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流民
知道塔娜的名字，还有来自哪里，宇文拓再也没问她别的问题。
随着夜的深入，大漠的温度越来越低，从西北方吹来的凉风好像刀子那样刮在脸上。
“已经是深秋了，很快就要立冬，要下雪了。”赵旗轻轻地说道。
宇文拓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说，一旦下雪了，在北方这样的地方就是冰天雪地，白茫茫的一片。就他们目前的处境连吃饭都成问题，很难再招募人组建寨子，复仇计划不得不搁置，还要等到明年开春才能实行。
根据宇文拓的记忆，大隋的军队正在筹备战争，或者在明年春天，大隋的皇帝陛下开始第二次征讨高句丽，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投入东征大军，他们的寨子更难找人。
“我们一定有办法复仇。”宇文拓拨弄了一下火堆，火焰跳动了一下，他故意转移话题，说道，“从魏刀儿那里抢来的丝绸，正好给我们寒夜取暖。”
从车上拿下几匹绸缎，先给了赵旗，又拿去给塔娜，后者犹豫了一下才接过披在身上。
“这些都是好东西，丝绸在突厥和金子一样值钱，我们卖给突厥人，能有不少钱。”赵旗虽这样说，并没爱惜丝绸，拿起来就披在身上，把身体都包裹在丝绸下面。
“没错！”宇文拓跟着笑道，他也盖在身上，和他们一样坐在火堆旁边取暖。
他和赵旗，坐在塔娜的两边，提防这个来自西突厥的女人会在深夜逃跑，之后各自休息，漫漫长夜就这样过去了。
塔娜没有逃跑的打算，可能是她觉得离开了宇文拓和赵旗，下场会更糟糕，毕竟她还是一个美女，无论是谁看了都会心思思的美女。
一个弱女子在大漠，是很难生存。
天亮后，宇文拓和赵旗商量了一会，得出的结果是继续往东方走。
赵旗是想再回去张掖附近，宇文拓却认为张掖不适合再回去，寨子的人都没了，魏刀儿一家独大又有突厥人的帮助，张掖再无他们立足之地，回去就是作死。
想要复仇，要有自己地盘，有自己的队伍，唯有往东方走寻求其他的机会，最后赵旗也被宇文拓说服了。
行走到中午时分，三人都饿得不行了，幸运的是他们遇到一处树林，宇文拓用例不虚发的箭术射了一头野山羊果腹，饱餐一顿又歇息够了，继续往东方走。
就这样行走了三天多的时间，经过简单的休养赵旗伤好多了，就是内伤比较麻烦，宇文拓的伤口也结痂。
在路上让他们遇到了一支大隋官方的商队，正好在深秋入冬之前在突厥完成交易回来，宇文拓只留下他们足够用的，其他丝绸都贱卖给商队的一个商人。
得到了些钱，还有不少干粮，够他们三人熬好几天了，宇文拓还决定不再往东方走，跟着那个商队后面一同南下。
因为要入冬，他们在塞外是流浪的状态，想平安度过冬天，长城南方才是好地方，有城池有房子还可以取暖。
又考虑到宇文这个胡人姓氏不太好在外行走，宇文拓用了一个叫马三宝的假名字，和商队的一个看似比较老实的商人混熟了，向他打探目前突厥的消息，还有那个叫隋朝的情况。
隋朝的皇帝打了一次高句丽失败，在第明年春天准备打第二次，全国各地都在征用壮丁充军，根据宇文拓所知道的历史知识来判断，乱世要来了，隋朝末年的日子不好混。
从东突厥回来的商人们，还说了一个比较有意思的消息，东突厥和西突厥准备干仗，原因是一个西突厥的公主在东突厥不见了，西突厥的可汗认为是东突厥捉了，双方正筹备战争。
这两个国家本来就矛盾极深，有这一条导火索，一触即发随时会打起来。
宇文拓把自己打听得来的消息，都和赵旗简单地说了，然后赵旗就在宇文拓耳边，神秘地说道：“少当家，皇帝陛下打了一次高句丽，大隋就开始乱了，我听说过有不少人揭竿起事。第二次打高句丽，天下必乱，对我们大周是好机会。”
宇文拓明白赵旗的意思，他是想让宇文拓造反，在南北朝的时候，长江以北就是他们鲜卑宇文的统治范围，被杨坚篡位才有杨姓的皇帝。
“就我们二人，没权没势怎么起事？暂时别乱说这些。”宇文拓说道。
赵旗嘻嘻地笑了，然后专心控车赶路。
“那个西突厥的公主，塔娜你认不认识她是谁。”宇文拓突然问起塔娜这个问题。
那晚说出自己名字和来历后，塔娜再没说过一个字，被宇文拓问起西突厥的公主，塔娜面露一丝惊慌，虽然转眼即逝，还是被宇文拓捕捉到了。
看塔娜不说话，宇文拓又问道：“你是不是认识西突厥公主？”
塔娜说道：“没……没有，她是公主高高在上。”
说完她就转过身，不敢面对宇文拓，后者在想其中肯定有猫腻，既然她不肯说也懒得继续追问。
“少当家，对付女人要用些手段，不能只说话。”赶车的赵旗突然笑道。
在赵旗看来，宇文拓是故意要和塔娜说话得到她的好感，马贼出身的赵旗认为对付女人很简单，先上了再说甭管其他。
“又乱说话了，好好赶你的车，还有以后叫我马公子，我现在是马三宝，你是我的随从，这里不是寨子要记得转变身份。”宇文拓说道，回头又看塔娜，淡淡笑了。
一路南下，他们看到长城的北方有不少流浪的人，三五成群对他们的队伍虎视眈眈，不过谁也没主意太多。
跟在商队后面又走了两天，长城近在眼前，队伍的人均想很快能穿过长城回家了。
遗憾的是，在距离长城还有两天路程，发生了变故。
队伍进入了一片小树林内，北方的秋风吹黄了绿叶，枯黄的叶子铺了满地，树林里萧条荒凉。
在中午停下休息时，宇文拓想去打一些野味回来改善伙食，把弓箭背在后背和赵旗才走出不远的距离，宇文拓拦下要前进的赵旗。
出于杀手的敏感，宇文拓嗅到附近弥漫着淡淡危险气息，抬头往树林的深处看过去，满地落叶的小树林安静得出奇。
“少当……马公子怎么了。”赵旗手握紧了刀柄，左顾右盼。
“我感到附近有危险，野味不吃了，我们先回去。”宇文拓说道。
有危险？赵旗什么都感觉不到，看到少当家在一瞬间换了那种锐利的气势，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赵旗知道少当家不会乱说话，跟在后面回去马车。
“到底有什么危险？”赵旗问道。
“不知道，但是我的感觉不会有错，你去通知商队的人准备离开。”宇文拓沉声道。
作为杀手，从鬼门关不知道打了多少圈回来的他，对于死亡的威胁是特别敏感的，刚才走出去打猎时他感到有能够威胁到生命的存在。
宇文拓相信自己的感觉，小树林很快有大事发生。
赵旗跳下马车还来不及把消息传出去，树林道路的两旁，覆盖在地面枯黄的落叶下面，突然跳出了一个个人来，人数看起来挺多的会有好几百人，现身直扑商队而去。
商队里面也就一百来人，在歇息时突然被数百人包围而伏击，叫喊的声音首先就乱了他们的阵脚。
“流民……都是流民……”
商队里面不知道是谁大叫出来，宇文拓再看那数百人的衣着和武器，不是那些马贼，原来是一路上看到的流浪的人。
这里的流民，大多是因为躲避去高句丽的战场，躲在山上逃避兵役，也有一部分人是因为要打高句丽了，军队把他们的粮食全部征收，没有吃的不得不入山为寇，然后都聚集在一起。
看他们瘦骨嶙峋，不知道被饿了多久，突然看到有商队出现还不拼命。
很快就入冬，山上的流民也要准备粮食过冬，商队就是他们最好的粮食来源，他们谁也不想在寒冬被饿死成了其他人的食物。
饿到一定程度，人吃人是很常见的，所以商队必须没了。
数百流民呼喊着冲向商队，他们没有商队精良的装备，为了能吃饭不怕死的勇气使他们不顾一切，人数数倍于商队，竟能压过商队的反抗。
“走，我们快走！”宇文拓砍下了几个要夺他马车的流民，催促赵旗赶快离开。
赵旗的内伤好了八九成，他抡起大刀一个挥舞，刀锋“唰”的割破了数个迫近流民的咽喉。
只是前排的人一倒下来，后排的马上又涌上来，可能看出宇文拓那方的弱势，一百多流民扑向他们马车团团围住，他们都不怕死，一身武功的赵旗顿时无可奈何。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就好像他们这样。
看到马车上还有女人，流民们更加的疯狂了，已经有人拉住塔娜的手脚想把她拖下马车，塔娜尖叫不停，又死死抓住宇文拓不放。
“女人就是祸水。”宇文拓心想，用力拉住塔娜，挥刀断了几个流民的手。
才把塔娜救回来，有几个流民跳上马车要捉宇文拓，赵旗抽空杀了他们。
堂堂一个杀手，宇文拓从没试过被一群不怕死的人围殴，闻到有鲜血的味道，他的血性又回来了，冷峻的目光盯着流民。
一刀砍下扑过来的一人，一边护着塔娜，幸好流民都没有兵刃，威胁还不算很大。
随着夜的深入，大漠的温度越来越低，从西北方吹来的凉风好像刀子那样刮在脸上。
“已经是深秋了，很快就要立冬，要下雪了。”赵旗轻轻地说道。
宇文拓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说，一旦下雪了，在北方这样的地方就是冰天雪地，白茫茫的一片。就他们目前的处境连吃饭都成问题，很难再招募人组建寨子，复仇计划不得不搁置，还要等到明年开春才能实行。
根据宇文拓的记忆，大隋的军队正在筹备战争，或者在明年春天，大隋的皇帝陛下开始第二次征讨高句丽，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投入东征大军，他们的寨子更难找人。
“我们一定有办法复仇。”宇文拓拨弄了一下火堆，火焰跳动了一下，他故意转移话题，说道，“从魏刀儿那里抢来的丝绸，正好给我们寒夜取暖。”
从车上拿下几匹绸缎，先给了赵旗，又拿去给塔娜，后者犹豫了一下才接过披在身上。
“这些都是好东西，丝绸在突厥和金子一样值钱，我们卖给突厥人，能有不少钱。”赵旗虽这样说，并没爱惜丝绸，拿起来就披在身上，把身体都包裹在丝绸下面。
“没错！”宇文拓跟着笑道，他也盖在身上，和他们一样坐在火堆旁边取暖。
他和赵旗，坐在塔娜的两边，提防这个来自西突厥的女人会在深夜逃跑，之后各自休息，漫漫长夜就这样过去了。
塔娜没有逃跑的打算，可能是她觉得离开了宇文拓和赵旗，下场会更糟糕，毕竟她还是一个美女，无论是谁看了都会心思思的美女。
一个弱女子在大漠，是很难生存。
天亮后，宇文拓和赵旗商量了一会，得出的结果是继续往东方走。
赵旗是想再回去张掖附近，宇文拓却认为张掖不适合再回去，寨子的人都没了，魏刀儿一家独大又有突厥人的帮助，张掖再无他们立足之地，回去就是作死。
想要复仇，要有自己地盘，有自己的队伍，唯有往东方走寻求其他的机会，最后赵旗也被宇文拓说服了。
行走到中午时分，三人都饿得不行了，幸运的是他们遇到一处树林，宇文拓用例不虚发的箭术射了一头野山羊果腹，饱餐一顿又歇息够了，继续往东方走。
就这样行走了三天多的时间，经过简单的休养赵旗伤好多了，就是内伤比较麻烦，宇文拓的伤口也结痂。
在路上让他们遇到了一支大隋官方的商队，正好在深秋入冬之前在突厥完成交易回来，宇文拓只留下他们足够用的，其他丝绸都贱卖给商队的一个商人。
得到了些钱，还有不少干粮，够他们三人熬好几天了，宇文拓还决定不再往东方走，跟着那个商队后面一同南下。
因为要入冬，他们在塞外是流浪的状态，想平安度过冬天，长城南方才是好地方，有城池有房子还可以取暖。
又考虑到宇文这个胡人姓氏不太好在外行走，宇文拓用了一个叫马三宝的假名字，和商队的一个看似比较老实的商人混熟了，向他打探目前突厥的消息，还有那个叫隋朝的情况。
隋朝的皇帝打了一次高句丽失败，在第明年春天准备打第二次，全国各地都在征用壮丁充军，根据宇文拓所知道的历史知识来判断，乱世要来了，隋朝末年的日子不好混。
从东突厥回来的商人们，还说了一个比较有意思的消息，东突厥和西突厥准备干仗，原因是一个西突厥的公主在东突厥不见了，西突厥的可汗认为是东突厥捉了，双方正筹备战争。
这两个国家本来就矛盾极深，有这一条导火索，一触即发随时会打起来。
宇文拓把自己打听得来的消息，都和赵旗简单地说了，然后赵旗就在宇文拓耳边，神秘地说道：“少当家，皇帝陛下打了一次高句丽，大隋就开始乱了，我听说过有不少人揭竿起事。第二次打高句丽，天下必乱，对我们大周是好机会。”
宇文拓明白赵旗的意思，他是想让宇文拓造反，在南北朝的时候，长江以北就是他们鲜卑宇文的统治范围，被杨坚篡位才有杨姓的皇帝。
“就我们二人，没权没势怎么起事？暂时别乱说这些。”宇文拓说道。
赵旗嘻嘻地笑了，然后专心控车赶路。
“那个西突厥的公主，塔娜你认不认识她是谁。”宇文拓突然问起塔娜这个问题。
那晚说出自己名字和来历后，塔娜再没说过一个字，被宇文拓问起西突厥的公主，塔娜面露一丝惊慌，虽然转眼即逝，还是被宇文拓捕捉到了。
看塔娜不说话，宇文拓又问道：“你是不是认识西突厥公主？”
塔娜说道：“没……没有，她是公主高高在上。”
说完她就转过身，不敢面对宇文拓，后者在想其中肯定有猫腻，既然她不肯说也懒得继续追问。
“少当家，对付女人要用些手段，不能只说话。”赶车的赵旗突然笑道。
在赵旗看来，宇文拓是故意要和塔娜说话得到她的好感，马贼出身的赵旗认为对付女人很简单，先上了再说甭管其他。
“又乱说话了，好好赶你的车，还有以后叫我马公子，我现在是马三宝，你是我的随从，这里不是寨子要记得转变身份。”宇文拓说道，回头又看塔娜，淡淡笑了。
一路南下，他们看到长城的北方有不少流浪的人，三五成群对他们的队伍虎视眈眈，不过谁也没主意太多。
跟在商队后面又走了两天，长城近在眼前，队伍的人均想很快能穿过长城回家了。
遗憾的是，在距离长城还有两天路程，发生了变故。
队伍进入了一片小树林内，北方的秋风吹黄了绿叶，枯黄的叶子铺了满地，树林里萧条荒凉。
在中午停下休息时，宇文拓想去打一些野味回来改善伙食，把弓箭背在后背和赵旗才走出不远的距离，宇文拓拦下要前进的赵旗。
出于杀手的敏感，宇文拓嗅到附近弥漫着淡淡危险气息，抬头往树林的深处看过去，满地落叶的小树林安静得出奇。
“少当……马公子怎么了。”赵旗手握紧了刀柄，左顾右盼。
“我感到附近有危险，野味不吃了，我们先回去。”宇文拓说道。
有危险？赵旗什么都感觉不到，看到少当家在一瞬间换了那种锐利的气势，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赵旗知道少当家不会乱说话，跟在后面回去马车。
“到底有什么危险？”赵旗问道。
“不知道，但是我的感觉不会有错，你去通知商队的人准备离开。”宇文拓沉声道。
作为杀手，从鬼门关不知道打了多少圈回来的他，对于死亡的威胁是特别敏感的，刚才走出去打猎时他感到有能够威胁到生命的存在。
宇文拓相信自己的感觉，小树林很快有大事发生。
赵旗跳下马车还来不及把消息传出去，树林道路的两旁，覆盖在地面枯黄的落叶下面，突然跳出了一个个人来，人数看起来挺多的会有好几百人，现身直扑商队而去。
商队里面也就一百来人，在歇息时突然被数百人包围而伏击，叫喊的声音首先就乱了他们的阵脚。
“流民……都是流民……”
商队里面不知道是谁大叫出来，宇文拓再看那数百人的衣着和武器，不是那些马贼，原来是一路上看到的流浪的人。
这里的流民，大多是因为躲避去高句丽的战场，躲在山上逃避兵役，也有一部分人是因为要打高句丽了，军队把他们的粮食全部征收，没有吃的不得不入山为寇，然后都聚集在一起。
看他们瘦骨嶙峋，不知道被饿了多久，突然看到有商队出现还不拼命。
很快就入冬，山上的流民也要准备粮食过冬，商队就是他们最好的粮食来源，他们谁也不想在寒冬被饿死成了其他人的食物。
饿到一定程度，人吃人是很常见的，所以商队必须没了。
数百流民呼喊着冲向商队，他们没有商队精良的装备，为了能吃饭不怕死的勇气使他们不顾一切，人数数倍于商队，竟能压过商队的反抗。
“走，我们快走！”宇文拓砍下了几个要夺他马车的流民，催促赵旗赶快离开。
赵旗的内伤好了八九成，他抡起大刀一个挥舞，刀锋“唰”的割破了数个迫近流民的咽喉。
只是前排的人一倒下来，后排的马上又涌上来，可能看出宇文拓那方的弱势，一百多流民扑向他们马车团团围住，他们都不怕死，一身武功的赵旗顿时无可奈何。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就好像他们这样。
看到马车上还有女人，流民们更加的疯狂了，已经有人拉住塔娜的手脚想把她拖下马车，塔娜尖叫不停，又死死抓住宇文拓不放。
“女人就是祸水。”宇文拓心想，用力拉住塔娜，挥刀断了几个流民的手。
才把塔娜救回来，有几个流民跳上马车要捉宇文拓，赵旗抽空杀了他们。
堂堂一个杀手，宇文拓从没试过被一群不怕死的人围殴，闻到有鲜血的味道，他的血性又回来了，冷峻的目光盯着流民。
一刀砍下扑过来的一人，一边护着塔娜，幸好流民都没有兵刃，威胁还不算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