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祭天神坛（一）
祭天神坛，圆形的天坛高悬在熔浆之上，靠着八根数丈粗的铁链，将神坛牢牢固定在半空之中，神坛四个角落，分别伫立着上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座神像有三层阁楼之大，面目狰狞，仰望苍穹。神坛中央处，四面的石阶缓缓升高，更高的平台处，立着一座四足巨鼎，单单一足便有人多高，鼎内杂乱无章的插着各式兵器，更有一柄似从天外飞来的巨剑，斜着贯穿巨鼎，剑尖触地，剑柄擎天，锋刃如镜，剑虽不动，但寒光刺心。
“冷正寒，今天这个局面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剑鼎前一男子缓缓开口，他低着头，没有去看冷正寒，口气中带着悲伤，带着失望。
“怎么.......可能！”冷青青拼命的摇着头，她不敢想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这个人和她从小就青梅竹马，他给她幻想，给她美好，再过些日子他就要登门求亲，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李寻等人此时躲藏在青龙神像上，这四座神像都是暗道的出口，冷青青说的密道正是其中一个。
铸剑谷内所有的族人，都被集中在了祭坛，站在最前面的是，谷主冷正寒，和祝家冷家的几位前辈。头系白色缎带的人，以女人和小孩做威胁，所以没有人敢乱动。
“祝渊！”还未等冷正寒开口，一位白发青苍髯的老者，怒不可遏，手中的拐杖用力的杵了几下地面，训斥道：“竖子！我怎么有你这个孙子，身为祝家子弟，怎么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联络异族，残害族人.......”话未说完，急火攻心，猛地卡出一口鲜血。
祝渊欲上前搀扶，不过他克制住了自己，而缓缓抬起头，长长的续了一口气，似乎只要做了这件事，天地间便再无牵挂。
冷正寒整理整理了衣冠，他虽身上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但不能丢掉他作为谷主的威仪，他语重心长的说道：“祝渊，你很有天赋，是同辈人之中的翘楚，铸剑想法也独具心意。但有些铸剑之法，不太妥当，你多次想要用禁忌之法铸造兵器，我都阻拦了你，又向你细心疏导一番，原以为你放弃了那个心思，没想到你今天竟做出从此大逆不道之事。那些倒下的族人，都流淌着和你一样的血呀。”
他轻蔑的看着冷正寒，冷冷的干笑了几声，一字一字的说道“大，逆，不，道？”
“我看，是时候要让铸剑谷流些血了。要不你们都要忘记了，你们的手是为了铸就利刃，你的血是为了锻造灵魂。”祝渊声音徒然提高：“铸剑谷已近十年无神兵现世，我们铸造的兵器，现在如菜刀一般普通，为什么？难道是我们不够勤奋，难道是我们不够钻研，是为什么？”
“是他”祝渊眼中充满了怒火，指着冷正寒吼道：“是他，遏制了族人的灵魂。”
此时下面的族人，互相小声低语，似乎在赞同，似乎在反对。
“禁忌之法？这不都是你们这些老顽固说什么是禁忌，什么就是禁忌么。”祝渊说道：“你们制定了规则，规则之外便都是禁忌。”
“我们铸剑谷人，平生追求便是可铸一柄神兵，付出我们的鲜血，付出我们的生命，将人的灵魂和剑融为一体，有何不可。”祝渊充满煽动的语气说道：“规则注定被打破，禁忌必须要破除。”
族人之中有少部分人在躁动，他们似乎有和他一样的想法，逐渐有人喊着“破除、破除。”有人喊着：“新谷主、新谷主。”
听到那声音时，祝渊觉得族人中的那些牺牲都是值得的，双手作揖，转向身旁穿着紫袍的人说道：“陆掌门，多亏有你的帮助，才能让这群愚人，清醒！”
“扶危除逆，是我擎苍派立派之基。”陆掌门双手作揖还礼说道：“我陆雪松，有幸帮助铸剑谷，破除旧习，重树家风，是我之幸事。”
“江湖中有擎苍派这样的侠义之师，真是武林之福。”祝渊说道：“以后我铸剑谷愿尊擎苍派为兄，对擎苍派马首是瞻。”
“祝贤弟。”刚一开口，陆雪松连忙啐了一口，十分抱歉的说道：“看我这嘴，应该叫谷主了，谷主真是高看我们了，当今武林还是要听凌霄阁号令，虽然凌霄阁如今有意淡出，但一山不容二虎，切勿如此讲。”
陆雪松又笑了笑，说道：“我陆某人，平生对于权势真是无恋，只是爱专研各家之武学。”
祝渊道：“铸剑谷闻名天下的虽然是兵器，但也有几部祖传的武学典籍，若陆掌门有兴致，便可拿去研究研究。”
陆雪松面露喜色，却故意推辞说道：“这怎么好，这是铸剑谷之宝。”
祝渊笑道：“陆掌门，你应该知道铸剑谷之人，视铸剑如命，却看轻武学，这些年来，也只有一个祝长风仔细研究过这本秘籍，放着也是浪费，倒不如让喜欢他的人研究。”
当年铸剑谷的祝长风，是与风无涯其名的惊世之才，他将铸剑谷绝学，《铁剑十九招》用的出神入化，只不过是生不逢时，遇到了更加出色的风无涯，盘龙会一战也只是输半招，战败后失意，远渡东瀛。对于这本秘籍，陆雪松早就贪慕已久，此次帮助祝渊原因有二，其一便是为了这秘籍。
陆雪松道：“真是惭愧惭愧。”
祝渊道：“陆掌门何来惭愧，我看该惭愧的是这些老顽固，他们还自以为是，殊不知已将铸剑谷带进了万丈深渊。”
族人之中呼喊新谷主之声，越来越响亮，祝渊如同使命已达，激动的对着冷正寒等长者，说道：“你们听见了么，这是族人们的呼声！”
冷正寒愤怒的吼道：“祝渊，不要再之谜不悟了！你才会将族人带入歧途。”他没想到如此多的族人，都有着和祝渊一样的想法，他的身体在颤抖，族人们的心中他还是谷主，说话的时候所有人都在认真地听，他悲切的说道：“我们的祖先铸造兵器，是要弱小的人有能力反抗，是要让恶人心存畏惧，是要制止杀戮，是为了生，是为了正义，是为了江湖的太平。”
“我们锻造出锋利的武器，是因为珍视生命，是为了尊重生灵。”冷正寒一边说一边步履蹒跚的靠近祝渊，他恶狠狠的盯着这个自以为是的年轻人“而你，确认为那些漠视生灵的行为是创新，是铸就神兵的灵魂？”
冷正寒已经站在了祝渊的身前，四目相对，祝渊觉得背后的冷汗不断的往外冒，心中一遍一遍重复着，我是对的，我是对的。
冷正寒道：“我告诉你，你说的那是邪恶，是执念，是你自己的自以为是！”
“不！”祝渊大吼一声，一把将身前的冷正寒推开，眼中透着本不应该有的恐惧，大喊道：“铸剑谷的人生为铸剑生，死为铸剑死，自古神兵震慑四方，若可铸成披荆斩棘的神器，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见冷正寒被推倒在地，众族人赶紧向前搀扶。
祝渊看着族人，族人的眼神似乎与刚才不同，他看不见了那种支持的目光，他开始恐惧，想斩断那些目光。
“都给我退后！”他从身后站着的擎苍弟子手中，抽出一把剑，左右挥砍，试图斩断反对他的目光，他大吼着，咆哮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大厦将倾我等皆为尘土，若无人铸利刃，如何救苍生！”
族人扶住冷正寒不曾后退半步，祝渊见族人门都没有反应，恶狠狠地说道：“没听见我说的话么，放开他，都给我后退！”
此时，陆雪松见状挥了挥手，围在女子和儿童的擎苍派帮众，明白了帮主的意思，将到刀都架在了她们的脖子上，瞬间传来一片嚎啕哭声。
族人们不敢不后退，冷正寒倒在地上，看着祝渊，他曾视这个孩子为骄傲，他以为这个孩子可以在他之后带领族人，然而他错了，他没料到一个人的执念会这么深。
“醒醒吧孩子！”
“闭嘴！”祝渊一剑刺出，直冲冷正寒的胸口，想了结了他的性命。
“住手！”电光火石间，一柄剑从天空划出，如一道霞光，正中刺出那一剑的中央，咣当剑折成了两段。
若再晚一秒，想必祝渊手中的剑，就已经刺穿了冷正寒的胸膛。
剑已脱手，祝渊连忙后退了两三步，突如其来的一剑，吓得他冒了一身冷汗，定了定神看着插在地上的宝剑。
剑光流动，寒气逼人，惊讶说道：“余霞。”
(本章完)
“冷正寒，今天这个局面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剑鼎前一男子缓缓开口，他低着头，没有去看冷正寒，口气中带着悲伤，带着失望。
“怎么.......可能！”冷青青拼命的摇着头，她不敢想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这个人和她从小就青梅竹马，他给她幻想，给她美好，再过些日子他就要登门求亲，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李寻等人此时躲藏在青龙神像上，这四座神像都是暗道的出口，冷青青说的密道正是其中一个。
铸剑谷内所有的族人，都被集中在了祭坛，站在最前面的是，谷主冷正寒，和祝家冷家的几位前辈。头系白色缎带的人，以女人和小孩做威胁，所以没有人敢乱动。
“祝渊！”还未等冷正寒开口，一位白发青苍髯的老者，怒不可遏，手中的拐杖用力的杵了几下地面，训斥道：“竖子！我怎么有你这个孙子，身为祝家子弟，怎么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联络异族，残害族人.......”话未说完，急火攻心，猛地卡出一口鲜血。
祝渊欲上前搀扶，不过他克制住了自己，而缓缓抬起头，长长的续了一口气，似乎只要做了这件事，天地间便再无牵挂。
冷正寒整理整理了衣冠，他虽身上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但不能丢掉他作为谷主的威仪，他语重心长的说道：“祝渊，你很有天赋，是同辈人之中的翘楚，铸剑想法也独具心意。但有些铸剑之法，不太妥当，你多次想要用禁忌之法铸造兵器，我都阻拦了你，又向你细心疏导一番，原以为你放弃了那个心思，没想到你今天竟做出从此大逆不道之事。那些倒下的族人，都流淌着和你一样的血呀。”
他轻蔑的看着冷正寒，冷冷的干笑了几声，一字一字的说道“大，逆，不，道？”
“我看，是时候要让铸剑谷流些血了。要不你们都要忘记了，你们的手是为了铸就利刃，你的血是为了锻造灵魂。”祝渊声音徒然提高：“铸剑谷已近十年无神兵现世，我们铸造的兵器，现在如菜刀一般普通，为什么？难道是我们不够勤奋，难道是我们不够钻研，是为什么？”
“是他”祝渊眼中充满了怒火，指着冷正寒吼道：“是他，遏制了族人的灵魂。”
此时下面的族人，互相小声低语，似乎在赞同，似乎在反对。
“禁忌之法？这不都是你们这些老顽固说什么是禁忌，什么就是禁忌么。”祝渊说道：“你们制定了规则，规则之外便都是禁忌。”
“我们铸剑谷人，平生追求便是可铸一柄神兵，付出我们的鲜血，付出我们的生命，将人的灵魂和剑融为一体，有何不可。”祝渊充满煽动的语气说道：“规则注定被打破，禁忌必须要破除。”
族人之中有少部分人在躁动，他们似乎有和他一样的想法，逐渐有人喊着“破除、破除。”有人喊着：“新谷主、新谷主。”
听到那声音时，祝渊觉得族人中的那些牺牲都是值得的，双手作揖，转向身旁穿着紫袍的人说道：“陆掌门，多亏有你的帮助，才能让这群愚人，清醒！”
“扶危除逆，是我擎苍派立派之基。”陆掌门双手作揖还礼说道：“我陆雪松，有幸帮助铸剑谷，破除旧习，重树家风，是我之幸事。”
“江湖中有擎苍派这样的侠义之师，真是武林之福。”祝渊说道：“以后我铸剑谷愿尊擎苍派为兄，对擎苍派马首是瞻。”
“祝贤弟。”刚一开口，陆雪松连忙啐了一口，十分抱歉的说道：“看我这嘴，应该叫谷主了，谷主真是高看我们了，当今武林还是要听凌霄阁号令，虽然凌霄阁如今有意淡出，但一山不容二虎，切勿如此讲。”
陆雪松又笑了笑，说道：“我陆某人，平生对于权势真是无恋，只是爱专研各家之武学。”
祝渊道：“铸剑谷闻名天下的虽然是兵器，但也有几部祖传的武学典籍，若陆掌门有兴致，便可拿去研究研究。”
陆雪松面露喜色，却故意推辞说道：“这怎么好，这是铸剑谷之宝。”
祝渊笑道：“陆掌门，你应该知道铸剑谷之人，视铸剑如命，却看轻武学，这些年来，也只有一个祝长风仔细研究过这本秘籍，放着也是浪费，倒不如让喜欢他的人研究。”
当年铸剑谷的祝长风，是与风无涯其名的惊世之才，他将铸剑谷绝学，《铁剑十九招》用的出神入化，只不过是生不逢时，遇到了更加出色的风无涯，盘龙会一战也只是输半招，战败后失意，远渡东瀛。对于这本秘籍，陆雪松早就贪慕已久，此次帮助祝渊原因有二，其一便是为了这秘籍。
陆雪松道：“真是惭愧惭愧。”
祝渊道：“陆掌门何来惭愧，我看该惭愧的是这些老顽固，他们还自以为是，殊不知已将铸剑谷带进了万丈深渊。”
族人之中呼喊新谷主之声，越来越响亮，祝渊如同使命已达，激动的对着冷正寒等长者，说道：“你们听见了么，这是族人们的呼声！”
冷正寒愤怒的吼道：“祝渊，不要再之谜不悟了！你才会将族人带入歧途。”他没想到如此多的族人，都有着和祝渊一样的想法，他的身体在颤抖，族人们的心中他还是谷主，说话的时候所有人都在认真地听，他悲切的说道：“我们的祖先铸造兵器，是要弱小的人有能力反抗，是要让恶人心存畏惧，是要制止杀戮，是为了生，是为了正义，是为了江湖的太平。”
“我们锻造出锋利的武器，是因为珍视生命，是为了尊重生灵。”冷正寒一边说一边步履蹒跚的靠近祝渊，他恶狠狠的盯着这个自以为是的年轻人“而你，确认为那些漠视生灵的行为是创新，是铸就神兵的灵魂？”
冷正寒已经站在了祝渊的身前，四目相对，祝渊觉得背后的冷汗不断的往外冒，心中一遍一遍重复着，我是对的，我是对的。
冷正寒道：“我告诉你，你说的那是邪恶，是执念，是你自己的自以为是！”
“不！”祝渊大吼一声，一把将身前的冷正寒推开，眼中透着本不应该有的恐惧，大喊道：“铸剑谷的人生为铸剑生，死为铸剑死，自古神兵震慑四方，若可铸成披荆斩棘的神器，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见冷正寒被推倒在地，众族人赶紧向前搀扶。
祝渊看着族人，族人的眼神似乎与刚才不同，他看不见了那种支持的目光，他开始恐惧，想斩断那些目光。
“都给我退后！”他从身后站着的擎苍弟子手中，抽出一把剑，左右挥砍，试图斩断反对他的目光，他大吼着，咆哮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大厦将倾我等皆为尘土，若无人铸利刃，如何救苍生！”
族人扶住冷正寒不曾后退半步，祝渊见族人门都没有反应，恶狠狠地说道：“没听见我说的话么，放开他，都给我后退！”
此时，陆雪松见状挥了挥手，围在女子和儿童的擎苍派帮众，明白了帮主的意思，将到刀都架在了她们的脖子上，瞬间传来一片嚎啕哭声。
族人们不敢不后退，冷正寒倒在地上，看着祝渊，他曾视这个孩子为骄傲，他以为这个孩子可以在他之后带领族人，然而他错了，他没料到一个人的执念会这么深。
“醒醒吧孩子！”
“闭嘴！”祝渊一剑刺出，直冲冷正寒的胸口，想了结了他的性命。
“住手！”电光火石间，一柄剑从天空划出，如一道霞光，正中刺出那一剑的中央，咣当剑折成了两段。
若再晚一秒，想必祝渊手中的剑，就已经刺穿了冷正寒的胸膛。
剑已脱手，祝渊连忙后退了两三步，突如其来的一剑，吓得他冒了一身冷汗，定了定神看着插在地上的宝剑。
剑光流动，寒气逼人，惊讶说道：“余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