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樱花园咖啡厅内，方御轩和俞锦城皱着眉头坐在一起，神色有些焦急。
国防部军事会议已经结束好几天了，但他们还是没能拿到会议结果，加上上次行动损失太多人手，最近的南京地下组织的情绪都有些低迷。而恰恰在这个关键时刻，负责人之一的林源竟然不在南京，更是让他们有点不知所措。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老林不回来，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我们是三条分开的线，各不相干，不会出问题的。”俞锦城道。
方御轩连忙阻止道：“前段时间刚出事，风声这么紧，你想做什么？况且我们的首要任务是那份军事计划，你别去惹其他的事情。”
俞锦城道：“我说的就是军事计划的事情，实在不行，我动用我的交易渠道，向那几个给我们卖军火药品的人打探打探消息，他们管这些的，肯定能知道一部分情况。”
“你这不是胡闹么？人家卖东西是卖东西，可以装作不知道你是谁，不知道他们的东西去了哪里，可你打探人家军事机密，这是要让人家卖命给你，他们能干么？”说着，方御轩顿了顿又道，“况且，你能接触到的那几个人，可不一定能知道那份军事计划的消息。”
俞锦城有些无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什么才行？”
方御轩叹了一口气道：“只能等老林回来。”
“可他去哪儿了我们都不知道，他要是不回来了呢？”
方御轩一时语塞：“那……”
“谁说我不回来了？”说着房间门被推开，一袭灰衣的林源走了进来。
看见林源，房间里的两人又是惊喜又是恼怒，俞锦城半是埋怨问道：“老林！你去哪儿了？”
风尘仆仆的林源摘下头上的帽子，长舒了一口气道：“延安。”
“延安？”两人对视一眼，疑惑问道：“你回延安做什么？”
林源神秘一笑道：“当然是去送军事计划。”
“军事计划？你是说前些天国防部那份……”
“没错。”
两人这才知道林源竟然早已得到了他们日思夜想的军事计划，却没有告诉他们。只是一个疑问就像一块石头一般压在了方御轩的心头，林源究竟是什么时候得到那份军事计划的？那天早晨他袭击车队的行动前后，他都没有见到过林源，是不是那时候他已经拿到情报走了？如果是这样，那他后面袭击车队的行动是不是就完全没有必要了？
方御轩突然沉下脸来问道：“你什么时候得到这份情报的？”
俞锦城也好奇地看向林源，林源却摇摇头说：“我不能告诉你们，这是纪律。”
“是，明白，纪律，那你能告诉我是在我们袭击车队的情况之前还是之后？”方御轩直视林源的眼睛问道。
林源明白方御轩想说什么，他迟疑了一下，回答道：“之前。”
“既然在
之前就拿到了情报，为什么不能通知我？你知道上次行动我们损失了多少同志吗？”方御轩突然发怒，令林源沉默。
林源不知道该怎么向方御轩解释，他不能说这份情报是从流沙那里得到的，也不能说这份情报是伽蓝紧急传递出来的，更不能说他早已经决定将袭击车队的行动当作迷惑敌人的烟雾弹，让敌人以为他们还没有取得那份军事计划。他只能默不作声地接受方御轩的发泄。
一时间，房间内的气氛有些凝重。
方御轩深吸一口气，压住了自己的怒气，重新坐了下来，说：“对不起，我失态了。如果这是组织的安排，我接受，为了这份军事计划去牺牲，就算是去送死，我，还有我的同志们都会毫不犹豫的，但绝不是在这种被欺瞒的情况下。所以，如果下次还有这种情况，需要我们的牺牲的时候，请一定要告诉我们，不论是当诱饵，还是放烟雾弹，我们都心甘情愿，至少死得明明白白。”
林源沉默一阵，最终点头道：“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我向你，还有那些牺牲的同志们道歉。以后没有这种情况最好，如果有的话，我一定提前告诉你们。”
见气氛缓和，俞锦城连忙道：“好了好了，最重要的情报已经安全送回延安，这是最值得庆贺的事情，我们的牺牲都是值得的。不说这些了，老林，你这次回去，组织上有什么新的任务交付吗？”
林源答道：“暂时没有其他任务，一切照常进行，恢复工作吧。”
门外传来敲门声，三人看去，只见商寸杰闪身进来，阖上门后严肃道：“夏花来了。”
“夏花？！”
几人对视一眼，林源心里惊讶夏花竟然能够立刻知道自己回来的消息，问道：“她来做什么？”
“不清楚，可能是随便看看吧，毕竟我答应做她的线人，她来转转也是正常的。不过我担心她一会儿会进来挨个房间看，我觉得你们最好还是不要和她照面，所以我想你们还是先从暗门离开。”
在监狱中跟夏花打过照面的俞锦城点头道：“没错，她肯定认识我了，虽然她之前把我放了，但要是再见到我，说不定会起疑心。”
商寸杰看向方御轩，眼中似笑非笑道：“你呢？”
方御轩知道这是商寸杰在试探自己，商寸杰之前见过自己跟夏花在一起，所以才有了这个问题，只是他为什么不向林源说破呢？
“能尽量少在保密局的人面前露面肯定是好的，我赞成。”方御轩道。
林源点头道：“好，那我们分开走，你们俩先走，我最后。老商，你去外面陪着她，尽量拖延一下时间。”
几人都点点头道：“没问题。”
林源回来了的消息是商寸杰通知夏花的，一得知林源回来，夏花就立刻赶到了樱花园，一方面她想知道那份军
事计划是否安全抵达延安，另一方面她不知道甄别流沙的计划什么时候开始，所以她要尽快把情况和林源交接完。
林源还在房间里没有出来，夏花便坐在窗边跟商寸杰聊天。
夏花思索半晌，道：“不如将你的身份向林源公开吧，这样一直……”
还没说完，便被商寸杰打断道：“不行，只能你一个人知道。”
“但我担心你经常在方御轩面前露面，会不会被他认出来，我不确定他当初有没有见过你。”
商寸杰摇头道：“既然他第一次没有认出来，后面我们之间越来越熟悉，他就更不会有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了。”
“如果他认出来却没有戳破呢？”
商寸杰耸耸肩道：“那也没有关系，就像我没有向林源戳破他跟你之间的关系一样。”
夏花微怒：“这两件事情性质完全不同，林源知道我的身份，所以就算他知道了方御轩跟我的关系也没什么，但你的身份可非同小可，林源要是知道，肯定马上把你押到延安去。”
商寸杰无奈笑笑：“你也说了，他要是知道了我的身份，会把我抓起来，那你还说要告诉他我的身份？”
夏花一滞，这才发现自己逻辑上的漏洞，没好气道：“我都被气傻了。不过，就算不向他公布你的身份，我也想将你这里作为我跟他之间的联络站，让他告诉你“我的身份”，这样我们之间的联络就方便了很多。你看可行吗？”
商寸杰想了想道：“你的身份是绝密，按照你们的流程，如果要向我透露你的身份，恐怕他得回去请示上级，得折腾好几天。”
“事态紧急，我想这点弯子他还是能转的过来的。”
“那就依你所说，这么决定吧，这样也好，我以后也不用在他面前装样子了。”
夏花瞥见包间的门打开了一条缝隙，林源在里面望着她向她点头，于是夏花道：“那你看着外面，我先进去了。”
夏花一进房间，便连忙问道：“如何？安全送达了吗？”
林源笑着点点头道：“当然，上级夸赞说这次情报非常有用而且及时，我方在前线对敌军进行了针对性的部署，大有收获。”
夏花如释重负般长出了一口气道：“那就好，我会尽快通知流沙同志，让他不要再担心了。”
顿了顿，夏花又严肃起来道：“不过眼下，流沙有个大麻烦。”
林源神情一凛，问道：“出什么事了？”
“前段时间，情报处得到消息，说国防部高层隐藏着一名我方特工，并且确定了他的代号为流沙。通过对之前各类可能遭到泄密的文件的统计，筛查出了一份怀疑名单，不幸的是，流沙就在这份名单之上。”
林源一惊，脸色沉重：“流沙现在危险到什么程度？”
“九分之一的概率，不过我向聂振铎提出了一个方案，向九名嫌
疑人传递不同的信息，谁的信息泄露了，就可以说明谁就是流沙。”
林源点点头：“所以我们要阻止流沙同志将信息传递出来，或者说装作并没有收到信息？”
“必须阻止他将假情报传递出来，装作不知情的方法我想……行不通。”
林源疑惑问道：“为什么？”
“上次袭击车队的行动是谁安排的？”夏花问道。
“是由武装队完成的，具体的安排都是他们在做，我没有过问。”
“那知情的人有多少？”
林源迟疑了一下道：“我和锦城只知道有这次行动，而为了保密，参与行动的人应该只知道他们各自负责的目标。”
“在袭击发生之后，就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所有的被袭地点都得到了来自保密局的增援。”夏花语气平淡地说出了这句话。
林源顿时瞪大了眼睛道：“这次行动肯定被泄密了，可知晓全部行动计划的人只有……方御轩！”
“当然，我不排除每个小分队里都有一个保密局的探子。”夏花道，南京地下组织里有卧底，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她更没有想到，顺着她的逻辑推理，这个卧底竟然会是方御轩。
他会是这个卧底吗？他当年从军统叛逃去了共方，竟是一个阴谋？
林源面色沉重：“我会再去落实一下这件事情，如果卧底真的是方御轩的话，必须尽快将他秘密逮捕，而且他手下所有人都要重新转移甚至离开南京，这对我们的损失太大了。”
“卧底的事情要尽快查清楚，方御轩只是怀疑目标，并不能确定是他。不过之后这些情报，不论是对谁，都希望你能做好保密工作。”
因为结果指向了方御轩，所以夏花犹豫了很久，她原本想自己将这件事情查清楚，如果确定是他了，自己将他控制起来再交给林源也不迟。只是现在事情紧急，如果流沙的情报传到了林源手里，再被卧底传给保密局，那流沙就彻底暴露了，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她必须给林源打个预防针。
林源郑重点头道：“我明白。”
“另外一件事就是外面那个人。”夏花指了指门的另一边。
林源惊讶，问道：“你是说……老商？”
夏花点头道：“没错，你有调查过他的身份背景吗？”
“当然，他的身份很清白，而且值得信任。怎么？”
“我提议将我的身份向他公开吧，这样我们联络起来也更方便。”
林源立刻摇头道：“不行，你的身份是绝密，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你的身份不能让其他任何人知道。”
夏花无奈道：“现在就是特殊情况，流沙处境危险，我又不能直接联系你，只能通过他来传递消息，你还能找到其他的比他更合适的人选吗？”
“我……”
“而且，我们这样的接触，他都看在眼里，你觉得他心里没有怀疑么？
”
林源愣了一下，沉默半晌：“你说的有道理，我再考虑一下。”
“没时间考虑了，甄别流沙的计划最近就要启动，一旦启动，所有知情人都会被限制自由，那时候我就更不可能再和你联系了。”
林源望着紧闭着的房间门，思索半晌，最终点头道：“也好，以后我们尽量通过他来传递信息，如果遇到特殊情况，你可以紧急联系我。”
方御轩从后门离开樱花园后，又悄悄绕到了前门，等待二十分钟后，他看到了从樱花园内走出来的夏花。夏花出来后上了一辆轿车，轿车向北面开了过去。
方御轩的心情有些阴霾，表情与刚才在咖啡厅里完全不同。
他顺着夏花离去的方向走了一段，最后从一个巷口拐了进去，在一处住户门前停下。
望着门前的那个信箱，方御轩掏出了一个叠好的信封，投了进去。
做完这一步，方御轩松了一口气，抬手看了看表，此刻上午十一点整。
十二点三十分，一个信封出现在了毛人凤的办公桌上。
毛人凤拆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上面只有两个字：夏花。
看见这两个字的毛人凤似乎并没有感到意外，反而认定了什么。他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对着话筒道：“叫聂振铎过来见我。”
（本章完）
国防部军事会议已经结束好几天了，但他们还是没能拿到会议结果，加上上次行动损失太多人手，最近的南京地下组织的情绪都有些低迷。而恰恰在这个关键时刻，负责人之一的林源竟然不在南京，更是让他们有点不知所措。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老林不回来，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我们是三条分开的线，各不相干，不会出问题的。”俞锦城道。
方御轩连忙阻止道：“前段时间刚出事，风声这么紧，你想做什么？况且我们的首要任务是那份军事计划，你别去惹其他的事情。”
俞锦城道：“我说的就是军事计划的事情，实在不行，我动用我的交易渠道，向那几个给我们卖军火药品的人打探打探消息，他们管这些的，肯定能知道一部分情况。”
“你这不是胡闹么？人家卖东西是卖东西，可以装作不知道你是谁，不知道他们的东西去了哪里，可你打探人家军事机密，这是要让人家卖命给你，他们能干么？”说着，方御轩顿了顿又道，“况且，你能接触到的那几个人，可不一定能知道那份军事计划的消息。”
俞锦城有些无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什么才行？”
方御轩叹了一口气道：“只能等老林回来。”
“可他去哪儿了我们都不知道，他要是不回来了呢？”
方御轩一时语塞：“那……”
“谁说我不回来了？”说着房间门被推开，一袭灰衣的林源走了进来。
看见林源，房间里的两人又是惊喜又是恼怒，俞锦城半是埋怨问道：“老林！你去哪儿了？”
风尘仆仆的林源摘下头上的帽子，长舒了一口气道：“延安。”
“延安？”两人对视一眼，疑惑问道：“你回延安做什么？”
林源神秘一笑道：“当然是去送军事计划。”
“军事计划？你是说前些天国防部那份……”
“没错。”
两人这才知道林源竟然早已得到了他们日思夜想的军事计划，却没有告诉他们。只是一个疑问就像一块石头一般压在了方御轩的心头，林源究竟是什么时候得到那份军事计划的？那天早晨他袭击车队的行动前后，他都没有见到过林源，是不是那时候他已经拿到情报走了？如果是这样，那他后面袭击车队的行动是不是就完全没有必要了？
方御轩突然沉下脸来问道：“你什么时候得到这份情报的？”
俞锦城也好奇地看向林源，林源却摇摇头说：“我不能告诉你们，这是纪律。”
“是，明白，纪律，那你能告诉我是在我们袭击车队的情况之前还是之后？”方御轩直视林源的眼睛问道。
林源明白方御轩想说什么，他迟疑了一下，回答道：“之前。”
“既然在
之前就拿到了情报，为什么不能通知我？你知道上次行动我们损失了多少同志吗？”方御轩突然发怒，令林源沉默。
林源不知道该怎么向方御轩解释，他不能说这份情报是从流沙那里得到的，也不能说这份情报是伽蓝紧急传递出来的，更不能说他早已经决定将袭击车队的行动当作迷惑敌人的烟雾弹，让敌人以为他们还没有取得那份军事计划。他只能默不作声地接受方御轩的发泄。
一时间，房间内的气氛有些凝重。
方御轩深吸一口气，压住了自己的怒气，重新坐了下来，说：“对不起，我失态了。如果这是组织的安排，我接受，为了这份军事计划去牺牲，就算是去送死，我，还有我的同志们都会毫不犹豫的，但绝不是在这种被欺瞒的情况下。所以，如果下次还有这种情况，需要我们的牺牲的时候，请一定要告诉我们，不论是当诱饵，还是放烟雾弹，我们都心甘情愿，至少死得明明白白。”
林源沉默一阵，最终点头道：“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我向你，还有那些牺牲的同志们道歉。以后没有这种情况最好，如果有的话，我一定提前告诉你们。”
见气氛缓和，俞锦城连忙道：“好了好了，最重要的情报已经安全送回延安，这是最值得庆贺的事情，我们的牺牲都是值得的。不说这些了，老林，你这次回去，组织上有什么新的任务交付吗？”
林源答道：“暂时没有其他任务，一切照常进行，恢复工作吧。”
门外传来敲门声，三人看去，只见商寸杰闪身进来，阖上门后严肃道：“夏花来了。”
“夏花？！”
几人对视一眼，林源心里惊讶夏花竟然能够立刻知道自己回来的消息，问道：“她来做什么？”
“不清楚，可能是随便看看吧，毕竟我答应做她的线人，她来转转也是正常的。不过我担心她一会儿会进来挨个房间看，我觉得你们最好还是不要和她照面，所以我想你们还是先从暗门离开。”
在监狱中跟夏花打过照面的俞锦城点头道：“没错，她肯定认识我了，虽然她之前把我放了，但要是再见到我，说不定会起疑心。”
商寸杰看向方御轩，眼中似笑非笑道：“你呢？”
方御轩知道这是商寸杰在试探自己，商寸杰之前见过自己跟夏花在一起，所以才有了这个问题，只是他为什么不向林源说破呢？
“能尽量少在保密局的人面前露面肯定是好的，我赞成。”方御轩道。
林源点头道：“好，那我们分开走，你们俩先走，我最后。老商，你去外面陪着她，尽量拖延一下时间。”
几人都点点头道：“没问题。”
林源回来了的消息是商寸杰通知夏花的，一得知林源回来，夏花就立刻赶到了樱花园，一方面她想知道那份军
事计划是否安全抵达延安，另一方面她不知道甄别流沙的计划什么时候开始，所以她要尽快把情况和林源交接完。
林源还在房间里没有出来，夏花便坐在窗边跟商寸杰聊天。
夏花思索半晌，道：“不如将你的身份向林源公开吧，这样一直……”
还没说完，便被商寸杰打断道：“不行，只能你一个人知道。”
“但我担心你经常在方御轩面前露面，会不会被他认出来，我不确定他当初有没有见过你。”
商寸杰摇头道：“既然他第一次没有认出来，后面我们之间越来越熟悉，他就更不会有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了。”
“如果他认出来却没有戳破呢？”
商寸杰耸耸肩道：“那也没有关系，就像我没有向林源戳破他跟你之间的关系一样。”
夏花微怒：“这两件事情性质完全不同，林源知道我的身份，所以就算他知道了方御轩跟我的关系也没什么，但你的身份可非同小可，林源要是知道，肯定马上把你押到延安去。”
商寸杰无奈笑笑：“你也说了，他要是知道了我的身份，会把我抓起来，那你还说要告诉他我的身份？”
夏花一滞，这才发现自己逻辑上的漏洞，没好气道：“我都被气傻了。不过，就算不向他公布你的身份，我也想将你这里作为我跟他之间的联络站，让他告诉你“我的身份”，这样我们之间的联络就方便了很多。你看可行吗？”
商寸杰想了想道：“你的身份是绝密，按照你们的流程，如果要向我透露你的身份，恐怕他得回去请示上级，得折腾好几天。”
“事态紧急，我想这点弯子他还是能转的过来的。”
“那就依你所说，这么决定吧，这样也好，我以后也不用在他面前装样子了。”
夏花瞥见包间的门打开了一条缝隙，林源在里面望着她向她点头，于是夏花道：“那你看着外面，我先进去了。”
夏花一进房间，便连忙问道：“如何？安全送达了吗？”
林源笑着点点头道：“当然，上级夸赞说这次情报非常有用而且及时，我方在前线对敌军进行了针对性的部署，大有收获。”
夏花如释重负般长出了一口气道：“那就好，我会尽快通知流沙同志，让他不要再担心了。”
顿了顿，夏花又严肃起来道：“不过眼下，流沙有个大麻烦。”
林源神情一凛，问道：“出什么事了？”
“前段时间，情报处得到消息，说国防部高层隐藏着一名我方特工，并且确定了他的代号为流沙。通过对之前各类可能遭到泄密的文件的统计，筛查出了一份怀疑名单，不幸的是，流沙就在这份名单之上。”
林源一惊，脸色沉重：“流沙现在危险到什么程度？”
“九分之一的概率，不过我向聂振铎提出了一个方案，向九名嫌
疑人传递不同的信息，谁的信息泄露了，就可以说明谁就是流沙。”
林源点点头：“所以我们要阻止流沙同志将信息传递出来，或者说装作并没有收到信息？”
“必须阻止他将假情报传递出来，装作不知情的方法我想……行不通。”
林源疑惑问道：“为什么？”
“上次袭击车队的行动是谁安排的？”夏花问道。
“是由武装队完成的，具体的安排都是他们在做，我没有过问。”
“那知情的人有多少？”
林源迟疑了一下道：“我和锦城只知道有这次行动，而为了保密，参与行动的人应该只知道他们各自负责的目标。”
“在袭击发生之后，就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所有的被袭地点都得到了来自保密局的增援。”夏花语气平淡地说出了这句话。
林源顿时瞪大了眼睛道：“这次行动肯定被泄密了，可知晓全部行动计划的人只有……方御轩！”
“当然，我不排除每个小分队里都有一个保密局的探子。”夏花道，南京地下组织里有卧底，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她更没有想到，顺着她的逻辑推理，这个卧底竟然会是方御轩。
他会是这个卧底吗？他当年从军统叛逃去了共方，竟是一个阴谋？
林源面色沉重：“我会再去落实一下这件事情，如果卧底真的是方御轩的话，必须尽快将他秘密逮捕，而且他手下所有人都要重新转移甚至离开南京，这对我们的损失太大了。”
“卧底的事情要尽快查清楚，方御轩只是怀疑目标，并不能确定是他。不过之后这些情报，不论是对谁，都希望你能做好保密工作。”
因为结果指向了方御轩，所以夏花犹豫了很久，她原本想自己将这件事情查清楚，如果确定是他了，自己将他控制起来再交给林源也不迟。只是现在事情紧急，如果流沙的情报传到了林源手里，再被卧底传给保密局，那流沙就彻底暴露了，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她必须给林源打个预防针。
林源郑重点头道：“我明白。”
“另外一件事就是外面那个人。”夏花指了指门的另一边。
林源惊讶，问道：“你是说……老商？”
夏花点头道：“没错，你有调查过他的身份背景吗？”
“当然，他的身份很清白，而且值得信任。怎么？”
“我提议将我的身份向他公开吧，这样我们联络起来也更方便。”
林源立刻摇头道：“不行，你的身份是绝密，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你的身份不能让其他任何人知道。”
夏花无奈道：“现在就是特殊情况，流沙处境危险，我又不能直接联系你，只能通过他来传递消息，你还能找到其他的比他更合适的人选吗？”
“我……”
“而且，我们这样的接触，他都看在眼里，你觉得他心里没有怀疑么？
”
林源愣了一下，沉默半晌：“你说的有道理，我再考虑一下。”
“没时间考虑了，甄别流沙的计划最近就要启动，一旦启动，所有知情人都会被限制自由，那时候我就更不可能再和你联系了。”
林源望着紧闭着的房间门，思索半晌，最终点头道：“也好，以后我们尽量通过他来传递信息，如果遇到特殊情况，你可以紧急联系我。”
方御轩从后门离开樱花园后，又悄悄绕到了前门，等待二十分钟后，他看到了从樱花园内走出来的夏花。夏花出来后上了一辆轿车，轿车向北面开了过去。
方御轩的心情有些阴霾，表情与刚才在咖啡厅里完全不同。
他顺着夏花离去的方向走了一段，最后从一个巷口拐了进去，在一处住户门前停下。
望着门前的那个信箱，方御轩掏出了一个叠好的信封，投了进去。
做完这一步，方御轩松了一口气，抬手看了看表，此刻上午十一点整。
十二点三十分，一个信封出现在了毛人凤的办公桌上。
毛人凤拆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上面只有两个字：夏花。
看见这两个字的毛人凤似乎并没有感到意外，反而认定了什么。他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对着话筒道：“叫聂振铎过来见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