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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一只朱雀压桐树

    念吴虽然心有狐疑,但却没有明着说出,只是在心里多埋了一份警惕罢了。

    反正就算念吴问了,齐南衣也未必说;齐南衣说了,念吴更未必信。

    所以又何必说出口,徒劳来增加一个信任危机,而倘若遇到变故,见招拆招便是。

    郑隐曾教导过:人立于世,需存一分害人之心、二分本心、七分防人之心,这才能活的长久。

    正可谓:山河有路,人心有数。

    时辰在不经意间过得很快,天上的月亮逐渐隐去,一轮朝阳却缓缓升去,念吴和齐南衣已经从地图上规划出一个相对来说安全且快捷的路线。

    这时,门外也响起了马车轮子压过地面以及马儿喘息的声音。

    有人来了。

    “寻人一走长生路,阴阳不知几年数,待到芳菲四月时,一只朱雀压桐树。”邹二娘的声音在外面慢慢地传进来,她没有下车亦没有进门,她只是淡淡地呼唤着:“还不快快出来,上车去晴山。”

    念吴本还在屋里研究着桌子上的地图,他一听到邹二娘的呼声不禁抬头皱眉问向齐南衣:“她怎么也这么着急?”

    “不知。但下墓之事一半得靠着她,既然她说立马走,那就立马走。”齐南衣面不改色地麻利地收拾起桌子上的地图以及译文,然后拿起一个灰色包裹里将东西放进里面,她眼神变得格外认真回看着念吴道:“术业有专攻,我们此行将是同伴,应该互相无条件相信的。”

    念吴眨么两下眼,面瘫式的耸了耸肩,道:“少数服从多数,听你们的。”

    但他心中却暗自哼道:我信你个鬼,若此事里没有猫腻,我念吴的名字倒着写!

    齐南衣点点头,眼神又瞥向在一旁等候命令的五鬼与两个齐家仆从,她道:“五鬼去做前锋,先走一步;而你们俩便留在这宅院中镇守着。”

    “是!”七人异口同声地答应道。

    说完,五鬼便互相拉着彼此的衣袖。只见张元伯眼中突然黑芒一现,这五人竟同时消失在了原地,没了踪迹。

    “通心意?”念吴暗呼道。

    按理说,一个人修炼了影子术,便只能自己使用;可若是当这人找到了与自己神识频率相同、心意灵感相通的人,亦能将影子术的效果过渡给他们。

    而这五鬼竟都互相是通心意的人,这种缘分得有多难得?

    “该走了。”齐南衣提醒了念吴一声道。

    “好。”念吴答应了声,抬步迈出屋门,当即将走出这所宅子时,他顿了顿身影,回头瞥了一眼在半跪着送主的两位齐家仆从,也就是一眼,随即就上了马车。

    邹二娘的马不用马夫和鞭子控制与督促,它自己便通灵性地撒开四蹄往晴山方向奔去。

    朝阳初照,扬起一番灰尘。

    谁都不知道,这一次下墓究竟会遇到什么。

    毕竟,那是彭祖墓,一个差点成仙的人死后的归处。

    半个时辰后。

    又是一阵灰尘扬起,十几匹骏马皆桀骜不驯的嘶鸣着,若不是它们有背上的人约束着,怕是早就无法无天、疯跑起来。

    在他们之中领头的是一个胖大的男子。这个男子身穿一袭宽大的银衣,腰中别有一束美玉镶钻的带子,脚上踏着的是一双精致的天山丝布制成的靴子。

    一看就是富人子弟。

    随着这男子的下马,其余的人亦然都下来了。

    这些人清一色穿的都是黑色的便行服,腰上统一佩着把虎头刀,而在其刀柄刻着一个小而清晰的篆体字。

    齐!

    “少掌柜,就是这里了。”一个黑衣随从在一旁低头说道。

    “哼,没想到啊,养了十几年的狗最终成了只喂不熟的白眼狼,亏我爹那老糊涂还那么相信你。”这个男子眼神中泛着杀意缓缓地说道:“齐南衣啊,齐南衣,你跑不掉的。”

    这男子原来是齐古相的大儿子---齐昌芝。

    “先去看看这宅里有人吗?”齐昌芝挥挥手命令道。

    两个黑衣人便从队伍中出来,走到了大门前,他们轻轻一推,门便吱呀一声开了。

    门里没反锁。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于是继续向里面走去。

    齐昌芝在外面闭目养神等着消息,突然宅子传来两声惨叫声,随后两具穿着黑衣的无头尸体被扔了出来。

    他们腰中的刀还未拔出就已经被杀了!

    秒杀!

    这宅里的人还在?

    齐昌芝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喃喃道:“那贱人没走?看来我没来晚。”

    能秒杀他两个手下的人,在齐昌芝心中除了齐南衣也没别人了。

    “进去,拿人。”齐昌芝抖了抖脸上的肥肉,威严地说道。

    一令即出,便得黑衣受命。

    剩下的黑衣人皆拔出虎头刀来向宅院里冲去。

    齐昌芝慢慢悠悠地亦在后面跟着进去,当他最终走入这宅子里的庭院时,竟看到了两个手中冒着火焰的人在力战他带来的黑衣人们。

    并且这两人还隐隐约约地占上风!

    “他妈的,来晚了。”齐昌芝不禁骂了一句。

    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一步。

    刚才高兴得早了。

    齐昌芝观着这两个穿着家仆衣服的人,便断定他们不是真正的齐家奴;他们俩使用的是“火焰刀”的武功,和齐南衣的招数同出一辙,看其功力,已不下数十年。

    若想靠这十几个黑衣人来解决掉他们,怕是痴人说梦。

    “那贱人是要缠住我从而拖延时间,不过她以为能拖延多久吗”齐昌芝一步踏出,地动墙摇。

    他要速战速决!

    “都起开!”齐昌芝边往前冲便吼道,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黑衣人听后,便都立马往后撤,然后绕着院子里围成了一个圈,正好将那两人围到中间。

    这两人也不会在原地束手待毙,他们手中又聚焦起更深的内力,从而诞发出来的火焰更显通红。

    齐昌芝冷哼一声,冲锋的姿势依旧没停,只见他挥起蓄力的右拳朝这两人打去,一时间,竟听到了拳头的破空声。

    他要,一拳打两刀。

    铛!

    铛!

    肉体之间的碰撞却响起了两声金属般的声音。

    第一声铛,是齐昌芝的拳头与对面其中一人火焰刀的硬碰硬,其结果:齐昌芝毫发无损;那人倒飞十几米撞到屋门上吐了口血,且手臂被强行骨折。

    第二声铛,是对面另外一人用火焰刀劈向齐昌芝腰间的声音。

    这一刀仅仅是把齐昌芝腰部的衣服给烧了一道印,但其力度却只是让他的皮肤变得通红了一分。

    连皮外伤都没造成。

    “找死。”齐昌芝冷眼一瞥,一拳狠打向这人,这一拳的重量直接让此人的头颅飞了出去,而他的身子却还在原地打悠。

    “把那人抓起来,然后给我逼问出那贱人的上山路线。”齐昌芝接过一旁黑衣人递过来的锦布擦了擦手上的脏东西说道。

    “少掌柜,他咬舌自尽了。”

    不成功,便成仁。

    此乃死士。

    齐昌芝脸上杀气未散,他慢慢的俯下身来看着脚边已经倒下的无头尸体,他略微思索几息,便直接伸手扯下这尸体胸口处的衣服。

    次拉。

    一处“朱雀立梧桐”的刺青赫然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