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天六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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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风云际会_喝酒的蚱蜢

玄色的衣衫,优雅的举止,古朴的琴,从未出鞘的剑,秦剑的动作还是那么优雅,敌人来了,他不会闲得没事做。

因为他会弹琴,不但会,而且精通,恰能弹得一手好琴,所以他弹琴,琴声响起,就像是在给黑暗中的人指明道路,指明方向。

人来了,全站在门外,没有一个人进来,大开着门,这大出他们预料,没有人上前,谁也不愿意去出这个风险极大的风头。

会死人的风头,从来都是没人愿意干的,风头再好,却也没有命好,没有了命,风头出了也毫无意义,更是一种傻帽行为。

“来者都是客,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喝几杯”,伊欢突然说。

几百号的人拥挤着挤在长街上,却没有上前来,不但如此,这么多的人竟然鸦雀无声,黑压压的一大片,就是没人出头。

“哎”,一声长长的叹息,在黑夜的这个时刻,听来格外醒目,叹息声后,一个人走出人群,一边走一边摇头,似乎是很不愿意去这些人为舞。

来人很年轻,二十七八岁的模样,他很有名,青年十大剑客排名第二,人称千手剑客彭倩阳是也,他和方不休不同。

方不休是死的,方不休的人如同一个死人,彭倩阳却是活的,他是一个朝气蓬勃的人,英伟,挺拔,人长得很是不俗,矫健的动作,一看便知是个难得的好手,方不休杀人,只杀人,只要自己愿意就杀,他很少杀人,死在他手里的人,总共还不到三个,千手剑客之名也不是轻易能得到的。

彭倩阳走入酒楼,一点声音都没有,隔了好半天,里面还是毫无动静,安安静静,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外面等的人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漆黑的长街,幽暗的灯光,安静的场面,透着令人不安的悸动,扑朔着一股邪气,邪邪的使人揪心,使人片刻难安。

平时繁华热闹的酒楼,现在就像是变成了地狱,充满死亡气息的炼狱,这里已经是一座魔窟,鬼蜮魔窟,一个邪恶的所在,一个不祥的地方。

众人在等,等得很是焦心,却只有两三个人走出人群,走进酒楼,背着双枪的鱼紫霄,手提大刀的林翟,一个赤手空拳的鲁东海。

这三个人同样很有名,一样很扎手,他们走进去,也没有了声音,现在一如刚才,安安静静,没有丝毫的声音,没有想象中大打出手的动向。

无法想象,这些人走进去之后,难道会束手就擒,难道会悄无声息就栽在了别人的手里,难道他们都如此不堪一击。

无法想象,外人的确难以想象,没有走入的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打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们都很想知

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可惜的是,却再也没有一个人够胆量走进去,他们宁愿在这里等,即使毫无希望,他们也愿意等,无论怎么样,都没有人再次走进去,无声无息的消失,并不是件值得推崇的事。

琴声变了,不再是优雅,引人入胜的秒曲,而是深邃,充满了黑暗的气息,死亡的杀伐之气,一派肃杀之境,犹如千军万马在厮杀。

积尸如山,遍地是死人,处处都是鲜血淋漓的残肢断臂,断壁残垣,萧索肃杀,琴声变了,弹琴的人心境变了。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压抑,如此可怖。

空洞的夜空,仿佛一张巨大的嘴,恶魔的大口,随时随地,欲泽人而噬,随时随地,都可以把人一口吞没,连皮带骨一起吞没,骨头渣子都不能留下。

里面发生了什么,里面的人在做什么?有人们期待的决斗吗?

没有,里面什么都没发生,里面的人在做的事,说出去都让人难以相信,谁也无法相信,剑拔弩张,随时可能拔刀相向的人。

现在却在做一件和这毫无关系的事,一丁点关系都没有,他们在做什么呢?

他们像老朋友一样的坐在一起,在同一张桌子上坐着,这是剑拔弩张的局面,该有的事情吗?

不该,可他们的的确确是那样的,五个人笔直的坐着,直勾勾的盯着桌面,眼皮都没眨一下,那个样子,比年轻小伙子看到脱得一丝不挂的美女,还要入迷,还要专注,还要急不可耐,还要难以自持。

本来绝不该出现的事情,莫名其妙的出现了,本来是敌对的人,现在却在专注的盯着桌面,不受一丝一毫的打扰。

杀伐,一派肃杀之气的琴声,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他们在看什么,如此聚精会神地看着,忘却了周遭的一切,忘记了自己的原本该做的事情。

说出来更是让人大跌眼镜,跌破脑袋也想不到的,他们在看的是一只蚱蜢,一只形体较大的蚱蜢,除了大一点以外,没有任何奇特之处。

蚱蜢不奇特,看蚱蜢更不奇特,敌对的人一起坐着看蚱蜢,也不算什么奇特的事,蚱蜢在做的事情,那才叫奇特。

世上绝对找不出第二只这样的蚱蜢,谁都找不到,这才是出奇之处,什么样的蚱蜢都有人见过,但是,会喝酒的蚱蜢恐怕就没人见过了。

蚱蜢会喝酒,没有见过的人,打死也不会相信是真的,可是,伊欢、彭倩阳等五个人就见到了,蚱蜢不但会喝酒,而且还喝得特别厉害。

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奇,怪得出奇,怪得令人无法相信这会是真的,可亲眼所见,又不得不信,不

能不信,无法不信。

在这不长的一小段时间里,这只蚂蚱一直在不停的喝酒,最初还只是黏在酒碗上,舔食、*着,就像小婴儿在吃奶。

不一会儿,就把整个身体全都泡在酒里,这倒直接得多,它已经喝下去了小半碗酒,可是,它的身体一点变化都没有,酒进入它的身体,似乎就全部消失不见了。

隔了好一会,它好像喝足了,优哉游哉的跳出来,蹦蹦跳跳的跳了出去,一直从酒楼里跳到不知何处去了。

没有人看到它是从哪儿来的,也没有人知道它要跳到哪里去,它跳着跳着就走了,连一点犹豫都没有,这倒是奇了怪哉。

几个人面面相觑,相对无语,谁也没搞明白,谁都想问点什么,可谁也没有问出来,因为都不知道该问什么才好。

“哎”,彭倩阳又叹气,说:“真奇怪,真是怪到家了”。

“有趣,实在太有趣了,我还从未见过,今天算是开眼了”,伊欢似自言自语,又似是再跟他们一伙说话。

琴声停了,秦剑在笑,他好像很喜欢笑,随时都保持着笑容,高兴地时候笑,不高兴的时候也在笑,他的笑和他的人一样,都很迷人。

秦剑走到桌旁,揭开封皮,酒香扑鼻而来,好香好醇的酒,六个碗,满满的六碗,他倒酒的姿势都很是优美。

有些温柔,却不会让人觉得矫柔做作,也不会觉得不舒服,他优美、温柔的举止很自然,总会令人觉得原本就该是如此的。

那才是最真实的、最美的,不同于女性温柔、贤淑、细腻的美,这是男人的温柔,男人的美,阳刚中略带的温柔魅力。

伊欢笑得更开心,他发现有秦剑这样的一个朋友,实在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秦剑实在太明白、太懂事了,他刚刚想要喝酒,秦剑已经斟满了酒。

伊欢端起一碗酒,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自顾自的喝了起来,他的确太不在乎世俗的礼节了,完全不在乎,太随心所欲,太随意了。

彭倩阳毫不犹豫的端起一碗酒,毫不犹豫地喝下肚里,他也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伊欢就觉得他有趣,很有趣,他对彭倩阳兴致盎然。

鱼紫霄、林翟、鲁东海稍稍迟疑了一下,也端起酒,没有再迟疑,也纷纷喝下肚里,他们豁出去了,喝酒还有什么好怕。

“嘭嘭嘭”,碗碎了,很用力的摔在地上,三个碗全碎了,碎片到处都是,有的飞得很远,有的很近,有的还咕噜噜的转转圈,才不甘的停下。

酒楼里传来了说话声,酒楼外的人次松了口气,他们不知道里面的情形,只有在外面祈祷,沉寂被打破,压抑才渐渐远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