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舞剑
一个人的一生中比较重要的时刻应该是这样的：出生、成亲、生子、死去。如今，面临溘然而来的成亲，天涯心中不免紧张，甚至是非常紧张……
昨夜，他失眠了！
五更天左右，那时旭日尚未有初生的迹象，天地间还是灰蒙蒙的一片，天涯忍无可忍，终于从**爬了起来。
小竹峰第一次办喜事，本该热闹非凡，不过因为真雩发话的关系，一切婚礼琐事从简，连其它峰的首座也没有通知，甚至是天涯刚刚认得师傅青云门掌教真人天机子。
成亲是许多女子最爱幻想的，也是最为憧憬的。纵然真雩吩咐过不要铺张，虽然她们口头语是，不过为了更热闹些，她们也乐此不疲，几乎将小竹峰翻新了一遍。而后院环型走廊上的一个又一个的火红色的灯笼，便是她们挂上去的。
漫步在这条悠长而又寂寥的长廊里，天涯烦躁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夜，很静。
月，很淡。
风，也很温柔，不过却带着丝丝寒意。
不远处，几阶石阶与长廊相连，一条条由灰白色大理石砌成的石阶非常匀称，呈长方体。入手清凉冰冷，寒意不强，不过也瞬间袭遍天涯全身。长长的舒了口气，便坐在了第三阶石阶之上，左右两旁鲜花娇颜，清香扑鼻。正前方，那姹紫嫣红的花，即使在黑夜中也分得出：凌霜绽妍的菊……花、玲珑红绡的芍药、袅袅娉娉的虞美人、相思香草的秋海棠……
漫漫寒夜秋意浓，不知谁为情所伤？一别之后难再见，相思一次一断肠！风渐起，花更落，浩浩苍穹，泪成银河。
袅袅而来的水月，身上罕见的穿上了一件白衣，如瀑的秀发披在香肩之后，耳边两束墨色发丝便垂在胸前，柳眉舒展，少了几分冷傲，精致的五官依旧美丽，不过神色之间多了些悠悠的憔悴。纤纤素手笼罩在长长的白色衣袖里，不过那把“杀气禀然”的天邪却露在了外面。
“乖乖，她不会是想杀了我，然后在殉情吧？”天涯连忙撑起身子，注视着她，一旦她有这种想法，马上离开。不过，水月却在离他三尺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清冷绝丽，不言不语。天涯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恭喜你”水月浅浅一笑，如百花盛开，倾城的笑容，连天地也为之失色！
“啥？”天涯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水月脸上那浅浅的笑容没有消失，也没有减少，伸出如削葱般的玉指，拨弄着额前的刘海，继续道：“今天你和苏茹师妹成亲，恭喜你了”
“哦”天涯闻言，不禁有些失落。她真的已经将自己忘记了么？还是说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在做梦？心中苦涩，欲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沉默！
心跳！
“天涯师弟，你说师姐今天好看么？”水月忽然冒出了这句话，白净的脸庞慢慢泛起了红霞，倔强的颔首也缓缓的低了下去。
“好看，非常好看”虽然不知道水月为何这样问，不过天涯还是发自内心的赞美道。
“你喜欢就好！”水月喃喃自语道，也没去理会惊愕的天涯，拉着他的手，一步一步的向后院中央走去。
露水依附在花叶之上，从一片花丛穿过，由雨花石铺成的狭窄小路令两人的衣衫有些湿润。因为今天成亲，天涯穿了一身鲜艳无匹的红色，而水月是一身白色，在百花围绕，争奇斗艳之下，两人依旧是那般的夺目，一红一白，男的俊俏，女的美丽，女子拉着男子的手而行，好似一对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一般。
走了一会儿，水月便松开了天涯的大手，继续向前走去，在后院中央一处空地上停吓了脚步，转过身来，凝视着天涯暂时没有开口。
寒风渐起，耳边垂下的一抹发丝飘起，轻拂过她那白皙无暇的脸庞，一双眸子如秋水一般，水盈盈的好似要溢出水来，乌黑清透，明亮的恍如星辰一般。
“呛啷！”
天琊出鞘，幽幽的蓝光便弥漫开来，在无尽的灰色里，扩散！
“今夜过后，它将不会再属于我了”水月一身白衣，斜握天琊，目光痴痴的望着……语气有些叹息，声音恍如梦呓般。
天琊如白蛇吐信，在淡蓝色缭绕之下，交杂着丝丝破风之声，舞动起来。
每一剑好似都带着无尽的情意，杀气禀然的挥动，却又在最后如微风拂面般柔软下来。
一剑的风……情，
有说不清的韵味，使人倾倒！
纤纤的素手举起，如削葱般的五指紧握，在黑夜中，如一道蓝色的虹，静静的带走了寂寞，带走了伤情。
蓝色的剑芒渐渐暗淡，莹白色的露水早已沾满了剑身，在月光的洗礼下，是那般的晶莹剔透、圣洁无暇。
一道曼妙的白色身影在月下起舞，时而身轻如燕，点剑而起。时而如银河倒挂，飘然而下。时而快如闪电，行似疾风……
那如墨色的苍穹深处，在风儿的努力下，蒙上了夜的纱！
月的离去，夜更深了。可那道身影，依旧是那么的夺目，那么的曼妙，那么的多姿。
许久，许久。
皎月西坠！
一道白色身影，飘然而下。
秀发如瀑，瑶衣轻舞，白皙无限的脸庞上，香汗淋漓，呼吸较为深沉，酥……胸起伏不定。
“好看么”水月眸子明净清透，不含一点杂质，声音清冷，却难掩其中的温柔。舞态生风，犹如浮光掠影般轻盈，一步一步的向天涯走来。
素手握着天琊，温柔一笑道：“师尊疼惜我，故将天琊给予我，即使再过不久，苏茹师妹成为一峰首座，依然不会收回。可是作为小竹峰一脉相承的信物，我心中虽是不舍，却也必须将它交与苏茹师妹，不过我知道她一定会拒绝，所以想请你代劳，谢谢”
不由分说，便将天琊神剑放在了天涯手中。望着那向自己抓来的大手，水月露出了甜蜜的笑容，不过身子却后退了三步。
天涯手伸至半空，又缓缓的收了回来，尴尬道：“不用客气”
水月转身离开，大约走了十几步，忽然回过头来，眼角过着几颗晶莹的水珠，凄美的笑道：“那是我第一次舞剑，好看么？”
“好看”望着渐行渐远的水月，天涯心中有说不出的失落，可当水月回头时，又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的回答道。
“谢谢！”说完这句话，水月的身影便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中。
天涯怔怔的注视着前方，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抬起头来，仰望着苍穹，叹息道：“一个人遗忘，两个人心伤，好似停留在梦的边缘，可昨夜却已悄然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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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