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高羽要吃饱
直到远远的能看到南安城的时候，高羽才下令停止追杀，重新集结。
南安城头，施福看着三千兵马被高家军撵兔子一样撵的漫山遍野，砍瓜切菜，又惊又怒，直接喷出一口老血，倒在城头。
南安城一共只有三千五人，杨耿带领三千人出城被杀的大败亏输，城中可用之兵就只剩下五百人，加上城中青壮，不会超过一千人。
接下来高家军要干什么，他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了，甚至南安城都会有危险。
别说，高羽还真动了等赵廷玉的辅兵一到，趁势拿下南安城的心思，但看城头的黑洞洞的红衣重炮，加上哨骑来报，说有一只打着郑家旗帜船队正沿着晋江北上，目的不明，才绝了心思。
一声令下，高家军草草收拾战场，扒下两千多件皮甲，便再度掉头向南疾进，路上与郑家水军相错而过，是十几艘沙船，上面架设有大炮，看见高家军便开始放炮。
十几艘沙船加起来足有五十多门大炮，声势很惊人，
高羽没理会，稍稍远离江边便继续南下；郑家水军见打不到高家军，也没有多纠缠，继续北上。
……
日头偏西，距离南安二十里的官道上，一支一千人的队伍在三百名郑军的护卫下，缓缓往南行去。
大车车辙极深，上面满载上好的铜料、桐油、麻绳、帆布、精铁，还有许多的半成品等物资，足有三百六十多辆大车。
拉车的骡马、驴全部累的直淅白沫，甚至有些很重的马车，还是用好几头牛拉着，皮鞭已经把牛皮都抽破了，行进的速度很慢，人嘶马叫，显得非常混乱。
“大家加把劲，天黑之前我们就能换一批骡马，咬咬牙，回泉州城过夜。”
郑云波有些着急，队伍所载的物资太多，尽管道路还算平坦，但从今早天一亮出发到日落西斜，队伍也只走出去了二十里。天黑之前是绝对到达不了距南安四十里的泉州城了。
高家军突然袭击虎豹关，占德化永春，还把梁立麾下四千大军消灭，引发了泉州府的震动。
绝大部分人从来没有听说过高家军，但就是这么一支军队，杀的郑军大败，并气势汹汹的扑向南安城。
一个时辰前探马更是来报，说高家军已经抵达南安城下，速度比预想的要快得多。
工坊是郑家的基业之一，自南安门户洞开开始，郑云波便按照叔叔，泉州户官郑泰的吩咐，开始撤离工坊的工匠和贵重物资。
首先撤离的是贵重的金银和大部分高级工匠，他们进入南安城避乱，中下层工匠则分为两批，一批乘船沿江而下，一批走陆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头总有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
“云佐领，南安城那边还没消息吗？”郑云波对随行押送把总问道。
“公子，暂时还没消息，但料想时间，应该快有消息回传了。”云把总恭敬的说道，郑云波乃泉州户官郑泰幼弟，而郑泰与伯爷郑芝龙是叔侄关系，掌管半个闽地的民政，人称闽半抚，位高权重。
沿海的人都知道福建有两个巡抚，一个是朝廷封的吴之屏，一个是郑家内政户官郑泰。在郑家的地盘内郑泰才是“巡抚”，吴之屏的话根本不管用，这也是“闽半抚”的说法来源。
郑云波深得郑泰器重，年纪轻轻就掌管了郑家所有的工坊，是郑家后辈新秀之一。
不光郑云波，云把总也感觉有些不祥，刚刚手下来报说听到了炮响，很像船炮开炮的声音。而且位置不在南安城，在南安城南边大约十里处，也就是距离这里大约十五里的地方。
沙船为什么要在那个位置开炮，难道是高家军南下？
这个念头刚刚起来，突然后面传来一阵惊叫，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一骑快马飞奔而来，肩膀上还插着箭羽，高叫道：“高家军来了！”
郑云波和云把总大惊失色，正要询问，却见后方的山岗上，突然跃出一匹马，紧接着第二匹，第三匹……十匹……一百匹……两百匹。如水银泻地一般，四蹄飞奔，轰隆隆的朝这边杀过来，马刀铮亮，杀气腾腾，赫然是一支两百多人的骑兵。
“高家军来了！”
“快跑啊！”
“跑啊！”
“……”
随行的人顿时崩溃，纷纷夺路而逃，互相践踏，一片大乱。
“云把总，挡住他们，其它人丢下所有物资，快撤！”郑云波脸色发白的大叫。
然而此时哪还能抵挡，押送的兵丁也被恐惧传染，加上人群一冲，也被裹挟着崩溃了。
“公子，事不可为，快走。”云把总摇头，急忙让家丁将郑云波扶上马，打马奔逃。
工匠物资丢了不要紧，郑家还有很多工匠和物资，要是郑云波被俘虏，郑泰非得要自己的命不可。
郑云波挣扎了几下，见事不可为，也只能认了。
……
“高家军不杀百姓，蹲下可活命！”侯小六在四五个好手的簇拥下，一马当先，大声叫道。
南安城外一战，高家军击溃郑军骑兵，加上后面的追杀，获取了一百八十多匹战马，高羽当即召集全军上下能骑马的人，加上哨探队三十人先行，截住郑家南行的匠人队伍。
“高家军不杀百姓，蹲下可活命！”
“高家军不杀百姓，蹲下可活命！”
两百号骑兵跟着大喊，声浪震天，人腿那里跑得过马腿，为了活命，反应快的人纷纷让开道路，就地蹲下。但也有不少人惊慌失措，吱哇乱窜，骑兵队便没客气，挥刀砍杀，以求快刀斩乱麻。
杀人永远是最好的立威方式，人群见骑兵不理会蹲下的人，但站着的便会遭到砍杀，这才将高家军的话听进去，稀里哗啦蹲了一地，不敢再跑。
很快，骑兵就穿透人群，截住了头部。
“吁……”
侯小六徐徐停下，调转马头，“快，把所有人集中到一起，回报将军，就说我们截住工匠队了。”
“是！”
两名哨骑一夹马腹，往来时的道路飞奔离去。
“大人，前面有四五个人骑马跑了，看着像是个官。”一个哨探头指着道路尽头的几个小黑点说道。
侯小六眯了眯眼，“你带二十个弟兄去追。”
“是！”哨探头领抱拳应命，点齐人手，快马加鞭追了下去。
……
小半个时辰后，高羽带领高家军主力赶到。
侯小六急忙迎了过去，“将军，郑家工匠队的人都在这里，已经初步审问过，有高级工匠十九名，中下级工匠两百三十七人，工匠学徒三百五十九人，其余的是郑家押送的兵丁和力夫。”
“只有十九名高家工匠？”
高羽原本看着这乌泱泱一千多人的队伍，大喜过望，结果里面只有两百五十人是正儿八经的工匠，比预期的要少很多。
“将军，属下问过了，郑家的高级工匠，昨天已经撤退进了南安城，中下层工匠分两批，一批乘船南下，一批走陆路，也就是这一批。”
高羽点点头，两百五十多工匠也算不错了，足够让自己吃饱，郑家不是傻子，干等着自己来打劫。
之后细问了一番，发现这些工匠虽然人数没有预期的多，但种类非常齐全，都是各个工坊最后留守的人员。
于是，高羽最后一丝失望也烟消云散，有没有是质的差距，多和少是量的差距，两者有本质的区别。
之后，高羽便押送着这一千多人，带着物资北返。
物资也是一笔超大的缴获，光铜料就有一百三十大车，其余的桐油、精铁等，总价值保守估算三十万两白银，足够自己的工坊很长一段时间的消耗了。
翻过天正午，高羽再次回到南安城下，赵廷玉的两千多辅兵也赶到，双方合兵，兵力近五千人。
然而此刻的南安城依然难以撼动，守军虽然大败，但北上的沙船也停在了护城河上，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高家军。
高羽见此，令辅兵队五百人押送工匠和物资继续北返，正兵队五百人监视南安城，其余四千人开始刮地皮。
凡是依靠郑家的豪门大族，一律都是刮地皮的对象，既然暂时成为了死对头，那高羽自然不会客气，这一次一定要捞饱，捞疼郑芝龙，彻底缓解自己的钱荒。
四千人如狼似虎，扑向各个地方，郑家体系内的豪门大户顿时遭了秧，乖乖交出钱财的高家军不伤一人，若是敢反抗，那就别怪高家军不客气了。
一天之内，半个泉州府都笼罩在恐慌的气氛中，好在高家军只针对郑家体系内的豪门大户，对普通乡绅和百姓则秋毫无犯，还会分润一部分给老百姓，并开仓放粮，这才令恐慌的气氛消退。
同时高羽发动宣传攻势，每到一地必定宣传两军摩擦始末，是郑家欺人太甚，率先攻击高家军眷属居住的民堡挑起事端，高家军这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要怪就怪郑芝龙去。
如此一套组合拳，老百姓从一开始的害怕变成拥护，很多人甚至偷偷告诉高家军那些豪门大户埋藏金银的地方，因为高家军只要挖出金银，就会给普通老百姓散钱，还开仓放粮。
郑家出身海贼，麾下势力也大多来源于海贼，品行方面完全不用任何指望，贪得无厌，作威作福，老百姓早就积攒了满腹怨气。
高家军“打土豪、分钱粮”，是顺应民心之举。
南安城头，施福看着三千兵马被高家军撵兔子一样撵的漫山遍野，砍瓜切菜，又惊又怒，直接喷出一口老血，倒在城头。
南安城一共只有三千五人，杨耿带领三千人出城被杀的大败亏输，城中可用之兵就只剩下五百人，加上城中青壮，不会超过一千人。
接下来高家军要干什么，他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了，甚至南安城都会有危险。
别说，高羽还真动了等赵廷玉的辅兵一到，趁势拿下南安城的心思，但看城头的黑洞洞的红衣重炮，加上哨骑来报，说有一只打着郑家旗帜船队正沿着晋江北上，目的不明，才绝了心思。
一声令下，高家军草草收拾战场，扒下两千多件皮甲，便再度掉头向南疾进，路上与郑家水军相错而过，是十几艘沙船，上面架设有大炮，看见高家军便开始放炮。
十几艘沙船加起来足有五十多门大炮，声势很惊人，
高羽没理会，稍稍远离江边便继续南下；郑家水军见打不到高家军，也没有多纠缠，继续北上。
……
日头偏西，距离南安二十里的官道上，一支一千人的队伍在三百名郑军的护卫下，缓缓往南行去。
大车车辙极深，上面满载上好的铜料、桐油、麻绳、帆布、精铁，还有许多的半成品等物资，足有三百六十多辆大车。
拉车的骡马、驴全部累的直淅白沫，甚至有些很重的马车，还是用好几头牛拉着，皮鞭已经把牛皮都抽破了，行进的速度很慢，人嘶马叫，显得非常混乱。
“大家加把劲，天黑之前我们就能换一批骡马，咬咬牙，回泉州城过夜。”
郑云波有些着急，队伍所载的物资太多，尽管道路还算平坦，但从今早天一亮出发到日落西斜，队伍也只走出去了二十里。天黑之前是绝对到达不了距南安四十里的泉州城了。
高家军突然袭击虎豹关，占德化永春，还把梁立麾下四千大军消灭，引发了泉州府的震动。
绝大部分人从来没有听说过高家军，但就是这么一支军队，杀的郑军大败，并气势汹汹的扑向南安城。
一个时辰前探马更是来报，说高家军已经抵达南安城下，速度比预想的要快得多。
工坊是郑家的基业之一，自南安门户洞开开始，郑云波便按照叔叔，泉州户官郑泰的吩咐，开始撤离工坊的工匠和贵重物资。
首先撤离的是贵重的金银和大部分高级工匠，他们进入南安城避乱，中下层工匠则分为两批，一批乘船沿江而下，一批走陆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头总有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
“云佐领，南安城那边还没消息吗？”郑云波对随行押送把总问道。
“公子，暂时还没消息，但料想时间，应该快有消息回传了。”云把总恭敬的说道，郑云波乃泉州户官郑泰幼弟，而郑泰与伯爷郑芝龙是叔侄关系，掌管半个闽地的民政，人称闽半抚，位高权重。
沿海的人都知道福建有两个巡抚，一个是朝廷封的吴之屏，一个是郑家内政户官郑泰。在郑家的地盘内郑泰才是“巡抚”，吴之屏的话根本不管用，这也是“闽半抚”的说法来源。
郑云波深得郑泰器重，年纪轻轻就掌管了郑家所有的工坊，是郑家后辈新秀之一。
不光郑云波，云把总也感觉有些不祥，刚刚手下来报说听到了炮响，很像船炮开炮的声音。而且位置不在南安城，在南安城南边大约十里处，也就是距离这里大约十五里的地方。
沙船为什么要在那个位置开炮，难道是高家军南下？
这个念头刚刚起来，突然后面传来一阵惊叫，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一骑快马飞奔而来，肩膀上还插着箭羽，高叫道：“高家军来了！”
郑云波和云把总大惊失色，正要询问，却见后方的山岗上，突然跃出一匹马，紧接着第二匹，第三匹……十匹……一百匹……两百匹。如水银泻地一般，四蹄飞奔，轰隆隆的朝这边杀过来，马刀铮亮，杀气腾腾，赫然是一支两百多人的骑兵。
“高家军来了！”
“快跑啊！”
“跑啊！”
“……”
随行的人顿时崩溃，纷纷夺路而逃，互相践踏，一片大乱。
“云把总，挡住他们，其它人丢下所有物资，快撤！”郑云波脸色发白的大叫。
然而此时哪还能抵挡，押送的兵丁也被恐惧传染，加上人群一冲，也被裹挟着崩溃了。
“公子，事不可为，快走。”云把总摇头，急忙让家丁将郑云波扶上马，打马奔逃。
工匠物资丢了不要紧，郑家还有很多工匠和物资，要是郑云波被俘虏，郑泰非得要自己的命不可。
郑云波挣扎了几下，见事不可为，也只能认了。
……
“高家军不杀百姓，蹲下可活命！”侯小六在四五个好手的簇拥下，一马当先，大声叫道。
南安城外一战，高家军击溃郑军骑兵，加上后面的追杀，获取了一百八十多匹战马，高羽当即召集全军上下能骑马的人，加上哨探队三十人先行，截住郑家南行的匠人队伍。
“高家军不杀百姓，蹲下可活命！”
“高家军不杀百姓，蹲下可活命！”
两百号骑兵跟着大喊，声浪震天，人腿那里跑得过马腿，为了活命，反应快的人纷纷让开道路，就地蹲下。但也有不少人惊慌失措，吱哇乱窜，骑兵队便没客气，挥刀砍杀，以求快刀斩乱麻。
杀人永远是最好的立威方式，人群见骑兵不理会蹲下的人，但站着的便会遭到砍杀，这才将高家军的话听进去，稀里哗啦蹲了一地，不敢再跑。
很快，骑兵就穿透人群，截住了头部。
“吁……”
侯小六徐徐停下，调转马头，“快，把所有人集中到一起，回报将军，就说我们截住工匠队了。”
“是！”
两名哨骑一夹马腹，往来时的道路飞奔离去。
“大人，前面有四五个人骑马跑了，看着像是个官。”一个哨探头指着道路尽头的几个小黑点说道。
侯小六眯了眯眼，“你带二十个弟兄去追。”
“是！”哨探头领抱拳应命，点齐人手，快马加鞭追了下去。
……
小半个时辰后，高羽带领高家军主力赶到。
侯小六急忙迎了过去，“将军，郑家工匠队的人都在这里，已经初步审问过，有高级工匠十九名，中下级工匠两百三十七人，工匠学徒三百五十九人，其余的是郑家押送的兵丁和力夫。”
“只有十九名高家工匠？”
高羽原本看着这乌泱泱一千多人的队伍，大喜过望，结果里面只有两百五十人是正儿八经的工匠，比预期的要少很多。
“将军，属下问过了，郑家的高级工匠，昨天已经撤退进了南安城，中下层工匠分两批，一批乘船南下，一批走陆路，也就是这一批。”
高羽点点头，两百五十多工匠也算不错了，足够让自己吃饱，郑家不是傻子，干等着自己来打劫。
之后细问了一番，发现这些工匠虽然人数没有预期的多，但种类非常齐全，都是各个工坊最后留守的人员。
于是，高羽最后一丝失望也烟消云散，有没有是质的差距，多和少是量的差距，两者有本质的区别。
之后，高羽便押送着这一千多人，带着物资北返。
物资也是一笔超大的缴获，光铜料就有一百三十大车，其余的桐油、精铁等，总价值保守估算三十万两白银，足够自己的工坊很长一段时间的消耗了。
翻过天正午，高羽再次回到南安城下，赵廷玉的两千多辅兵也赶到，双方合兵，兵力近五千人。
然而此刻的南安城依然难以撼动，守军虽然大败，但北上的沙船也停在了护城河上，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高家军。
高羽见此，令辅兵队五百人押送工匠和物资继续北返，正兵队五百人监视南安城，其余四千人开始刮地皮。
凡是依靠郑家的豪门大族，一律都是刮地皮的对象，既然暂时成为了死对头，那高羽自然不会客气，这一次一定要捞饱，捞疼郑芝龙，彻底缓解自己的钱荒。
四千人如狼似虎，扑向各个地方，郑家体系内的豪门大户顿时遭了秧，乖乖交出钱财的高家军不伤一人，若是敢反抗，那就别怪高家军不客气了。
一天之内，半个泉州府都笼罩在恐慌的气氛中，好在高家军只针对郑家体系内的豪门大户，对普通乡绅和百姓则秋毫无犯，还会分润一部分给老百姓，并开仓放粮，这才令恐慌的气氛消退。
同时高羽发动宣传攻势，每到一地必定宣传两军摩擦始末，是郑家欺人太甚，率先攻击高家军眷属居住的民堡挑起事端，高家军这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要怪就怪郑芝龙去。
如此一套组合拳，老百姓从一开始的害怕变成拥护，很多人甚至偷偷告诉高家军那些豪门大户埋藏金银的地方，因为高家军只要挖出金银，就会给普通老百姓散钱，还开仓放粮。
郑家出身海贼，麾下势力也大多来源于海贼，品行方面完全不用任何指望，贪得无厌，作威作福，老百姓早就积攒了满腹怨气。
高家军“打土豪、分钱粮”，是顺应民心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