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
字体: 16 + -

第二百零八章 我们曾经想过很多

    崔超,我可能要结婚了。

    其实我知道,你在电话里对我说这个的时候是希望我会生气,哪怕只是有那么一点点不高兴,你就会高兴得屁颠屁颠的高兴得不行。因为那说明在我的心里其实我还是在乎你的。在乎我们的过去,在乎我们的将来。但是我没有,这我没有骗你,是真的没有。尽管曾经在一起过,可是我知道,我们终究会分开。在我们还没有开始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是这个结果了。什么叫结果啊?胡乱混混得了,你还想要什么啊?

    呵呵,后来的事实不是也向我们证明了吗?同谭洁分手以后,我们一起见了双方家长,我们一起拍了婚纱照,我们一起去了西藏,我们一起去了纳木错湖,我们还一起养了两条大狗。一只叫豆豆的金毛,一只叫狼牙的德牧。然后呢?然后你走了,而我继续在其他女孩之间流浪。直到现在,你在新西兰而我在国内中间不止是千山万水还隔着远海重洋。这不就是我俩之间的即成事实吗?虽然后来因为这本书,因为何大队病重,我俩又重新联系上了而且现在还在电话里腻歪得不行。但是你真的不知道我们之间到底隔着什么吗?

    一切都不会改变,一切也没有改变。就算是《远山》这本书写完了,我们之间的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改变。这一点我在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我从来都不怕你伤心,因为你现在伤心总好过等我这本书写完了你再伤心要好的多,因为那时候的伤心是大伤心。所以,何必呢?我们何必要委屈自己,难为别人呢?

    关于爱情,关于你和我,我们曾经都想过很多。将来我们的爱情会是一个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我们之间的爱情不就是这样吗?呵呵,你又哭到不行。真的,你哭哭笑笑就得了,然后我们两个都该干嘛干嘛,好吗?你在电话里告诉我说你要回国现在就回来,还是算了吧。我是说真的,你知道现在的我是一个希望能够安安静静生活的人,你也一样。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之间的风风雨雨太多太多,我不想我的生活中再有什么风雨再起什么波澜。我累了,累到不行。

    爱情之所以美丽,不就是因为总有一天它会消失吗?悲剧之所以总是充满力量,就是因为悲剧总是毁灭美丽给人看。爱情,就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悲剧。尤其是在你和我之间,在崔超和闫晓宇之间,在你我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出身截然不同的命运截然不同的地位却依旧还要勉强走到一起的人来说。爱情,只能是爱情,别的什么都不是。

    其实什么都没有。

    写下这几个字,我顿时觉得轻松的不行,如释重负。所以别回来了,好吗?你在新西兰安安静静的生活,我也在国内安安静静的生活。我们两个都安安静静的,

    也无风雨也无晴,不好吗?我告诉你说我会去找你,你就当我是喝多了骗你的哄你开心的逗你玩的,好吗?呵呵,其实我就是在逗你玩的,我突破不了我们之间的任何一个障碍。我没有那个勇气也没有那个决心,我退缩了。很多年前的崔超是一个懦夫,现在的崔超依旧还是。

    风筝在天上飞啊飞,小菲在地上追啊追。

    “高点,高点,小菲再高点。”闫晓宇就在一边笑着喊跳着喊,但是她的声音绝对没有小菲那么高,也没有小菲笑得那么开心。我不知道在她的开心下面在她的欢声雀跃下面到底在压抑着什么又想隐藏着什么?现在你们知道她是一个多么细心善良的女孩了吧?细心善良的女孩往往都是这样,但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就算知道了,我想我也不会在乎,因为在那个时候,我的眼里就只有我的小菲啊。

    黎巴嫩的风很厉害,风筝没一会儿就飞得高高的扶摇直上。吃完中午饭出去巡逻的北欧混合营哥们儿路过我们身边就坐在装甲车上哈哈笑着给我们打招呼,跟我们举枪冲我们吹口哨。他们这些直属队的哥们儿就是这样,属于机动部队,有事没事就得拉出去练练。还是挪威的那个军士长,拍拍驾驶室装甲步战车就停下来了。他们就在路边看,三哥坐在地上已经乐得笑出来声音了,他的大胡子他的大黑脸都要笑烂了。

    我们从北欧混合营出来以后就直接去总部找到了三哥,其实三哥知道我在维和部队以后他也想来找我。但是又害怕我们中国营的弟兄误会他是过来蹭饭的,就不好意思来。实际上,三哥以后也没有来咱们中国营找过我。每次都是我过去找他,有时候是和小菲,有时候闫晓宇也会跟着我们一起去。三哥从来没有来蹭过饭,倒是我们在三哥那里混了好几顿正宗的咖喱饭。我从来就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咖喱饭,以后也没有吃过。回国以后到我离开部队,我在西安,和谭洁一起去过一家据说是最正宗的印度餐厅,餐厅的位置在大雁塔附近,距离我住的地方很近。还是一样的咖喱牛肉,但是就是吃不出来那个味道了。北欧混合营的哥们儿从装甲步兵战车上下来了,他们看见坐在地上的三哥都有点紧张。因为现在是部队规定的巡逻时间,三哥是宪兵队的队长。混合营的哥们儿严格来说算是偷奸耍滑,所以看见三哥他们就有点紧张有点怵。但是他们看见三哥也在笑也在玩,就知道没事了,都跟着笑,还冲小菲吹口哨。

    风筝是小菲和闫晓宇一起做的,我们找到三哥以后,刚好看见闫晓宇也在总部不知道干嘛,大家就说一起去玩。小菲提议放风筝,闫晓宇就和她一起做。一个小小的三角形风筝后面扯着一根长长的飘带,小菲还拿笔

    在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戴着贝雷帽的卡通头像,我知道那是我。心里美得不行,我就拿着笔笑着在飘带上写了一句“崔超和林小菲永远不分离”。

    写完以后我就看着小菲嘿嘿乐,小菲就眯着眼吧唧一下在我的脸上亲了一口,亲完以后她还一脸嫌弃的说道:“谁要和你这个土包子永远不分离啦。”

    我就开玩笑:“好好好,那我就和闫晓宇永远不分离。”

    闫晓宇也跟着起哄,抱着我的胳膊就说:“小菲,你要是不要我就领走了啊?”

    小菲也笑:“好啊好啊,你想要你就领走吧。正好我也换一个。”

    我又开始做那个梦了,在梦里,我再次看到小菲,在梦里,我再次看到谭洁。谭洁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后来我们在一起以后她就问我当时追她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呢?我就说没想什么,就是想单纯的追上她。实际上,我没有给谭洁说实话,在写这本书之前她从来都不知道。我当时想要追上的,其实是我过去的一个梦。本来我的心已经死了,但是她却突然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于是,我知道我不能再失去她,尽管她当时连认识都不认识我,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再次失去她。

    我不能再次失去我的梦。

    于是我追了。那时候的街上是有人的。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枪林弹雨尸山血海我都爬出来,被路人像看傻逼一样看我算个叼啊?于是我就追,我在追谭洁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好像是真的活过来了。什么都顾不上了,就像我二十二岁时候一样,为了我的爱情为了我的梦我可以不管不顾。女孩子能跑得多块?更何况我是黑色贝雷帽出身,我是中国陆军特种兵,尽管我已经在机关里呆了很久也很久没有运动了,但是身子的底子还在,无非也就是一个百米冲刺,有那么难吗?

    我一把就拉住了谭洁。谭洁被我拽住了,我拽住了她的胳膊。她扭头,长长的马尾辫甩过我的脸。我闻到一股芬芳,一股陌生而又熟悉的芬芳。闻香识女人,这是一件很扯淡的事情。但是我知道,不同的女孩身上有不同的香味。我这样说不是说我经历过多少女人。实际上在现在这个社会,男女之间的感情或者说男女之间的性情简直就像是成了快餐盒饭一样。饿的时候就吃上一个,吃够了就换换口味。不过快餐始终都是快餐,虽然勉强可以吃饱,但是没有什么味道也没有什么营养。吃完了也就吃完了,吃干抹净没有什么值得留恋也没有什么值得怀念的。我这样说可能对那些女孩们有些不公平,毕竟再怎么说我们当时也是以爱和喜欢的名义睡到一起的。但是这是真的,我从来不会留她们在我自己的房间里过夜,无论多晚我都会送她们回家或者送她们回单位送她们回宿舍的一

    个重要原因,就是她们身上的各种香味让我极端不适应。我只喜欢一种香味,那种香味也只有一个人身上有。

    其实男人在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在生理需要的时候是不管不顾的。一旦这种需要被满足了以后呢?我就受不了了,我闻不了女人身上的香水味,这种刺鼻和扑面而来的香味总是让我觉得窒息让我觉得难受。于是我就送她们回去,当然不会表现的那么明显,就是说我一会儿要去一趟单位你要是一个人在房子里害怕的话我就先送你回去。

    但是谭洁不一样。不仅是因为她和小菲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就连她们身上的香味都是一模一样的。这是真的,我一直都说有好多事情其实就是命中注定的。我始终都觉得在冥冥之中有一双看不见的黑手在操纵我的人生,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在这里。很多年前,在黎巴嫩,我失去了我的小菲。很多年后,在西安音乐学院,我遇见了谭洁。这个和小菲一模一样的女孩。天底下居然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我当时就觉得自己不行了。

    你说这是谁的安排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