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墨翠
两人争执仍在，不过很快就分出胜负。云家下人不知从何而来，帮着自家少爷硬生生盖过孤家寡人的青年，连人带画框一同扛进馆里。一主一仆，不要脸的伎俩简直令人发指。
“老妈子，辉月阁给小爷准备好了么？”少年进门，摆出十足架子大吼，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了。
嗓门宛如狂风，馆中旖旎气氛涤荡一空。林枫将画框交给满脸赔笑的下人，一脸不情不愿，然后才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到自己与少年身上。
他嗓子发干，默默侧移几步，与众人一同环视少年。意思是我不认识这货，别看我。
人群中跌跌撞撞冲出一道人影，横来一巴掌打在少年脑瓜上，身姿轻佻风情绰约，杏眼狠狠剜了少年一下就赶紧朝客人赔不是。
少年吃痛，刚欲撕开嗓子大吼，猛地耳朵被人擒拿在手，用力扯到一边光线照不到的墙角。
“姓云的你想死呀！”老妈子狠狠瞪他一眼，胸膛上下起伏，摇摆不定。她深深吸了口气，仍然颤颤巍巍，风景这边独好。
柳月馆执事鸨母，是位三十出头，风韵仍在半老徐娘。
少年舔舔嘴唇，面似饿狼。
“又打老娘辉月阁的主意？”老妈子杏眼立起，也不管少年赤裸裸扫视她胸脯的目光，“不瞧瞧你什么德行，欠老娘八辈子的账，你这王八蛋以后拿祖宅抵债呀？”
“话不能这么说，小爷缺钱么！”少年胸膛一挺，很想彰显世家子弟的风采气节，但在老妈子杏眼和胸脯中即刻溃不成军，陪着笑脸道：“老妈子通融通融，今日贵客来访，不能落了面子！”
“呸呸呸，老娘把你从女人肚皮上提起来，又扔到大街上的时候，你咋想不起面子！告诉你，今个没门，天王老子来也白搭！”
“别呀！万事好商量！”少年大呼。
老妈子素手张开，“拿钱来，老娘这柳月馆认钱不认人，钱到了，把老娘挂在城楼上给你睡都成。要是没钱，嘿嘿，就算你爹是皇帝也甭想砰姑娘们一根指头，否则老娘阉了你！”
双手叉腰，老妈子宛如市井泼妇，没有半分情面。
少年双手奉上一袋重物，看起来有棱有角，沉甸甸的。老妈子接过掂量，脸色柔和了些，却还是咬紧牙关，“不成，抵债还差八竿长，少拿这么点糊弄老娘。”
少年赶紧赔笑，“看看看看，您这就见外了不是。小爷我好歹是云家嫡子，老爹当朝四品，不敢言煊赫一方，至少也有头有脸，欠你柳月馆几两银子还大惊小怪，等我老爹死了，钱还不都是我的。”
老妈子身子一颤，心里连念了几遍罪过。半大小子真敢说，迟早遭天谴！
“咋样，您看着给，俺也不是不通情理，辉月阁不给就给东来阁，我云家贵客不挑。”
“呦呵，想得美，莫说辉月东来，下面的梅兰竹菊也要不了。”老妈子冷哼，“今儿客满，不是老妈子我心狠，要伤人心，而是这些个贵人比你云家大很多，你惹不起！这钱.....”老妈子拉着他的手把银子放回去，“留着看病吧！”
京城地界，攀龙附凤之风狂潮不止，有些看似五六品的微末小官，因身居要职或身份敏感等种种缘由，得某位大人物青睐，那算是青云直上了。所以云家在外看来花团锦簇，四品大员，说小也不小，可真论起来未必比得上不入流的刀笔小吏。
这是实话，林枫听得进去，云立恒却不这么想。他像是被踩了尾巴，双目赤红，“放屁，老妈子你胆敢轻视我云家宅门？”
“可别这么说，老妈子我无权无势，哪敢呀！”老妈子一摇一摆就要离开，少年恶狠狠道：“辉月阁，小爷就要这个！”
“没骗你，辉月阁有人了，有胆去抢呀！明说，你相中的珠月丫头在里面伺候着呢，客人和你也有些渊源，是唐家公子唐怡、宋杜二姓子孙杜振，另一些七七八八的人不说来给你心烦，只一位，是老妈子我主家的老对头，十二角楼牌坊主子的心腹奴才。”
老妈子道：“你小子人小鬼大，心思活络的很，知道进退。当然，想凭年龄做文章，当一回放荡浪子老娘我也不拦着，记得收拾好，老娘的主子可没功夫管这档子闲事儿，尤其还是给不对眼的东西擦屁股！”
“还有，念在几千两债务的情分老娘提醒一句，珠月丫头不是你的人，赎了身你也带不走。小小年纪学点啥不好，学会情长了，破事儿！你要不信，丫头破身子那天老娘寻你做客，叫你听听墙角，免得你乱嚼舌根，说老娘是个野种，没人情味！对了，看中她的正是唐公子，这几日卖身契就送到他府上，我主子分文不收，人是死是活、想怎么玩儿全凭唐公子处置，这里边的意思你懂吧！”
她转身欲走，少年一句话不说，朝林枫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想告诉青年莫担心，她瞎说。眼角的苦涩泪珠子，隔着老远也品得出。
少年终究是少年，火候不到，就算再聪慧，算尽天下，情窦初开的年岁也按捺不住情感情。这与脑瓜子灵不灵醒无关，缺的是阅历，活得太短。
一只大手横陈身前，老妈子胸脯一挺，看也不看，想用胸前两物触退青年。可当她的浑圆玉润与手臂亲密接触，挤到变形，一直默默不语的稚嫩青年还是岿然不动。
老妈子眼睛一亮，“好小子！”
“初来乍到，见过了！”林枫异常平静，手臂不曾放下。
“你就是云家贵客？”
林枫点点头，想着消费千两银子，应该算贵客了。
“林兄长拦她作甚，放她走！”少年装作无奈，不断深呼吸，平定心绪的同时也使面色看起来好些，“一个青楼女子，不知被多少人睡遍了，小爷得多缺心眼才对她情长？快快快，让她滚，老女人看着就烦，本公子第一回就是给了她.....”
青年哦了一声，手臂仍未放，“老妈妈眼里是看钱的，我姓林的有些银子，想在辉月阁听珠月姑娘唱小曲儿，成不成？”
老妈子眉开眼笑，“得嘞，您那天有空呀，老婆子给您瞧瞧成不成！”
“不用瞧，就今天！”
笑脸一收，老妈子当即换了副面孔，讥笑道：“公子想清楚了，我柳月馆认钱不认人不假，可要把贵人得罪了，老婆子的日子怎么过？再说了，您也照照镜子，京城一方地界可没有您这位人物，至于钱，您也比不得里头那几位！”
林枫笑笑，“婆婆妈妈，真啰嗦。画个道来，你的嘴只须要钱，想说其他的，麻烦闭嘴！”
老妈子脸色怒红，狠狠张开五指，“没有赶紧滚！”
砰！
一支漆黑透光的虬龙玉佩砸在桌面上，林枫刚想问五百还是五千，听到响动转头，目光就被玉佩吸引了。
色泽漆黑如墨，观之深邃幽暗，放于烛火之前光影暗透。
这不是玉，是一种翡翠，放在后世亦万金难求的墨翠！
白净少年气喘吁吁，双手放于膝盖，整个人满身大汗大口喘息。他抬其头，黑白敞亮的瞳孔闪烁光芒，似有万马奔腾的活力，腰间细绳飘摇，束缚的腰间配饰，已是不翼而飞，“总算找到了，林....林兄，你....蛮得小弟好苦！”
少年泫然欲泣。
老妈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擦了又擦，脑颅蹦出两个字，晋王！
晋王殿下堂而皇之进青楼，是为了找这林姓小子？
倏地，老妈子一个哆嗦，对横陈手臂的人影畏之如虎！
青年：“五个指头是多少？”
少年忙着表现，拍拍胸脯，“本王腰配乃去岁中秋，父皇钦赐之物，世间仅此一块，岂止五个指头，便是她一颗头颅也买得起！林兄安心，这顿花酒本王请了！”
老妈子眼睛一黑，险些吓昏过去。这陛下亲赐的墨黑虬龙，晋王竟用来请这小子喝花酒！
“老妈子，辉月阁给小爷准备好了么？”少年进门，摆出十足架子大吼，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了。
嗓门宛如狂风，馆中旖旎气氛涤荡一空。林枫将画框交给满脸赔笑的下人，一脸不情不愿，然后才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到自己与少年身上。
他嗓子发干，默默侧移几步，与众人一同环视少年。意思是我不认识这货，别看我。
人群中跌跌撞撞冲出一道人影，横来一巴掌打在少年脑瓜上，身姿轻佻风情绰约，杏眼狠狠剜了少年一下就赶紧朝客人赔不是。
少年吃痛，刚欲撕开嗓子大吼，猛地耳朵被人擒拿在手，用力扯到一边光线照不到的墙角。
“姓云的你想死呀！”老妈子狠狠瞪他一眼，胸膛上下起伏，摇摆不定。她深深吸了口气，仍然颤颤巍巍，风景这边独好。
柳月馆执事鸨母，是位三十出头，风韵仍在半老徐娘。
少年舔舔嘴唇，面似饿狼。
“又打老娘辉月阁的主意？”老妈子杏眼立起，也不管少年赤裸裸扫视她胸脯的目光，“不瞧瞧你什么德行，欠老娘八辈子的账，你这王八蛋以后拿祖宅抵债呀？”
“话不能这么说，小爷缺钱么！”少年胸膛一挺，很想彰显世家子弟的风采气节，但在老妈子杏眼和胸脯中即刻溃不成军，陪着笑脸道：“老妈子通融通融，今日贵客来访，不能落了面子！”
“呸呸呸，老娘把你从女人肚皮上提起来，又扔到大街上的时候，你咋想不起面子！告诉你，今个没门，天王老子来也白搭！”
“别呀！万事好商量！”少年大呼。
老妈子素手张开，“拿钱来，老娘这柳月馆认钱不认人，钱到了，把老娘挂在城楼上给你睡都成。要是没钱，嘿嘿，就算你爹是皇帝也甭想砰姑娘们一根指头，否则老娘阉了你！”
双手叉腰，老妈子宛如市井泼妇，没有半分情面。
少年双手奉上一袋重物，看起来有棱有角，沉甸甸的。老妈子接过掂量，脸色柔和了些，却还是咬紧牙关，“不成，抵债还差八竿长，少拿这么点糊弄老娘。”
少年赶紧赔笑，“看看看看，您这就见外了不是。小爷我好歹是云家嫡子，老爹当朝四品，不敢言煊赫一方，至少也有头有脸，欠你柳月馆几两银子还大惊小怪，等我老爹死了，钱还不都是我的。”
老妈子身子一颤，心里连念了几遍罪过。半大小子真敢说，迟早遭天谴！
“咋样，您看着给，俺也不是不通情理，辉月阁不给就给东来阁，我云家贵客不挑。”
“呦呵，想得美，莫说辉月东来，下面的梅兰竹菊也要不了。”老妈子冷哼，“今儿客满，不是老妈子我心狠，要伤人心，而是这些个贵人比你云家大很多，你惹不起！这钱.....”老妈子拉着他的手把银子放回去，“留着看病吧！”
京城地界，攀龙附凤之风狂潮不止，有些看似五六品的微末小官，因身居要职或身份敏感等种种缘由，得某位大人物青睐，那算是青云直上了。所以云家在外看来花团锦簇，四品大员，说小也不小，可真论起来未必比得上不入流的刀笔小吏。
这是实话，林枫听得进去，云立恒却不这么想。他像是被踩了尾巴，双目赤红，“放屁，老妈子你胆敢轻视我云家宅门？”
“可别这么说，老妈子我无权无势，哪敢呀！”老妈子一摇一摆就要离开，少年恶狠狠道：“辉月阁，小爷就要这个！”
“没骗你，辉月阁有人了，有胆去抢呀！明说，你相中的珠月丫头在里面伺候着呢，客人和你也有些渊源，是唐家公子唐怡、宋杜二姓子孙杜振，另一些七七八八的人不说来给你心烦，只一位，是老妈子我主家的老对头，十二角楼牌坊主子的心腹奴才。”
老妈子道：“你小子人小鬼大，心思活络的很，知道进退。当然，想凭年龄做文章，当一回放荡浪子老娘我也不拦着，记得收拾好，老娘的主子可没功夫管这档子闲事儿，尤其还是给不对眼的东西擦屁股！”
“还有，念在几千两债务的情分老娘提醒一句，珠月丫头不是你的人，赎了身你也带不走。小小年纪学点啥不好，学会情长了，破事儿！你要不信，丫头破身子那天老娘寻你做客，叫你听听墙角，免得你乱嚼舌根，说老娘是个野种，没人情味！对了，看中她的正是唐公子，这几日卖身契就送到他府上，我主子分文不收，人是死是活、想怎么玩儿全凭唐公子处置，这里边的意思你懂吧！”
她转身欲走，少年一句话不说，朝林枫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想告诉青年莫担心，她瞎说。眼角的苦涩泪珠子，隔着老远也品得出。
少年终究是少年，火候不到，就算再聪慧，算尽天下，情窦初开的年岁也按捺不住情感情。这与脑瓜子灵不灵醒无关，缺的是阅历，活得太短。
一只大手横陈身前，老妈子胸脯一挺，看也不看，想用胸前两物触退青年。可当她的浑圆玉润与手臂亲密接触，挤到变形，一直默默不语的稚嫩青年还是岿然不动。
老妈子眼睛一亮，“好小子！”
“初来乍到，见过了！”林枫异常平静，手臂不曾放下。
“你就是云家贵客？”
林枫点点头，想着消费千两银子，应该算贵客了。
“林兄长拦她作甚，放她走！”少年装作无奈，不断深呼吸，平定心绪的同时也使面色看起来好些，“一个青楼女子，不知被多少人睡遍了，小爷得多缺心眼才对她情长？快快快，让她滚，老女人看着就烦，本公子第一回就是给了她.....”
青年哦了一声，手臂仍未放，“老妈妈眼里是看钱的，我姓林的有些银子，想在辉月阁听珠月姑娘唱小曲儿，成不成？”
老妈子眉开眼笑，“得嘞，您那天有空呀，老婆子给您瞧瞧成不成！”
“不用瞧，就今天！”
笑脸一收，老妈子当即换了副面孔，讥笑道：“公子想清楚了，我柳月馆认钱不认人不假，可要把贵人得罪了，老婆子的日子怎么过？再说了，您也照照镜子，京城一方地界可没有您这位人物，至于钱，您也比不得里头那几位！”
林枫笑笑，“婆婆妈妈，真啰嗦。画个道来，你的嘴只须要钱，想说其他的，麻烦闭嘴！”
老妈子脸色怒红，狠狠张开五指，“没有赶紧滚！”
砰！
一支漆黑透光的虬龙玉佩砸在桌面上，林枫刚想问五百还是五千，听到响动转头，目光就被玉佩吸引了。
色泽漆黑如墨，观之深邃幽暗，放于烛火之前光影暗透。
这不是玉，是一种翡翠，放在后世亦万金难求的墨翠！
白净少年气喘吁吁，双手放于膝盖，整个人满身大汗大口喘息。他抬其头，黑白敞亮的瞳孔闪烁光芒，似有万马奔腾的活力，腰间细绳飘摇，束缚的腰间配饰，已是不翼而飞，“总算找到了，林....林兄，你....蛮得小弟好苦！”
少年泫然欲泣。
老妈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擦了又擦，脑颅蹦出两个字，晋王！
晋王殿下堂而皇之进青楼，是为了找这林姓小子？
倏地，老妈子一个哆嗦，对横陈手臂的人影畏之如虎！
青年：“五个指头是多少？”
少年忙着表现，拍拍胸脯，“本王腰配乃去岁中秋，父皇钦赐之物，世间仅此一块，岂止五个指头，便是她一颗头颅也买得起！林兄安心，这顿花酒本王请了！”
老妈子眼睛一黑，险些吓昏过去。这陛下亲赐的墨黑虬龙，晋王竟用来请这小子喝花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