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朝直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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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战争前夜(二)

    “以后我们有了孩子,你打算取个什么名字?”

    谢婉芝依偎在王正宇怀里,甜蜜而深情地问道。

    王正宇眼神同样温存,笑道:“……”

    ……

    这段时间里,每天王正宇都会做同一个梦,是曾经与谢婉芝共同给未来可能的孩子起名字的场景。然而,他却无论如何想不起来,自己当初起了什么名字。每次醒来时,心中总有一分惆怅,难以言表。

    转眼已经到了要启程去苏州的前一天了。这段时间里,他干起了老本行:抄书。

    这一次前往,可不像上次来扬州这样,那可是真要打仗的,而自己手头只有三千人,此次前去,凶多吉少。能不能回来,的确是未知数。

    有一大堆缺陷的火绳枪,直面强大的梁军,胜算或许小的可怜。他的顾问团队,以及他本人,都做好了最坏方面的打算。

    所以,王正宇这段时间又抄了些书,都是些关于近代哲学思想家的巨著,包括《社会契约论》,《形而上学》,《国富论》等等,只有一本除外,《天演论》,也就是达尔文的进化论。

    在民国时期,这些书籍曾促进了华夏的思想变革,诞生了如鲁迅胡适这样的文人。

    当然,这当中还有很多别的因素。想要单靠这些书在这个时空里产生类似的效果,无疑十分困难。然而王正宇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有了个心结,总想给这世界留下点什么。特别是在这次可能危急存亡的时刻,这种欲望就愈发强烈。

    当日早上,他去拜访了罗隐,几番寒暄后,让这个结拜兄弟收下,希望日后能好好过目。两人畅谈了几个时辰,直到下午他才回去。

    罗隐一生放诞不羁,写了不少讽刺时事的诗句,但鲜有著述,难成一家。现在虽然年过半百,却在钱镠身边身居要职,给他这些东西,或许能够让他产生一些不一样的思想观念,进而影响江南,乃至整个华夏大地。当然,影响会有多大,谁也说不准。

    ……

    “那位王观察使,明天就要走了?”

    黄昏时,钱镠站在钱塘江畔,静静地望着沉入江中的夕阳,眼神有些迷茫地问道。

    “是,明日就要启程了。”顾全武在身旁恭敬道。

    “嗯……”钱镠若有所思地应了句,依旧呆呆看着夕阳,久久未动。

    “王爷有心事?”顾全武问道。

    钱镠愁眉一展,淡淡回问道:

    “你觉得王正宇此人,所行之事,究竟为何?”

    顾全武不知所措,这不是很明显嘛,实话实说道:

    “王大人曾是李茂贞门客,自然是为李茂贞办事。他撺掇我们与朱温为敌,是因为需要我们牵制住朱温势力,好让李茂贞有休养生息的时间。朱温此人,有谋逆之心,虽然我们无法与其正面为敌,但为杨行密司后勤之事,也是要间接抗衡此人。我们与王大人,也不过相互利用罢了。王爷,难道不是如此吗?”

    钱镠点了点头,道:

    “是如此。”

    然而过了片刻,他又摇了摇头,“不过,此人身世神秘,虽然在酒席上说的头头是道,但我觉得那并非他的真正来历。此人恐怕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顾全武脸色微变:“王爷是如何看待的呢?”

    远方的夕阳沉入江底,钱镠颤抖地吸了口气,许久才缓缓吐出,如同一个病人在阵痛消退时那般放松而惆怅。

    “我总感觉,此人并非这个世界之人。无法明证,只是感觉。”

    顾全武听得玄乎,直言道:“下官不懂。”

    钱镠叹了口气,负手俯瞰钱塘江,举了个例子:

    “江中有鱼,不知其数。江有涨退之潮,鱼有更迭之变。数千年来,王室兴替,世态变迁,可如这江中之鱼?”

    “的确如是。”顾全武点头道。

    “而今日你我,游钱塘江畔,观鱼出没其中,鱼可知我们心中所想?”

    “王爷的意思是,我们如这江中之鱼,而王大人是赏江之人?”顾全武问道。

    钱镠轻轻地笑了笑,并不说话,表情不置可否。

    当天夜里,他扣开了王正宇的房门。

    王正宇完全始料未及,当时还在看电影呢,赶紧把手机关了,连上直播后,忙请钱镠进来,两人坐下后,他问道:

    “王爷这么晚过来,莫非有何要事?”

    钱镠不慌不忙,淡淡道:

    “并无大事,只是有个心结,难以解开,想听听王郎的看法。”

    王正宇眼皮直跳,谦虚道:

    “王爷有何事,需要请教在下的拙见呢?”

    钱镠眯着眼琢磨了会,才试探性地问道:

    “王郎可知,有一个叫做星罗门的教派?”

    王正宇当即打了个冷颤,冷不防地问这个,老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加入其中了,而且他女儿还是门主,老家伙的表情恐怕会比现在精彩一百倍。

    自然,明面上,他也不好一推四五六,模棱两可道:

    “略有耳闻。”

    “那么王郎觉得,这个教派,可是一**邪淫诈之徒呢?”钱镠循循善诱。

    王正宇仔细看了看钱镠,还是琢磨不明白对方在想什么,依旧说着套话:

    “商贾之徒,自古便以逐利为天性,天灾之际,积粮居奇,人祸之际,发国难财。此等作风,自然会让世人觉得奸邪淫诈了。”

    钱镠眼神中闪过一分失望:“王郎还是不愿说实话啊。以你的才情,不该看得如此浅薄才是。”

    王正宇依旧装傻:“不知王爷高见?”

    生性谨慎惯了,他才不会稀里糊涂地往钱镠设的地方跳呢,大半夜莫名其妙找他来谈这个,鬼知道会不会是个套。

    钱镠无奈地叹了口气,感慨道:“没什么高见,只是近日在扬州抓了几个星罗门的人,听到那句‘公纳之财,天不可欺’,一时有些迷茫,想听王郎看法而已。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本王也不好勉强了。”

    王正宇尴尬地笑了笑,送钱镠出去,关上门后,沉沉地吸了口气,不知该怎么说此事。

    然而,正在看直播的一个人,却记住了钱镠来找他的这个晚上。

    此刻的他,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件事将会在几个月后,彻底地改变他的人生。他将会开创一个改变这世界的时代,一个几百年后还在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