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慕雨风
“不好啦，不好啦，来人啊，快来人啊！”
栖艳楼的老鸨惊得大叫起来。
岷城只是一个人口仅有五六万的小城镇，位置偏僻，江湖人鲜少有人来往。只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镇里唯一的一家妓院便叫栖艳楼。名字倒是挺好听的，倒不知是老鸨有才还是哪个秀才代笔，生意相当红火。
小城向来宁静详和，此时一大早便被一声惊叫惊醒。老鸨叫了两声，终于醒悟过来，反捂住自己的嘴巴，又不敢隐瞒，思量再三，只得派人通报了城衙。很快，城衙便来人了，领头的捕快叫凌高进，恰好便是凌飞的侄儿。
这凌高进里里外外查了一遍，又回到死者身边，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听说最近半个月来，开阳城周边一连发生了几宗惨案，凶手神出鬼没，有普通人家的黄花闺女，也有妓院里的无辜女子，死者死状之惨，实属罕见。
死者叫肖儿，原本是栖艳楼有名的艺妓，凌高进也曾见过两面，中上之姿，只是一手古琴弹地妙指生花，让人三月不知肉味，因此极受追捧。这样的女子自然清高地厉害，高挂只卖艺不卖身的旗号，但此时看起来却像一个四十多岁的干瘪妇人。双眼圆睁着，深深地凹陷下去，浑浊无神。
凌高进将人了遣出去，轻轻掀起薄被，细细地验了验，在死者下体边上果然便发现了一点粘液。这是被奸杀的！
吩咐手下将尸体抬回去，凌高进又向老鸨及其它人问了几句，那些人却一问三不知。看来，凶手是半夜里潜进来的，只是这肖儿小姐平时清高惯了，独身一人，恰好被凶手所趁。
又细细地查了一遍，再无所获，带领手下人办案去了。
如今，案件连绵，早非一城之小事，自然引起上头注意。身为东南道总捕头，凌飞看着湖水怔怔出神。背后脚步声起，有人来了，是他的手下。来人呈上一件信件便退了回去。
每当遇到难题，总捕头便会来这里对湖出神，最不喜欢别人打扰。
凌飞拆开信件，信是侄儿寄来的，信中详言岷城栖艳楼之事。凌飞皱着眉头，转身离开了湖边。
岷城西北面，十里外岷山。
夜晚的风有点凄清，三月的雨延续了之前的雨势，下得有点纠结缠绵。
树林里一片寂静，雨声淅沥，珠大的雨点不断自树尖滴下，“噼啪”有声。一间废弃的破屋座落山脚，缠满了树藤与灌木，里面黑灯瞎火，一群头戴竹笠的人从四周悄悄摸了上来。
“噼啪”一声，天边惊雷划过，照亮树林。一道人影高高挂在头顶，快速无比向外荡去。
“在我上面！快追！”
有人眼尖，大喊了一声，顿时惊动了所有人。慕雨风内心大骂，这鬼老天，害人不浅。右手轻扬，三支四星镖无声无息射了出去，分射三人。当先一人眼疾手快，长剑疾挥，但听“叮”一声，闪出一丝花火，四星镖已然落地。其余两人却没那么幸运，身子晃了晃，倒在地上，显然已经中招。
那人看着慕雨风，面如含霜，“好贼子，看剑！”厉啸一声，纵身一跃扑了过去。
慕雨风向外远远一荡，刚落在地上，后面一道人影已然杀到。又听稍远处脚步声杂沓，怕不下二十来人。
苦也！若被这许多人围上来，即便有三头六臂怕也难以脱身。纵身向前一扑避过长剑断头之厄，右手轻扬，又是两道四星镖。身后“叮叮”传来两声，那人被阻了阻。慕雨风得了这机会毫不恋战，快步向山上疾奔，瞬间拉开了距离。
“嗤嗤！”
利箭破风声不断响起，震人心弦。慕雨风内心悲苦，难道今晚要丧身在此？好在，那利箭虽多，却也不曾伤得他身。
山路越走越峭，借那许多树木，慕雨风不知躲过多少利箭。黑暗中湿滑不见前路，极其考究目力与修为，其中艰苦更是可想而知，人们大声谩骂着，追逐着，渐渐的，整个追杀队伍便显得稀稀落落，到最后紧追在慕雨风后面的只剩下三人。
虽只三人，情况却仍然不容乐观，因为能够跟上自己步奏的修为也是与他相当。
慕雨风热汗淋漓，前面隐隐出现轰轰水声，走到尽头却是一道雪白瀑布。
“哈哈！”
慕雨风站在一块巨石上，喘着粗气，停了下来。只过得一会，那三道人影陆续出现。
没有人说话，天边又是一道惊雷劈下来，照见周边巨石嶙峋，瀑布高有百丈。若从此处跳下去，不知道有没有生还的可能。
雨势变大了，身边瀑布轰隆隆，像是山神在发怒似的狠狠砸下去。慕雨风高仰着脑袋，任雨淋在自己脸上。多少年了，从未如此轻松，自从知道自己身世与使命的那刻起，他便不再是自己。
如意门，呵呵，你都已经消失五十多年了，何必还阴魂不散！
“姓慕的，识相的就将经书交出来，否则，此处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慕雨风没有说话，他静静地站着，看着前面三人，眼中满是不甘。三年前才找到一丝线索，没想到此刻便落到了如此绝地。
他的脑海里出现的是一个三十多岁中年男子挥剑控剑的画面。一个人，一把短剑，潇洒如神，身姿飘逸，弹指轻挥间轻易便将丐帮几大高手杀得七零八落，毫无还手余地。
如意剑法！
只一眼他便认出来了，正是那早已灭门的如意门镇派武功。
当看到本属于他如意门的武功在别人手里发扬光大，他心里的激动可想而知。以前可是只存于他师傅的口述之中。
终于出现了，他几乎要冲上去，但理智却让他冷静下来。
他不是人家的对手！
可惜，那人只出现一次便消失了，再也寻不到。他拿着自己手中的剑法残本，无数次在夜里起舞，却总不得要领。师傅曾言道：如意剑法重意不重式，可是什么是意，他老人家自己却不知道。
之后，他潜伏开阳城，当了陈家的家奴，为的不过是一丝机会，可惜千辛万苦却只得了一本《鸳鸯合蒲》。这确实是一本奇书，但走的却是诡道。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因为他已经走投无路。
仇恨消失了，丐帮长老消失了，脑海里只剩下那个舞剑的男子。渐渐的，那个男子也消失了，只剩下那把剑；再最后，剑也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感觉，很空灵很冷的感觉，只属于剑的感觉。
不知不觉间，那种感觉向外延伸触到了袖下的短剑，短剑像是有所感应，轻轻颤动了一下。慕雨风心无挂碍，下意识捏了个剑诀，短剑应诀而动，迅疾无伦地飞了出去。
如意剑法，成了？慕雨风恍如做梦一般，兀自难以自信。
在远处三人看来，慕雨风像是突然变了，冷厉，锋芒毕露，像是一把利剑。当然，这只是一种感觉而已，但对于剑手来说，感觉有时候并不只是感觉。
当那把短匕飞出来时，三人知道感觉是对的，因为这一幕对他们三人也很熟悉。
短剑在慕雨风身周上下飞舞，灵动迅捷，泛着寒光，恍如幽灵。他缓缓走上前去，再没之前的末路悲凉。
三人对视一眼，缓慢后退。
“慕雨风，你背叛了公子，还把他的秘笈给盗了，公子命我们前来把书取回。你识相的就赶紧把书扔过来，念在过往交情，我们可以考虑放你走！怎么样？”
慕雨风嘴角一翘，摇头道：“过往交情？刚才把我逼到此处，怎么不念？”
“不念过往情分，你早死了，你以为你能打得过我们？”
慕雨风哈哈一笑，不置可否，“好，还给你们！”右手往怀里一摸，掏出一本书来，黑暗中也看不清楚封面写着什么，用力一扔，书籍远远飞出去，恰落在三人正前方两尺处。那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略一迟疑，争相跃起要抢那书籍。
慕雨风眼神微冷，也终于动了。他初悟剑法，信心大增，正是意气风发之际，眼前这三人正好可拿来试刀，岂能放过这等机会。
那三人于半空中互相拆了几招，书籍掉下又抛上，便像是个绣球般，始终不能落地。慕雨风悟透了剑法，身法也快了许多，觑得机会，脚下连蹬眨眼功夫欺近身来。
三人早提防着他，却不舍那书籍，毕竟功劳大半着落于此。眼见对方杀来，三人各自大骂一声，匆促迎战。
短匕像是幽灵般，神出鬼没，迅捷无伦，在这雨夜里更加诡异。三人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剑光森寒，起落翻转，打得热闹。书籍失了争抢，掉在地上，不一会便湿了。
慕雨风的实力原本只在他们中间，但此时以一挑三竟犹有余力。黑暗中，三人越打心越寒，只道这慕雨风之前一直在隐藏实力。
有人骂道：“好你个慕雨风，隐藏如此之深，难怪公子不留你！”
“两位，还省着力气干嘛？回家吃奶呢？再不拿点本事出来，咱们今晚都别想回去。”
“慕雨风，凭你现在实力，只要跟我们回去，公子必定优待！”
“废那话干什么，杀了他！”
慕雨风唇齿含笑，只觉得心中畅快无比，那如意剑法果然没有令他失望，竟越使越顺。如今牛刀小试便可以将三人玩弄于股掌，日后江湖岂会没有他慕雨风一席之地？他看着眼前三人，只觉得是如此微不足道，那些话听了只想发笑。
剑如人，人如剑！
剑如在手，如离手！
以手驭剑可敌顽童，以意驭剑可平八方！
慕雨风终于感受到了这些话的境界，前人诚不我欺！
虽是凡铁，以意驭之，却有如神兵利器，剑随意转，可防可攻，诡异莫测。但听“嗤嗤”连声，利器入肉之声不断响起，空气中血腥味更浓。
三人有如见鬼了似的，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男子，竟感到极其陌生。他是如此之冷，如此之绝，剑法又是如此可怕。若是再斗下去，多半难以幸免，三人皆有了退缩之心。
此心一起，乱象便生，反而加速落败。但听“嗤嗤”连声，两道人影先后跌出圈子，却头也不回地狼狈逃了。慕雨风淡淡扫了两人一眼，也不追，眼光落在最后一人身上，只吓得他手脚俱颤。
“饶命啊！”那人大喊一声。
慕雨风右手剑诀一引，寒光迅捷无伦地绕了几下，一个圆滚滚的脑袋掉了下来。一股血泉自无头尸身上汹涌而起，空气中血腥味又浓了几分。
剑已出鞘，岂能无血！
慕雨风一战功成，看着脚下的无头尸首，舔了下双唇，笑了。右手轻轻一引，短剑飞了回来，灵巧地落在他手里。他轻轻抚摸着短匕，感受着上面传来冰凉的触感，只觉得舒服畅快无比。
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真是美妙！
像是历经风雨终于站在了顶峰，慕雨风转过身来，看着下面奔流汹涌的瀑布，长风吹着他的长袍猎猎作响。
(本章完)
栖艳楼的老鸨惊得大叫起来。
岷城只是一个人口仅有五六万的小城镇，位置偏僻，江湖人鲜少有人来往。只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镇里唯一的一家妓院便叫栖艳楼。名字倒是挺好听的，倒不知是老鸨有才还是哪个秀才代笔，生意相当红火。
小城向来宁静详和，此时一大早便被一声惊叫惊醒。老鸨叫了两声，终于醒悟过来，反捂住自己的嘴巴，又不敢隐瞒，思量再三，只得派人通报了城衙。很快，城衙便来人了，领头的捕快叫凌高进，恰好便是凌飞的侄儿。
这凌高进里里外外查了一遍，又回到死者身边，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听说最近半个月来，开阳城周边一连发生了几宗惨案，凶手神出鬼没，有普通人家的黄花闺女，也有妓院里的无辜女子，死者死状之惨，实属罕见。
死者叫肖儿，原本是栖艳楼有名的艺妓，凌高进也曾见过两面，中上之姿，只是一手古琴弹地妙指生花，让人三月不知肉味，因此极受追捧。这样的女子自然清高地厉害，高挂只卖艺不卖身的旗号，但此时看起来却像一个四十多岁的干瘪妇人。双眼圆睁着，深深地凹陷下去，浑浊无神。
凌高进将人了遣出去，轻轻掀起薄被，细细地验了验，在死者下体边上果然便发现了一点粘液。这是被奸杀的！
吩咐手下将尸体抬回去，凌高进又向老鸨及其它人问了几句，那些人却一问三不知。看来，凶手是半夜里潜进来的，只是这肖儿小姐平时清高惯了，独身一人，恰好被凶手所趁。
又细细地查了一遍，再无所获，带领手下人办案去了。
如今，案件连绵，早非一城之小事，自然引起上头注意。身为东南道总捕头，凌飞看着湖水怔怔出神。背后脚步声起，有人来了，是他的手下。来人呈上一件信件便退了回去。
每当遇到难题，总捕头便会来这里对湖出神，最不喜欢别人打扰。
凌飞拆开信件，信是侄儿寄来的，信中详言岷城栖艳楼之事。凌飞皱着眉头，转身离开了湖边。
岷城西北面，十里外岷山。
夜晚的风有点凄清，三月的雨延续了之前的雨势，下得有点纠结缠绵。
树林里一片寂静，雨声淅沥，珠大的雨点不断自树尖滴下，“噼啪”有声。一间废弃的破屋座落山脚，缠满了树藤与灌木，里面黑灯瞎火，一群头戴竹笠的人从四周悄悄摸了上来。
“噼啪”一声，天边惊雷划过，照亮树林。一道人影高高挂在头顶，快速无比向外荡去。
“在我上面！快追！”
有人眼尖，大喊了一声，顿时惊动了所有人。慕雨风内心大骂，这鬼老天，害人不浅。右手轻扬，三支四星镖无声无息射了出去，分射三人。当先一人眼疾手快，长剑疾挥，但听“叮”一声，闪出一丝花火，四星镖已然落地。其余两人却没那么幸运，身子晃了晃，倒在地上，显然已经中招。
那人看着慕雨风，面如含霜，“好贼子，看剑！”厉啸一声，纵身一跃扑了过去。
慕雨风向外远远一荡，刚落在地上，后面一道人影已然杀到。又听稍远处脚步声杂沓，怕不下二十来人。
苦也！若被这许多人围上来，即便有三头六臂怕也难以脱身。纵身向前一扑避过长剑断头之厄，右手轻扬，又是两道四星镖。身后“叮叮”传来两声，那人被阻了阻。慕雨风得了这机会毫不恋战，快步向山上疾奔，瞬间拉开了距离。
“嗤嗤！”
利箭破风声不断响起，震人心弦。慕雨风内心悲苦，难道今晚要丧身在此？好在，那利箭虽多，却也不曾伤得他身。
山路越走越峭，借那许多树木，慕雨风不知躲过多少利箭。黑暗中湿滑不见前路，极其考究目力与修为，其中艰苦更是可想而知，人们大声谩骂着，追逐着，渐渐的，整个追杀队伍便显得稀稀落落，到最后紧追在慕雨风后面的只剩下三人。
虽只三人，情况却仍然不容乐观，因为能够跟上自己步奏的修为也是与他相当。
慕雨风热汗淋漓，前面隐隐出现轰轰水声，走到尽头却是一道雪白瀑布。
“哈哈！”
慕雨风站在一块巨石上，喘着粗气，停了下来。只过得一会，那三道人影陆续出现。
没有人说话，天边又是一道惊雷劈下来，照见周边巨石嶙峋，瀑布高有百丈。若从此处跳下去，不知道有没有生还的可能。
雨势变大了，身边瀑布轰隆隆，像是山神在发怒似的狠狠砸下去。慕雨风高仰着脑袋，任雨淋在自己脸上。多少年了，从未如此轻松，自从知道自己身世与使命的那刻起，他便不再是自己。
如意门，呵呵，你都已经消失五十多年了，何必还阴魂不散！
“姓慕的，识相的就将经书交出来，否则，此处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慕雨风没有说话，他静静地站着，看着前面三人，眼中满是不甘。三年前才找到一丝线索，没想到此刻便落到了如此绝地。
他的脑海里出现的是一个三十多岁中年男子挥剑控剑的画面。一个人，一把短剑，潇洒如神，身姿飘逸，弹指轻挥间轻易便将丐帮几大高手杀得七零八落，毫无还手余地。
如意剑法！
只一眼他便认出来了，正是那早已灭门的如意门镇派武功。
当看到本属于他如意门的武功在别人手里发扬光大，他心里的激动可想而知。以前可是只存于他师傅的口述之中。
终于出现了，他几乎要冲上去，但理智却让他冷静下来。
他不是人家的对手！
可惜，那人只出现一次便消失了，再也寻不到。他拿着自己手中的剑法残本，无数次在夜里起舞，却总不得要领。师傅曾言道：如意剑法重意不重式，可是什么是意，他老人家自己却不知道。
之后，他潜伏开阳城，当了陈家的家奴，为的不过是一丝机会，可惜千辛万苦却只得了一本《鸳鸯合蒲》。这确实是一本奇书，但走的却是诡道。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因为他已经走投无路。
仇恨消失了，丐帮长老消失了，脑海里只剩下那个舞剑的男子。渐渐的，那个男子也消失了，只剩下那把剑；再最后，剑也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感觉，很空灵很冷的感觉，只属于剑的感觉。
不知不觉间，那种感觉向外延伸触到了袖下的短剑，短剑像是有所感应，轻轻颤动了一下。慕雨风心无挂碍，下意识捏了个剑诀，短剑应诀而动，迅疾无伦地飞了出去。
如意剑法，成了？慕雨风恍如做梦一般，兀自难以自信。
在远处三人看来，慕雨风像是突然变了，冷厉，锋芒毕露，像是一把利剑。当然，这只是一种感觉而已，但对于剑手来说，感觉有时候并不只是感觉。
当那把短匕飞出来时，三人知道感觉是对的，因为这一幕对他们三人也很熟悉。
短剑在慕雨风身周上下飞舞，灵动迅捷，泛着寒光，恍如幽灵。他缓缓走上前去，再没之前的末路悲凉。
三人对视一眼，缓慢后退。
“慕雨风，你背叛了公子，还把他的秘笈给盗了，公子命我们前来把书取回。你识相的就赶紧把书扔过来，念在过往交情，我们可以考虑放你走！怎么样？”
慕雨风嘴角一翘，摇头道：“过往交情？刚才把我逼到此处，怎么不念？”
“不念过往情分，你早死了，你以为你能打得过我们？”
慕雨风哈哈一笑，不置可否，“好，还给你们！”右手往怀里一摸，掏出一本书来，黑暗中也看不清楚封面写着什么，用力一扔，书籍远远飞出去，恰落在三人正前方两尺处。那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略一迟疑，争相跃起要抢那书籍。
慕雨风眼神微冷，也终于动了。他初悟剑法，信心大增，正是意气风发之际，眼前这三人正好可拿来试刀，岂能放过这等机会。
那三人于半空中互相拆了几招，书籍掉下又抛上，便像是个绣球般，始终不能落地。慕雨风悟透了剑法，身法也快了许多，觑得机会，脚下连蹬眨眼功夫欺近身来。
三人早提防着他，却不舍那书籍，毕竟功劳大半着落于此。眼见对方杀来，三人各自大骂一声，匆促迎战。
短匕像是幽灵般，神出鬼没，迅捷无伦，在这雨夜里更加诡异。三人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剑光森寒，起落翻转，打得热闹。书籍失了争抢，掉在地上，不一会便湿了。
慕雨风的实力原本只在他们中间，但此时以一挑三竟犹有余力。黑暗中，三人越打心越寒，只道这慕雨风之前一直在隐藏实力。
有人骂道：“好你个慕雨风，隐藏如此之深，难怪公子不留你！”
“两位，还省着力气干嘛？回家吃奶呢？再不拿点本事出来，咱们今晚都别想回去。”
“慕雨风，凭你现在实力，只要跟我们回去，公子必定优待！”
“废那话干什么，杀了他！”
慕雨风唇齿含笑，只觉得心中畅快无比，那如意剑法果然没有令他失望，竟越使越顺。如今牛刀小试便可以将三人玩弄于股掌，日后江湖岂会没有他慕雨风一席之地？他看着眼前三人，只觉得是如此微不足道，那些话听了只想发笑。
剑如人，人如剑！
剑如在手，如离手！
以手驭剑可敌顽童，以意驭剑可平八方！
慕雨风终于感受到了这些话的境界，前人诚不我欺！
虽是凡铁，以意驭之，却有如神兵利器，剑随意转，可防可攻，诡异莫测。但听“嗤嗤”连声，利器入肉之声不断响起，空气中血腥味更浓。
三人有如见鬼了似的，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男子，竟感到极其陌生。他是如此之冷，如此之绝，剑法又是如此可怕。若是再斗下去，多半难以幸免，三人皆有了退缩之心。
此心一起，乱象便生，反而加速落败。但听“嗤嗤”连声，两道人影先后跌出圈子，却头也不回地狼狈逃了。慕雨风淡淡扫了两人一眼，也不追，眼光落在最后一人身上，只吓得他手脚俱颤。
“饶命啊！”那人大喊一声。
慕雨风右手剑诀一引，寒光迅捷无伦地绕了几下，一个圆滚滚的脑袋掉了下来。一股血泉自无头尸身上汹涌而起，空气中血腥味又浓了几分。
剑已出鞘，岂能无血！
慕雨风一战功成，看着脚下的无头尸首，舔了下双唇，笑了。右手轻轻一引，短剑飞了回来，灵巧地落在他手里。他轻轻抚摸着短匕，感受着上面传来冰凉的触感，只觉得舒服畅快无比。
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真是美妙！
像是历经风雨终于站在了顶峰，慕雨风转过身来，看着下面奔流汹涌的瀑布，长风吹着他的长袍猎猎作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