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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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国舅的心思

    洛阳袁隗府。

    临近皇宫的府邸往往代表着这个人的地位很高,而袁家四世三公的光辉历史,袁隗更是将府邸选择在最近处的显眼位置。

    “老爷,绍公子求见。”家仆打开书房的门,轻声说道。

    “让他进来。”书房的矮桌前跪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低头看着古籍。

    片刻,门外进来一位身着华服,容貌俊美的中年男子,赫然就是那日与唐周会面的袁公子。

    “叔父,张角有书信来。”袁绍面容沉静,恭敬的将手中的书信递与袁隗。

    袁隗细细查看一番张角的书信,脸上却是惊奇连连,不由得放下书信问道:“本初以为张角此举乃是何意?”

    袁绍缓缓跪坐在袁隗面前,开口说道:“绍以为张角此举无非有二!其一,张角需要我等士族的支持,他要做的是改朝换代的事情,自然离不开我等士族的帮助,故而他才忍心舍去司隶势力的掌控权。其二,张角不放心封胥、徐奉等人,十常侍皆是索求无度之人,却也不是个傻子,他们最大的依靠就是陛下,张角做的却是推翻大汉的统治,两者互相冲突,故而难免不会有异变。”

    袁隗听罢抚掌大笑,说道:“本初心智过人,那么我等当真要助那张角成大事?”

    “非也!”袁绍浅浅一笑,目光凛冽道:“张角一坡脚道士,也敢贪念这万人之上的位置,未免想的太多了些,依绍看来,他们只不过是我等士人的一枚旗子罢了。”

    “此事本初还当多多小心,老夫看那张角也不是个省事的角色,莫要被他计算了。”袁隗虽是此事的发起者,但是之后的实施都是袁绍在执行。

    “绍记下了!”袁绍低着头,嘴角轻扬。

    出了袁隗府,袁绍舍了车驾,抄着近路往侍中何进府而去。

    何进如今算是个不太成功的外戚,自己的妹妹虽然贵为皇后,然汉灵帝宠幸十常侍,实为宦官掌权,他却是挂着一堆闲职。

    家仆通报袁绍来访,何进心中大喜,他一直想要招揽袁绍,可惜袁绍一直隐避家中,深居简出,不能如愿。

    “本初来访,定为某之时机啊!”何进是傻子么?能坐上这个位置的,定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袁绍无故来访,那一定是带事前来。

    “国舅别来无恙啊!绍突兀前来,还望未曾扰了国舅休息!”袁绍走至何进面前,恭敬一拜。

    “本初却是生分了,快快与某进屋,当与本初痛饮一番!”何进大笑,牵着袁绍的手往屋内走去。

    待两人落座完毕,侍女将美酒呈上之后,何进才开口道:“本初却是令某好等啊!某数邀本初前来,本初均是婉拒,着实令某伤心啊!”

    袁绍举酒说道:“绍才疏学浅,恐误国舅大事,故而不敢前来,今日登门,绍且以酒赔罪。”

    “本初说笑了,不知今日本初前来,所为何事啊?”何进也是个直快人,绕不得弯子,直接开口问道。

    袁绍放下酒樽,神秘一笑,说道:“此次乃是送国舅一份大礼!”

    何进听及,眼前一亮,急忙问道:“不知是何大礼?”

    “国舅莫急,绍有一书信欲献与国舅。”袁绍从袖中取出另一封书信,离开席位,亲自递给何进。

    何进将信将疑的打开书信,仔细查看起来,脸上的神色逐渐变得惊喜交加,直到看罢却发现身后已是被冷汗浸透,丝丝凉意直抵心底。

    “本初此信从何而来?”何进将书信收好,小心的放入衣袖之中。

    “说来惭愧,绍初游郊野,偶遇一名叫唐周之人,此人神色诡异,不以大道行之,偏挑小路出没,故绍命人捉来盘问,方才得此书信!”袁绍神情不变,仿佛是亲自经历过一般。

    “原来如此,不曾想这阉人竟如此险恶,陛下待之甚重,却要勾结外人,谋害陛下!”何进气愤填膺,那模样恨不得将十常侍碎尸万段。

    “既然如此,陛下的安危便交与国舅了,绍相信陛下定会记得国舅这份功劳!”袁绍微微一笑,恭贺道。

    “本初助我如此,某定不会辜负本初!”何进自然明白这是袁家对自己伸出的橄榄枝,至少在对付十常侍这等宦官上面,都是一个阵营的。

    “绍便恭候国舅之喜讯!”袁绍举樽相邀,随后一饮而尽。

    袁绍出了何进府邸,遥望不远处的皇宫,驻足良久,才缓缓离去。

    当夜,何进独自一人进宫拜见汉灵帝,硬是用生死存亡的理由将汉灵帝从美人肚子上拽了出来。

    “国舅深夜进宫,可有何事禀报?”汉灵帝是个精瘦模样的男子,眼窝深陷,面色苍白,显然是纵欲过度的后果。

    刘宏很不爽,特别是大半夜被叫起来,不仅要忍受冬日的严寒,还有忍受生理上的被打断节奏的那种憋屈。

    若是何进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刘宏定要借机惩戒一番,让这些人知道触怒自己的后果是什么。

    “陛下,臣幸得一封书信,其中所言事关重大,故不得已深夜前来叨唠陛下,还望陛下恕罪!”何进连忙跪下,伏着身子说道。

    何进下午得的书信,却是晚上进宫,所为何故?无非就是摸准了刘宏这种焦躁的心理,一旦得知了消息,肯定是更加慌乱,那么肯定能给自己捞到更大的好处。

    “呈上来。”刘宏不耐烦的对一旁的小黄门挥挥手。

    何进将书信交与小黄门,然后恭敬的低下头,继续伏在地上,只是那眼睛却是在偷偷摸摸的观察着刘宏的表现。

    刘宏接过书信,看了没几行便拍案而起,怒喝一声:“安敢如此!”

    大声的吼叫令刘宏一阵咳嗽,好不容易止住了,才沙哑的问道:“国舅,此封书信真假可知?”

    何进心中暗喜,口上却是回道:“回陛下,此信乃是从张角的弟子身上所得!此人前来联络洛阳的贼众,却被臣外出时得以截获。”

    何谓不要脸?不要脸就是拿着别人的东西,脸不红,心不跳,带着自己的感情将它完美的表现成自己的,这就是不要脸。

    很明显,何国舅的脸皮是练过的,千锤百炼的那种。

    刘宏显然不关心何进是怎么拿到信的,他更关心的是自己应该怎么去处理一个反叛头子,以及如何把自己眼皮底下的那根刺拔出来。

    “国舅以为应当如何处理此事?”刘宏显然不会去找他的十常侍来商量这些事了,谁知道除了封胥、徐奉以外还没有没有张角的内应,万一自己被先下手岂不是亏大了。

    何进适时的直起身子,义愤填膺的说道:“陛下,臣以为如此危急存亡之时,应当机立断,抓捕封胥、徐奉二人,然后臣带兵将洛阳黄巾贼子尽数抓获,以绝京师危机!”

    “好好好,便依国舅所言!还请国舅速速将这些乱臣贼子斩尽杀绝,以安朕心!”刘宏从来不是个有主见的人,既然何进有方法,那就让何进去处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