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天六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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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前尘旧事_第四十五章 剑碎虚空

即便如此,她也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没有趁手的武器,他们三个人的招式很不好看,每一次出手,根本就没有什么招式可言,就是这样,水伊人也**澎湃,恨不得自己也加入战团。

这个想法很不现实,一点可能都没有,这个时候冲上去,只会给他们添乱,因为水伊人已经有所发现了,破浪几个看似全无章法的一通乱捅,实则包含着至高的武学,看似不经意,其实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有意识行为。

几个人在一起生活的时间也不短了,彼此之间相互切磋武功,默契程度很高,相互之间总能补对方之不足,三个人成品字型攻击,根本不给对方机会,他们之所以失手被擒,只因为当时太大意,加上瞎子的轻功太神出鬼没了。

一个刀法,两个剑法,虽然不是用刀剑使将出来的,威力却也丝毫不差,而这种一刀两剑的配合,更是别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这也算是突如其来的灵机闪现。

纵横刀法霸道强横,在怒气冲冲的人使来,威力特别明显,凌虚剑法轻灵飘逸,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似真似假,令人难辨,更是防不慎防,挡无可挡,加上卢渐离,简直完美至极。

他们这种进攻方法,很快就取得了显著的成效,对方时不时的有人被他们横扫而出,每一次被扫中,皆是连中,一个人攻击到之后,迅速变身,另一个人补上位置,火又攻到了对方身上。

他们三个人武功都很高强了,挨上一击的人,即便还有余力,能够加入战团,威力已不足惧,反而是更加给他们助兴,让他们玩得更起兴,这也是一种报复,淋漓尽致,痛快得不得了的报复行为。

目睹同伴一个个的倒下,他还是无动于衷,一动不动,同伴的死活,似乎他一点也不关心,不但视敌人的性命如草芥,同伴的性命也如草芥,连他自己的性命也是一样,毫不看重,毫不在意。

连看都不愿意多看,眼睛里只有伊欢一个人,伊欢的眼睛里也只有他,他们彼此注视着对方,周遭的一切与他们全无关系,任何声音,任何打斗,也丝毫不能影响他们的心境。

相对而立,伊欢的脸上微笑依旧,对方的脸上却是全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波动,他的心似乎比磐石还要沉稳,比无波古井还要平静。静,静如山岳,立,渊渟岳峙,两个人的世界完全变成了无声的,在无声的世界里激荡着,交击着,一场没有硝烟的比斗,早已开始。

风,起风了,洞窟之内突然有了风,风是微微的,微微的,却不知是从何而来,又要到何处而去,风没有方向,没有来地,也没有归处,它就在飞,在飞舞,在飘荡,漫无目的的飘荡。

烟雾被风带动,四处飘散,一会儿朝东,一会儿朝西,一会儿完全没有方向,总是在不停地转换,不停地变化,压根无法辨别。

烟雾开始散漫,开始朝人体汇聚,仿佛受到某种力量的指引,开始慢慢地聚集,不断地聚合在伊欢和那个人之间。

萦绕的烟雾,冉冉而来,逐渐包围了两个人,人的身影也变得模糊,也不知是烟雾产生的作用,还是因为他们本身在变化,只觉得他们在变化中,变得模糊,变得不再真实,如同一个虚影。

水伊人无法确定,也无法肯定,他们之间的比斗会持续多久,他们之间会继续到何时,她自己真有点受不了了,不止是因为烟雾的缘故,而是一种自心里而发的触感。

不知在何时,秦剑三人已经把天残十二缺其余的六人,全部摆平了,水伊人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她的所有注意力全部都被吸引过另一边了,她连秦剑三个人什么时候到自己身边的都不知道。

等她发现的时候,也只是轻轻地一笑,便再无兴趣说话,幸好,他们仨个人也没心情,眼前的比斗才是至关重要的,

这场性命攸关的比试,牵动着每个人的心,包括所有已经倒在地上的人。

他们并未晕倒,依然清醒得很,这个时候,能够昏迷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很不幸,他们一个人也没有昏迷,伊欢出手很有准头,拿捏得恰到好处,计算得很精确,完全没有给予他们这样的机会。

聚集在他们周围的烟雾越来越多,人影已不再清晰,那个空间被罩上一层厚厚的保护膜,两个人似乎完全不受迷烟的影响,这些烟雾根本不能刺伤到眼睛。

豁然,光亮凸显,来得突兀,来得全无征兆,刹那之间就出现了,一直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切的人,却都不知道这束光是从何而来。

烟雾笼罩中突然而来的光芒,是那么的耀眼夺目,那么的迷人,那么的凄艳,顷刻之间,尽数掠夺了所有的视野,没有了其余,只有一束光,一束弥漫着艳丽的光。

光,绚丽夺目,很刺眼,一阵刺痛的感觉袭遍了朦胧的双眼,眼前突然白茫茫的一片,便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束光来得毫无征兆,去得也毫无所察,无痕无迹,不知消散于何方,也不知消亡于何处,只知道不见了,却不知道其他的任何点滴。黯淡了洞窟的光明,燃烧的旺旺的火,如残照的夕阳般火红一片,也在这光芒之下淹没了所有的光华,变得黯淡,变得毫无色泽,失去了本原的娇媚,丧失了自然的魅力。

眉睫闪动,水伊人睁开迷人的美目,双眸披上了一层浓浓的雾,一种不期然,茫然不知所措,茫然不知所踪的迷惑,迷蒙的眼眸里,也不知是惊、是喜、是悲,仿佛包含了所有,又似乎一无所有。

烟雾四散开来,如同被风吹卷着朝四周飘散,虚虚幻幻中,真实与虚幻的交替运作,令人分不清是雾迷离了人的视线,还是视线变得凄迷,变得不真实,变得令人难以相信。

烟雾消散了,伊欢二人变得虚幻,变得不真实,变得飘渺的身影再度重现,一眼望去,没有丝毫的变化,他们都还在原来的位置,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可每个人都知道这不是真的,不是事实。

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却是在场的每个人的共同感受,他们都有这种感觉,这种奇妙得无法解释的感觉。

慢慢地,很慢、很慢,人的身子在以微不可察,肉眼难辨的的速度萎缩,好比一朵盛开的娇艳花朵,突然之间开始枯萎,开始凋零,这种枯萎,这种凋谢,却又是每个人都看得见,感觉得到的。

枯萎凋谢的人,慢慢地萎缩,单膝跪地,身体已经快要接触到地面了,可他还在苦苦地死撑着,用手中的剑触底,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去,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来,一抹美艳凄迷的鲜血洒出。

“我败了”,这三个字有多难出口,谁都能想象得出,自他口中而出,更是千难万难,可他却无法不承认这个事实,这是他必须承认的事实,胜要胜得漂亮,败要败得干脆,他毕竟不是一个输不起的人。

伊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一缕落寞,一抹无奈,也包含着深深的同情,深深的理解,也有一些尊重,一份敬意。

胜就是胜,败就是败,能够承认自己的失败,这需要很大的勇气,能有勇气说出自己技不如人,这更需要勇气,能够有胆量承认的人,还是值得尊重的,这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什么都没有说,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更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说什么话才不会伤人,伊欢早已明白了这些人的特别之处,已理解他们的痛楚,他们的无可奈何,心底生出许许多多的不忍,夹杂着众多的怜悯。

可他却不能把不忍和怜悯展露出来,因为他明白他们的孤傲,他们所拥有的自尊,自尊每个人都有,他深深的理解,这个时候需要的不是这些,对他而言,不需要怜悯,也

不需要同情,这只会更加刺伤他的心。

苦涩的笑容,伊欢只有苦笑,他看着对方的时候,没有把心底的同情表露,而是一个理解的眼神,也只是一个理解的眼神,对方却已理解他的意思了,也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

水伊人是不解的,他不明白两个刚刚还在拼死拼活的人,突然之间却产生了微妙的变化,被打败的人没有怀恨在心,反而是感激胜利者,感激亲手击败自己的人,这种感情她不能理解,也无法理解。

秦剑理解,卢渐离一样也理解,而且比谁都透彻,他走到伊欢身旁,拍了拍伊欢的肩头,说道:“我们走吧”,伊欢不置可否的笑笑,感激的话从不会自他口中说出,感激从来都是放在心里的。

迈开大步朝外走去,卢渐离接上,秦剑也跟了上去,破浪看到水伊人还在兀自不解,还没有出去的意思,说道:“走吧”,说完也走了出去。

水伊人美目一扫,看着地上横七竖八,乱七八糟倒在地上的天残十二缺,(只有一个例外,却也变得痴痴傻傻的,如同一根木头般兀自不动),姿势迥异的各人,百般滋味齐袭心头,紧皱着眉头走了出去。

沙沙沙,水伊人刚走到入口,便听到淅淅沙沙的沙沙声,四处张望,也没发现来何处,是何种声音,只感觉有东西飘落到身上,用手一摸,才发现是泥沙,不断地掉落下来。

泥沙嗖嗖的掉下来,水伊人意识到情形有变,立即跑开了,伊欢四个人已经走到十几米开外了,水伊人追上伊欢等人,说道:“洞窟要塌了,他们还在里面”,不知何时水伊人对天残十二缺,也有了同情和怜悯,并不希望他们出事。

话语刚落下,一个接一个的身影消失在水伊人的眼前,等水伊人回身之时,已经看到洞窟之外躺着两个人了,接着是四个,六个,八个,十个,十二个,眨眼之交,天残十二缺已经被全部带了出来。

天残十二缺每个人都感到万分意外,从小到大,从没有人这样对过他们,连自己的亲人也没有这样过,早已忘记感谢是何物了,可现在他们却体会到了另一种感情,一种来自刚刚被自己伤害的人的。

“为什么要救我们”?

“因为你们都是人,都有命,每个人,每条生命都有活下去的权利,这是谁都无法擅自剥夺的,每一个生命都应该得到尊重,得到生存的权利”。

沙沙滚落的泥土声,变得更加的强盛,入口很快便被掉落的泥土掩盖,天残十二缺听着泥土掉落,看着尘土飞扬,茅草屋很快的倒下,屋里的尸体也随同茅屋被一起掩埋,再也不暴露在荒郊野岭连。

滚滚而落的泥土,不断撞击的声音,震得耳膜裂痛,天残十二缺都不禁紧张万分,如果自己还一动不动的呆在里面,命运可想而知,心里有了感激,也有一丝惭愧,这是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整个洞窟全倒塌了,巨大的冲击,巨大的声响,使得地面不停地颤动,几不下于一次大地震,十一个人被强大的反震力震飞起来,有的狠狠地砸到地面上,有的滚落在茅草丛里。

这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可以动了,自己能够动了,失去自由的权利很是不爽,身体失去控制更是不爽,亲历这次天灾,死里逃生,他们个个都很激动,虽然一切都是伊欢造成的,害人的是他,救人的也是他,却没有一个恨他,连敌人都一个没有。

即便伊欢并没有解开对他们禁制,却实实在在是在最危险的时刻,救了他们的性命,他们技不如人,败下阵来,也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不能也无法怪罪在伊欢的头上。

伊欢如此对待他们,也算是他们的造化了,他这次可没打算要报复他们,实在无法对这些饱经人世沧桑,历尽红尘磨难,遭受世人冷眼的苦命人下毒手,他自己也是一个饱受争议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