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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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时间的重量

    谭洁坐在我的面前默默的喝着饮料,她能看得出来我的心里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所以,她在耐心的等,等着我开口。她已经断定了我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因为她看见我在流泪,尽管稍纵即逝,但是她确实看见了。在外人看来,我是一个军装笔挺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人。阳光,热血,帅气。这不是我在扯淡,任何一个人只要他穿上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的制服都会给别人这样的感觉。这一点我从我们身边经过的那些女孩们的眼神中我就可以看得出来。但是谭洁她不这样认为,因为她看到了我的脆弱。或者说我在看她的时候,我的眼神中流露出的那种柔情那种眷恋,让她觉得我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这种目光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出现在只见过两次面的陌生人眼里,所以她很想知道。

    但是我什么都没有说,就是那样默默的抽着烟,就是那样淡淡的看着谭洁。烟雾缭绕之间,我看见了我的青春。她真的和小菲很像。我知道她如果看见我写的这些一定会很生气,就像当时她在收拾东西要离开我的时候一样。她恶狠狠的看着我,受伤的小白兔一样恶狠狠又可怜巴巴的红着眼睛看着我:“崔超,你给我记住。我是谭洁,不是林小菲!”

    是的,我记住了。我记住了你叫谭洁,很多年后,我也从来没有给别人说过你就像我从来没有给别人说过小菲一样。你和她全都成了我心中不可替代的梦。其实写到这里,我就已经后悔了,我怎么能够在我的这本书里全部使用真名呢?当时动笔写这本书的时候,我真的是没有想那么多,我就是想把自己的青春想把自己十七岁以后的记忆一五一十的写出来,我得让他们知道在很多年前,曾经有那样的一群年轻人,他们曾经做过什么?我得让他们知道,在很多年前,在黎巴嫩在那个战火纷飞硝烟弥漫的战场,那个漂亮的中国陆军小女兵曾经做过什么?所以,如果你看到了这本书,如果你看到了他们的故事。我请你一定不要再去记恨他们,好吗?你可以恨我,因为我曾经狠狠的伤害过你,但是你也看到了,我已经付出了自己应有的代价。我希望你看在我已经付出了这么惨痛的代价上,不要去记恨他们。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不公平,你是一个善良的女孩。

    这个世界对于善良的人总是充满了很深的恶意,我已经狠狠的伤害过你。你恨我怪我,但是现在我又不得不请求你。我请求你不要记恨我的中国陆军,不要记恨我的小菲。如果要恨,你就恨我,恨我一个人,好吗?

    很多年前,知道了真相的谭洁走了。记忆停留在她的最后一条微信:“崔超,我恨你,我恨军人。”

    很多年后,我孑然一身,坐

    在电脑前,我就看见我们当初去的那家饮品店。我们就那样面对面坐着,桌子上放着她的蓝色棒球帽和我的松针绿大檐帽。谭洁还是开口了,她不能不开口,因为我坐在她的对面一句话都不说就是默默的看着她。这算怎么回事啊?总得有一方先说话吧,不然在这里干坐着干嘛啊?

    谭洁的嘴里还咬着吸管喝着可乐就那么含糊不清的问我:“你是不是想追我啊?”

    我能怎么说?我就点头:“是,我想追你。”

    谭洁笑了,我觉得她就是一直在等着我说这句话。因为那个时候她笑得确实很开心,还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就说,有点得意洋洋的那种感觉:“我告诉你啊,这是不可能的。”

    我下意识的问:“为什么?”

    谭洁笑得更开心了,她终于等到机会了。后来谭洁告诉我说,其实她当时就是想着说完这句话让我死心以后没事别来烦她然后她就走,于是她就说:“因为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喜欢的人应该阳光帅气,总之,你不是我的菜。”

    说完,谭洁就看我。她想要看看我的反应,但是我当时真的就是没有一点反应。也不可能有反应,因为我在看着她的时候我的心里想的全部都是我的小菲,是真的压根就没有注意听她在说什么。这和她的预想有点差异,她就想要知道我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或者说是想先搞清楚我到底是什么人弄清楚我是什么来路。现在的这帮女孩子就是这样,好奇心和冒险心理极强。你越是什么都不说,她们就越是想要了解你。于是谭洁就又说道:“你这样的,做个朋友还成。不过你别想歪了啊,我说的是普通朋友,不是那种朋友!”

    我就笑:“哪种朋友?”

    谭洁也笑:“说真的。你在大街上追女孩儿这招真的是弱爆了,傻乎乎的,有上钩的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这是自己的第一次啊。

    谭洁醒悟了过来,难以置信的看着我,就连她们惊讶的表情都几乎是一模一样。微微张着嘴巴,眼睛大大的忽闪忽闪:“不会这是第一次吧?”

    我就点头。谭洁当然不相信:“切,就你还第一次呢?说说你吧,你是干什么的?”

    我想了半天,这怎么说啊?我就老老实实的说:“我是当兵的,在部队里是参谋干事。”

    谭洁肯定不知道参谋干事是个什么东西,她也不会关心参谋干事是个什么东西,只要话题扯开了就行。我说了,她对部队一向没有什么兴趣。后来我们在一起以后,她给她的小姐妹们介绍也就是说这是我老公,叫崔超,在部队里当兵。她接着问:“你们当兵的身边应该不缺美女啊?我有几个小姐妹就特别喜欢你们当兵的,当时我

    们军训的时候她们就迷教官迷到不行。你干嘛还要在大街上死皮赖脸的追我啊?”

    这是真的,虽然解放军现在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已经不是最可爱的人了,但是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的制服对于大多数女孩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制服情结制服诱惑不仅仅男人们有,女孩们也一样。如果是别人用死皮赖脸这四个字来形容我,我肯定当时就拍桌子翻脸了,你他妈的爱谁谁。但是对她我不会。其实也不仅仅是对她,我对所有长得和小菲相似的女孩都不会。因为说真的,我就是喜欢被那张脸说叨。

    我抽了一口烟说道:“你知道时间的重量吗?”

    谭洁就笑:“你给我抓一个时间过来我拿天平称一下。”

    我轻轻的吐了一口烟,说道:“我告诉你。”

    谭洁被我整懵了,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时间有什么重量啊?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我还笑,当然是那种浅笑,笑完我就从烟盒里重新拿出来一支完整的烟说道:“想要知道时间的重量,首先我们需要一个天平和一个秒表。称出来这支烟的重量,然后点着了开始计时,等烟着完了。我们用刚开始的重量减去现在的重量再除以时间,得到的重量,就是在这段时间我们时间的重量。”

    谭洁傻乎乎的看着我。我知道我的套路再一次奏效了。对于这种涉世未深的女大学生们来说,尤其是对于这些搞艺术的女大学生,这个套路真的是百用百灵。为什么啊?因为这帮子学艺术的女大学生,她们就喜欢有深度的男人。对于她们这些漂亮女孩们来说,身边缺少有钱的男人吗?想追她们的有钱人不知道有多少呢?她们早就腻歪了,就想换换口味。要我说就是山珍海味吃习惯了,偶尔换点野菜粗粮也是不错。就是觉得新鲜,刺激。更何况,在那个时候的谭洁看来,我看起来绝对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这是真的,我当兵时候有一个哥们儿,从我们黑色贝雷帽特种大队退役以后(特种部队也有退伍的,不可能让你当一辈子兵)就到了他们县上的一个测绘公司。这个行当确实很不好干,尤其是他们这种野外测绘的,真的就是天天深山老林戈壁沙漠苦不堪言。但是就是这样,他认识了一个学舞蹈的女孩,女孩迷他迷得不行拼了命的追后来就在一起了。当然两个人的结局不是很好,不过这个并不重要。爱情和生活,毕竟是两回事儿,不是吗?

    谭洁就那么傻愣愣的看着我,她的思想还没有从我这些云里雾里的话绕出来呢,就又听见我淡淡的说了一句:“同样,这也是这段时间,我们生命的重量。”

    谭洁楞到不行,我知道我的效果已经达到了,再说下去就没什么效果了。

    就摁灭了我手里的烟,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冲服务生招招手:“你好,结账。”

    漂亮女孩最忌讳死缠烂打,她们对这招早就有免疫力了,就是点到为止。击中了软肋,你就赶紧走。什么也别说,就是留着她们晚上回宿舍躺床上了自己慢慢回味。

    结完账,谭洁还在那愣着。我知道她还在琢磨时间的重量,我知道她还在思考生命的重量。我就拿起自己的大檐帽:“需要我送你回去吗?不用的话我也不勉强。”

    我起身了,谭洁就不能不起身,我知道她还想听我继续详细说一下时间的重量。但是我没有说,就是戴上大檐帽顺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就是整了一下领结的位置,检查扣子检查领花还有领口。谭洁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我,整理完军容我们就出去了。这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就靠着自己的迷彩越野车看着路灯下的车流,一会儿一辆一会儿一辆。

    西安的出租车不是一般的难打,这个我们都是知道的。我就问她:“好了,用我送你回去吗?”谭洁先是下意识的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