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朝直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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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暗使的条件

    王正宇第二天凌晨赶到了清口寺,一路走的还算顺畅,没遇上什么队伍,无论己方还是敌方。

    无论从哪方面看,自己的行踪应该都没有被暴露。

    这段时间的战事已经让他暂时戒掉了玩网游的习惯,下马舒展筋骨的时候,总感觉缺失了点什么。他让部下将马牵到马厩,然后带着自己熟悉环境。

    清口寺是一个不算太大的寺庙,坐落于一座不算高的山顶,看起来分外低调。不过,寺庙之内的主建筑清口塔却出奇的高,虽然并不太宽,但看上去足足有五丈。

    直播间的弹幕发来一阵啧啧称奇的评论。古人的智慧真是难以想象的,这样的建筑,在技术条件落后的时空里,说是奇迹也不为过。

    “如果有一把好枪的话,这里倒是个理想的鸟巢。”耳机中,汤姆随意评论了一句。

    “鸟巢”是狙击手对于视野开阔的制高点的称呼,在鸟巢中可以狙击全方位的敌人而没有死角,虽然有暴露自身的危险,但可以很有效地牵制敌人。

    王正宇淡淡地笑了笑,也没有放在心上。自己虽然带了几把火绳枪过来,但且不说这枪的准头和威力的问题,光是发射时那爆出的白色硝烟就能够让自己视野尽失,“鸟巢”唯一的优点也没了。

    不过,出于兴趣,他还是登上塔顶观看。

    塔内只有寥寥几个僧人,都在忙些杂活。看来杨行密把这里征用之后,大部分僧人都被迁移到别处了。

    登上塔顶,太阳刚好从远处的地平线升起。和煦的晨风轻轻拂面,他驻足远望,四周的一切风景都尽收眼底,一览无遗,破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意味。

    山脚下的密林在这里看去,如同碧绿的苔藓,更远处则是一大片沼泽地,甚至能看到不少丹顶鹤在捕食。不得不说,这里看起来风景优美,而且相当宁静,很容易让人产生与世隔绝的错觉。

    从地形上看,这里对敌人来说是块绝地,远处的沼泽地可以让战马与大部队施展不开手脚,能进不能退,就算失守,也很容易被赶来的援军围歼。难怪杨行密会把它当作仓库之一。

    王正宇过来交接指挥权时,原本守在这里的士兵并没有对他表现出特别的兴奋或好奇,除了正常的行礼与客气外,都很快又忙回自己的事,好像换一个头头对他们没什么影响。

    他一开始还觉得诧异,之后几天的生活却让他理解了这些人的行为。

    这里实在是太平静了,风景与气温都能够让人内心宁静,再加上根本看不出有敌人进攻的征兆,很容易让人放松下来。

    但王正宇却时刻都要保持警惕。朱友文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鬼知道下一刻会不会就有敌方的队伍出现。

    ……

    梁军军营。

    “得到消息了么?”朱友文在营帐中挑着指甲,一边吹着手上的灰,一边问他的弟弟朱友珪。

    他的指甲已经留了将近十厘米,每天都会这样细心地修整保持整洁。如此静心的保养,也让指甲看上去白皙而有光泽。

    “你是说暗使?目前还有回来。”朱友珪一愣,旋即回答道。

    “嗯,不着急,那就再等等。”朱友文慢条斯理地说道。

    朱友珪与他的哥哥性格正好相反,属于急功近利的那种,看到哥哥如此淡定,根本按捺不住,当即说道:

    “我就不明白了,既然兄长根本不把杨行密放在眼里,何必还要派密使和他做暗中的交易呢?”

    朱友文反应平淡,缓缓开口道:

    “老弟还是心急了。虽然我们实力远远比吴越联盟雄厚,但发动正面进攻永远都是下下策。孙子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既然有更省心的方法达成目的,何必浪费自己的兵力?”

    “那兄长觉得,杨行密那老头会答应么?”朱友珪勉强接受了哥哥的思路,如此问道。

    “难说。”朱友文分析起来,“他与王正宇非亲非故,而且王正宇先后服务于李茂贞、钱镠,这样的三姓家奴很难让人推心置腹,而我们的许诺条件又十分丰厚,老家伙一点都不动心是不太可能的。不过,我们的父王出了名的出尔反尔,前段时间还和朱宣朱瑾兄弟俩把酒言欢,后一刻就吃掉他们的地盘,这种事肯定让我们在天下节度使面前失去信用,杨行密贸然答应之前,肯定也会顾虑风险。”

    朱友珪面色难看,当着他的面损自家老爸,这事也就朱友文敢做,换做是他,怕是得被老爸一巴掌呼死。

    他摇了摇头,还是觉得不是滋味:

    “虽是这么说,但是为了让杨行密交出区区一个王正宇,我们就承诺撤军,而且二十年内不再主动发起进攻。怎么看吃亏的都是我们。”

    朱友文叹了口气道:

    “是啊,这也是我的疏忽。条件开得太好,反而可能让杨行密起疑。好在我给暗使相当高的授权,让他可以临时随机应变更改条件。无论如何,能够从老家伙口中套出半点信息,我们也不至于无功而返了。”

    朱友珪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嘴张了半天最后还是闭上了。虽然父亲时常在他们面前提起对王正宇的憎恶,但究竟值不值得为了这家伙付出这么大代价,他也不清楚。

    见朱友珪不说话,朱友文便又重新摸起自己的指甲,在上面一个个地涂抹一层白色的油膏,最后挨个吹干,伸出来放在光线中照耀,看上去如同白玉般滑腻。

    朱友文生平不近女色,不爱权力,但对自己的指甲却有一种近乎着魔的热爱,这连他的父亲朱温都感到无法理解。

    兄弟两人就这样在营帐中不说话地坐了两个时辰,至于当天下午,才有一人匆匆地闯了进来,跪下拜见道:

    “参见两位少帅。”

    “哦?回来了?”朱友文头也不抬一下,便知道是暗使回来,开口问道,“怎么样,可有收获?”

    暗使显得很焦灼,琢磨了半天也不知该怎么开口。朱友文这时候脸色才变得不好看起来,道:

    “看来杨行密那老家伙护短得很啊。你也不用自责,如实道来就行。”

    “是!”听到这句话,暗使一下子放心不少,“我见到杨行密后,刚刚说明来意,他就的确有了心动的表现,但稍加沉吟,他就一口回绝。”

    “看来我们的信用的确已经建立不起来了。”朱友文脸上看不出喜笑,“接着说。”

    “但是我接着与他商量可以休战十天时,他犹豫了半天,最后说王正宇已不在城内。”

    “不在城内?那在什么地方?”朱友文问道。

    “他没有说,直接让人架着我走了。”暗使实话实说道。

    “嗯?区区这样一个没用的信息,你就答应了休战十天?”朱友文突然脸色一寒。

    暗使瞬间就察觉到不妙,当即跪地求饶,但朱友文只是挥一挥手,后头就有甲士将他架起。

    “到远点正法,扔到林里,别给军中传染了瘟疫。”朱友文不动声色道。

    “是!”甲士遵命道。

    暗使大声求饶,但还是被甲士拖了出去。

    “兄长真打算休战十天?”朱友珪看朱友文这反常的表情,不由得问道。

    “不然呢?话都放出去了。”朱友文道。

    朱友珪心底不是滋味,不知该说些什么。如果换做是父亲朱温,哪里会理会这一套。他现在心情十分不舒服,甚至已经开始怀念起在父亲手下做事的那种痛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