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交手
下河村，听名字便是一个有山有水有树林，朝闻飞鸟鸣，暮看炊烟斜的好去处。
当燕十三和胖子赶到下河村时，巨大的月亮早已挂在了天上，所以没有观看到那些美好的景象。
整个下河村处在一道湾里，一条宽不过丈许的小河绕着村子流过，流向不知何处。或许正是处于这条小河的下游，所以这个村子才会叫做下河村。
村子里一片漆黑，在静谧又泛着一丝温柔的月光下，镀起了一层银色，远远看着就像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河面，美得一塌糊涂。
稀稀拉拉的两声狗叫在村子里响起，继而引得全村的狗都跟着叫起来，此起彼伏，那些叫声都带着分明的惶急，在这夜里显得诡异莫测。
“有情况？”燕十三眼前一亮，没想到刚刚到达下河村就似乎遇到了突发状况。
胆小如鼠的胖子缩着脑袋就藏在了燕十三的背后，只是他那庞大的体格再有两个燕十三也挡不住。
燕十三闭上眼睛，庞大的感知力立即往村子里扑去，很快他就发现这个村子和其他村子的不同之处。一般的，但凡人类的聚集点都会气息驳杂，充斥着大量的生气以及阴阳气，和只有少数将死之人才会带着的死气。
而这个村子却不一样，大量的死气在里面盘旋，压制着那些零散的生气抬不起头来，而阴阳两气更是如风中残烛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隐隐约约有些修行者的阵法气息掺杂其间，看来这里曾被人布下阵法，也或许已经有仙门中人前来除妖了。
不过他并不担心，那些阵法结界又不会攻击他，他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妙。燕昊里告诉他凶尸出没地是村东头五里的地方，而现在看起来，这具凶尸已经开始对村子下手了。
出没和主动向人类聚集点发动攻击，这在鬼类中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前者只是有少许灵智，但大部分仍是浑浑噩噩，本能的吸收日月精华和捕杀带有生气的生物，并不会向生气大量聚集的地方发动攻击。
而后者则是灵智大开，凶厉非常，越是生气重的地方，越是吸引它，当然它也因为灵智较高，变得很是狡猾。
现在看来，此处的凶尸应该属于后者，按照修行界中对鬼类的评级标准，它起码跨入三品。
三品虽说是品级不高，但相比他之前斩杀的那些不入流的鬼怪，不知厉害到哪里去了。
这次要被害死了！
燕十三在心中暗暗骂着燕昊里，忽然他看到了一团鲜红的血气，在村子里升起。
出事了！
燕十三的心中跳出这么一个念头，睁开眼就往村子里跑去。他的速度非常快，数十米的距离只是眨眼之间便到了，只留下胖子一个人在后面惊慌的叫着：“老大，等等我！”
那是一排土墙瓦房，看起来应该是一家人所有，凄厉的狗叫在后院传出。越接近瓦房，血气越浓，燕十三依稀感觉到屋子里有一团浓郁得化不开的死气。
他放轻了脚步，一只手伸到背后，握住断浪的刀柄，那团死气想来就是那具凶尸，唯一可惜的就是胖子还没赶到，他背着的那些道具怎么也能让燕十三多几分胆气。
七年的时间让燕十三成长了非常多，面对凶险他也可以冷静以对了，只是他的心跳还是不争气的加快了跳动。有些紧张的成分，但更多的竟是兴奋。
村子里的房子相互之间都相隔较远，这里的异样这才被人察觉，挨得近些的几家人点亮了烛火，大声地喊着什么。
燕十三没敢去应声，他怕惊着了屋里的凶尸，让那凶尸跑掉了想要再找到就困难了，到时候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人遭殃。
远处的那些声音到底还是惊着了那具凶尸，燕十三的感知中，那团死气开始往外移动。燕十三没有再等待，风一样冲进屋里。
入眼就看见一屋子的血，两具尸体倒在血泊中，他们的身上满是鲜血，几道横七竖八的爪痕密布在他们身上。
燕十三没敢多看，抬眼看见了一双猩红的眼睛，随着就是凶尸干枯的身躯，皮肉紧贴在骨头上，比起没有血肉的骷髅还要难看许多，凶尸身上挂着几片破布，暗红色的血液沾得到处都是。
燕十三没说二话，背后断浪出鞘，划出一个半圆，斜斩向凶尸。凶尸也明显愣了下，它没想到居然有人摸到它身边，见燕十三出手，它低吼了声，迎着断浪扑了过来，干瘪的嘴里，两颗暗红的獠牙伸出，上面还沾着鲜血。
一人一尸都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断浪当先斩在了凶尸的身上，然而燕十三没有半点高兴的意思，这一刀就像斩在厚厚的皮革上，没有对凶尸造成实质上的伤害。
凶尸的爪子也带着腥风袭来，燕十三矮身躲过，反手又斩一刀，断浪斩在凶尸的腿上，削下一大块皮肉，那漆黑的皮肉掉到地上像虫子一样蠕动了几下，不断喷射出黑色的血液，然后像花朵一般枯萎。
“吼……”凶尸大吼一声，眼中的凶厉更浓，一丝丝黑气从它的身上溢出。
天上的月光都好似蒙上了一层阴影，一丝丝轻风渐起。
几枝火把在远处的黑暗中出现，嘈杂的人声也越来越近，有几道剑光在人群中闪动，往这边投了过来。
“老大……”胖子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见有支援，燕十三心中松了口气，独自面对这具凶尸，他感到很大的压力。心神松动，一缕黑气被他吸进了体内，燕十三暗道声不好，脑袋里突然就是一阵眩晕。
凶尸哪里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两只枯瘦的爪子挥动，燕十三恍惚间举刀抵挡，凶尸重重地一爪子拍在断浪上，燕十三此时根本抵挡不住，双手一软就被拍在了胸口，又有几爪子落在他的身上。
燕十三撞在了一堵土墙上，厚实的土墙竟然被他这一撞撞得倒塌了。
凶尸眼见村子里的人就要赶来了，尤其几道漂浮在人群中的飞剑，让它感到了一丝威胁，它不甘地吼了一声，就转身投向远处。
几个身穿道袍的人终于赶到，看见凶尸远去，其中一人喊了声“追”，几人又一齐跃向远处，几柄飞剑分别围在几人身边蓄势待发，显然他们的道行尚浅，还御不得剑。
…………
“村长，仙长们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
当燕十三被胖子从倒塌的土墙里拉出来的时候，屋子外面已经站满了人。四周插满了火把，将这里照得灯火通明，一大群年轻男人围着几个年长的收拾着屋子里的尸体，几个妇人脸色惨白的站在旁边，拉着几个一脸好奇老想混过去看个究竟的孩子。
“你个没脑子的，那是仙长怎么会有事！”一个老实巴交老农形象的中年人显然就是村长，他呵斥了刚刚向他发问那人几句，向燕十三走了过来。
“咦？”他皱起了眉，将刚刚塞进嘴里的旱烟杆子拿了下来。“你不是城里卖猪肉的小十三么？”
“是！”燕十三这时候还有些发晕，被凶尸击中的胸口和那几爪子抓出的伤口都火辣辣的，显然伤得不轻。
“你怎么了？”一见是熟人，村长放下了戒备。燕十三在这十里八乡更是名声在外，无论有没有在他那儿买过肉的都知道他。听得村长喊他十三，几个妇人就走了过来。
“这就是那个小十三？”
“人家都成大小伙了，还叫什么小十三！”
“确实是个俊小伙子！”
“听说他还没有相好的？”
“……”几个妇人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说这些，燕十三有些无语。
“几个老娘们瞎咧咧什么呢？没看见十三受了伤么，家里的，带十三到咱们家去治治伤！”村长眼睛一瞪，几个妇人立马不说话了。
村长家里那个是个挺富态的妇人，嘴角长了颗大大的黑痣，看着就是个能说会道的。
“十三啊，跟婶子来吧！”她笑眯眯的冲燕十三说道，胖子就搀着燕十三跟在她的身后，那几个妇人欲言又止，但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一脸的遗憾，就像眼看着几十万两银子擦肩而过一样。
事实证明了燕十三对村长夫人的猜测是对的，到村长家去的这一路她的嘴巴就没停过。
“陈阿婆一家也是倒了大霉，两个老的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要遭这样的祸，更可怜的是他那小孙女，还才十三岁，听进去收尸的讲，小女孩被那怪物咬得根本认不出了，身上更是撕得稀烂，肠子流得一地都是……哎，也是个福薄的，听陈阿婆说过两天还要带她孙女到城里去见个什么小子，搞不好今年就可以成婚……”村长夫人一边说着，脸上的表情也一边跟着变化，时而悲天悯人，时而咬牙切齿，时而又一脸唏嘘。
她的话在燕十三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陈阿婆”、“十三岁的孙女”、“过两天要去城里”这些话让他想起了今天来买肉的那个阿婆，难道真的这么巧合？
燕十三的拳头紧紧握起，他用气封住的伤口顿时裂开，鲜血流了出来。那个老阿婆一直在他那里买肉，每次看见他，都是眉开眼笑的，为人真的很好。这样的好人怎么能遭这样的横祸？
该死的！
该死的！！！
燕十三感觉他胸口里有什么被点燃了。
当燕十三和胖子赶到下河村时，巨大的月亮早已挂在了天上，所以没有观看到那些美好的景象。
整个下河村处在一道湾里，一条宽不过丈许的小河绕着村子流过，流向不知何处。或许正是处于这条小河的下游，所以这个村子才会叫做下河村。
村子里一片漆黑，在静谧又泛着一丝温柔的月光下，镀起了一层银色，远远看着就像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河面，美得一塌糊涂。
稀稀拉拉的两声狗叫在村子里响起，继而引得全村的狗都跟着叫起来，此起彼伏，那些叫声都带着分明的惶急，在这夜里显得诡异莫测。
“有情况？”燕十三眼前一亮，没想到刚刚到达下河村就似乎遇到了突发状况。
胆小如鼠的胖子缩着脑袋就藏在了燕十三的背后，只是他那庞大的体格再有两个燕十三也挡不住。
燕十三闭上眼睛，庞大的感知力立即往村子里扑去，很快他就发现这个村子和其他村子的不同之处。一般的，但凡人类的聚集点都会气息驳杂，充斥着大量的生气以及阴阳气，和只有少数将死之人才会带着的死气。
而这个村子却不一样，大量的死气在里面盘旋，压制着那些零散的生气抬不起头来，而阴阳两气更是如风中残烛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隐隐约约有些修行者的阵法气息掺杂其间，看来这里曾被人布下阵法，也或许已经有仙门中人前来除妖了。
不过他并不担心，那些阵法结界又不会攻击他，他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妙。燕昊里告诉他凶尸出没地是村东头五里的地方，而现在看起来，这具凶尸已经开始对村子下手了。
出没和主动向人类聚集点发动攻击，这在鬼类中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前者只是有少许灵智，但大部分仍是浑浑噩噩，本能的吸收日月精华和捕杀带有生气的生物，并不会向生气大量聚集的地方发动攻击。
而后者则是灵智大开，凶厉非常，越是生气重的地方，越是吸引它，当然它也因为灵智较高，变得很是狡猾。
现在看来，此处的凶尸应该属于后者，按照修行界中对鬼类的评级标准，它起码跨入三品。
三品虽说是品级不高，但相比他之前斩杀的那些不入流的鬼怪，不知厉害到哪里去了。
这次要被害死了！
燕十三在心中暗暗骂着燕昊里，忽然他看到了一团鲜红的血气，在村子里升起。
出事了！
燕十三的心中跳出这么一个念头，睁开眼就往村子里跑去。他的速度非常快，数十米的距离只是眨眼之间便到了，只留下胖子一个人在后面惊慌的叫着：“老大，等等我！”
那是一排土墙瓦房，看起来应该是一家人所有，凄厉的狗叫在后院传出。越接近瓦房，血气越浓，燕十三依稀感觉到屋子里有一团浓郁得化不开的死气。
他放轻了脚步，一只手伸到背后，握住断浪的刀柄，那团死气想来就是那具凶尸，唯一可惜的就是胖子还没赶到，他背着的那些道具怎么也能让燕十三多几分胆气。
七年的时间让燕十三成长了非常多，面对凶险他也可以冷静以对了，只是他的心跳还是不争气的加快了跳动。有些紧张的成分，但更多的竟是兴奋。
村子里的房子相互之间都相隔较远，这里的异样这才被人察觉，挨得近些的几家人点亮了烛火，大声地喊着什么。
燕十三没敢去应声，他怕惊着了屋里的凶尸，让那凶尸跑掉了想要再找到就困难了，到时候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人遭殃。
远处的那些声音到底还是惊着了那具凶尸，燕十三的感知中，那团死气开始往外移动。燕十三没有再等待，风一样冲进屋里。
入眼就看见一屋子的血，两具尸体倒在血泊中，他们的身上满是鲜血，几道横七竖八的爪痕密布在他们身上。
燕十三没敢多看，抬眼看见了一双猩红的眼睛，随着就是凶尸干枯的身躯，皮肉紧贴在骨头上，比起没有血肉的骷髅还要难看许多，凶尸身上挂着几片破布，暗红色的血液沾得到处都是。
燕十三没说二话，背后断浪出鞘，划出一个半圆，斜斩向凶尸。凶尸也明显愣了下，它没想到居然有人摸到它身边，见燕十三出手，它低吼了声，迎着断浪扑了过来，干瘪的嘴里，两颗暗红的獠牙伸出，上面还沾着鲜血。
一人一尸都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断浪当先斩在了凶尸的身上，然而燕十三没有半点高兴的意思，这一刀就像斩在厚厚的皮革上，没有对凶尸造成实质上的伤害。
凶尸的爪子也带着腥风袭来，燕十三矮身躲过，反手又斩一刀，断浪斩在凶尸的腿上，削下一大块皮肉，那漆黑的皮肉掉到地上像虫子一样蠕动了几下，不断喷射出黑色的血液，然后像花朵一般枯萎。
“吼……”凶尸大吼一声，眼中的凶厉更浓，一丝丝黑气从它的身上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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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胖子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见有支援，燕十三心中松了口气，独自面对这具凶尸，他感到很大的压力。心神松动，一缕黑气被他吸进了体内，燕十三暗道声不好，脑袋里突然就是一阵眩晕。
凶尸哪里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两只枯瘦的爪子挥动，燕十三恍惚间举刀抵挡，凶尸重重地一爪子拍在断浪上，燕十三此时根本抵挡不住，双手一软就被拍在了胸口，又有几爪子落在他的身上。
燕十三撞在了一堵土墙上，厚实的土墙竟然被他这一撞撞得倒塌了。
凶尸眼见村子里的人就要赶来了，尤其几道漂浮在人群中的飞剑，让它感到了一丝威胁，它不甘地吼了一声，就转身投向远处。
几个身穿道袍的人终于赶到，看见凶尸远去，其中一人喊了声“追”，几人又一齐跃向远处，几柄飞剑分别围在几人身边蓄势待发，显然他们的道行尚浅，还御不得剑。
…………
“村长，仙长们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
当燕十三被胖子从倒塌的土墙里拉出来的时候，屋子外面已经站满了人。四周插满了火把，将这里照得灯火通明，一大群年轻男人围着几个年长的收拾着屋子里的尸体，几个妇人脸色惨白的站在旁边，拉着几个一脸好奇老想混过去看个究竟的孩子。
“你个没脑子的，那是仙长怎么会有事！”一个老实巴交老农形象的中年人显然就是村长，他呵斥了刚刚向他发问那人几句，向燕十三走了过来。
“咦？”他皱起了眉，将刚刚塞进嘴里的旱烟杆子拿了下来。“你不是城里卖猪肉的小十三么？”
“是！”燕十三这时候还有些发晕，被凶尸击中的胸口和那几爪子抓出的伤口都火辣辣的，显然伤得不轻。
“你怎么了？”一见是熟人，村长放下了戒备。燕十三在这十里八乡更是名声在外，无论有没有在他那儿买过肉的都知道他。听得村长喊他十三，几个妇人就走了过来。
“这就是那个小十三？”
“人家都成大小伙了，还叫什么小十三！”
“确实是个俊小伙子！”
“听说他还没有相好的？”
“……”几个妇人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说这些，燕十三有些无语。
“几个老娘们瞎咧咧什么呢？没看见十三受了伤么，家里的，带十三到咱们家去治治伤！”村长眼睛一瞪，几个妇人立马不说话了。
村长家里那个是个挺富态的妇人，嘴角长了颗大大的黑痣，看着就是个能说会道的。
“十三啊，跟婶子来吧！”她笑眯眯的冲燕十三说道，胖子就搀着燕十三跟在她的身后，那几个妇人欲言又止，但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一脸的遗憾，就像眼看着几十万两银子擦肩而过一样。
事实证明了燕十三对村长夫人的猜测是对的，到村长家去的这一路她的嘴巴就没停过。
“陈阿婆一家也是倒了大霉，两个老的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要遭这样的祸，更可怜的是他那小孙女，还才十三岁，听进去收尸的讲，小女孩被那怪物咬得根本认不出了，身上更是撕得稀烂，肠子流得一地都是……哎，也是个福薄的，听陈阿婆说过两天还要带她孙女到城里去见个什么小子，搞不好今年就可以成婚……”村长夫人一边说着，脸上的表情也一边跟着变化，时而悲天悯人，时而咬牙切齿，时而又一脸唏嘘。
她的话在燕十三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陈阿婆”、“十三岁的孙女”、“过两天要去城里”这些话让他想起了今天来买肉的那个阿婆，难道真的这么巧合？
燕十三的拳头紧紧握起，他用气封住的伤口顿时裂开，鲜血流了出来。那个老阿婆一直在他那里买肉，每次看见他，都是眉开眼笑的，为人真的很好。这样的好人怎么能遭这样的横祸？
该死的！
该死的！！！
燕十三感觉他胸口里有什么被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