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贯长河，水腾波
临江苑一正堂中，香炉中腾着缕缕轻烟，伴随着香茗的热气，堂中充盈着一股清香，将平日的燕脂气驱散一空。
堂中此时聚齐了虹县除去陈仁礼外的所有大户，人人穿着干净体面，一副养尊处优的面相。
杜言坐在堂中，其下是被喊了十多年员外的韩延寿，韩家家中田产最多，同时也经营众多邸店，各行各肆均有涉足，在虹县是首屈一指的大户。
韩延寿对面是家财略有逊色的杜家家主杜长年，往下则是徐家家主徐昌金，王家家主王善相，李家家主李玄之，袁家家主袁宝，吕家家主吕千里。
“诸位，我们就如同这一片山林，近些年来在我的经营下，在座诸位的都算是枝繁叶茂。”
环视了一眼堂中众人，杜言淡淡道：“想必诸位也听说了，县令要自己放贷，这意味着什么诸位心里也都清楚明白，既然他们要放火烧山，我们也不能无动于衷，不知诸位有什么策略应对。”
堂中数位家主交头议论了起来。
王善相叹道：“县令都亲自放话了，我们又能怎样。”
“不知能否请州府出面？”袁宝问道。
徐昌金捋须道：“依我看还是按照之前的办法，让县令知难而退。”
吕千里面带忧虑：“听说放贷一事交由新来的县尉负责，这新来的县尉来头很不简单啊。”
李玄之冷笑道：“我以为要让这新县尉知道，在虹县这个地方事情是由谁说了算，即便他是相门之后，可这陆家的手还能伸到虹县来不成？”
席中，唯独韩延寿沉默不语。
杜言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韩员外以为呢？”
韩延寿沉吟道：“不知张县令是只想从中获利，亦或是有意要剪除我们的利益，如果是前者，我们大可让出一些利益给他，毕竟县衙的钱也多不到哪去，对我们来说无伤大体，我觉得没必要为此反目。”
王善相连连点头道：“不错，我觉得韩员外说得对。”
“那如果是后者呢？”吕千里和李玄之皆问道。
“若是后者……”韩延寿扫了徐昌金一眼，“那我赞同徐三的意见，我们可以垄断盐市，哄抬物价，并使人日日具状于县衙，如此县衙必然焦头烂额，再告知于周参军，我想在州府的问责下，张县令也会知难而退。”
“不错。”
“正应如此。”
韩延寿的话当即得到了在场众人的赞同。
“哈哈哈哈。”
堂中突然响起一阵大笑，发出笑声之人正是杜言，他神色傲然的望着众人：“我原以为诸位能有什么好主意，却想不到你们竟没有一人看透其中玄机。”
说着端起香茗，缓缓呷了一口，笑道：“此事何须如此大费周章，县衙不是要放贷吗，而且只收四分利，那我们就把县衙的钱全借过来，再以更高的利息借出去，县衙这不是在给我们送钱吗？”
众人纷纷一愣，紧接着纷纷抚掌大笑起来。
这边正举杯欢庆，城外临时布置的宴会场地，此时也在举杯同庆。
场地是借助郊外的地形临时搭建，在一处三尺高的坪地上，铺上了一层鲜艳的红地毯，瑶觞家中的乐妓们，此时正蹀坐于毯上鼓瑟吹笙，姹紫嫣红的襦裙铺摊开来，如一朵朵鲜花恣意绽放。
在张令则的身前摆放着一张长板食案，食案将近五尺来宽，长达三丈，两旁配着长条坐凳，能容十几人入座。
张令则坐于案首处，其下是受邀而来的瑶觞，县学博士李守道，还有仓督王宴。
对面是陆易，陆易再往下则是本次宴会名义资助人陈仁礼，还有陈玉娥和陈彦玉。
因为杜言和城中大户的缺席，空缺出来的坐席便由县学的学子补上，此时学子们的眼神，一个个都停在了张令则身旁的瑶觞身上，目光极为炽热，就连陈彦玉也是一样。
“诸位，圣人贤明，是百官之幸，亦是百姓之福，今日盛宴，正是我大唐盛世的写照。”
张令则笑着举杯道：“荣耀分他时，恩光共此辰。太平当此日，天佑大唐春。诸位请尽饮此杯！”
“好个太平当此日，天佑大唐春，明府好文章。”李守道等人纷纷奉迎道。
对此张令则只是一笑置之，对于这诗的真正作者则一字未提。
陆易暗叹，真是抄袭者人恒抄之啊。
坪地下方的队伍已经准备好了，河岸这边是崇怀坊的百人团队，河岸对面是原阳乡的百人团队。
此时长索贯江，装有一贯铜钱的锦袋以红绳系于长索，悬停于江面之上，只等鼓声一响，哪一方将锦袋拔至岸上，便由哪一方获得胜利，同时也赢得锦袋中的一贯铜钱。
收到衙役的消息，陆易起身朝张令则道：“万事俱备，只等明府一声令下了。”
张令则道了一声好，望向身边的瑶觞，“这第一场角逐，可否请瑶觞娘子助鼓？”
“此乃妾之荣幸，乐意之至。”
瑶觞朝张令则一揖，款款走到坪上的大鼓前，顿时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万众瞩目不外如是。
一阵清风吹起衣袂，缨带和着披帛飘舞，只见她藕臂高举鼓槌，侧脸望向下方队伍，作了个欲将击鼓的动作。
这边岸上的队伍这才收回目光，人人面色激动，严阵以待。
席中学子望着此刻端庄飒爽的瑶觞，一个个不由屏住了呼吸，胸中那颗火热的红心仿佛随时要跳脱出来。
“咚！”
鼓声响起，学子们浑身一震，回过神来。
“嘿吼！”
“用力！”
两岸顿时喊声震天，参赛的汉子们卯红了脸，纷纷以巨吼来振奋体内的力量。
瑶觞收回目光，手中的鼓槌猛然加快，滚滚春雷顿时变得急促，似山雨欲来，又如万马奔腾。
“咚咚咚咚咚咚……”
在这急促的鼓声催动下，两岸参赛的汉子吼声震天撼地，双方气势如雷各不相让，使得紧绷的长索下，江面也在这股气势下腾起了波浪。
“嘿吼！”
“用力！”
双方僵持不下，两岸声浪滔天。
陆易看得震撼不已，暗自担心这绳索会不会断。
连一向淡然的陈玉娥此刻也绷紧了脸，软玉春葱紧紧攥着。
堂中此时聚齐了虹县除去陈仁礼外的所有大户，人人穿着干净体面，一副养尊处优的面相。
杜言坐在堂中，其下是被喊了十多年员外的韩延寿，韩家家中田产最多，同时也经营众多邸店，各行各肆均有涉足，在虹县是首屈一指的大户。
韩延寿对面是家财略有逊色的杜家家主杜长年，往下则是徐家家主徐昌金，王家家主王善相，李家家主李玄之，袁家家主袁宝，吕家家主吕千里。
“诸位，我们就如同这一片山林，近些年来在我的经营下，在座诸位的都算是枝繁叶茂。”
环视了一眼堂中众人，杜言淡淡道：“想必诸位也听说了，县令要自己放贷，这意味着什么诸位心里也都清楚明白，既然他们要放火烧山，我们也不能无动于衷，不知诸位有什么策略应对。”
堂中数位家主交头议论了起来。
王善相叹道：“县令都亲自放话了，我们又能怎样。”
“不知能否请州府出面？”袁宝问道。
徐昌金捋须道：“依我看还是按照之前的办法，让县令知难而退。”
吕千里面带忧虑：“听说放贷一事交由新来的县尉负责，这新来的县尉来头很不简单啊。”
李玄之冷笑道：“我以为要让这新县尉知道，在虹县这个地方事情是由谁说了算，即便他是相门之后，可这陆家的手还能伸到虹县来不成？”
席中，唯独韩延寿沉默不语。
杜言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韩员外以为呢？”
韩延寿沉吟道：“不知张县令是只想从中获利，亦或是有意要剪除我们的利益，如果是前者，我们大可让出一些利益给他，毕竟县衙的钱也多不到哪去，对我们来说无伤大体，我觉得没必要为此反目。”
王善相连连点头道：“不错，我觉得韩员外说得对。”
“那如果是后者呢？”吕千里和李玄之皆问道。
“若是后者……”韩延寿扫了徐昌金一眼，“那我赞同徐三的意见，我们可以垄断盐市，哄抬物价，并使人日日具状于县衙，如此县衙必然焦头烂额，再告知于周参军，我想在州府的问责下，张县令也会知难而退。”
“不错。”
“正应如此。”
韩延寿的话当即得到了在场众人的赞同。
“哈哈哈哈。”
堂中突然响起一阵大笑，发出笑声之人正是杜言，他神色傲然的望着众人：“我原以为诸位能有什么好主意，却想不到你们竟没有一人看透其中玄机。”
说着端起香茗，缓缓呷了一口，笑道：“此事何须如此大费周章，县衙不是要放贷吗，而且只收四分利，那我们就把县衙的钱全借过来，再以更高的利息借出去，县衙这不是在给我们送钱吗？”
众人纷纷一愣，紧接着纷纷抚掌大笑起来。
这边正举杯欢庆，城外临时布置的宴会场地，此时也在举杯同庆。
场地是借助郊外的地形临时搭建，在一处三尺高的坪地上，铺上了一层鲜艳的红地毯，瑶觞家中的乐妓们，此时正蹀坐于毯上鼓瑟吹笙，姹紫嫣红的襦裙铺摊开来，如一朵朵鲜花恣意绽放。
在张令则的身前摆放着一张长板食案，食案将近五尺来宽，长达三丈，两旁配着长条坐凳，能容十几人入座。
张令则坐于案首处，其下是受邀而来的瑶觞，县学博士李守道，还有仓督王宴。
对面是陆易，陆易再往下则是本次宴会名义资助人陈仁礼，还有陈玉娥和陈彦玉。
因为杜言和城中大户的缺席，空缺出来的坐席便由县学的学子补上，此时学子们的眼神，一个个都停在了张令则身旁的瑶觞身上，目光极为炽热，就连陈彦玉也是一样。
“诸位，圣人贤明，是百官之幸，亦是百姓之福，今日盛宴，正是我大唐盛世的写照。”
张令则笑着举杯道：“荣耀分他时，恩光共此辰。太平当此日，天佑大唐春。诸位请尽饮此杯！”
“好个太平当此日，天佑大唐春，明府好文章。”李守道等人纷纷奉迎道。
对此张令则只是一笑置之，对于这诗的真正作者则一字未提。
陆易暗叹，真是抄袭者人恒抄之啊。
坪地下方的队伍已经准备好了，河岸这边是崇怀坊的百人团队，河岸对面是原阳乡的百人团队。
此时长索贯江，装有一贯铜钱的锦袋以红绳系于长索，悬停于江面之上，只等鼓声一响，哪一方将锦袋拔至岸上，便由哪一方获得胜利，同时也赢得锦袋中的一贯铜钱。
收到衙役的消息，陆易起身朝张令则道：“万事俱备，只等明府一声令下了。”
张令则道了一声好，望向身边的瑶觞，“这第一场角逐，可否请瑶觞娘子助鼓？”
“此乃妾之荣幸，乐意之至。”
瑶觞朝张令则一揖，款款走到坪上的大鼓前，顿时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万众瞩目不外如是。
一阵清风吹起衣袂，缨带和着披帛飘舞，只见她藕臂高举鼓槌，侧脸望向下方队伍，作了个欲将击鼓的动作。
这边岸上的队伍这才收回目光，人人面色激动，严阵以待。
席中学子望着此刻端庄飒爽的瑶觞，一个个不由屏住了呼吸，胸中那颗火热的红心仿佛随时要跳脱出来。
“咚！”
鼓声响起，学子们浑身一震，回过神来。
“嘿吼！”
“用力！”
两岸顿时喊声震天，参赛的汉子们卯红了脸，纷纷以巨吼来振奋体内的力量。
瑶觞收回目光，手中的鼓槌猛然加快，滚滚春雷顿时变得急促，似山雨欲来，又如万马奔腾。
“咚咚咚咚咚咚……”
在这急促的鼓声催动下，两岸参赛的汉子吼声震天撼地，双方气势如雷各不相让，使得紧绷的长索下，江面也在这股气势下腾起了波浪。
“嘿吼！”
“用力！”
双方僵持不下，两岸声浪滔天。
陆易看得震撼不已，暗自担心这绳索会不会断。
连一向淡然的陈玉娥此刻也绷紧了脸，软玉春葱紧紧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