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郭贡的计划
兴平元年春正月二十三日，郭贡率兵数万围杼秋。
郭贡本是颍川人，当初曹操于匡亭之战击败袁术，乘胜追击，经过梁国一直打到沛国，他本想任命自己的部下为豫州刺史，控制豫州。然而袁绍不愿看到曹操过于强大，便阻止此事。一番博弈，任命属于中间派的郭贡为豫州刺史。郭贡能力有限，兵力也不足，他在豫州，既不能平乱，也不能治民，招纳流亡、匪寇，有兵数万，屯于谯县一带。
刘备从徐州进入豫州，本来郭贡并不在意，因为那个时候刘备声势太小，在他眼中不过是陶谦的守户之犬，即便也挂了豫州刺史的名号，郭贡也只是打算随便找个机会，把刘备赶走。
但是出乎郭贡预料的是，刘备很快便分兵占据了几个县，招募士兵，组织流民屯田。这让郭贡看到了刘备的潜在威胁，非但如此，刘备募集的十几万流民，其中相当一部分都是从郭贡控制的区域跑过去的，这让郭贡损失了数万人口。
正是因此，郭贡刚过年没几天，便召集了自己的部众，合兵三万，号称十万，进攻刘备，打算把刘备赶出豫州。
听闻敌军有十万之众，不通军略的文官都骇然失色，只有步骘、梁习、陈群等几人淡然自若。
刘备作为领袖，自然要安定人心，笑道：“此贼众虚张声势而已。郭贡所据不过半郡之地，人口不过三十万众，如何能有十万之兵？即使他全军而来，也不过二三万而已。且郭贡之军久不经战，士众不协，不过乌合之众而已。我军若逆击之，轻易可破。既破郭贡，招纳降众，西向以通汝南，与李文达合兵，足以纵横汝颖之间。”
一番话说得众人接连点头，人心振奋。
刘备于是留兵给王翊，令他主持日常事务，又令袁涣、梁习、陈矫、徐宣等人辅助他。
居中持重，这是对王翊莫大的信任，纵然王翊向来十分冷静，也感激莫名。
当日，刘备令关羽为前部，出兵去救杼秋。
此时杼秋长吕岱到任不过二十多天，手下只有刘备派给的正规士兵二百人，加上募集没有多久的县兵三四百人。好在吕岱的警觉性很高，而郭贡也根本没把杼秋的守军放在眼里，直接直接大张旗鼓地围城，行动缓慢，毫无突然性，因此吕岱得以及时关闭城门，并召集了所有的守城力量。
吕岱披甲挂剑，巡视城头，见士兵多有畏惧之色。
观察了一阵敌方的阵形，吕岱大笑，对士兵道：“贼众军无行列，旗号不明，动作迟缓，迟疑不敢进，可见其军心不振，未经训练，此乌合之众，何足畏惧！且贼军战具未修，如何攻我城池？诸军但坚守不出，贼众岂能肋生双翅，飞上城头？又沛县离此不过百里，明公已知我等被围，必来救援，救兵旦夕可至，诸军安心守城，不必恐惧。”
吕岱虽然到杼秋不久，但他处事公平，严明不阿，人皆信服。他这样一说，士兵的畏惧情绪也就去了大半。
当初黄巾之乱，席卷四方，河北冀州、河南豫州两地最为严重，当时朝廷令州郡募兵守备，豫州百姓几乎没有不识兵器的。吕岱募集的县兵虽然没有太多作战经验，却也是经历过战乱的人，因此战斗力比起城下的郭贡部众而言，也相去无几。而且杼秋守军为保护父母妻子而战，士气更非城下那些主要由盗寇、亡命组成的军队可以相比。
郭贡率三万之众围杼秋小城，本以为城中必将惶遽，望风而降。却没想到县长闭门而守，城上旗帜严整，守军虽然不多，却气势不凡，一如久经训练的经制之师，绝无投降的迹象。
不过出于震慑城中守军的目的，郭贡还是下令各部，列阵耀兵，炫耀武力。
在部曲长官的催督之下，郭贡的军队总算是列陈了几个方阵，旌旗猎猎，戈矛如林，勉强有了几分军队的样子。
吕岱心中一凛，即便敌军再不济事，数量上也是自己的几十倍，如果对方一拥而上，这杼秋小城还真不一定顶得住。杼秋城小，有利有弊，好处在于只有南北二门，城墙也没多长，吕岱不用过于分散兵力防守。缺点就是城不高，池不深，不利于防守。
郭贡耀兵已毕，派了一个文士骑马来到城下，高声劝降：“我军携十万精锐，攻三里之城，势如狂风卷蒲草，尔等如何可挡？城池即日可下！城池一破，天兵震怒，尔等皆为齑粉矣！然郭公有好生之德，愿纳尔等之降。尔曹宜速出降，不然悔之晚矣。”
城上众人见了郭贡的军势，也有些畏惧。
吕岱皱眉，旋即大笑，也不答话，张弓一箭，射中文士马头。那匹马负伤而回，将文士撇在地上。文士狼狈起身，逃回本阵。
城上士兵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纷纷大笑，也知道这样一来，再没了退路，纷纷握紧了手中兵器，准备死战。
那个文士在郭贡身边说了几句话，就被郭贡赶到一边去了。郭贡骑马上前，观察了一阵，令士兵开始攻城。
郭贡的军队得令而动，前部三千人，开始扛着大大小小的麻袋，填平护城河。另外一千人，准备了上百架长梯，推着一具冲车，等待护城河被填平，然后发起攻击。
人多的优势，就这样体现出来，可以通过分工的方式，提高效率的同时，有效保存士兵的体力。而吕岱手上只有不到五百人，每个人既要操作弓弩，又要在敌军登上城墙的死后拿起短兵搏杀。
吕岱在北城只放了五十人作为警戒，在南城则放了两百五十人防守。剩下的人里，一百人作为预备队，一百五十人负责巡逻，监视城中。守城的一大困难就是要防止敌军里应外合，最有效的办法，则是下令，一旦开战，城中百姓各自待在家中，绝对禁止外出，然后让士兵杀掉所有这个时候还在街上走动的每一个形迹可疑之人。
当郭贡的士兵在填塞护城河的时候，吕岱也没有闲着，他指挥士兵射箭，干扰敌军的行动。不过敌军的数量实在太多，而他的人数实在太少，会开弓的人更少，大多数都只会用弩而已，射速很慢，起到的作用也不大。
郭贡的军队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填平了好长一段护城河，给后续的进攻打开了通路。于是在负责填河的士兵退下去之后，负责攻城的那一部人马也开始进攻了。
随着距离的接近，城上的箭矢的杀伤效果也越来越好，许多郭贡军的士卒还没接近城墙就被射倒在地上，等他们摸到城墙的时候，第一个千人队已经损失了一百多人。虽然郭贡的士卒也在城下射箭支援，但由于城垛的防护和射程不足的原因，取得的战果微乎其微。
很快，数十架云梯就搭上了杼秋那不到三丈高的城墙。
吕岱从容下令，道：“射杀推冲车的敌军，推翻敌军云梯。”
简易的云梯没有固定装置，所以只要城上还能有组织地进行抵抗，就绝难大规模登上城墙。
城上的士兵纷纷用长杆顶住云梯的末端，把云梯推翻，云梯上的敌军或死或伤，仅有少数人有幸登上城墙，却被早有准备的士兵绞杀一空。而冲车周围的敌军虽有小盾遮护，却架不住城上强弩猛射，很快就放弃冲车逃命。
在城下的敌军重新竖起云梯的空档，城上箭矢如雨而下，夹杂着许多滚木、礌石，城下的郭贡军损失惨重，不得不放弃云梯，暂时退却。
郭贡的一个部将进言道：“可以令士卒举小舟，以遮盖冲车，如此可以攻破城门。”
郭贡笑道：“大妙！”
便让这个部将指挥攻城，这个部将虽然没什么本事，也只好硬着头皮上。
在他的指挥下，数十名郭贡军的士兵举着两只附近找来的小船，重新冲向了冲车，而另外的八百多人，则再次举着云梯，向城墙发动了蚁附进攻，只是之前遗弃下的云梯和杼秋守军投下的木石给他们的进攻造成了不小的障碍。
举着小船的郭贡军很快重新夺回了冲车，推着冲车向城门接近。
吕岱很快就看穿了这伙人的意图，他捋着胡须想了想，道：“浇火油，准备火攻。”
火油是守城必不可少的物资，城头上本来就有烧得滚烫的火油。在吕岱的指挥下，数十名守军士兵将火油泼向敌军举着的小船，然后抛下火把。一瞬间，火焰冲天而起，几乎烧到城头。
守军见状，都大笑得意。见此法有效，他们又将火油浇到云梯上，一把火点着。
依旧是乱箭齐发，木石并下，郭贡军再次被击退。
郭贡将负责指挥攻城的将领斥责了一方，才问道：“贼军如此顽抗，如何是好？”
那将领眉头一皱，随即舒开，道：“如此也简单，我军兵力数十倍于贼，可以分兵四面包围，同时进攻，如此贼军纵然有三头六臂，也不能抵挡。”
郭贡抚须想了想，他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为何不用呢？他是想，等诸将攻城不下的时候，再援引一番“兵法十则围之，倍则攻之”的理论，好一举攻破城池，树立自己的威望。
但是眼下，这个不开眼的部将先把这个主意提了出来，就让郭贡的打算落了空。
郭贡当然不会因此就放弃他的打算，他瞬间有了新的打算，眉毛猛地挑了起来，声音也变得威严，向那个部将质问道：“我们此来为何？”
那个部将不明就里，回答道：“自然是向刘备问罪，将之逐出豫州。”
郭贡又问道：“那我们打破了杼秋，刘备会怎么办？”
那个部将想了想，道：“杼秋只有五百人，尚且守城不降；刘备手上有上万人，虽然不如明公，但恐怕也会守城不出。”
郭贡看了一眼远处的杼秋城，骤然提高了声音，问道：“你也知道会吓得刘备守城不出，那本官且问你，若刘备守城不战，我们能用三万人攻下他的城池吗？”
那部将虽然迟钝了些，也意识到了不对，连忙道：“还请刺史明示。”
郭贡哼了一声，道：“本官当然知道四面围攻可以很快击破杼秋，但刘备就会被吓得退回沛县，那样我们要将之逐出豫州，岂不是又要费时费力？”
“那明公的意思？”一个部将小心翼翼地问。
郭贡傲然道：“自然是将敌军主力诱至此处，将之一举歼灭，那时要收复豫州，岂不是易如反掌？”
众人听了，都齐声奉承道：“明公远见，我等不及。”
这个时候，突然又有一个声音道：“若是刘备畏惧，不敢来呢？”
郭贡听到“刘备畏惧”这几个字，觉得很是高兴，道：“刘备手中只有五县，他贪图小利，岂会不来？”
众人皆道：“刺史妙算。”
郭贡受用足了，方道：“还要仰仗诸位杀贼。”然后下令道：“继续攻敌之南门。”
城上吕岱见了，松了一口气，他最怕的不是敌军按部就班地攻城，而是敌军一拥而上，乱拳打死老师傅，那个时候，他就算再能用兵，临阵再多机变，也是无用。
郭贡本是颍川人，当初曹操于匡亭之战击败袁术，乘胜追击，经过梁国一直打到沛国，他本想任命自己的部下为豫州刺史，控制豫州。然而袁绍不愿看到曹操过于强大，便阻止此事。一番博弈，任命属于中间派的郭贡为豫州刺史。郭贡能力有限，兵力也不足，他在豫州，既不能平乱，也不能治民，招纳流亡、匪寇，有兵数万，屯于谯县一带。
刘备从徐州进入豫州，本来郭贡并不在意，因为那个时候刘备声势太小，在他眼中不过是陶谦的守户之犬，即便也挂了豫州刺史的名号，郭贡也只是打算随便找个机会，把刘备赶走。
但是出乎郭贡预料的是，刘备很快便分兵占据了几个县，招募士兵，组织流民屯田。这让郭贡看到了刘备的潜在威胁，非但如此，刘备募集的十几万流民，其中相当一部分都是从郭贡控制的区域跑过去的，这让郭贡损失了数万人口。
正是因此，郭贡刚过年没几天，便召集了自己的部众，合兵三万，号称十万，进攻刘备，打算把刘备赶出豫州。
听闻敌军有十万之众，不通军略的文官都骇然失色，只有步骘、梁习、陈群等几人淡然自若。
刘备作为领袖，自然要安定人心，笑道：“此贼众虚张声势而已。郭贡所据不过半郡之地，人口不过三十万众，如何能有十万之兵？即使他全军而来，也不过二三万而已。且郭贡之军久不经战，士众不协，不过乌合之众而已。我军若逆击之，轻易可破。既破郭贡，招纳降众，西向以通汝南，与李文达合兵，足以纵横汝颖之间。”
一番话说得众人接连点头，人心振奋。
刘备于是留兵给王翊，令他主持日常事务，又令袁涣、梁习、陈矫、徐宣等人辅助他。
居中持重，这是对王翊莫大的信任，纵然王翊向来十分冷静，也感激莫名。
当日，刘备令关羽为前部，出兵去救杼秋。
此时杼秋长吕岱到任不过二十多天，手下只有刘备派给的正规士兵二百人，加上募集没有多久的县兵三四百人。好在吕岱的警觉性很高，而郭贡也根本没把杼秋的守军放在眼里，直接直接大张旗鼓地围城，行动缓慢，毫无突然性，因此吕岱得以及时关闭城门，并召集了所有的守城力量。
吕岱披甲挂剑，巡视城头，见士兵多有畏惧之色。
观察了一阵敌方的阵形，吕岱大笑，对士兵道：“贼众军无行列，旗号不明，动作迟缓，迟疑不敢进，可见其军心不振，未经训练，此乌合之众，何足畏惧！且贼军战具未修，如何攻我城池？诸军但坚守不出，贼众岂能肋生双翅，飞上城头？又沛县离此不过百里，明公已知我等被围，必来救援，救兵旦夕可至，诸军安心守城，不必恐惧。”
吕岱虽然到杼秋不久，但他处事公平，严明不阿，人皆信服。他这样一说，士兵的畏惧情绪也就去了大半。
当初黄巾之乱，席卷四方，河北冀州、河南豫州两地最为严重，当时朝廷令州郡募兵守备，豫州百姓几乎没有不识兵器的。吕岱募集的县兵虽然没有太多作战经验，却也是经历过战乱的人，因此战斗力比起城下的郭贡部众而言，也相去无几。而且杼秋守军为保护父母妻子而战，士气更非城下那些主要由盗寇、亡命组成的军队可以相比。
郭贡率三万之众围杼秋小城，本以为城中必将惶遽，望风而降。却没想到县长闭门而守，城上旗帜严整，守军虽然不多，却气势不凡，一如久经训练的经制之师，绝无投降的迹象。
不过出于震慑城中守军的目的，郭贡还是下令各部，列阵耀兵，炫耀武力。
在部曲长官的催督之下，郭贡的军队总算是列陈了几个方阵，旌旗猎猎，戈矛如林，勉强有了几分军队的样子。
吕岱心中一凛，即便敌军再不济事，数量上也是自己的几十倍，如果对方一拥而上，这杼秋小城还真不一定顶得住。杼秋城小，有利有弊，好处在于只有南北二门，城墙也没多长，吕岱不用过于分散兵力防守。缺点就是城不高，池不深，不利于防守。
郭贡耀兵已毕，派了一个文士骑马来到城下，高声劝降：“我军携十万精锐，攻三里之城，势如狂风卷蒲草，尔等如何可挡？城池即日可下！城池一破，天兵震怒，尔等皆为齑粉矣！然郭公有好生之德，愿纳尔等之降。尔曹宜速出降，不然悔之晚矣。”
城上众人见了郭贡的军势，也有些畏惧。
吕岱皱眉，旋即大笑，也不答话，张弓一箭，射中文士马头。那匹马负伤而回，将文士撇在地上。文士狼狈起身，逃回本阵。
城上士兵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纷纷大笑，也知道这样一来，再没了退路，纷纷握紧了手中兵器，准备死战。
那个文士在郭贡身边说了几句话，就被郭贡赶到一边去了。郭贡骑马上前，观察了一阵，令士兵开始攻城。
郭贡的军队得令而动，前部三千人，开始扛着大大小小的麻袋，填平护城河。另外一千人，准备了上百架长梯，推着一具冲车，等待护城河被填平，然后发起攻击。
人多的优势，就这样体现出来，可以通过分工的方式，提高效率的同时，有效保存士兵的体力。而吕岱手上只有不到五百人，每个人既要操作弓弩，又要在敌军登上城墙的死后拿起短兵搏杀。
吕岱在北城只放了五十人作为警戒，在南城则放了两百五十人防守。剩下的人里，一百人作为预备队，一百五十人负责巡逻，监视城中。守城的一大困难就是要防止敌军里应外合，最有效的办法，则是下令，一旦开战，城中百姓各自待在家中，绝对禁止外出，然后让士兵杀掉所有这个时候还在街上走动的每一个形迹可疑之人。
当郭贡的士兵在填塞护城河的时候，吕岱也没有闲着，他指挥士兵射箭，干扰敌军的行动。不过敌军的数量实在太多，而他的人数实在太少，会开弓的人更少，大多数都只会用弩而已，射速很慢，起到的作用也不大。
郭贡的军队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填平了好长一段护城河，给后续的进攻打开了通路。于是在负责填河的士兵退下去之后，负责攻城的那一部人马也开始进攻了。
随着距离的接近，城上的箭矢的杀伤效果也越来越好，许多郭贡军的士卒还没接近城墙就被射倒在地上，等他们摸到城墙的时候，第一个千人队已经损失了一百多人。虽然郭贡的士卒也在城下射箭支援，但由于城垛的防护和射程不足的原因，取得的战果微乎其微。
很快，数十架云梯就搭上了杼秋那不到三丈高的城墙。
吕岱从容下令，道：“射杀推冲车的敌军，推翻敌军云梯。”
简易的云梯没有固定装置，所以只要城上还能有组织地进行抵抗，就绝难大规模登上城墙。
城上的士兵纷纷用长杆顶住云梯的末端，把云梯推翻，云梯上的敌军或死或伤，仅有少数人有幸登上城墙，却被早有准备的士兵绞杀一空。而冲车周围的敌军虽有小盾遮护，却架不住城上强弩猛射，很快就放弃冲车逃命。
在城下的敌军重新竖起云梯的空档，城上箭矢如雨而下，夹杂着许多滚木、礌石，城下的郭贡军损失惨重，不得不放弃云梯，暂时退却。
郭贡的一个部将进言道：“可以令士卒举小舟，以遮盖冲车，如此可以攻破城门。”
郭贡笑道：“大妙！”
便让这个部将指挥攻城，这个部将虽然没什么本事，也只好硬着头皮上。
在他的指挥下，数十名郭贡军的士兵举着两只附近找来的小船，重新冲向了冲车，而另外的八百多人，则再次举着云梯，向城墙发动了蚁附进攻，只是之前遗弃下的云梯和杼秋守军投下的木石给他们的进攻造成了不小的障碍。
举着小船的郭贡军很快重新夺回了冲车，推着冲车向城门接近。
吕岱很快就看穿了这伙人的意图，他捋着胡须想了想，道：“浇火油，准备火攻。”
火油是守城必不可少的物资，城头上本来就有烧得滚烫的火油。在吕岱的指挥下，数十名守军士兵将火油泼向敌军举着的小船，然后抛下火把。一瞬间，火焰冲天而起，几乎烧到城头。
守军见状，都大笑得意。见此法有效，他们又将火油浇到云梯上，一把火点着。
依旧是乱箭齐发，木石并下，郭贡军再次被击退。
郭贡将负责指挥攻城的将领斥责了一方，才问道：“贼军如此顽抗，如何是好？”
那将领眉头一皱，随即舒开，道：“如此也简单，我军兵力数十倍于贼，可以分兵四面包围，同时进攻，如此贼军纵然有三头六臂，也不能抵挡。”
郭贡抚须想了想，他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为何不用呢？他是想，等诸将攻城不下的时候，再援引一番“兵法十则围之，倍则攻之”的理论，好一举攻破城池，树立自己的威望。
但是眼下，这个不开眼的部将先把这个主意提了出来，就让郭贡的打算落了空。
郭贡当然不会因此就放弃他的打算，他瞬间有了新的打算，眉毛猛地挑了起来，声音也变得威严，向那个部将质问道：“我们此来为何？”
那个部将不明就里，回答道：“自然是向刘备问罪，将之逐出豫州。”
郭贡又问道：“那我们打破了杼秋，刘备会怎么办？”
那个部将想了想，道：“杼秋只有五百人，尚且守城不降；刘备手上有上万人，虽然不如明公，但恐怕也会守城不出。”
郭贡看了一眼远处的杼秋城，骤然提高了声音，问道：“你也知道会吓得刘备守城不出，那本官且问你，若刘备守城不战，我们能用三万人攻下他的城池吗？”
那部将虽然迟钝了些，也意识到了不对，连忙道：“还请刺史明示。”
郭贡哼了一声，道：“本官当然知道四面围攻可以很快击破杼秋，但刘备就会被吓得退回沛县，那样我们要将之逐出豫州，岂不是又要费时费力？”
“那明公的意思？”一个部将小心翼翼地问。
郭贡傲然道：“自然是将敌军主力诱至此处，将之一举歼灭，那时要收复豫州，岂不是易如反掌？”
众人听了，都齐声奉承道：“明公远见，我等不及。”
这个时候，突然又有一个声音道：“若是刘备畏惧，不敢来呢？”
郭贡听到“刘备畏惧”这几个字，觉得很是高兴，道：“刘备手中只有五县，他贪图小利，岂会不来？”
众人皆道：“刺史妙算。”
郭贡受用足了，方道：“还要仰仗诸位杀贼。”然后下令道：“继续攻敌之南门。”
城上吕岱见了，松了一口气，他最怕的不是敌军按部就班地攻城，而是敌军一拥而上，乱拳打死老师傅，那个时候，他就算再能用兵，临阵再多机变，也是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