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天六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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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波诡云谲_至死方休

方不休能,只有方不休能。

因为方不休不死不休,随时拼命,看到方不休出现,石峙心有不甘的退了开,方不休的面子,不敢不买,方不休不说话,也没人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方不休说:“他是我的”。

方不休很少、很少说话,可是他说的话,几乎没人敢不听,他的话几乎就等于命令,可是却没人违背,就算武功比他好,就算实力比他强大,他说了,你最好照做,不然,他就要拼命。

没有人愿意去招惹一个不要命的人,不要命的人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他不要命,他敢拼命,谁也不愿意得罪一个不要命的人。

方不休说:“拔剑”。

要谁拔剑?拔谁的剑?拔剑做什么?杀人?被杀?

拔剑这两个字很简单,很明了,可是很多人都不明白他的意思,伊欢明白,伊欢明白一个痴于剑的人,绝对能比别人多看到些东西。

方不休看得出来,伊欢是用剑的高手,而且是高手中的高手。

伊欢也明白,方不休绝对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他已经准备出手了,公公平平的一战,既是对自己的尊重,也是对方不休的尊重。

他们尊重的除了对手以外,还尊重的是剑,对剑的尊重尤甚于人。

伊欢手中没有剑,从来都没有,他平平的伸手,五指微屈,说:“剑来”。

一把剑已经飞到了他的手里,剑好像亘古以来,一直就在他手中的那样,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知道,这其中的诀窍,发现伊欢的可怕,惊讶于他武功的高绝。

方不休说:“你看不起我”?

伊欢说:“我尊重你,就像我尊重我的剑一样”。

方不休说:“拔你背上的剑”。

伊欢说:“对于一个用剑的人来说,任何一把剑都是一样的”。

方不休知道伊欢背上,背的是一把剑,这个秘密连依梦都不知道,这倒不是伊欢要隐瞒,而是关系太广,绝不可轻易示人。

那一把剑,一旦再度问世,必定会招致更多的麻烦,而他现在的麻烦,已经很是麻烦了。

一看要

动手,众人纷纷让出一片空来,避得稍微远些,特别是离方不休远些。

方不休不再说话,他不再说话,是因为他已经准备拔剑,拔剑简单得很,是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动作,可就是这一个动作,方不休却练了许多年,只练拔剑这一个动作。

一脚在前,一脚在后,两脚相距八寸,成四十五度站立,这个姿势刚刚好,恰能够让身体的重量,平均分配到自己的一双脚上。

红色的剑惠,古朴的剑,剑鞘里装的是一柄什么样的剑,没有人见过,连他自己也很少见,方不休练的是杀人的剑,不是供人观赏的剑。

他的剑法不是,他的剑也一样,他的人更不是。

杀人的剑,出鞘只有一个目的——杀人,只为杀人而出,也只有在杀人的时候,剑才会出鞘。

方不休和伊欢相距一丈而站立,他们的全部精力,都聚集在对方的身上,只要对方稍微露出一点点的破绽,那么,就非死不可。

方不休的手,一直放在离剑柄不远的地方,他的右手似乎只为剑柄而存在,他的人也似乎只为剑而存在。

伊欢的剑在身后,他的剑早已出鞘,反手向后,剑被身体阻挡,看不到他的剑。

高手相争,生死只在一瞬间,比拼的除了武功、内力,还有很多方面,心态、信心、耐心、环境、天气等等,都可能影响高手的心境。

是生是死,瞬间立判。

这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武功较量,而是一场综合实力的比拼。

他们丝毫不敢大意,都在耐心的等待,等待最佳出手的机会,这个最佳机会,也许只有一息时间,但是对于高手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机会稍纵即逝,把握一息的机会,一击即中,一击不中,结果只有一个——死。

内力已经提升到了极限,他们的视力都非常好,把内力凝聚在眼睛上,能看到极细小的东西,对方的血液的流动,经脉的波动,汗毛的颤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并不是完全意义的用眼睛在看,而是心,用心在感受对方的一切,包括对方的呼吸,呼出的气,与吸入的气之间的差

别,多寡。

冬末春初,北部的天气还非常冷,可是他们的脸上,都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种比拼,比真刀真枪的比斗还要凶险,还要可怕。

没有脾气的人最可怕,看不见的敌人最可怕,将出未出的剑最可怕。

它们可怕,因为:没有脾气就是任意一种脾气,让人无从是从,无从着手,不知道下一刻,会是怎么样一张脸,怎么样一个面孔。

存在而又看不见的敌人,了解你所有的一切,而你却一无所知,它的可怕在于,敌知己,己不知敌。

将出未出的剑可怕,因为它未出,就可能是任何一种形态,任何一个角度,任何一个方位,任何,只能在猜测中,而你却无法判断,无法肯定。

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无知,毫无所知,一无所知,无知才是人最大的敌人。

密密的汗珠在鼻尖跳跃,酥酥痒痒的,让人忍不住想去擦拭擦拭,但是,不可以,不可以做,这个在平时极为简单,极为平常的动作。

不能,绝对不能,因为要活着,就要忍受,忍受更多可以忍受的,更多不可以忍受的,更多不能忍受的。

细密的汗珠从额头往下蠕动,流过额头、印堂,流经眉毛,流到眼眶,流进眼睛里。

汗珠流进眼睛,一点点的刺激,一点点,之后,眼睛因为汗水,而变得更加的明晰,明眸里的一切,变得更加的清楚。

那一刻,眼眸的世界里,是一个最光明、最亮丽、最唯美的世界,也有另一个世界,一个完全相反,完全迥异的世界。

一道闪亮刺眼的光芒划过,剑匹练般的刺出,如流星的光芒,一闪而逝,一切又归入沉寂,犹如流星过后空洞的夜空。

世界是空洞的,空空的,少了些什么呢?少了什么吗?

流星闪灭之后,那是种什么样的心情?是喧嚣过后的孤独?还是瞬间光芒后的惆怅呢?

刺眼的光芒消散,群雄的视力重新恢复,他们的目光聚焦在决斗的两人身上,当他们看到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结果已经出来了。

他们看到的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