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一百六十三章 五行土性
白熊半死不活躺在浮冰上，除了喘息，一动都懒得动，任由毛无邪摆布。毛无邪虽不知这白熊行径为何如此怪异，简直似人而不似熊，然而这厮体内充盈的沧海之气，却是他所需，也不多想，耐心吸纳。适才注入白熊体内的烈焰之气尚未消散，却因五行相克，无法包裹沧海之气，毛无邪内力不足，已无法如先前对付金火二气般鲸吞，只能双掌分别按上白熊脊柱，内功一进一出，真气在人熊之间缓慢流动，带动脊髓内的灵气，吸得一丝是一丝。
巨海豹仍不死心，游来游去，不时用血迹斑斑的脑袋在冰上重重撞几下，无奈适才一场舍生忘死的恶斗，也将其体力消耗殆尽，再来一次破冰杀熊也力不从心。白熊的爪子既长且利，又尽往这海豹头颈招呼，上百伤口横七竖八深可见骨，触目惊心，若非海水冰冷，将鲜血凝住，这巨海豹或许已追随老婆去了。
巡回良久，得知报仇无望，巨海豹游到了雌海豹的尸身边，放声哀嚎，痛不欲生。原本瘫倒在冰上的白熊听了这巨兽的哭声，全身如遭电殛，一跃而起，如惊弓之鸟，狂奔而去，把毛无邪吓了一大跳。
看这白熊奔行极快，快马一时也追之不上，被巨海豹死死咬住的后腿既无血迹渗出，也无瘸断之象，那巨海豹三四寸长的獠牙利齿竟全然奈何它不得。显然那七千余斤的巨海豹虽凶猛且视死如归，依然不是这白熊的对手，只不知为何，这冰洋霸王对哭声畏惧若此？
听着似狗似牛的嚎哭之声，毛无邪也是心下恻然，丧妻之痛，复仇无力，他全都经历过，感同身受。只是随着时日逝去，悲恸渐淡，进了这神仙洞府，结识了风自如这个善解人意，聪明绝顶的伴侣，大大缓解了内心伤痛。默然呆立良久，毛无邪才似醒过神来，看看自己的羊皮筏子已被两头巨兽恶斗的水花荡开老远，忙跳下水游将过去。
进水之后，只觉透骨奇寒，毛无邪方才记起自己内力已损耗了大半，残余功力已不足以御寒。更糟糕的是，响动让悲痛之中的巨海豹听见，扭头望来，眼里似乎闪烁起异样的光芒。似乎正是自己从中作梗，坏了这巨海豹复仇的大事！毛无邪蓦然记起这茬，连忙往回游去，那巨海豹已然虎吼一声，急速游将过来。别看这巨兽肥大笨拙，在海中直若游鱼毛无邪才转了个身，它已然欺近，张开大嘴便咬。
毛无邪猛力侧身，堪堪避过巨兽利齿，但他曾与旗鱼相搏，知道这些海中霸王若咬了个空，立即便是一尾巴扇将过来，哪能再一次着了道儿？转眼之间，他已想到了主意，将身子牢牢贴在海豹的背上，双手环抱，紧紧箍住那肥大的身躯。
海豹狂嚎怒吼，翻腾扭动，却无法摆脱毛无邪，身子一转，猛往深海潜去，毛无邪却在这时放了手。待巨海
豹又杀个回马枪时，毛无邪又故技重施，如此三五个回合下来，海中巨兽是拿陆地兽王全无办法，反弄得精疲力竭，只有在海面上喘气的份儿。
毛无邪一个二百来斤的大汉与一头七千余斤的巨兽周旋，也是累得头晕眼花，若非对这巨海豹同病相怜，早就挥剑将之刺死。这时见对手已无力再战，自己也到了离浮冰不远之处，连忙手足并用，上了岸。看那羊皮筏子在海中不住荡漾，却是一时不敢下水，唯有打坐调息，静待功力恢复。
天然的五行灵气须得在经脉中炼化，方能为人所用，吸纳自白熊体内的沧海之气甚少，毛无邪没用多大功夫，已将其纳入五行五脏经脉，循环了几个周天。沧海之气虽少，毕竟从无到有，其间差别甚大，这一丝真气在属水的“足少阴肾经”中安家落户，逐渐增厚，过得一个时辰，“兽五行”又多了一行。
与吸纳金铁之气及地灵之气相似，“兽五行”每凑齐一样，原有的真气便多了领悟，地灵之气的特性，这时也显现出来。毛无邪看了看又回到死海豹身边痛哭的巨海豹，缓缓走近海水，深吸一口气，运起地灵之气，将手伸进了水中。提起手时，一团海水在掌上形成一个一尺大小的圆球，聚而不散，竟不流走。
毛无邪缓缓运动内劲，那一团水似活了一般，在他掌上蠕动不止，逐渐拉长变形，不久之后，竟化作“至尊”剑模样。毛无邪注入寒劲，片刻后，一柄奇异的冰剑握在手中，再发力之下，冰剑震得粉碎，碎冰却凝而不散依旧呈宝剑之形，接着慢慢融化，又凝成了圆球之状。毛无邪一扬手，将水球扔得老远，这水球在海面上跳动了几次，浮而不沉，待其中内力消散，便扑的一声，没进水中，与大海融为一体。
地灵之气的特性是“凝聚”，无形之水在这特异内力之下能有此神效，实难相信。李白诗云：“抽刀断水水更流”，但在毛无邪的地灵之气下，水已成可断可续之物，非胡乱学了几手剑法便大吹其牛，自称“十五好剑术”，曾“手刃数人”的李太白能想得通。
凝聚之力自然不是用来玩水的，内功到了一定境界，能运起粘力，真气到处，全身都是吸盘，其实便是这凝聚之力的粗浅阶段。毛无邪以粘力附于海龟背脱困，以粘力施展其实并未习练过的“壁虎游墙功”，更在钟真命住所以粘力吸起地上几十块方砖，玩了一场把戏。但他从未想过，凝聚之力竟有这等奇异妙用，若用在打斗之中，一拳击出，对方气血凝滞，肢体定然麻木不仁，武功立时便弱了一大半，任自己宰割，那是不用说的。若遇上高手，挡不住掌力而骨折流血，这凝聚之力依然能让碎骨凝作一处，瞬间止血，将伤势大大减轻。这等奇功，若与金铁之气配合，以弱胜强，也是轻而易举的事。若是
中了剧毒暗器，立即将伤处凝结，逼毒治疗，更是事半功倍。
水球扔到海里，又惊动了巨海豹，但定睛一看，毛无邪还站在岸边，也就不去理会，自顾哀悼亡妻。却没料到又是扑通一声，毛无邪真的跳了下去。巨海豹起先并未留意，后来才自以为发觉这是投石问路之策，怒吼一声，又来纠缠。可惜这短短一个时辰，毛无邪便如换了一个人，只轻轻数掌，不费吹灰之力便让巨海豹动弹不得，自顾游去取回自己的羊皮筏子，划至浮冰边，拖将上岸，不再理会海豹，自行走开。
这次冰海之行，吸纳的沧海之气并不多，但足以让毛无邪领悟到地灵之气的“凝聚”之性，也算得偿所愿。只是这时不能立即便走，暖海之中远较这片冰海凶险，旗鱼、海蝎子、巨鲨、龙虱与巨蟹无一不是致命的怪物，如今回想起来，依然心惊肉跳，毛无邪功力未复，哪里便敢造次？而且数百里冰海难以觅食，若不多杀几只海豹置于皮筏之上，这几日行船也难熬过去。那巨海豹原本可作数十日之粮，但同有丧妻之痛，毛无邪也不愿下手伤它性命。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毛无邪拖着皮筏，踏上了与白熊逃走同一方向。或许这头两千斤重的巨熊实在有太多兽王看不透的地方，是与不是，毛无邪也说不清。
但一头白熊所过之处，可没啥猎物。毛无邪一路走，一路调息，两个时辰后，才猎食了一只数十斤的海豹，饱餐后疲乏非常，躺在皮筏上，酣然入梦。这羊皮筏子晚间可当床铺，不须睡在冰面上，极为适用，若以内力御寒，或许烈焰之气太过温暖，融了坚冰，睡梦中掉到海里也未可知。
睡梦中听闻咀嚼之声，毛无邪惊起，未睁眼已嗅到那头白熊的气味。定睛看时，却见那白熊正趴在毛无邪吃剩的大半只海豹身上，开怀大嚼，见食物原主人坐起，回头望了一眼，又满不在乎继续进餐。毛无邪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这巨熊竟然还盯上了自己？但自己究竟与其有一段渊源，白熊若不似山都王与臭鼬鼠一般恩将仇报，他也不愿下手宰杀。而且这头白熊力大无穷，铜皮铁骨，毛无邪自信凭新领悟的地灵之气，足以杀了它，却也定然虚耗极大，对方既无杀意，索性赏它半只海豹，懒得理会，继续安睡。
一觉醒来，精神健旺，功力也恢复了五六成，毛无邪回头见白熊大模大样睡在一旁，对这厮的厚脸皮也不知说什么好。海豹已所剩无几，毛无邪也不会屈尊去动白熊吃过的东西，拖着皮筏，继续前行。有时回头望去，那白熊竟也远远跟随着。
毛无邪又猎杀了一只海豹后，白熊远远观望，也不来分食，但毛无邪睡下之后，它总会不请自来，将毛无邪的储粮弄得狼藉一片。如此几天下来，毛无邪竟没法存下海豹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