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
字体: 16 + -

第八十五章 闪亮的日子

    我来唱一首歌,古老的那首歌,我轻轻的唱,你慢慢的合。是否你还记得,过去的梦想,那充满希望灿烂的岁月。

    写着第二卷卷首,闪亮的日子。曾经的我们,裹着年少的不羁与倔强,流年转换,一路上渐行渐远。那些灿烂过的花样年华,那些斑驳陆离的流连与割舍,在回忆中,被怀旧的目光,一点一点的拼凑还原。原来,我们一直都在想念,并不曾有丝毫的忘记。

    小菲,我想你。

    很多年以后,我很少会踏足医院,尤其是中国陆军的部队医院。因为我害怕,我害怕看见那些穿着白大褂步履匆匆的女兵或者是女干部。我害怕看见她们我就会忍不住想起我的小菲,想起我的中国陆军,想起我的黑色贝雷帽,那是我记忆中刻意想要遗忘的事情。她们的白大褂下面总会有绿军装的点缀,短发的白皙脸庞上总是带着那种你看了就想笑的傲气,白色的蝴蝶一样在医院里飞来飞去。行色匆匆中好像总是在忙碌着什么国家大事军事行动。但是其实也许就是去药房取药或者是去病房查房,但是还是那么傲气。而且你还一点脾气都没有。就像小菲。

    在我还没有最终决定要离开部队的时候,我调到了西安某部任职。在距离我们单位不远的地方就是这样的一个部队医院,而且我每次上班的时候还必须要路过。这实在是让我很头疼的一件事情,我觉得这简直就是上天对我的有意折磨。好在我那时候已经变得足够冷漠。所以每次上班下班开车路过这个部队医院的时候,我就那么的直接就过去了。穿着白大褂的女兵和女干部们在院子里来去匆匆,但是她们在我的心里没有留下任何影子,什么都没有。

    谁也不知道在那辆匆匆路过呼啸而去的军用三菱吉普里面,有一颗曾经年轻的热烈的心。我就那么过去,我就那么回来,匆匆忙忙来来往往。从来不在部队医院的门口停留,也不会往里面看一眼,甚至不会送闫晓宇进去。因为我知道,她们都在里面白色蝴蝶一样的飞来飞去,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很多年前,在那个秋冬相交的季节高空坠下的我被送进了部队医院。实际上,中间我还醒过一次。不过那个时候我不清楚自己在哪里,就感觉自己在那躺着昏昏沉沉的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四分五裂,而且动动胳膊动动腿我发现我他妈的居然还能动。一大群人围在我的旁边,有我们的大队长还有我们的王支队,陆排他们都在。我居然还看见了小菲,我咧开嘴冲他们笑笑,小菲冲过来抱住我又哭又喊,说的什么我也没听见。我正想问问小菲你怎么来了,然后我就昏过去了。

    在我的睡梦里,我梦见了小菲,她抱着我,她的怀抱冰凉就像是一个冰美人一样抱着我但

    是绝对很舒适。小菲一点点的吻过我的额头吻过我的鼻子,冰凉的怀抱冰凉的嘴唇还有冰凉的芬芳。她穿着白色的护士服,不,应该说是一种白色的孤傲的仙女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衣服。很多年以后,我认识了王晓静,她成了我的女朋友。在我们还没有分手的时候她问过我喜欢什么样的衣服,我的脑子里一下子出现的就是小菲,穿着白色的护士服仙女一样孤傲的小菲。仙女一样孤傲的小菲,白色蝴蝶一样美丽的小菲抱着我在云彩上面飞,她轻轻的吻上我的唇。然后我感觉她将一种冰凉的琼浆一样美味的液体喂进了我的嘴里,我张不开嘴,然后就感觉琼浆一样的液体顺着我的牙缝流进我嘴里了一小部分,很大一部分则顺着我的嘴角流进我的脖子滴在我的心窝上。

    琼浆冰凉冰凉的,我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小菲也慢慢的消失,出现在我脸前的是一张模模糊糊的精雕细琢一样的脸。这种感觉很奇怪,我明明看不清楚却总又觉得似曾相识。那张精雕细琢的脸上带着一种惊喜,一张嘴就是一种闽南味十足的普通话:“呀,你醒了?”

    然后,小菲就彻底的消失了。

    我渐渐的睁开了眼睛看见自己正躺在一个女护士的怀里,这个女护士我不认识,我立马就醒了。我想起来自己是在部队医院,在我昏迷之前我隐约看见小菲冲过来抱着我又哭又喊。现在我怎么能躺在一个陌生女孩的怀里,这算怎么回事?万一被小菲看见了我该怎么向她解释。于是我就赶紧挣扎着但是我没力气挣扎,这时候我才感觉到自己的脚后跟疼的厉害。其实不光是脚后跟疼,腿和腰也疼。女孩抱我抱的很紧,她抚摸着我黝黑的消瘦的脸固执的说别动然后继续给我喂水还让我张嘴。她的眼神也和小菲不一样,里面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再牛逼的男人在女人面前都牛不起来,更何况还是我这样的?于是我就不敢动了,就那样躺在她的怀里任凭她抱着,她也不说话,我就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其实一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小菲进来以后她也没说就是红着眼睛给我削苹果。我也不敢问就那样傻乎乎的看着她,小菲给我削了苹果,细细的切成块然后一点点的喂给我。吃完苹果以后还喂我喝奶,倒在小勺子里一点点吹凉了才慢慢的喂给我。我的心里美得不行,小菲就那样陪着我,我困了睡着了她就看着我。我的手和她的手还紧紧的握在一起,喂我吃完喝完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松开过。她的温暖就那样通过手传递给我,她的温柔就那样通过手传递给我。我睡着的时候心里面还美得不行,现在想起来也是美得不行。什么叫做幸福?我觉得这就是幸福!

    我在医院里

    昏昏沉沉的躺了两天,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已经可以慢慢坐起来了。虽然说浑身上下还是疼的厉害,但是已经没有当初刚醒的时候那么疼了。后来我才知道,我从高空坠落的时候,我拽下来的是一个备用伞,主伞虽然说没有完全打开但是还是起到了一定的减速作用。最主要的是,我降落的地方刚好是一片收割过的下坡的麦田,我直冲冲的扎进了草垛里然后又弹起来,下坡的麦地恰好又是一个缓冲,我就在松软的土地上面一直滚到平地上这才保住了一条小命。真他奶奶的幸运啊!

    我还垫着被子坐在床上,何大队就来了。人还没进来但是声音就先到了炸雷一样,妈拉巴子的这点小伤就要住院还能不能行?然后一张大黑脸就进来了,我赶紧想站起来立正小菲还在喂我喝粥,我一动粥就洒了我一身。

    何大队就一瞪眼:“坐那儿!你们该干嘛干嘛。”

    我就赶紧坐好怎么都不自在,但是小菲不愧是小菲。她还真就又开始端着碗喂我喝粥让我张嘴,还是拿小勺子吹温了喂我嘴里。一个肩膀上两条拐的小兵坐在床上,被一个同样是两条拐的小女兵喂着喝粥。这个大校军衔的部队长非但没有生气还在那站着笑眯眯的看,完事还点点头。我一下子就慌了,心里紧张的不行。他点哪门子头啊?部队规定士兵不准谈恋爱这是纪律,你偷偷摸摸谈还行这都被大队长抓个正着了我就有点慌。虽然说那时候我和小菲我俩彼此什么都没说,但是任谁都能看出来啊。

    “妈拉巴子的都要来!大队常委们都要来,我就说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就给代表了!”何大队笑着说道,声音还是像炸雷一样:“崔超我要批评你一句,平时你都是怎么训练的搞什么幺蛾子。事故已经调查清楚了,在这里我代表大队宣布给你一个记过处分。”

    我就点头嘴上说着嗯,大队长我知道错了,心里却在想着我x伞包打不开这还怪我了?不过后来我琢磨了一下也看了大队出具的事故调查报告,这事还真怪不了别人。谁让自己叠伞包时候不按照规定来,也是我活该。

    小菲在一旁看着不说话,就是把碗往桌子上一顿,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小菲和我不一样,她见不得我受一点委屈,于是她说话的语气就比较严厉了:“人都成这样了,你们大队还惦记着要处分他有没有点人性!”

    何大队不笑了,我就赶紧说她,我说小菲这是我们大队长。小菲就不说话,把头扭到了一边摸眼泪。

    何大队又哈哈笑了,我不知道他到底在笑什么心里紧张的不行怕的不行。

    何大队就看着小菲的背影说道:“姑娘,你能这样做就对了。你给我记住了,他是你的男人你是他的女人。不管他是好的坏的你都得跟着他护着

    他。这是你的男人,别人谁要是敢说他半个不字谁要是敢说他半点不好你就得敢给对方甩脸子,同样别人要是夸他表扬他你就得骂他让他不要得意保持头脑清醒。我何建军这辈子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见到首长见到领导就点头哈腰满脸是笑恨不得把自己男人说的什么都不是的干部家属!那种女人就不是老婆!只是想帮助他升官发财的。姑娘你要是真爱他你要是真喜欢他,你就得一直这样做。你要是有天不这样做了,我何建军倒是要看不起你了!因为你已经和那些女人们一样了。你就变了味道,你就不是你了。”

    我一下子就听懵了,小菲也听懵了。我十九岁不到二十,小菲比我小一岁她才十八,你们说我们听得懂吗?你们能听得懂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