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万箭穿心
诶不是？
苏禾卿同样懵了，他这短短十八年里还没见过这种说哭就哭半点不含糊，管他顶着张什么样的脸就敢哭的梨花带雨的人。
这人有毛病吧。
继丑八怪、多管闲事后的第三个标签，有毛病。
“停停停，我骂你丑八怪你都不哭，只是抒发一下真情实感你就哭成这样了？”他满脸不可思议，“你这是怎么办到的啊？”
“诶等等，你现在是不是特别讨厌我？来吧，弄死我，错过这村可就没机会了啊！想弄就弄啊，来啊别怂，我又不找你麻烦，我忙着呢，变成鬼以后仇人多了去了，没时间对你做什么。”
他口水都快说干了，就差拍着胸腔保证了，那人也只是睁着那双不谙世事还有惨绝人寰的脸看着他。
苏禾卿闭上眼，胸口血气翻腾，他不停深呼吸，警告自己这人是他能不能自杀的关键因素，这林子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再来个脑子比他好使的不容易。
他想着想着没忍住又有点想哭了，他很少哭，便是在小的时候都很少哭，今天却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流尽。
怎么这么惨呢？落到别人身上这样都没死简直就是福大命大了，到他身上就难过到恨不得拿那把剑把自己捅死。
他怔怔的望着头顶的浓雾，眼泪从眼角滑落到泥土里，声音带着疑惑，“怎么会这样呢…不是说这雾有毒吗？”
那阴阳脸闻言停下了哭泣，抬起手把掌心摊在他眼前，苏禾卿下意识的望过去，那掌心和正常人是一样的，只是多了几道结疤的伤痕。
他指了指掌心，又抬手指着上方的浓雾，三分羞涩七分含蓄的笑了。
苏禾卿眨眨眼，立即就有眼泪从他眼眶里流出来，长得太好看的人哭起来是个让人心碎的，他顾不了那么多，试探道，“你是说，你的血能解毒？”
阴阳脸重重点头，嘴角的笑容咧的有点大，什么含蓄羞涩通通没有了，就显得傻里傻气的。
苏禾卿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喉咙涌上一股熟悉的血腥味，他脑袋一挺就吐出口血。
他连动都动不了，更别提形象不形象了，丑不丑他不知道，就感觉下巴全是血，一滴一滴的流到脖子上。
头顶雾茫茫的天在他眼里都变了个色，一片窒息的红，身上太多处骨折了，心脏是最疼的，除了要爆炸的边缘，他都麻木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让他死了吧。
他还活着干什么？他这样的人活着干什么。
是他连累了老瞎子一一
那不是梦，他知道的，那不是梦，梦里怎么会疼呢。
万剑穿心啊…他只是感受一下就疼的受不了了，那老瞎子呢？
真正感受着那种疼痛与绝望的老瞎子呢？
苏禾卿光是想想就受不了。
当着全天下的面被人质问，被人谩骂，被千万把剑穿透心口一一
为什么受这种伤的人不是他？
他做错了什么，老瞎子又做错了什么一一
就算说他有错他也认了，可老瞎子只是一个凡人啊，他能做什么，他最多不过百年寿命，一眨眼就过了，为什么连他也不放过？
越闻人，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你明明一一答应我的。
苏禾卿死死咬着下唇，任由下唇血迹斑斑，身上越疼心脏就会好受点。
古有记载，共生契是上古遗留下来的，需以施阵人精血为引，立于黄泉之上，以此命魂无分，享施阵人生命一半。
这是在白听寒藏书里看到的，这种阵法不难，最重要的是难找而且不会有那么傻的人，修真界杀人夺宝的事不在少数，人心最难测，为了一件高级法器昨日还与你恩爱两不疑的道侣都可能会在背后捅你一刀。
那阵法遗留下来就很少有人用，没人会那么傻的，可苏禾卿就真真是个傻的，他极有修行天赋，那阵法虽说不难，难在不在世间出现而已，但白听寒是何人？别人找不到的他一定找得到。
而苏禾卿此前从未学习过布阵，连他都没想到只试了一次就成功了。
以施阵人精血为引，立于黄泉之上，以此命魂无分，享施阵人生命一半。
这是个很傻缺的阵法，布阵人分一半命给对方，布阵人死了对方还能继续活下来。
创造这种阵法的人得多大公无私啊。
但苏禾卿的阵法其实是失败了的，在关键时候被打断了，可因为融了他太多血，所以才会在最后一刻看到那一幕。
万剑穿心一一
他盯着上方，眼里除了一片红什么都看不清，他眨眨眼，慢慢将视线挪到那怪人身上。
“你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
这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呢？
没意思，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
小时候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别人有的他都没有，他只有一个老瞎子，这就够了，可现在连老瞎子都没有了，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死了多好，一了百了。
阴阳脸急了，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什么，诡异的是苏禾卿居然看懂了大概意思，他试探的问，“你是问我为什么想死？”
阴阳脸轻轻点头，轻轻咬了下唇，拿着树枝一笔一划的在空中写着，这次他用了点灵力，那字清晰的在空中显现出来。
活着不好吗？
“不好。”苏禾卿想也没想，有点苦恼不知道该怎么跟这傻子解释才会让他杀了自己，“你知道那种无依无靠的感觉吗？”
“你最珍视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人……”他停顿了一秒，目光迷惘，“因为你的原因死了，被千万把剑杀死，你连他的尸首都得不到。”
“这个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他喃喃自语。
“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他，我连报仇都做不到，我甚至都不敢想，你知道对方是谁吗？”
“这样的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不定死了，带着万千仇恨变成厉鬼还比现在像个废物一样动都不动不了好。”
剑有了意识，随主人心情，与主人共通，只见那把剑咻的从地上起来在空中一次次舞着相同的剑招。
这次它吸引了苏禾卿的目光，他看着那把将悲愤放在剑招里一遍遍自己动着的剑。
“这也是他送给我的，他那个人，小偷小摸惯了，这辈子都没做过什么好事，可是，只有这把剑，是他自己用光明正大挣来的钱给我买……”
“他希望我修仙，那样就不用饿肚子不用被别人惦记了，他总说这大道三千有多好多好，他希望我这样，但是他不知道，我不喜欢这所谓的大道，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我都不喜欢……可是为了他，我拿着剑不分日夜的练，我不想辜负他，不想让他失望。”
“我每天脑子里想的都是让他好过一点，然后报恩，他这个人很复杂的，总干些不好的事，但在某些方面又出奇的固执，偷东西他从不会做绝，别人对我们有一点点恩他都让我十倍奉还。”
苏禾卿目光从那把剑上移开，又落到那在他眼里是血色的天上。
“我听他的，我什么都听他的，从小到大都是，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没别的抱负，只是想扬名天下只是想成为他的骄傲……因为他，别人我连一句师傅都不愿意叫，凭什么，谁配得上，我长这么大什么都是他教的，我想不出除了他还有谁更适合当我的师傅……”
“他为了我什么都愿意，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他不会死…他那么那么普通的一个凡人……我当初就不应该修这个仙，或者说……我当初就不应该鬼迷心窍去碰瓷白听寒，哪怕那时候就死在雪地里都好啊……”
他的眼泪噼里啪啦流个不停，嘴里还在说，“我后悔了，我不应该在雪地里伸出手，更不应该修这个仙，如果不是我，他会过的比现在好……甚至，我还没成为他的骄傲，我还没有，让所有人知道，他是把我教出来的人，是我愿意拿命护着的人。”
“我总以为…我可以保护他，甚至连命分给他一半我都愿意，可是，最后他是因我而死。”
“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也是最爱的人，因我而死。”
他扯扯嘴角，露出一个无比苍凉凄惨的笑，那已经算不上笑了。
阴阳脸急哭了，眼泪也跟着苏禾卿刷刷的留下来，他那双唯一还算顺眼的眼睛里满满的心疼，他挥舞着树枝。
不是你的错，是他们的错。
“怎么会不是我的错呢？”苏禾卿泪眼朦胧的看着那排字，“他们都说是我的错，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天下第一人，所以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阴阳脸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张着嘴试图发出声音，张了半天只发出啊啊的声音。
“可是我，不甘心呢。”
怎么会甘心，凭什么甘心，所有人在他面前自刎他都不会甘心。
为了天下？可笑，这天下与他有何关系？这天下里除了老瞎子谁跟他有关系？
他已经哭不出来了，眼泪流干了脑袋有点缺氧，他愣愣的望着上方，“我不想死了。”
“我要一一”
他们死。
越闻人、白听寒，还有那所有心思恶毒，以及……他们心心念念的天下…
死。
他说完就愣住了，傻傻的盯着一个地方，不动也不说话。
阴阳脸刚为他那句话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眼看着他身上的弥漫的死气一点点变少。
他得有多难过啊，这个人看着就不是那种该哭的人，他一笑你会觉得万紫千红漫山遍野的花都开了，他一哭，你连为他死都愿意了。
苏禾卿这一沉默有点久，直到日落西头都没有再开口，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阴阳脸想了想，试探的在他面前坐下了，细细端详着他。
即使如今狼狈得不行，可看着还是……能发光。
这个人怕是自己都不知道，他本身就是一个光源，站在他身边的人会被他的光芒掩盖，看着他的人会被他的一举一动牵引心神。
他有些愣神。
苏禾卿动了，他眨着因为流了太多泪而变得酸涩的眼睛，咧开嘴角无声的笑了。
我怎么会死呢？你看我多福大命大，这样都没有死，这是上天做的安排，我没有死，所以你们就得死了。
很公平不是吗？有来有往。
他目光移到阴阳脸身上，带着审视，“你呢？为什么会救我。”
他现在才想起来询问这人的目的，之前他连生死都不在意了怎么会关心这些。
阴阳脸愣了一秒，眉头轻轻皱起不知道是不知道怎么说还是没有理由，他犹豫了两秒，在空中慢慢写下四个字。
我记得你。
这算什么答案？苏禾卿搜遍回忆也不记得自己还见过长得这么让人记忆深刻的人。
“我们见过？”
阴阳脸这次没有犹豫，马上写下两个字。
没有。
苏禾卿扯了扯嘴角，十分无语，这人不会脑子真有毛病吧，没有见过还记得我？
他的无语写在脸上，阴阳脸又在空中写下几个字。
我也不知道，但我就是记得你。
行吧，您看怎样怎样，跟傻子计较什么呀。
“那你说说……你救我有什么目的，总不会就是因为记得我吧。”苏禾卿目光变得凌厉，刚刚才经历了白听寒的事情，如果这人说他救自己是因为这张脸他毫不怀疑自己又想找树撞死。
阴阳脸这次没有急着下笔，目光怔怔的望着苏禾卿，良久，就在苏禾卿以为他这个问题难到对方的时候他动了。
我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你。
他写完并没有停止。
看他这架势是打算长篇大论，苏禾卿也不说话，就看着他在空中写下一个又一个的字。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脑子里只有一段记忆就是关于你的，一个小镇，一个乞丐，一个你。
苏禾卿认真想了两秒，没有丝毫印象，他到过的小镇太多，见过的乞丐更多，但是如果是给乞丐钱什么的绝对不是他，他能做到不抢对方的钱就不错了…最多，逗逗他。
他漫无边际的想着，阴阳脸又动了。
我并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什么都不知道，直到那天，我看见一个身影从上面掉下来，就在那一瞬间，我知道了。
我是为你而来。
一一一一一一一
小剧场，关于苏禾卿的故事虐不虐。
蠢作者：其实还好，最多…就是死一死啦，反正我给主角买了复活甲。^_^
苏禾卿：死一死？我不是主角吗？为什么会死？说好的风雨过后见彩虹呢？
君陌尘：我就是你的彩虹啊。^_^
苏禾卿：……（惆怅点烟）
苏禾卿同样懵了，他这短短十八年里还没见过这种说哭就哭半点不含糊，管他顶着张什么样的脸就敢哭的梨花带雨的人。
这人有毛病吧。
继丑八怪、多管闲事后的第三个标签，有毛病。
“停停停，我骂你丑八怪你都不哭，只是抒发一下真情实感你就哭成这样了？”他满脸不可思议，“你这是怎么办到的啊？”
“诶等等，你现在是不是特别讨厌我？来吧，弄死我，错过这村可就没机会了啊！想弄就弄啊，来啊别怂，我又不找你麻烦，我忙着呢，变成鬼以后仇人多了去了，没时间对你做什么。”
他口水都快说干了，就差拍着胸腔保证了，那人也只是睁着那双不谙世事还有惨绝人寰的脸看着他。
苏禾卿闭上眼，胸口血气翻腾，他不停深呼吸，警告自己这人是他能不能自杀的关键因素，这林子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再来个脑子比他好使的不容易。
他想着想着没忍住又有点想哭了，他很少哭，便是在小的时候都很少哭，今天却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流尽。
怎么这么惨呢？落到别人身上这样都没死简直就是福大命大了，到他身上就难过到恨不得拿那把剑把自己捅死。
他怔怔的望着头顶的浓雾，眼泪从眼角滑落到泥土里，声音带着疑惑，“怎么会这样呢…不是说这雾有毒吗？”
那阴阳脸闻言停下了哭泣，抬起手把掌心摊在他眼前，苏禾卿下意识的望过去，那掌心和正常人是一样的，只是多了几道结疤的伤痕。
他指了指掌心，又抬手指着上方的浓雾，三分羞涩七分含蓄的笑了。
苏禾卿眨眨眼，立即就有眼泪从他眼眶里流出来，长得太好看的人哭起来是个让人心碎的，他顾不了那么多，试探道，“你是说，你的血能解毒？”
阴阳脸重重点头，嘴角的笑容咧的有点大，什么含蓄羞涩通通没有了，就显得傻里傻气的。
苏禾卿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喉咙涌上一股熟悉的血腥味，他脑袋一挺就吐出口血。
他连动都动不了，更别提形象不形象了，丑不丑他不知道，就感觉下巴全是血，一滴一滴的流到脖子上。
头顶雾茫茫的天在他眼里都变了个色，一片窒息的红，身上太多处骨折了，心脏是最疼的，除了要爆炸的边缘，他都麻木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让他死了吧。
他还活着干什么？他这样的人活着干什么。
是他连累了老瞎子一一
那不是梦，他知道的，那不是梦，梦里怎么会疼呢。
万剑穿心啊…他只是感受一下就疼的受不了了，那老瞎子呢？
真正感受着那种疼痛与绝望的老瞎子呢？
苏禾卿光是想想就受不了。
当着全天下的面被人质问，被人谩骂，被千万把剑穿透心口一一
为什么受这种伤的人不是他？
他做错了什么，老瞎子又做错了什么一一
就算说他有错他也认了，可老瞎子只是一个凡人啊，他能做什么，他最多不过百年寿命，一眨眼就过了，为什么连他也不放过？
越闻人，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你明明一一答应我的。
苏禾卿死死咬着下唇，任由下唇血迹斑斑，身上越疼心脏就会好受点。
古有记载，共生契是上古遗留下来的，需以施阵人精血为引，立于黄泉之上，以此命魂无分，享施阵人生命一半。
这是在白听寒藏书里看到的，这种阵法不难，最重要的是难找而且不会有那么傻的人，修真界杀人夺宝的事不在少数，人心最难测，为了一件高级法器昨日还与你恩爱两不疑的道侣都可能会在背后捅你一刀。
那阵法遗留下来就很少有人用，没人会那么傻的，可苏禾卿就真真是个傻的，他极有修行天赋，那阵法虽说不难，难在不在世间出现而已，但白听寒是何人？别人找不到的他一定找得到。
而苏禾卿此前从未学习过布阵，连他都没想到只试了一次就成功了。
以施阵人精血为引，立于黄泉之上，以此命魂无分，享施阵人生命一半。
这是个很傻缺的阵法，布阵人分一半命给对方，布阵人死了对方还能继续活下来。
创造这种阵法的人得多大公无私啊。
但苏禾卿的阵法其实是失败了的，在关键时候被打断了，可因为融了他太多血，所以才会在最后一刻看到那一幕。
万剑穿心一一
他盯着上方，眼里除了一片红什么都看不清，他眨眨眼，慢慢将视线挪到那怪人身上。
“你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
这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呢？
没意思，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
小时候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别人有的他都没有，他只有一个老瞎子，这就够了，可现在连老瞎子都没有了，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死了多好，一了百了。
阴阳脸急了，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什么，诡异的是苏禾卿居然看懂了大概意思，他试探的问，“你是问我为什么想死？”
阴阳脸轻轻点头，轻轻咬了下唇，拿着树枝一笔一划的在空中写着，这次他用了点灵力，那字清晰的在空中显现出来。
活着不好吗？
“不好。”苏禾卿想也没想，有点苦恼不知道该怎么跟这傻子解释才会让他杀了自己，“你知道那种无依无靠的感觉吗？”
“你最珍视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人……”他停顿了一秒，目光迷惘，“因为你的原因死了，被千万把剑杀死，你连他的尸首都得不到。”
“这个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他喃喃自语。
“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他，我连报仇都做不到，我甚至都不敢想，你知道对方是谁吗？”
“这样的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不定死了，带着万千仇恨变成厉鬼还比现在像个废物一样动都不动不了好。”
剑有了意识，随主人心情，与主人共通，只见那把剑咻的从地上起来在空中一次次舞着相同的剑招。
这次它吸引了苏禾卿的目光，他看着那把将悲愤放在剑招里一遍遍自己动着的剑。
“这也是他送给我的，他那个人，小偷小摸惯了，这辈子都没做过什么好事，可是，只有这把剑，是他自己用光明正大挣来的钱给我买……”
“他希望我修仙，那样就不用饿肚子不用被别人惦记了，他总说这大道三千有多好多好，他希望我这样，但是他不知道，我不喜欢这所谓的大道，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我都不喜欢……可是为了他，我拿着剑不分日夜的练，我不想辜负他，不想让他失望。”
“我每天脑子里想的都是让他好过一点，然后报恩，他这个人很复杂的，总干些不好的事，但在某些方面又出奇的固执，偷东西他从不会做绝，别人对我们有一点点恩他都让我十倍奉还。”
苏禾卿目光从那把剑上移开，又落到那在他眼里是血色的天上。
“我听他的，我什么都听他的，从小到大都是，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没别的抱负，只是想扬名天下只是想成为他的骄傲……因为他，别人我连一句师傅都不愿意叫，凭什么，谁配得上，我长这么大什么都是他教的，我想不出除了他还有谁更适合当我的师傅……”
“他为了我什么都愿意，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他不会死…他那么那么普通的一个凡人……我当初就不应该修这个仙，或者说……我当初就不应该鬼迷心窍去碰瓷白听寒，哪怕那时候就死在雪地里都好啊……”
他的眼泪噼里啪啦流个不停，嘴里还在说，“我后悔了，我不应该在雪地里伸出手，更不应该修这个仙，如果不是我，他会过的比现在好……甚至，我还没成为他的骄傲，我还没有，让所有人知道，他是把我教出来的人，是我愿意拿命护着的人。”
“我总以为…我可以保护他，甚至连命分给他一半我都愿意，可是，最后他是因我而死。”
“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也是最爱的人，因我而死。”
他扯扯嘴角，露出一个无比苍凉凄惨的笑，那已经算不上笑了。
阴阳脸急哭了，眼泪也跟着苏禾卿刷刷的留下来，他那双唯一还算顺眼的眼睛里满满的心疼，他挥舞着树枝。
不是你的错，是他们的错。
“怎么会不是我的错呢？”苏禾卿泪眼朦胧的看着那排字，“他们都说是我的错，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天下第一人，所以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阴阳脸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张着嘴试图发出声音，张了半天只发出啊啊的声音。
“可是我，不甘心呢。”
怎么会甘心，凭什么甘心，所有人在他面前自刎他都不会甘心。
为了天下？可笑，这天下与他有何关系？这天下里除了老瞎子谁跟他有关系？
他已经哭不出来了，眼泪流干了脑袋有点缺氧，他愣愣的望着上方，“我不想死了。”
“我要一一”
他们死。
越闻人、白听寒，还有那所有心思恶毒，以及……他们心心念念的天下…
死。
他说完就愣住了，傻傻的盯着一个地方，不动也不说话。
阴阳脸刚为他那句话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眼看着他身上的弥漫的死气一点点变少。
他得有多难过啊，这个人看着就不是那种该哭的人，他一笑你会觉得万紫千红漫山遍野的花都开了，他一哭，你连为他死都愿意了。
苏禾卿这一沉默有点久，直到日落西头都没有再开口，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阴阳脸想了想，试探的在他面前坐下了，细细端详着他。
即使如今狼狈得不行，可看着还是……能发光。
这个人怕是自己都不知道，他本身就是一个光源，站在他身边的人会被他的光芒掩盖，看着他的人会被他的一举一动牵引心神。
他有些愣神。
苏禾卿动了，他眨着因为流了太多泪而变得酸涩的眼睛，咧开嘴角无声的笑了。
我怎么会死呢？你看我多福大命大，这样都没有死，这是上天做的安排，我没有死，所以你们就得死了。
很公平不是吗？有来有往。
他目光移到阴阳脸身上，带着审视，“你呢？为什么会救我。”
他现在才想起来询问这人的目的，之前他连生死都不在意了怎么会关心这些。
阴阳脸愣了一秒，眉头轻轻皱起不知道是不知道怎么说还是没有理由，他犹豫了两秒，在空中慢慢写下四个字。
我记得你。
这算什么答案？苏禾卿搜遍回忆也不记得自己还见过长得这么让人记忆深刻的人。
“我们见过？”
阴阳脸这次没有犹豫，马上写下两个字。
没有。
苏禾卿扯了扯嘴角，十分无语，这人不会脑子真有毛病吧，没有见过还记得我？
他的无语写在脸上，阴阳脸又在空中写下几个字。
我也不知道，但我就是记得你。
行吧，您看怎样怎样，跟傻子计较什么呀。
“那你说说……你救我有什么目的，总不会就是因为记得我吧。”苏禾卿目光变得凌厉，刚刚才经历了白听寒的事情，如果这人说他救自己是因为这张脸他毫不怀疑自己又想找树撞死。
阴阳脸这次没有急着下笔，目光怔怔的望着苏禾卿，良久，就在苏禾卿以为他这个问题难到对方的时候他动了。
我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你。
他写完并没有停止。
看他这架势是打算长篇大论，苏禾卿也不说话，就看着他在空中写下一个又一个的字。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脑子里只有一段记忆就是关于你的，一个小镇，一个乞丐，一个你。
苏禾卿认真想了两秒，没有丝毫印象，他到过的小镇太多，见过的乞丐更多，但是如果是给乞丐钱什么的绝对不是他，他能做到不抢对方的钱就不错了…最多，逗逗他。
他漫无边际的想着，阴阳脸又动了。
我并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什么都不知道，直到那天，我看见一个身影从上面掉下来，就在那一瞬间，我知道了。
我是为你而来。
一一一一一一一
小剧场，关于苏禾卿的故事虐不虐。
蠢作者：其实还好，最多…就是死一死啦，反正我给主角买了复活甲。^_^
苏禾卿：死一死？我不是主角吗？为什么会死？说好的风雨过后见彩虹呢？
君陌尘：我就是你的彩虹啊。^_^
苏禾卿：……（惆怅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