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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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千仞峭壁无通路

    叶小帅心里感动着,也担心着,感动的是黑鹫的情谊,虽不能说话,但不失生物间相互依存,相互依附的本原,担心的是黑鹫能承受自己的重量吗?

    叶小帅开始计算着,一般人的负重能量是身体重量的一至一点五倍,长期从事负重工作的可以高达二至三倍,那么黑鹫是否也具有与人相同的能量呢?

    叶小帅知道自己的体重在八十斤左右,黑鹫也就在四十几斤的而已,与自己的体重差距就接近二倍的样子,黑鹫能承受得住吗?毕竟向上飞升与向下飞落是不一样的,身体的实际重量因为空气的阻力而有所增加,更是黑鹫的二倍多,黑鹫如何承受得了!

    如果飞到半空再掉下来,那就可能就是鹫毁人亡。叶小帅一边思想着,一边抚摸着黑鹫的后背,既是自言自语,也是对黑鹫说:“我不知道你的负重能力有多大,你也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负重能力有多大,我们是不能再冒险的了。”

    黑鹫似乎明白了叶小帅的意思,啪啪地扇动着翅膀,嘴里不停地“咕喔咕喔”的叫着,又用嘴叼着叶小帅的衣服角,往自己的背上扯。叶小帅明白黑鹫有可能就是想试一试,好!试试就试试,反正如果黑鹫负重不了,也就应该飞不起来的。

    叶小帅就不再犹豫,骑上黑鹫的背上,双手抱住黑鹫的颈项,整个人就这样趴在黑鹫的背上。黑鹫扇动着翅膀,发出长长的一声“喔——,”就向天井口飞去。

    只不到二分钟的光景,黑鹫就带着叶小帅飞上了天井,落在天井旁边的一棵大橡树下,叶小帅从黑鹫身上下来,看着自己所处的环境,好奇特,好险峻,好壮美的大山,叶小帅所处的位置虽然不是山的最高峰,但所看到的景象实在是太壮观了。

    啊!真个是“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层云,决呲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杜甫《望岳》诗中所描述的的化境就在如此。

    层层叠叠的山峦,或碧绿,或浓翠,或淡黑,或深墨,绵绵延延,逶迤葡匐于天地的神龛之限。蒸蒸腾腾的雾霭,像白玉,似乳酪,若棉絮,如丝纱,浩浩荡荡,游乐穿行于山峦的沟壑之间,山与雾的融合,雾与山的依恋,成就了迥远恢宏,气势磅礴。

    叶小帅欣赏了一会壮美山川,就开始寻找下山的路,山上林木茂盛,灌木丛生,荆棘、藤蔓互相交织,相互错乱,没有一丝可以供人通行的小径,甚至连野兽行走的痕迹都没有。

    他在向前搜索着,从荆棘、藤蔓中钻身穿行,黑鹫在半空中飞行,一直飞飞停停,时而立于山隘,时而攀在峭壁,时而落在树梢,时而飞在叶小帅的前面,时而飞在叶小帅的后面,时而飞得好高好远,连一点踪影都没有,时而又从远天中飞回来,落在叶小帅身边的树梢上,咕喔咕喔的鸣叫。

    叶小帅一面在树林灌木中穿钻,一面在观察着树枝的朝向,以辩识自己应该行进的方向,一听到黑鹫的声音,就与黑鹫说上几句话,他对着看不见的黑鹫说:“你为什么不走啊?你可以去找你的同伴啊?跟着我做什么?另外,你也要去找吃的,我也要找吃的,不过现在找吃的要好多了,你有没有去找吃的啊?就这么飞来飞去的不累呀!。”

    黑鹫“咕咕喔,咕咕喔”地叫了两声,又飞走了。

    叶小帅钻出一片莽莽芡芡的荆棘网、灌木丛的树林,终于见到了一大片长满茅草的开阔地,草虽然很深,但由于是枯萎的干草,已经不那么刮人,用手两边一分,行走起来就比在荆棘灌木丛中好多了。

    冬天就是一点有些麻烦,山上没有野果、栗子或者野菜什么的,根本找不到出东西来吃,而现在又是临近傍晚了,口袋中带的蜗牛肉也只剩下一小片了,肚子饿还是小事,天黑以后在哪里睡觉休息呢?山上的风比较大,如果没有避风的地方,肯定是不行的。

    叶小帅心里想着,现在主要是找到可以休息的地方,只要找到,就是天光没有完全黑,也必须停下来,不能再往前走。

    叶小帅加快了前进的速度,一双手快速的分开枯草,就立马抬脚跨草通过,虽然冬天的枯茅草没有夏天的茅草那么锋利,但还是有些长得硬的草,也是能割肉刮皮的,叶小帅的双手留下了不少红色的线条,有纵向的,有横向的,也有斜的,就像无规则的蜘蛛网一样,在手背是密布着。

    天色渐渐地暗淡下来,深冬时节的天,黑早也黑得快,说黑就黑的,不像长夏和早秋,有比较长的缓冲时间。

    叶小帅想,不如就不着急的走出草丛,将枯草打倒一片,正好权当是垫被,再弄些甘草盖在身上,这样也可以遮遮风,但是挡不了雨,说干就干,不然等到天黑就看不见了。

    叶小帅将身边的茅草合向中间打倒,一叠一叠地堆起,弄成了一个长方形的草床。叶小帅看着草床,心里想着嘴里也轻轻自语:“还不错,不如再弄成一个草棚子,就更好了。”

    叶小帅就将四围的茅草头往中间一合拢,再将草头一股一股的打个结,又拔几根长茅草搓成草绳子,把一股一股的结集合到一起,用草绳捆起来,形成一个挺大的椭圆形的草棚子。叶小帅又钻出草棚,围着草棚子的四周拔了一圈草,塞进草棚里面做夜间的盖被子。

    一切准备停当,天也黑得麻麻的,近山远岚都是一片黑,分不清哪里是山哪里是岚。天上慢慢地显出点点星光,加上黄茅草的反映,地面也有了些朦朦胧胧的亮色,周围的景象事物虽然模糊,但还是可以看得见一些。

    叶小帅坐在草棚边,抬头看向天空,这么长时间被困在地下河里,除了在天井看到井口那么点的一片天外,叶小帅自我觉得好像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认认真真地看过天,原来夜晚的天空竟是这么美。

    越深越远处呈现着深重的黛蓝色,与白天的湛蓝湛蓝的天空不同,黛蓝色透露着不可言说的神秘与高深,昭示着不可捉摸的广大与迥远,就因为没有完全的黑,所以没有决绝人的仰望与探索,就因为不是纯碎的蓝,所以没有决绝人的遐思与梦想。叶小帅想着想着,突然想到这天上是不是也有我们人类这样灵智的生物,甚至比我们人类更有灵智?

    实际上宇宙间所有存在的看得见和看不见的物体,都是有生命的,就像小草、树木,就像飞禽、走兽,包括地球在内的所有行星,都是要经历生成,成长、成熟、衰老、病痛和死亡的过程。师傅爹和恩师就是这样和我讲解的。

    外面的寒露还是比较重的,叶小帅站起身来,运行了几圈内力,调理身体,增进内功,又打了一通拳,就钻进草棚里,躺在草床上想着与黑鹫相处的日子,还是挺有趣而生动的,是值得纪念和感动的,连黑鹫这样被人类认为是恶禽的生物,都这样具有感恩心态,何况是人呢?

    动物的本原性都是有互帮互助的成分,在遇到需要帮助的弱势同类时,给予帮助时是毫不吝啬的,但在自求生存质量时,需要扩大资源占有份额时,抢夺又会在彼此不需要帮助的条件下发生,有一部分强势利益集团,不仅要扩大资源的占有份额,还要争夺资源占有份额的分配权,更激烈的生死搏斗也就会一再重现。

    斗争无处不在,互助无处不在,生物界的灵智生物是如此,非灵智生物也是如此。

    “现在黑鹫应该找到它伙伴了吧?”叶小帅自问着。

    不知道是因为终于冲出绝境的兴奋,还是没有了黑鹫的失落,叶小帅怎么也不能入睡,躺在厚厚的草床上,盖着厚厚的草被,身上暖烘烘的,一种久违的享受,堪比躺在皇宫的龙床上,似乎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正在叶小帅翻来覆去无法安睡的时候,“噗哌”的一声,黑鹫就飞落在叶小帅的草棚外,轻轻地“咕喔,咕喔”地叫了两声,叶小帅立即从草棚里伸出头来,有些没有来由的惊喜,欢欣的说道:“海!我说你怎么又回来了呢?不去找你的同伴吗?”

    叶小帅伸手摸着黑鹫的头,说道:“来了,就进来吧!”叶小帅双手分开草围子,黑鹫也不客气就迈步走进了草棚,叶小帅又躺了下来,黑鹫就葡匐在叶小帅的身边,叶小帅也弄些草盖在黑鹫的身上,黑鹫的身子微微一抖,所有的草都落了下来,叶小帅也就没有再给它盖了。

    慢慢地叶小帅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天刚刚亮,黑鹫就钻出草棚,“噗”的一声又飞走了,叶小帅也被惊醒了,索性也就不再睡了,爬起身离开草棚子,继续在草丛中向前搜寻着前进,

    走出了茅草的开阔地,就是一个向下的坡形山林,依然是灌木拥簇,荆棘横生,藤蔓交织。

    叶小帅没有丝毫的犹豫,继续钻进树林中往坡下走,原以为在荆棘横生的山林中穿行,是上山比较困难,下山肯定要容易得多。

    没有想到下山的时候,在荆棘灌木中找出路反而更加困难,一是时刻腰都是弓着的,容易发酸发胀,二是用手分开荆棘和灌木也是不容易分开,三是看不到荆棘灌木下面是什么样的环境,等到发现环境情况不利时,几乎是不能立即止步,也是极其充满着未知的危险。

    就在叶小帅即将走出茂盛的林木时,展现在叶小帅面前的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与对面同样的悬崖峭壁,形成一条纵深的沟壑,路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