对你如此不公。受尽疾苦才于我相识,为何你就死在了完婚之日上!”

    “天杀的李家堡!你们为什么要牵连我的夫人!!我今生,不再追求什么功名利禄,只愿荡平李家堡,为我的夫人报仇!

    我要当着你们的面,慢慢的杀死你们的至亲,才能平复我的心头之怒!

    我要让你们感受到如同我一般的的怒火!”

    这沉重的打击,已经让赵衰的内心失去了理智,现在他的脑海里,只剩两个字——复仇!

    想到这里的赵衰,仿佛是捕捉到了活下去的希望,他站起身,整个人从头到脚散发着一种癫狂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