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之殇
字体: 16 + -

第17章 杀戮·未止

    窗外暴晒的阳光从缝隙中穿透进来,每个人都闻到了即将杀戮的气息。

    耶律如烟也有把长剑,只不过这把剑可以卷起来,用的时候如同长蛇般曲折,不用的时候盘起来系在腰间,也是软剑的一种,取人性命于无影无形。

    热气在升腾,大地在炙烤,每个人的汗珠从额头一直流到鼻梁,似乎很快在空气中蒸发了,不留痕迹。

    “杀!”

    纹霸天一声怒喝,室内充满了这无尽的嚎叫,一个爪牙拽起斧头就朝耶律如烟扔来,她终究是女子,身体的柔韧性很好,一个后翻,那把斧头死死地刻在了墙壁上。

    耶律如烟把剑身朝扔斧头的爪牙一咬,那把长剑就如同蟒蛇一样圈住爪牙的喉咙,一抹,看不出有多快,爪牙就口吐鲜血,静脉被一切而断,血冲喉咙涌出来,喷的到处都是。

    又一个爪牙冲了上来,耶律如烟把那把软剑弯曲着,这招唤作“拔云见日”,招式一锁,勾住爪牙的喉尖,轻轻一挑,刺穿爪牙下颚,简单快捷,那爪牙喉咙到下颚出现一道若有若无的血痕,眼球里蹦出万千条血丝,呜呼倒在地上。

    再看阿弥,阿弥耳濡目染,虽然是个丫鬟,也会几招防身功夫,一个爪牙举斧劈来,要砍她臂脖,阿弥一钻,翻起赌桌作为掩护,“啪啦——”木头做的赌桌一下子被砍成了两半,阿弥看着,往爪牙下路一踢,那爪牙顿时痛苦万分,咬牙切齿要剁了她,阿弥一个扫踢,那爪牙防不胜防,往后一倒,被劈开的木尖刺穿后背,真可谓自作自受。

    左房龙那边更加头疼,三个爪牙死死地缠着了他,空气凝结成了雾气,左房龙迅速抽剑先发制人砍倒左手一个,又有一个扑上来,他看的准确,一跃飞起一脚,在空中盘旋着一踢,爪牙被踢倒在地上,另外一个抢着进来,左房龙刚刚踹飞一个,站立不住,顺势扯住来的爪牙,用右拳锁住他的喉咙,顺势一刀,血都朝上衣喷了上来,溅得脸部全部都是梅花点点的黑血。

    那个被踢飞在地上的爪牙,抓起掉在地上的一把斧头,朝左房龙砍来,差一点就砍中左房龙,左房龙也没有留意,往后一闪,掉在另一张赌桌上,爪牙追劈,左房龙利用巨力把赌桌扶起来当做防盾,爪牙一劈,斧头却嵌在木板里拿不出来,自己倒被碎木刺得手上血流满地,左房龙一声狂啸,犹如猛虎出涧一般,一顿虎拳打在那爪牙面门上,就像巨石撞来,好似泰山压顶,那爪牙被一拳打得鼻孔,嘴角都喷出黑血,一看,爪牙倒在地上,气息都渐渐停止了。

    时小千那边也不好对付,也有两个爪牙针对他,两个爪牙一斧头砍来。时小千的功夫在那梁上,于是一个跳跃,跳到顶梁柱上,爪牙看了,一砍,时小千勾住柱子,像荡秋千一样,一边一脚踹到两个爪牙的面门上,爪牙吃了一脚,怒火填胸,一砍倒把这小赌坊的顶梁柱砍成几段,时小千见没地方勾住,又一个旋跳,跳到承重柱子上,爪牙一斧把承重柱砍成一截。

    这房子摇摇欲坠,正要崩摧,众人看了不好,四处逃散,这小赌坊就像失了骨节的荷花茎子一样,在热浪中扭断倒塌,左房龙,时小千,耶律如烟和阿弥都跑了出来。

    瞬间,这赌坊就在竹竿搭建的墙壁压制下,摔成了灰尘翻飞,满地狼藉的废墟。

    纹霸天和在两个爪牙的掩护下,趁乱逃脱。

    唉,线索又断了。

    爪牙背着纹霸天的长叉,护送着纹霸天狼狈地在竹林中狂奔着,身边鼓鼓囊囊的就是从打斗中收刮起来的银子,纹霸天正为自己的死里逃生而得意不已。

    “没......谁能杀我?没人,没有人!哈哈哈哈!”狂妄至极的叫嚣真的让人恨得牙痒痒。

    纹霸天的黑泥一般的额头上流着豆大的汗珠,邪恶的笑容依旧在不停讽刺左房龙他们的愚蠢。

    “钱和命......我都保住啦。哈哈哈哈!”

    他迫不及待地翻着包裹里的银子,那些罪恶的银两,还有沾着爪牙血的包袱,在他的手上翻动着,不多不少,五百两,竹林里静寂无声,竹叶从枝头随风不断落下,但天气似乎很炎热,热得发晕的天气,好是让人口干舌燥。

    吹得是热风,热风卷起热浪,一波又一波,吹动着地上枯叶,没有半点的冷意可以解暑,纹霸天走了那么多山路,早已经汗流浃背,口中饥渴,累的走不动了。

    他一脚踹在一个正在扇风的爪牙的身上,喝骂道:“你,去看看这附近有没有水?老子喉咙早渴地火炭一样了。”

    这小爪牙只得跌跌撞撞地四处找着水源,这竹林里的水确实不多,一是天气闷热,水都蒸发了,只剩下空空的水坑。二是竹子吸水厉害,这附近有水的都被洗得一干二净。

    小爪牙不想回去挨打,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找,却没有预防,脚下一滑,顺坡儿一摔,屁股重重地摔在一块大白石头上。

    叫骂声还没有开口,小爪牙眼睛一亮,前面有个瀑布,滴滴答答地汇成一个池塘,些许枯竹叶浮在水面上,水很清,小爪牙忍耐着口中的饥渴,飞也似地回报纹霸天。

    “大....大人......这前面有水源了。”

    纹霸天嘴唇都干裂了,苍白的嘴里冒出一个字:“走!”

    三个亡命之徒恨不得立马铺在水泉上。

    “啊!真是凉快啊。”

    纹霸天狂乱地用水浇脸,可这,是无法洗清他心里的罪恶的,水慢慢平静下来,像一张洁白的镜面在反射着他的灵魂,让他深陷的脸更加丑陋,渐渐地,他在倒影中看出一张脸——一张充满杀气的脸,正朝着水中的倒影看着他。

    竹枝中掉下几枚落下的褐色竹叶,万里无云的天空荡漾着一丝又一丝的杀气。

    纹霸天恶狠狠地盯着头顶上的竹林,没有人,没有人!

    又像有人一般!

    哀伤的笛声传扬在竹林四周,原本就燥热的空气中竟然吹开了一阵凉丝丝的风。

    “一年了。我东奔西跑,躲得就是当年犯下的过错,可这,你也不肯放过我么?”

    狂妄已经从纹霸天的脸上脱去,他现在只剩下流淌着水珠的脸,一半是汗,一半是水。

    山谷的竹林似乎有双无形的眼睛在瞪着他,他看上去可怖极了,眼珠都要从万念俱灰的流出泪来,可他,依旧不服输,狠狠地朝地上抓起一把泥土,大声骂道。

    “不,谁都不可能杀我!包括你!”

    风越吹越大,也有一丝丝的寒冷,惆怅一直伴随这清静的竹林。

    “晃——”一把柳叶眉的长剑像风一样,刺倒了两个爪牙,他们的喉咙出现了一道平行的血痕,唉,杀戮什么时候才能罢休?

    爪牙倒下了,没有声响,也没有捂劲,一切都结束了。

    发生在纹霸天眼前的事情,如同过眼云烟,可今天的事,他似乎要记一辈子了,再也没办法忘记。

    死神惦记着他,他依旧不信命,眼前出现了一个戴着黑帘垂布斗笠的人,手里还拿着那把柳叶剑柄的长剑。

    纷纷的竹叶落下,在云中翻飞不息。

    纹霸天骂道:“你......你他妈是谁?”

    他强撑起来的勇气在这一刻看上去是多么可怜。

    “柳庄后人——柳长风。”

    一丝桃音从斗笠者嘴里冒出,看样子,毫无敌意。

    可纹霸天听了,脸上嘴角不自在地抽动——这是恐惧到了极点的表现。

    “还记得一年前的柳庄血案吗?”

    斗笠者冷冰冰地说。

    “什么柳庄血案?我......我不知道!”

    纹霸天倒在了地上,他抗拒着,双眼无神地四处张望,这是绝死之人的哀嚎。

    “你,洗剑池主,纹二,不,应该叫绝刀白,我,当年十七岁,曾经眼睁睁地看着你们杀光了我的亲人——包括我的爹娘。”

    柳长风的斗笠被风吹走了,风越来越大,仇恨似乎重来没有停止过,为谁而杀在江湖上就是一个错误的命题,只有杀戮才能结束这无情的下一场杀戮。

    她那苍白如桃瓣一样的脸,竟然落下了几滴泪珠。

    “你们这群杂种,猪狗不如的人,凭你们也能将我百年柳家血洗而净?今天,我就要拿你的首级!还有洗剑池主的首级!包括你弟绝刀白的首级,一起去祭奠我死去的亲人,好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柳长风清澈透明的眼眸愈发冲出一把无情的长剑,她,要把这把剑刺进纹霸天的喉咙!

    “沚——”一声血响,茂密的竹林中,冰清静凉的竹子被血染红了。

    一个剑声长啸,纹霸天的头轱辘般落在铺满枯叶的地上,大地似乎没有停止过它的发挥,一阵阵长长的阴雨伴随着悲凉的狂风席卷而来,竹林里,杀声停止了。

    柳长风噗通一声倒在漫天冰冷的大雨中,她的眼睛很漂亮,是世界少有的眼眸,她已经分不出这眼前到底是雨,还是雾?还是无尽的泪水?

    可是,杀戮从来没有停止过,她带上了纹霸天的人头,还有绝刀白的人头,现在,她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了。

    是你了,洗剑池主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