迂乐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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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杀出地球_第四十二章 重回深山

什么是斯田福的另一个誓言?什么是他不想发生的事情呢?原来,就是斯田福曾发誓——不再回这深山过夜!

斯田福这次旧地重回,不禁感慨万千!

斯田福自从与刘丽结婚并离开这座深山后,他俩曾经发誓从此以后不再回深山过夜。但人算不如天算,今晚或不知多少晚,他俩还是要继续在这深山野岭安身立命。难道克隆人、克隆事业真的难容于社会?

本来,斯田福想着只要克隆出余靛荷,就能解放刘丽,让刘丽脱离这深山野岭的孤独困局,重新融入到大社会之中,补偿刘丽那几年曾经失去的——灯红酒绿的大城市群居欢乐。

谁知,克隆出余靛荷了,反而让刘丽得不到解放,刘丽现在又重新被困在这个深山野岭中。

虽然,这被困不关刘丽事,而是关余靛荷事,是刘丽陪余靛荷才被困的。但刘丽确实是被困了,而且连斯田福也一起被陪困在这深山野岭中。

斯田福一边煮饭烧菜,一边不停在想:

“我们是否做错了呢?余靛荷是否不该被克隆出来呢?看见余靛荷最近如此痛苦,我内心就如刀割一样!但凭我一人之力,却无法改变余靛荷被社会排斥的命运,最后还是不得不,龟缩于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来逃避。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宿命论?

“还好,余靛荷终于在这一小片山林野地,找回自己、找回快乐、找回安宁和找回包容之爱!我和刘丽的陪困,虽然是违反了自己的誓言,也总算物有所值了!

“否则,真不知如何是好,可能一个高智商的天才女孩,就此被扼杀,一切的实验都成为‘竹篮打水’一场空。

“或许,这就是人类的愚蠢处。一个最年轻的女婴博士,怎会变成了人们的负累或威胁?为何人们誓要把她剥皮拆骨?誓要把她孤立而让她郁郁而终呢?谁能保护余靛荷呢?应否保护余靛荷呢?保护余靛荷是否违反社会公义呢?

“这是不是人类的幸灾乐祸心理使然呢?究竟是谁错了呢?余靛荷可说是一点错也没有,但却被迫到要自杀寻死,这实在太不公平了!这当中必定是有人错了,但错的核心在哪里呢?

“如果,人们更为理性一些,用理性的思维来冷静思考一下,或许余靛荷就不会被如此排斥。

因为,克隆余靛荷的这个实验,如果成功了,对每一个人来讲都有好处,起码智力就提高了;如果余靛荷协助我把人类的全部发育基因找出来,那么还可以延长人类的寿命,延寿命长对每一个人来讲就更有好处,人们不是想长生不老吗?

“但为什么,人们会非理性地感情用事呢?为何人们如此害怕和讨厌余靛荷,而且还把余靛荷妖魔化,誓要将余靛荷置之死地而后快呢?

为何余靛荷只有少少的瑕疵,只是成绩出来稍慢,在最近没有什么发明创造的奇迹出现,人们就抓住她不放呢?

“可能,人们的期望值太高了,在余靛荷出世、打赢官司和获得博士学位的时候,媒体又将余靛荷吹捧得太过神乎其神了。

“当人们发现,余靛荷并没有如媒体吹捧的那么神乎其神时,失望感、被骗感和嫉妒感,等等情感交织在一起就引致感情冲动。在强烈的感情冲动下,人们的感性卒之压倒理性,由‘黑眼’变成了‘红眼’、再由‘红眼’变成了‘白眼’,最后如火山爆发一样,把愤怒全倾泻于余靛荷一个人身上。

“正所谓‘没有那么大的头,就不要戴那么大的帽’,做人要谦逊卑屈的道理,可能就在于此了!

“或者,开头我也给胜利冲昏了头脑,我自己首先就失去了理性,结果将克隆实验的复杂性——简单化了,将克隆实验的艰巨性——轻描淡写了。以至于误导了媒体,而媒体再误导了公众,使公众的感情大起大落而出现混乱,最终出现了走火入魔的现象。

“当务之急,就是要冷静!要过冷河而令温度降低,让大家重拾理性,重拾艰巨性!

“值得欣慰的是,余靛荷总算捡回一命!而且余靛荷在这深山野岭中,终于找到包容她自己的克隆动物们,找到一块耳根清净、得其所哉的立锥之地!

“将余靛荷与普罗大众分隔开,让大家有一个冷静时空,让余靛荷不受干扰地做自己喜欢做的克隆实验,或者将来终有一天她会有所创造发明,而公众也会重新包容余靛荷、重新爱余靛荷。到那个时候,我与刘丽才会真正获得解放!”

斯田福沉思默想到这里,自己与自己对话到这里,心境豁然开朗。

斯田福仿佛在纷乱繁挠的一团乱麻中,突然找到了绳头——将余靛荷与普罗大众分隔开的这一个绳头。只要抓紧这根绳头,一团乱麻终会被解开!

斯田福煮好饭,烧好菜,端出厨房,摆

上大客厅的饭桌上。

这时,刘丽与余靛荷也洗完澡,正走回大客厅。

斯田福见余靛荷蹦蹦跳跳、喜形于颜的样子,心里的安慰感,简直无法用言语表达。

斯田福的心又在想:“社会可真会作弄人,上午还迫使余靛荷寻死自杀;但到傍晚换了一个时空,却使余靛荷生气勃勃!”

余靛荷除了今早吃了一点早餐外,之后就被折腾得死去活来,根本没有心情进饮思食,因此她一整天都滴水粒米未进。

余靛荷洗了一个澡后,才发觉自己枵肠辘辘,饥渴交攻。

当余靛荷一眼望见饭桌上香喷喷的饭菜,招呼也不打,坐上饭椅就马上狼吞虎咽起来,吃得不亦乐乎!

斯田福和刘丽,见余靛荷积极求生,吃得有滋有味,与早先判若两人,心境更是无限的宽慰!

他俩也坐上饭椅,但不是自己吃而是看着余靛荷吃。

刘丽见余靛荷吞吃得太急了,就关切地劝说道:“余靛荷,你可不要吃得太急太饱哦!当心消化不了,撑坏身子呀!”

“我实在太饿了,我恨不得将整桌食物倒进肚里!”余靛荷头也不抬,一边说,一边大口吃菜。

当余靛荷将一碗香喷喷的清鸡汤一饮而尽时,斯田福心里面,是既喜又忧:“喜的是,余靛荷终于复原了求生的本能欲望;忧的是,余靛荷将来可能还会求死!”

但不管怎样,当斯田福看见余靛荷那副狼餐虎噬的求生意欲形态,他还是感到无限的慰藉。

斯田福压抑着忧愁,强装一笑说道:“余靛荷你慢慢吃,不用急,我们看着你吃,让你吃饱了我们才吃!你还需要汤吗?我给你再添一碗好吗?”

“好啊!再给我两大碗吧!”余靛荷说完后,用手抓起一只红烧鹅腿,又大嚼起来。

看来,余靛荷实在是太过饥渴了。

这顿晚饭吃了很久,从晚上7点,一直吃到晚上10点钟。

一家三口吃完晚饭,休息了一会儿,刘丽就去打扫睡房。

刘丽的这间华丽的睡房,与她离开时没有什么两样,一张两米宽的大床足够三个人睡。只是长久没有人住,床罩布满了灰尘。但只要将床罩除去,稍为打扫一下,就是一间干净漂亮的睡房。

斯田福与余靛荷坐在大客厅的沙发上发呆,但斯田福不敢打开电视机解闷,因为今天的电视新闻,必定大幅报导余靛荷今早在大学受侮辱之事。

如果让余靛荷看见这些与自己有关的电视新闻,必定更深深刺痛余靛荷的心,余靛荷受不了可能又要自寻短见。

“我们出外散步好吗?”斯田福见余靛荷无所事事,于是问道。

“好啊!我还没试过晚上在深山散步呢。”余靛荷答道。

其实,余靛荷又何尝不想出外走走呢?尤其在这一片见不到“白眼”之人的山林野地。

于是,斯田福与刘丽打了声招呼,就带上手电筒,手拖住余靛荷一同走出了大网门。

斯田福在走出大网门的时候,高喊了一声:“‘殷a’、‘殷f’”

只见名叫“殷a”和“殷f”的二条猎犬,马上就跑了过来。

斯田福用手轻轻拍了拍二条猎犬的头,跟着就拖住余靛荷的手,沿着上山的小径慢慢向山峰走去。

从农场大屋步行到山峰,起码要走一个多小时。

不过斯田福并不打算走到山峰,因为走上山峰对于一个只有一岁零几天、而且伤口又没痊愈的余靛荷来讲,将会非常吃力。

斯田福只打算在山里随便走走,让余靛荷松弛一下紧绷的神经,令她不去想今早那些令人恐惧的事情。

“你闻到松香味吗?”走到密林后,斯田福问被自己拖住手,正在兴兴头头行进中的余靛荷。

余靛荷用手在自己的小鼻前扇了扇,深吸了几下,微笑着答道:“爸爸,我闻到一种怪怪的香味。”

“这种怪怪的香味,就是松树林散发出来的松香味,有清心怡神的作用。你想看看小鸟吗?”斯田福陪着笑又问道。

余靛荷抬头打量了斯田福几眼,小嘴一撇,不甚了了的反问道:“天都这么黑了,还能看到小鸟?”

“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斯田福说完后,手拖着余靛荷,走入了一片茂密的松树林中,“殷a”和“殷f”也紧跟在后。

斯田福一边走,一边打着手电筒,不停照向地面,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

余靛荷也跟着地上的电光在张望,还一边张望,一边天真烂漫地问道:“小鸟在地上吗?”

斯田福淡然一笑,小声在余靛荷耳边答道:“不!小鸟不在地上,但小鸟的粪便在地上,因此只要找到小鸟粪便,就能

找到小鸟!”

斯田福照了几棵树底,不见有鸟粪,就手拖住余靛荷,继续向密林深处走去。

斯田福拖住余靛荷的手,一边走,一边用手电筒照向每棵松树的地面,而“殷a”和“殷f”则时前时后的紧跟在他俩身边。

“找到了!余靛荷,”斯田福突然止步低声说道:“你看地上,是不是有很多黑白色的东西?这就是鸟粪,小鸟就在上面的树上!”

斯田福将手电照向树上,果然见树枝上站满密密麻麻的小鸟。

余靛荷抬头望去,马上如获至宝的惊叫起来:“哎哟,真的很多小鸟呢!”

余靛荷抬头望着那些酣睡中的小鸟,脸上显出怜香惜玉的慈祥样子,目光久久不愿离开它们。

有些小鸟站在较矮的树枝上,伸手就可触及。于是乎,斯田福就将余靛荷抱起,让余靛荷近距离观察酣睡中的小鸟。

除了猫头鹰外,所有鸟类都是夜盲,在昏暗的夜色下,它们什么都看不见。只要不受到震动惊吓,它们晚上都不会飞行,任由你打手电近距离观看。

余靛荷对这一切,感到十分新鲜和好奇,因为就算是她的前世,也没有试过这样夜观小鸟。

余靛荷看完一棵树、又看另一棵树,看完一种鸟、又看另一种鸟。先后看过麻雀、相思、斑鸠、画眉、鹦鹉、鹧鸪等鸟类,真是大开了眼界。

余靛荷看鸟看得眉飞色舞、流连忘返,斯田福曾经几次向她催促说要下山了,但都被她拒,她依然故我地不肯下山。

至凌晨时分,斯田福实在没有办法劝说余靛荷下山,而且自己也困乏了,于是他就对余靛荷说道:“既然你那么喜欢观看小鸟,我也不便扫你的雅兴,这样吧,反正我也困了,我就在这棵老松树底下休憩一会儿,而你就在附近继续观赏小鸟吧,不过你不要走那么远啊!”

“知道了,你困乏了就坐下来休憩吧,我自己独个儿看鸟得啦!”余靛荷意犹未尽地说道。

之后,斯田福把手电筒递交给余靛荷,然后就坐在了一棵老松树底下休憩。

余靛荷拿了手电筒之后,立刻就跑去旁边的一棵柚子树下,然后把手电筒照向树上,跟着就咯咯大笑起来。

斯田福看见余靛荷那一个开心样子,自己也不禁替她开心。毕竟余靛荷是刚经历了一场夺命惊魂的大排斥啊,谁知她这么快就忘记得一干二净了。真个是想好很易好,想坏很易坏哦,环境稍为变化一下,她就变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人。看来,只有社会环境作弄人,而人却不能作弄社会环境啊。

斯田福望住余靛荷的背影又在想:“余靛荷如此喜欢观看小鸟,显然是与她体内的动物基因有关。一般的小孩都怕黑,尤其是害怕荒山野岭的那种黑,但余靛荷竟然什么黑都不怕。相反她好像更喜欢一个人在黑暗的荒山野岭中独来独往,唉……在她心目中,仿佛动物比人类更重要,她宁愿与动物交往也不愿与人交往。

“看来,我们把余靛荷安排在农场这里长住,是非常正确的举措。你看她那一副悠然自得的愉悦样子,我哪舍得现在硬拉她下山回家?好吧,就让她自由自在地观赏小鸟吧,我闭目养神一会,也是一大乐事。”

斯田福在地上捡拾了一把已经干透了的松针叶,铺在老松树的树干旁边作为松软坐垫,然后就背傍住树干坐了上去坐垫,跟着闭上双眼,开始养神。

说实话,斯田福今天的确是身心俱疲,甚至可以说是几乎精神崩溃。

因为当一个人亲眼目睹自己的心爱女儿,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跳机自杀,那一种精神打击还有什么痛苦可比?这一种无以复加的痛苦,怎不会令人精神崩溃?要不是斯田福手急眼快抓住余靛荷的那一只脚腕,恐怕斯田福在这种强烈的精神打击下,也会跟随余靛荷跳机寻死!

斯田福由于心力交瘁,所以此刻他虽然只是想坐在松软的坐垫上闭目养神,但往往会变成闭目酣睡。

果然,斯田福只是坐着闭目养了一会儿神,就在不知不觉中被睡虫击倒了。

斯田福被睡虫击倒后,他原本坐姿的身体不但已经全部躺了下去,而且还沉睡得鼾声如雷。

……

斯田福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他只知道在自己的耳边,突然响起了雀鸟翅膀拍打声、狗吠声和十分刺耳的婴儿尖叫声!

斯田福顿时被这种突然而来的混杂有婴儿尖叫声的刺耳声音惊醒,他惊醒后慌忙睁开双眼,但眼前的景象却令他肝胆俱裂!

因为,斯田福睁开眼才发觉,刚才还在附近树林打着手电筒观鸟的余靛荷,现在竟然失去了踪影,而四周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看见的只是地上和树上急速晃动的一双双发出恐怖绿光的鬼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