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可以弑仙？
苏谦兀地一怔。
不仅因为这个“慢”字，亦因为说此字之人。
这个修士，他再熟悉不过。
斗兽场乃是苏帮的产业，苏谦自然也是苏帮之人。
说话的修士，乃是苏家少家主苏禹的仙道授业先生。
显然，他刚才的话，是替苏禹说的。
苏谦想了想，往另外一个包厢看去。那里，同样有一位主子。
高台上的尴尬场面，渐渐落在了下方所有人眼中，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一开始，他们都不知道是何缘故，不过，当见到苏谦在两个包厢间来回张望之后，顿时了悟。
“那两个包厢内，坐的是苏家两兄妹吧？”有人一脸兴致地问，“嘿嘿，又有好戏看咯。”
“斗兽场现在是苏婉那小娘子在打理，苏禹这个时候插上一脚，到底打得是什么鸟子主意？”
“莫不是……苏家那位，要挂了？”
“老子看未必。听说今天新晋的这位自由人是苏婉不知从哪里偷偷请来的，为的就是演这么一出戏，然后给自己的手上添加一个重要砝码。”
“嘁！演戏？你下去给老子演一个，宰一头荒漠沙熊看看？”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清脆如黄鹂般的声音忽然响起，明亮婉转，顿时吸引了所有的注意。
“哥哥这是何意？”
“今天的战斗确实精彩，三妹倒是寻了个对的人。”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从最开始出声的那个包厢内响起，“四叔管理斗兽场数十年，也未曾走出个自由人。不，应当是说，苏家执掌斗兽场三代以来，三妹你还是头一个培养出自由人的，可喜可贺呐。”
“有话直说，小妹我尚有一堆要事处理，没时间听你废话呢。”少女的声音陡然清冷下来，隐隐有些不耐。
“三妹真是个大忙人。好，大哥我也不废话，我们赌上一场，你赢，我不仅将今年的开灵资格送你，还给你一颗聚元丹。”年轻男子道，“你输，从此后就乖乖藏在深闺等出嫁，这斗兽场，以后大哥替你打理了。”
“哦？不知哥哥要怎么赌？”少女咯咯笑道，声如银铃，赏人心神，“从小到大，打赌，哥哥可从没有赢过妹妹呢。”
“以前只是做大哥的让你罢了。”年轻男子冷笑，“就赌你的这个自由人。能不能在齐师兄手下撑一炷香时间。”
“不可能。”少女想都没想，断然拒绝。
“这可不是三妹你的作风。”年轻男子嘲笑道，“据说当年的莫大人，还是一个凡人时，便在修士手下支撑了一炷香时间。你既然将他与莫大人相提，必然多少也有些莫大人的本事。”
“大哥我自然不会乘人之危，这里有一颗恢复用灵丹，两个时辰，足够恢复他八成的伤势和体力，而且，齐师兄不会动用仙术和法宝。如此，还不敢应么？”
“此事应不应，妹妹做不了主。他已是自由人身份，在流沙城内，不受任何人约束。”少女沉默了一会，却是没有立刻答应，“我可以代为询问一下他的意见。”
开灵资格和聚元丹，每一样东西对她而言都极具吸引力，前者，可以让她的手下再多一名开灵者，后者，更是珍贵。
聚元丹，开灵者服下，只要自身资质允许——比如苏婉，可以立时打通体内周天诸窍，真正踏上仙途，成为一名入道修士！
真正的修士与开灵者之间的鸿沟，不是后者用数量可以填平的。
可以说，一枚聚元丹的价值，已经超过了整个斗兽场。
此次苏禹居然能够同时拿出这两样东西来与苏婉对赌，这让后者心动之余，同样疑惑不已。
只是，又无法拒绝。
且不说她已经心动。
今日之事，原本便是她在造势，如果她不答应，势必功败垂成。
可她若是盲目答应，自己借以造势之人一败涂地，结果反而更遭。
应是不应？
苏婉罕见的犹虑不定。
所以，她将答案推给了路尘。
苏家兄妹之间的对话，并无任何避讳，悉数落在了整个临时斗兽场内，近万名观众，将之听的一清二楚。原本安静的场内，再度喧嚣起来。
这自然是苏禹想要的效果。事实证明他的做法的正确的，苏婉没有第一时间拒绝。
此时路尘已经退回了斗兽场内，外面发生的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
这是一个单独的庭室，比之路尘前两天落脚的密室要大上数倍，内庭中央摆着一个石像，所雕刻之人英伟孔武，不屈之势之直凌天际。
“莫河！”路尘站在石像前，无需分辨，他马上就认出了此人的身份。
正是百余年前从这个斗兽场中走出的自由人，以凡人之躯斩杀一头入阶凶兽的那位武者。
比起他来，路尘今日的壮举，明显还是要逊色不少的。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能够就这样便获得自由人的身份。
引路的仆人将他带来这里之后便退去，独留他于此也不知是出于何原因。
不过他并没有就此枯等，打量了莫河的石像之后，便寻了一个角落盘坐疗伤。
右手筋脉尽损，已经无法用力。身体其他部位同样受到荒漠沙熊最后那次冲撞的重创，不少骨骼甚至出现了裂痕。
可以说，他现在每一次呼吸，浑身便如开裂一般疼痛。
土水凝源晶的力量缓缓运转，迅速修补着他体内的伤势。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他体内的伤势便好了近半。
庭院的门被缓缓推开，从外走进了一个眉眼如画的红裳少女。
只不过，这一次，她不再是长发垂落及腰，玉踝赤裸。
比起那一日的刁蛮泼辣，今天，苏婉金钗盘发，多了几分端庄。
“还未请教公子姓名。”苏婉来到站起身来的少年面前，微微福身，嫣然一笑，宛若牡丹花开。
“无名之人。”路尘言语冰冷，在这个娇俏少女面前，毫不动容。
他可是见识过这个看起来柔弱如花枝的少女手段之高明狠辣，早就将她视作大敌。
“姓名虽只是个符号，有无不关紧要，只是，公子如今盛名传遍流沙城内，若无名可称，反倒有些不便。”苏婉眼波流转，想了个主意，“公子流亡戈壁，早在进入这流沙城之前我们便因缘相遇，如今更是在我苏家的斗兽场内斩获自由人之身份，不如，便也姓‘苏’，如何？”
不待路尘开口，少女突然伸手去抚他的双眸，接着道：“公子这双眼睛，即使在黑夜之中，亦明亮如星，摄人心神，可取一个‘辰’字。姓苏名辰，苏辰。从今以后，公子便是整个流沙城中最明亮的星辰。”
路尘虽然惊讶这个美丽至极的少女突然给自己取上了名字，却终究没有让对方碰到自己，他退了一步，一脸警惕地道：“苏小姐有话请直言。”
“那便权当公子答应了，从今以后，你我可是本家，若不嫌弃，辰哥哥唤小妹一声婉儿即可。”苏婉甜甜笑了起来，端是夺魄勾魂。
她追着路尘的脚步，往前一踏，再度来到后者面前，近在咫尺，吐舌如兰。
“流沙城中三大势力的基本情况，想必当日余叔已经和辰哥哥说过。”少女说，“我苏家，便是三大势力中百年来最强大的存在，余下林、陈两家，不足挂齿。因而，掌控了苏家，等于掌控了整个流沙城。”
“婉儿的父亲，现今的苏家家主病重多年，族中之事皆旁落我三叔苏真和我大哥苏禹的手中。苏禹自身资质一般，若无意外，开灵已是他终生之境，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修士，便无法接任苏家家主之位。但是苏真不同，他早已入道，若是家父在归天之时，婉儿还只是一名开灵者，那么他势必将会接任家主之位。到时候，婉儿孤家寡人，无所依仗，在这凶徒横行的险恶之地，必然落得个生不如死的下场。”
“如果姑娘是想要在下替你夺得苏家家主之位，那不好意思。”路尘冷笑，一脸讥色，“在下只能说，姑娘太看得起我了。”
“小小一个苏家，必然不落辰哥哥的双眼。”苏婉摇了摇头，鬓发飘曳，清香弥漫，她一脸认真，盯着路尘的双眼，“婉儿见到辰哥哥的第一眼开始，就知道，辰哥哥的心中，蛰伏着一头凶兽。那势必是吞天噬地的太古之兽。”
“姑娘抬举，你若真是为了此事而来，请恕在下无能为力。”路尘双眸一低，避开对方的注视，眼观鼻鼻观心，“在下感激姑娘和斗兽场的这个机会，让在下获得了自由人的身份。如无他事，请容在下告退。待伤势稍愈，在下会自行离开贵地。”
说完，路尘朝着一脸期艾的少女抱拳，斩钉截铁地道别。
他不是一个多情之人，相反，他冷酷无情，自由人的身份，是他用性命换来的。自然，其中苏婉的作用功不可没，但是，既然对方是在利用自己，试图举起“莫河第二”的旗帜，壮大声势，甚至以“苏辰”名之，他也毫不在意，谨权当作是报酬。
如此已是两清，他再无替对方出手的义务。
“一个开灵资格。”苏婉看着路尘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恨得银牙紧咬，终于抛出了最后的底牌，“并且，婉儿允诺，会尽一切所能，让辰哥哥早日入道！”
路尘似乎早就在等对方这句话，他回过身来，面露意动之色。
苏婉亦不再迟疑，道出此行的目的。
路尘挑了挑眉，小脸上却无多少意外之色，口中却是不以为然地道：“苏姑娘还真是高看在下，你凭什么认为我区区一个凡人，能够在一名入道修士手中撑下一炷香时间？”
“婉儿说过，小小一座流沙城，遮蔽不了辰哥哥的双眼，区区一个入道修士，对辰哥哥来说，何足挂齿。”苏婉伸手挽了一下乌丽的发鬓，露出修长洁白的脖颈，声音清甜，语气中有着令人无法置疑的坚定，“婉儿相信自己的眼光。”
路尘不置可否，而是直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苏婉送出去。
“婉儿知道辰哥哥会答应的。”路过路尘时，苏婉在此福身，露出一片皎洁，一双秋眸笑如弯月，“婉儿这就去让人将疗伤用的灵丹送来。”
“等等。”就在苏婉走到门下时，路尘眸中闪过了一抹厉芒。
苏婉转身，光洁的眉头微蹙，稍露疑惑。
“可以弑仙？”路尘直抿的嘴角忽然弧起，语气自信而肃杀地问。
万年单机意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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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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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尘不置可否，而是直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苏婉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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