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好大一张网
thu may 14 12:44:20 cst 2015
林栖回到了浩倡学院，至于失去都尉的那只队伍会如何，不在他关心的范围，而知道斐映死讯会如何震怒的杜景行，更不是现在的林栖要关心的。
还有两天就要开始集训了，他虽然怎样都无所谓，但架不住有一只苍蝇每天恨不得十二个时辰地在他耳边念叨，偏偏还是他不能随便拍死的苍蝇。
回浩倡后，林栖再次去见一见院长，就当是销假。这次也没有说多少话，何天沓没有问他这九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只是嘱咐即将开始的集训，让他做好准备云云。
林栖做出恭敬领受的样子，在何天沓说完后便告退。
当林栖离开竹林小屋后，何天沓看到了放在石桌上的一枚石刻，那是一枚很普通的石头，形状也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他知道那个人选择雕刻材质时没什么讲究，向来是摸到什么算什么。
双手微颤地捧起石刻，有那么一刻，他似乎看到了将军。
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这一刻胸腔内翻滚着的情绪，几乎要灼透他的心肺。
他不知道林栖与那个人是什么关系，也猜测不到，毕竟以林栖的年纪来算，那个时候，他还不过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婴孩。只是，林栖既然能够拿出这枚的刻印，那么，在林栖愿意说出真相之前，他不介意给予一定保护。
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次看到这枚石刻，令何天沓有一种时光回溯之感，隐隐之中，仿佛能听到一种命运之轮转动的声响。
吃过晚饭洗完澡，林栖将赖着不走的周容度一脚踢出房门，周容度爬起来，不顾滚了的一身的灰尘，对着房门扯着嗓子喊：“我明天还会再来的，集训之前，我们一定要讨论出一个完美方案！”喊完之后撑着腰走了，脚步一扭一扭的――刚才似乎有点扭到老腰。
房内，林栖难得有些头痛的叹口气，转头望向卫阑，说的有点无奈：“阿阑，我没想到周容度是这么一个麻烦的人。”口气似乎有些嫌弃，然而卫阑却知道他其实是高兴的，在林栖心里，周容度是他的第一个朋友。所以卫阑望着他的眼睛虽然没什么表情，却比平常温和了一些。
林栖今天晚上的修炼，没有像往常那样快地进入状态，他闭眼修炼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睁开。偷眼看了下另一边的卫阑，见他还是像平日一样盘膝闭眼，一点没被影响到的样子。林栖偷看一眼，又偷看一眼，像做了什么得意的事急等大人夸奖的孩子一样。当他第三次偷看时，卫阑睁开了眼睛，林栖像个做错事被抓住的小孩子，紧忙收回视线，做出一副正在认真修炼的样子。
卫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林栖自己撑不住，睁开眼睛望着卫阑“嘿嘿”笑了起来。
“阿阑，你不问问我是怎么杀掉第一个人的吗？”林栖极力维持平淡的语气，但他的眼神出卖了他，他的眼神充满了渴求表扬的神采。
卫阑的表情更加柔和了些，说到底，林栖不过是一个才十四岁的孩子。
“你说。”
得到应允的林栖兴奋的说了起来，他杀人的时候没有一点感觉，却在杀完这个人回到卫阑身边后，生出一股兴奋之情。这种兴奋，不仅是做了某样事情希望得到夸奖的小孩子般心情，也有一种等待太久，终于将尘封的宝剑破匣而出，展露锋芒的酣畅豪情之感。
当林栖叙说完，他的那种兴奋也渐渐消退，声音变得非常平静，甚至有一点淡淡的失落和伤感。眼睛没有焦距地望着虚空，林栖伸出手指，在虚空里一点一划，似在写着什么。
“阿阑，这张网好大呀，这些点还变来变去的，看――”他指着虚空中某处，然后连了一条很长很长的线，“最外围的一个是在这里，离着中心这么远，中间，还有那么多那么多个点。”
卫阑默然片刻，然后声音平静地说道：“一个点一个点抹去，终有抹干净的时候。”
“嗯。阿阑会帮我的吧？”
卫阑再次沉默，片刻后低声说道：“会。但有些事情，必须你自己来做。”
林栖也沉默，过了一会儿，轻声问：“像抹干净这张网么？”
卫阑垂下眼眸，“对。”
林栖不再说话，室内变得很安静，在林栖快要进入修练状态时，听到卫阑轻声说了一句：“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林栖的脸上，展开一个淡淡的笑容。
第二天，周容度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又来了，因为要准备参加学院大赛的事情，三人被批准不必再跟着其他学生一样上课，这让林栖想用上课甩掉周容度的借口都没有。
“来来来，我们来好好讨论讨论。”周容度非常积极地收拾出一张干净桌子，然后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摆在上面，林栖看得很无语，求救看向卫阑，卫阑早已在周容度进来前拿了本书躲在窗口下去了。
林栖只得无奈地面对周容度，但是当他看到周容度铺在桌上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张时，还是很想扭头走掉。
“一个集训而已，没必要这样吧。”最后林栖忍不住说道。
周容度瞬间瞪大眼睛，看着他的眼神仿佛他有多么罪大恶极一样，“一个集训,还‘而已'，你到底知不知道参加学院大赛意味着什么？！”
林栖打蛇随棍上，特别无辜地看着他问：“意味着什么？”
周容度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他看着林栖，用垂死般的声音说道：“我单知道你无知，竟不知道你能如此无知！”声音瞬间飙高，暴跳如雷地怒视林栖，“往年轮不上倒也罢了，今年破天荒得了三个名额，三个！将近一半的人数，如果再像以前一样，连始安郡都冲不出去，别人说起来肯定是‘啊，就是因为有三个浩倡学院来的所以我们才输掉’这样的话。作为浩倡学院的学生，你难道不会因此而羞愧吗？为了不让自己羞愧，我们就要尽最大的努力赢得比赛，赢过其他县，赢过其他郡，一直赢下去，这样才枉我们作过浩倡学院的学生！”周容度说到后来，头微微仰起，目光注视着远方，右手握拳摆在胸前，说得一脸热血沸腾。
林栖扭过头不忍看下去，周容度却扳过他的脑袋，眼睛里饱含感情地注视着他，“所以，为了这一天的到来，我们需要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做好一切可以做的准备，一定一定，不能折戟在本郡，要冲出始安郡，冲出南境，冲到帝都去――”
“好了好了，停，别冲了。”林栖实在听不下去，一巴掌拍开他的手，看着犹自“深情”注视着他的周容度，闭了闭眼，然后吸一口气，忍耐着说道，“那么，现在我们可以讨论方案了吗？”
周容度瞬间坐下并坐直，拉过桌上摊开的一叠纸，用手拍了拍，说道：“当然，如果不是你一直不配合，我们早就讨论开了。”看到终于恢复正常的周容度，林栖决定这一次不与他计较。这时，周容度指着最上面的一张纸对他说道。
“你看，我收集了这次所有队员的资料，我们先从分析每一个人的特点开始，先来看看东门有怀的。
林栖回到了浩倡学院，至于失去都尉的那只队伍会如何，不在他关心的范围，而知道斐映死讯会如何震怒的杜景行，更不是现在的林栖要关心的。
还有两天就要开始集训了，他虽然怎样都无所谓，但架不住有一只苍蝇每天恨不得十二个时辰地在他耳边念叨，偏偏还是他不能随便拍死的苍蝇。
回浩倡后，林栖再次去见一见院长，就当是销假。这次也没有说多少话，何天沓没有问他这九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只是嘱咐即将开始的集训，让他做好准备云云。
林栖做出恭敬领受的样子，在何天沓说完后便告退。
当林栖离开竹林小屋后，何天沓看到了放在石桌上的一枚石刻，那是一枚很普通的石头，形状也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他知道那个人选择雕刻材质时没什么讲究，向来是摸到什么算什么。
双手微颤地捧起石刻，有那么一刻，他似乎看到了将军。
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这一刻胸腔内翻滚着的情绪，几乎要灼透他的心肺。
他不知道林栖与那个人是什么关系，也猜测不到，毕竟以林栖的年纪来算，那个时候，他还不过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婴孩。只是，林栖既然能够拿出这枚的刻印，那么，在林栖愿意说出真相之前，他不介意给予一定保护。
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次看到这枚石刻，令何天沓有一种时光回溯之感，隐隐之中，仿佛能听到一种命运之轮转动的声响。
吃过晚饭洗完澡，林栖将赖着不走的周容度一脚踢出房门，周容度爬起来，不顾滚了的一身的灰尘，对着房门扯着嗓子喊：“我明天还会再来的，集训之前，我们一定要讨论出一个完美方案！”喊完之后撑着腰走了，脚步一扭一扭的――刚才似乎有点扭到老腰。
房内，林栖难得有些头痛的叹口气，转头望向卫阑，说的有点无奈：“阿阑，我没想到周容度是这么一个麻烦的人。”口气似乎有些嫌弃，然而卫阑却知道他其实是高兴的，在林栖心里，周容度是他的第一个朋友。所以卫阑望着他的眼睛虽然没什么表情，却比平常温和了一些。
林栖今天晚上的修炼，没有像往常那样快地进入状态，他闭眼修炼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睁开。偷眼看了下另一边的卫阑，见他还是像平日一样盘膝闭眼，一点没被影响到的样子。林栖偷看一眼，又偷看一眼，像做了什么得意的事急等大人夸奖的孩子一样。当他第三次偷看时，卫阑睁开了眼睛，林栖像个做错事被抓住的小孩子，紧忙收回视线，做出一副正在认真修炼的样子。
卫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林栖自己撑不住，睁开眼睛望着卫阑“嘿嘿”笑了起来。
“阿阑，你不问问我是怎么杀掉第一个人的吗？”林栖极力维持平淡的语气，但他的眼神出卖了他，他的眼神充满了渴求表扬的神采。
卫阑的表情更加柔和了些，说到底，林栖不过是一个才十四岁的孩子。
“你说。”
得到应允的林栖兴奋的说了起来，他杀人的时候没有一点感觉，却在杀完这个人回到卫阑身边后，生出一股兴奋之情。这种兴奋，不仅是做了某样事情希望得到夸奖的小孩子般心情，也有一种等待太久，终于将尘封的宝剑破匣而出，展露锋芒的酣畅豪情之感。
当林栖叙说完，他的那种兴奋也渐渐消退，声音变得非常平静，甚至有一点淡淡的失落和伤感。眼睛没有焦距地望着虚空，林栖伸出手指，在虚空里一点一划，似在写着什么。
“阿阑，这张网好大呀，这些点还变来变去的，看――”他指着虚空中某处，然后连了一条很长很长的线，“最外围的一个是在这里，离着中心这么远，中间，还有那么多那么多个点。”
卫阑默然片刻，然后声音平静地说道：“一个点一个点抹去，终有抹干净的时候。”
“嗯。阿阑会帮我的吧？”
卫阑再次沉默，片刻后低声说道：“会。但有些事情，必须你自己来做。”
林栖也沉默，过了一会儿，轻声问：“像抹干净这张网么？”
卫阑垂下眼眸，“对。”
林栖不再说话，室内变得很安静，在林栖快要进入修练状态时，听到卫阑轻声说了一句：“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林栖的脸上，展开一个淡淡的笑容。
第二天，周容度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又来了，因为要准备参加学院大赛的事情，三人被批准不必再跟着其他学生一样上课，这让林栖想用上课甩掉周容度的借口都没有。
“来来来，我们来好好讨论讨论。”周容度非常积极地收拾出一张干净桌子，然后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摆在上面，林栖看得很无语，求救看向卫阑，卫阑早已在周容度进来前拿了本书躲在窗口下去了。
林栖只得无奈地面对周容度，但是当他看到周容度铺在桌上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张时，还是很想扭头走掉。
“一个集训而已，没必要这样吧。”最后林栖忍不住说道。
周容度瞬间瞪大眼睛，看着他的眼神仿佛他有多么罪大恶极一样，“一个集训,还‘而已'，你到底知不知道参加学院大赛意味着什么？！”
林栖打蛇随棍上，特别无辜地看着他问：“意味着什么？”
周容度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他看着林栖，用垂死般的声音说道：“我单知道你无知，竟不知道你能如此无知！”声音瞬间飙高，暴跳如雷地怒视林栖，“往年轮不上倒也罢了，今年破天荒得了三个名额，三个！将近一半的人数，如果再像以前一样，连始安郡都冲不出去，别人说起来肯定是‘啊，就是因为有三个浩倡学院来的所以我们才输掉’这样的话。作为浩倡学院的学生，你难道不会因此而羞愧吗？为了不让自己羞愧，我们就要尽最大的努力赢得比赛，赢过其他县，赢过其他郡，一直赢下去，这样才枉我们作过浩倡学院的学生！”周容度说到后来，头微微仰起，目光注视着远方，右手握拳摆在胸前，说得一脸热血沸腾。
林栖扭过头不忍看下去，周容度却扳过他的脑袋，眼睛里饱含感情地注视着他，“所以，为了这一天的到来，我们需要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做好一切可以做的准备，一定一定，不能折戟在本郡，要冲出始安郡，冲出南境，冲到帝都去――”
“好了好了，停，别冲了。”林栖实在听不下去，一巴掌拍开他的手，看着犹自“深情”注视着他的周容度，闭了闭眼，然后吸一口气，忍耐着说道，“那么，现在我们可以讨论方案了吗？”
周容度瞬间坐下并坐直，拉过桌上摊开的一叠纸，用手拍了拍，说道：“当然，如果不是你一直不配合，我们早就讨论开了。”看到终于恢复正常的周容度，林栖决定这一次不与他计较。这时，周容度指着最上面的一张纸对他说道。
“你看，我收集了这次所有队员的资料，我们先从分析每一个人的特点开始，先来看看东门有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