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百鬼夜行
半夜三更开鬼门，遂百鬼夜行。
这鬼市之所以叫做鬼市，原因有二。一是指在这集市中有假东西、丧东西、或者是来路不明非法的东西，二是说这鬼市夜半开门，天明即散，如同鬼魅一般无踪无迹。
且当人说去鬼市时，不能说去，也不能说上，只能说趟。
趟鬼市。
水浅水深，得自己趟着水、摸着石头过河地去试。
这天夜半，念吴和齐南衣还有随身的两个随从一起来到了鬼市的开市大门：鬼门关。
鬼门关三个字被刻在已经腐朽不堪的一座木碑之上，木碑则又立于前方不远处的荒地中，而在木碑的两旁分别站了两个打着灯笼且脸色涂满黑黝色料的鬼魅装扮的男人。
“这就是鬼市?”念吴眼露好奇之色且目不转睛地望着前面问道。
“对。”齐南衣回答地言简意赅。
“进鬼市的人为何都戴着蒙脸的头笠或面具?还有，每一个进去的人都需要给那两个看门鬼钱吗?”念吴观察着周围其他陌生人的行为举止再次问道。
鬼市的规矩很多，念吴第一次来甚是不懂。比如，他不知道什么叫做过门费，什么称作百鬼夜行等等。
“入了鬼市，便不再是人。”齐南衣缓缓地解释道，“所以进去的交易者必须带着面具或者遮脸的斗笠，一是为了鬼市的规矩，二是为了保护买卖双方的身份隐私。”
“至于过门费是取自于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俗语。每一个进去的交易者都得按照一定的钱额来交结鬼缘的费用。”齐南衣边从两个随从手中接过两个银色的面具，边说道：“但是我们不用。”
“为什么?”念吴嘴里虽然问着，但眼神已经被这亮银色面具吸引住了。
“因为，齐家是鬼市的三大裁决家族之一。”齐南衣将手里的一个面具递给念吴，然后将剩下的另一个戴着了小脸上。
鬼市的规矩之一便是集市中不准有打斗、有杀人、有破坏基本规则的行为，违者皆会被制裁者所处罚，处罚最轻的是剁手指头，最终的是直接了结命余。
齐家，便是这三大裁决家族之一，而这银色的面具则是齐家一脉的执法身份象征。
念吴狐疑地戴上刚接手的面具，跟着齐南衣往鬼门关方向走;果然，守门的小鬼一看到他们四人脸色便顿时恭敬起来，退在木碑一处弯腰等候着。
直到他们四人往里走的很深处且逐渐没影的时候，那两个守门鬼才敢直腰起来，继续收着过路的缘分。
鬼市深处便是所谓的“牛鬼蛇神”聚集的繁杂人群，来趟鬼市的人手里提着个灯笼或者打着火石，空地上摆着地摊的摊主在摊子钱处也都各摆放了一盏并不明亮的马灯。
幽幽明明的亮光在这半夜的黑暗中倒真有几分像是冥府里的鬼火，一副百鬼夜行的画面被栩栩如生地勾勒出来。
“摊子倒挺多，但不知道有多少能入我眼的宝贝。”念吴摩拳擦掌，一脸跃跃欲试的神情说道。
“公子可以去试着买一件自己能看上眼的东西。”齐南衣的声音从面具中缓缓地道出，“您看上的第一件东西，无论价钱高低，我齐家都会替您代出。”
齐家财大气粗，念吴当然乐意接受这不劳而获的助买之财。
念吴手里提着一个袖珍的灯笼在慢慢地向前走着，而齐南衣他们则在后面一步不落地跟着。
鬼市的东西虽然琳琅满目，各式各样，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淘不到;但同样这里也有鱼目混珠的假货，所以买者要想淘到真家伙，那得凭脑子、靠眼力。
鬼市上亦有活物。在这集市中有一排排的杨柳树，而在上面拴着的有眯眼垂目的骆驼、浑身发红的烈焰宝马等等，有的屁股上还打着军马的特殊印记，但依旧照样卖。
在鬼市里有一规矩，便是“英雄不问出处，宝贝不问来路”。
入市则守，绝不能问货从哪里来。想买，你就问价，不买，那就走人。
“这件东西值几个瓜?”一个带着兽皮面具的男子蹲在念吴一旁的摊子询问着价钱。
而这个男子所询问的物什正是念吴刚刚看中的东西。
这东西是一块晶莹通透、精雕着獬豸图案的玉牌，照眼上去，还能微弱地看到这玉牌上有一层略厚的似秋梨的皮的包浆。
念吴刚才已经放眼掠过周围的地摊，唯有这一块玉，能让念吴的心脏短暂性地慢停一拍，直觉告诉他，这块玉是举世难得的宝贝。
可是念吴没想到竟有人比自己快一步询问了价。
先问先得，这也是鬼市的规则这一。
念吴若想买下这一块玉，那必须得等到这个男子放下后，且确定不要了才可以。
这个摊子的摊主身上穿着一件通用的宽大的袍子，头上戴着一个大大的斗笠，花白的胡子稀稀疏疏地露了出来，但腰板却挺得笔直，有一副老骥伏枥的矍铄样子。
他一听那男子询问了这玉的价钱，于是宽宽右边衣袖将手藏入其中，然后向前握住那男子的手，再由衣袍严实盖住。
这叫暗自拉手。
说价，讨价还价，皆是在衣袖中进行，通过暗自拉手，来确定这一桩交易的成功与否。
只见袖里乾坤舞动，摊主轻轻一笑：“阁下真是爽快人，成交。”
那男子将袖里的手抽出，一句话未说，豪不拖泥带水地将怀里的十枚白银虎头交给摊主。
一交一换，生意即成。
因为钱币面值小且不方便携带，所以鬼市中将虎头代表为钱币。
一枚青铜虎头是一千钱，一枚白银虎头是一万钱，一枚黄金虎头是十万钱。
而等到太阳初起，鬼市消散时，拥有虎头者便可以去彭城特定的地方换取相应的金钱。
这块獬豸玉牌便是卖了十万钱!
那男子在玉牌得手之后，立马将它藏入怀中，然后起身离去，瞬间就消失在黑暗当中，不知所踪。
念吴只能愣愣地看着摊子上一块已经空白的位置，心中不禁泛着疼痛。
就差一点!
“念吴公子，不如我们再去看些别的。”齐南衣在一旁自然看的到事情经过，于是开口询问道。
“没心情了。”念吴丧丧地说道，眼中露着浓浓的遗憾看着这个摊位。
咚!
念吴的心脏急促地跳了一下。
玉牌已经被刚才那男子拿走了，为何自己的寻宝第六感还在?
“念吴公子?”齐南衣见念吴失神地站立着一动不动，不禁关切地问道。
“没事。”念吴眨了眨眼对齐南衣回道，然后快速地蹲了下去，用手想要触摸这摊位上的一件物什。
“裁决者大人，鬼市的规矩，卖的东西只许看，不准碰。还望知法莫犯法。”摊主轻轻一咳，止住了念吴的行为。
“那这铺在地上的皮子，我能碰吧?”念吴没有介意摊主的话语，而是退了一步问道。
“这......”摊主疑惑地皱眉道，“这倒是可以。”
摊主不知道念吴葫芦里卖什么药。
念吴心中倒是一喜，因为他的猜测宝贝意向不是自己想要碰的那个物件，而是这块甘为铺地的皮子。
他的手往下落，一点一点地摸向这块皮子，刚上手的感觉，就是有一点扑手而来的粗糙，再抬手放在鼻尖一闻，甚至还有股骚味。
可是，谁也猜不到眼下念吴面具里究竟是何表情。
这鬼市之所以叫做鬼市，原因有二。一是指在这集市中有假东西、丧东西、或者是来路不明非法的东西，二是说这鬼市夜半开门，天明即散，如同鬼魅一般无踪无迹。
且当人说去鬼市时，不能说去，也不能说上，只能说趟。
趟鬼市。
水浅水深，得自己趟着水、摸着石头过河地去试。
这天夜半，念吴和齐南衣还有随身的两个随从一起来到了鬼市的开市大门：鬼门关。
鬼门关三个字被刻在已经腐朽不堪的一座木碑之上，木碑则又立于前方不远处的荒地中，而在木碑的两旁分别站了两个打着灯笼且脸色涂满黑黝色料的鬼魅装扮的男人。
“这就是鬼市?”念吴眼露好奇之色且目不转睛地望着前面问道。
“对。”齐南衣回答地言简意赅。
“进鬼市的人为何都戴着蒙脸的头笠或面具?还有，每一个进去的人都需要给那两个看门鬼钱吗?”念吴观察着周围其他陌生人的行为举止再次问道。
鬼市的规矩很多，念吴第一次来甚是不懂。比如，他不知道什么叫做过门费，什么称作百鬼夜行等等。
“入了鬼市，便不再是人。”齐南衣缓缓地解释道，“所以进去的交易者必须带着面具或者遮脸的斗笠，一是为了鬼市的规矩，二是为了保护买卖双方的身份隐私。”
“至于过门费是取自于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俗语。每一个进去的交易者都得按照一定的钱额来交结鬼缘的费用。”齐南衣边从两个随从手中接过两个银色的面具，边说道：“但是我们不用。”
“为什么?”念吴嘴里虽然问着，但眼神已经被这亮银色面具吸引住了。
“因为，齐家是鬼市的三大裁决家族之一。”齐南衣将手里的一个面具递给念吴，然后将剩下的另一个戴着了小脸上。
鬼市的规矩之一便是集市中不准有打斗、有杀人、有破坏基本规则的行为，违者皆会被制裁者所处罚，处罚最轻的是剁手指头，最终的是直接了结命余。
齐家，便是这三大裁决家族之一，而这银色的面具则是齐家一脉的执法身份象征。
念吴狐疑地戴上刚接手的面具，跟着齐南衣往鬼门关方向走;果然，守门的小鬼一看到他们四人脸色便顿时恭敬起来，退在木碑一处弯腰等候着。
直到他们四人往里走的很深处且逐渐没影的时候，那两个守门鬼才敢直腰起来，继续收着过路的缘分。
鬼市深处便是所谓的“牛鬼蛇神”聚集的繁杂人群，来趟鬼市的人手里提着个灯笼或者打着火石，空地上摆着地摊的摊主在摊子钱处也都各摆放了一盏并不明亮的马灯。
幽幽明明的亮光在这半夜的黑暗中倒真有几分像是冥府里的鬼火，一副百鬼夜行的画面被栩栩如生地勾勒出来。
“摊子倒挺多，但不知道有多少能入我眼的宝贝。”念吴摩拳擦掌，一脸跃跃欲试的神情说道。
“公子可以去试着买一件自己能看上眼的东西。”齐南衣的声音从面具中缓缓地道出，“您看上的第一件东西，无论价钱高低，我齐家都会替您代出。”
齐家财大气粗，念吴当然乐意接受这不劳而获的助买之财。
念吴手里提着一个袖珍的灯笼在慢慢地向前走着，而齐南衣他们则在后面一步不落地跟着。
鬼市的东西虽然琳琅满目，各式各样，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淘不到;但同样这里也有鱼目混珠的假货，所以买者要想淘到真家伙，那得凭脑子、靠眼力。
鬼市上亦有活物。在这集市中有一排排的杨柳树，而在上面拴着的有眯眼垂目的骆驼、浑身发红的烈焰宝马等等，有的屁股上还打着军马的特殊印记，但依旧照样卖。
在鬼市里有一规矩，便是“英雄不问出处，宝贝不问来路”。
入市则守，绝不能问货从哪里来。想买，你就问价，不买，那就走人。
“这件东西值几个瓜?”一个带着兽皮面具的男子蹲在念吴一旁的摊子询问着价钱。
而这个男子所询问的物什正是念吴刚刚看中的东西。
这东西是一块晶莹通透、精雕着獬豸图案的玉牌，照眼上去，还能微弱地看到这玉牌上有一层略厚的似秋梨的皮的包浆。
念吴刚才已经放眼掠过周围的地摊，唯有这一块玉，能让念吴的心脏短暂性地慢停一拍，直觉告诉他，这块玉是举世难得的宝贝。
可是念吴没想到竟有人比自己快一步询问了价。
先问先得，这也是鬼市的规则这一。
念吴若想买下这一块玉，那必须得等到这个男子放下后，且确定不要了才可以。
这个摊子的摊主身上穿着一件通用的宽大的袍子，头上戴着一个大大的斗笠，花白的胡子稀稀疏疏地露了出来，但腰板却挺得笔直，有一副老骥伏枥的矍铄样子。
他一听那男子询问了这玉的价钱，于是宽宽右边衣袖将手藏入其中，然后向前握住那男子的手，再由衣袍严实盖住。
这叫暗自拉手。
说价，讨价还价，皆是在衣袖中进行，通过暗自拉手，来确定这一桩交易的成功与否。
只见袖里乾坤舞动，摊主轻轻一笑：“阁下真是爽快人，成交。”
那男子将袖里的手抽出，一句话未说，豪不拖泥带水地将怀里的十枚白银虎头交给摊主。
一交一换，生意即成。
因为钱币面值小且不方便携带，所以鬼市中将虎头代表为钱币。
一枚青铜虎头是一千钱，一枚白银虎头是一万钱，一枚黄金虎头是十万钱。
而等到太阳初起，鬼市消散时，拥有虎头者便可以去彭城特定的地方换取相应的金钱。
这块獬豸玉牌便是卖了十万钱!
那男子在玉牌得手之后，立马将它藏入怀中，然后起身离去，瞬间就消失在黑暗当中，不知所踪。
念吴只能愣愣地看着摊子上一块已经空白的位置，心中不禁泛着疼痛。
就差一点!
“念吴公子，不如我们再去看些别的。”齐南衣在一旁自然看的到事情经过，于是开口询问道。
“没心情了。”念吴丧丧地说道，眼中露着浓浓的遗憾看着这个摊位。
咚!
念吴的心脏急促地跳了一下。
玉牌已经被刚才那男子拿走了，为何自己的寻宝第六感还在?
“念吴公子?”齐南衣见念吴失神地站立着一动不动，不禁关切地问道。
“没事。”念吴眨了眨眼对齐南衣回道，然后快速地蹲了下去，用手想要触摸这摊位上的一件物什。
“裁决者大人，鬼市的规矩，卖的东西只许看，不准碰。还望知法莫犯法。”摊主轻轻一咳，止住了念吴的行为。
“那这铺在地上的皮子，我能碰吧?”念吴没有介意摊主的话语，而是退了一步问道。
“这......”摊主疑惑地皱眉道，“这倒是可以。”
摊主不知道念吴葫芦里卖什么药。
念吴心中倒是一喜，因为他的猜测宝贝意向不是自己想要碰的那个物件，而是这块甘为铺地的皮子。
他的手往下落，一点一点地摸向这块皮子，刚上手的感觉，就是有一点扑手而来的粗糙，再抬手放在鼻尖一闻，甚至还有股骚味。
可是，谁也猜不到眼下念吴面具里究竟是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