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美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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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我喜欢你

    赫连珏是被硌醒的,浑身上下都酸痛难耐,尤其是腰,像是保持着一个高难度动作,整个晚上都没休息好,偏偏酒量摆在那儿,醉了就不让他醒,就那么在疲惫和难受之间撑下了一个晚上。

    几乎天一亮他就醒了,一睁眼就知道自己这一晚上的难受是怎么来的了。

    他的头仰在石桌上,浑然把又硬又高的石桌当枕头了,至于床就是他屁股下的石凳了,就那么面朝黄天,屁股向石凳的扭曲姿势睡了一晚,也真亏他能坚持下来。

    他正暗自好笑呢,忽然想起昨晚不止他一个人,下意识的在院子里扫了一圈,怕那人睡的比自己还惨,结果一扫,别说人了,就算是根鸟毛也没见着。

    迈步走到里间,还没完全推开门就从门缝里看到床上拱起的小包,一时间,心情那叫一个复杂。

    算了,说不定是他抬不动他呢,不跟他计较了。

    他转身就想走了,不经意看见里面那团似乎动了动,他眯了眯眼,想看的仔细点儿,这次里面直接翻了个身,还好巧不巧正对着他。

    两人的视线交汇时,赫连珏都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好,隔着一道不到两根手指那么宽的门缝偷看人家,好像怎么解释都不好。

    倾城没说话,看着他的表情颇为怪异,冷冰冰的,好似这是两个人第一次见似的。

    他干脆直接推开了门,反正都看见了,就打个招呼再走吧。

    倾城只是看了他一眼,在这人进来之后就又转过了身,拿屁股对着他,脑袋埋在被子里,声音透过被子传出来落在人耳朵里无端多了几分伤感。

    “走了记得把门带上。”

    “…嗯”赫连珏本来是想打个招呼,他这一说别说打招呼了,他恨不得现在就走,可…他盯着背对着他的那团突起琢磨了两秒,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脸上带着难得一见的窘迫,“我很少喝醉,要是有哪里不对,说错了什么话,你别介意。”

    床上那团突起许久没说话,久到赫连珏都快以为他是睡着了就打算这么走了时,被子里又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

    “嗯”

    赫连珏越发觉得不对,本来想离开的脚步怎么也迈不开了,就那么不尴不尬的站在那儿。

    “你昨天…也喝多啦?”带着两分犹豫与不解。

    赫连珏蹙眉沉思,暗想不应该啊,酒全被他喝完了,他最多也就喝了两杯,这也能醉吗?

    “没…”又是闷闷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小心翼翼带着试探。

    “没有”赫连珏几乎是下意识的道,问题还没在脑子里转一圈,这答案就脱口而出了。

    “我们没有见过。”坚定得不容反驳。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倾城轻轻应了声,语气带上了点鼻音,“我困了。”

    很明显的赶人了,赫连珏就算再厚脸皮也不好留下来了,转身朝门口走去,关门的时候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朝里面望了一眼。

    倾城还是那个姿势,只是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被子里拿出来了,紧紧揪着被套,他用来挡眼睛的被子上也湿了一大块。

    等确定人走了以后,倾城猛地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别说睡了,他一整晚都瞪着眼睛到现在,眼睛酸酸的,脸上的湿意还没干,坐床上发了会呆他干脆起身洗漱了。

    等去大厅的时候他还在想,一般春风一度的琴师都是晚上工作白天睡觉,像他这种晚上不睡白天早起的估计是独一份了。

    逐渐靠近大厅他发现不对了,怎么这么热闹?老远就听见声音。

    最近发生的事有点多,他下意识的就提起了心,等走近一瞧,好家伙,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呢,大部分都是这个时候打扫的小二,剩下的就是大早上就上赶着来送钱的客人了,或者是闲着没事的姑娘。

    他刚一靠近人群,就被人拉住了,没来及吃惊拉住他的人就凑近了他,“倾城,倾国是不是惹着人了?”

    跟他说这话的是一位倾城平时聊的好的姑娘,一身蓝衣,模样娇俏可爱,说这话时盛了一江春水的眼珠子转了转,显得有几分担忧倾国又实在按耐不住八卦的心。

    “怎么这么说?”倾城蹙眉,望向被人群挡住的大厅。

    “别着急,没事,就是昨天夜里来了一位富绅,有钱的很,浑身上下都穿金戴银的,一来就指明了要点倾国,也不要包厢,就在这大厅里,多讲究啊,最重要的是…”她刻意停顿了下来,眼里浮现出一抹轻佻,神神秘秘的,“还一直点一首曲,本来这也没多大事,引不了这么多人围观,可这首曲子倾国已经从半夜吹到现在了,就没歇下来过。”

    倾城一听就急了,扒开她就要冲上去。

    “回来,话还没说完呢。”姑娘猛地把他拉回来,看着多娇俏玲珑的,力气可不小,要不是后面还有人指不定就要摔上去了。

    姑娘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话还没说完你就跑,性子咋这么急呢。”

    “你说。”倾城还是蹙着眉,眉眼间丝毫不掩饰对倾国的担忧。

    姑娘瞅他一眼,“真羡慕你俩,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还这么好,哪儿像我们的这些姐妹,一个个都是竞争对手……行了行了,别瞪了,你自己仔细听听,这首曲子是不是拂春心?”

    倾城一愣。

    姑娘见他这幅样子就捂着嘴笑了,眸光一转,狡黠又灵动,“这拂春心是专门作给那些负心汉的,意欲拂乱了人家的一颗心又不负责,啧,这曲子都吹了一晚上了,什么意思你不会不懂吧?”

    她笑的不能自已,“不知道是哪家姑娘在倾国这儿遗落了一颗芳心,偏偏神女有心襄王无梦,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平白扰乱了一江春水,这才雇了个托过来折辱倾国。”

    倾城还没回过神,她又道,“这富绅看着肥头大耳的、膘肥体壮,好似富的流油的样子,估计也就是个杀猪的屠户。”

    倾城咽了咽口水,看着姑娘的目光都变了,真心求教,“那该怎么办?”

    “呦”姑娘斜着眼睛,眉梢微挑,“不往前冲了?不是要去伸张正义打抱不平吗?你倒是上啊,还问我,我哪儿懂这些啊。”

    “我错了,樱樱。”倾城道歉道的那叫一个诚恳,低着头委屈的不行,看模样要不是周围人多地方不够大他得跪下来祈求她的原谅了。

    樱樱满意的勾唇,嘴上还是不愿意放过他,“这戏演的,真扎人心,赶明儿姑姑要是还找不着戏班子,我就把你推荐给她,多合适啊。”

    “你就别逗我了,快告诉我吧。”倾城皱着眉,真的要哭出来了。

    “行吧”樱樱总算放过他了,神秘兮兮的往楼上指了一下,“看到没,这下面挤成这样,楼上却空无一人,估计是被人包场了,那被倾国负了的姑娘说不定就坐在上面的某一间屋子冷眼看着呢。”

    “我要是你我现在就把倾国拉过来,让他直接去楼上跟正主说话,在这楼下吹拂春心有什么意思,解铃还须系铃人知道吗?”

    倾城眼睛一亮,冲樱樱抱拳,“大恩不言谢。”说完就扒开人群往中央去了。

    樱樱在后面捂着嘴笑,拿着手帕迎风飘扬,“谢什么谢,我也就是无聊……这日子越发不好过了。”

    倾城可不管她无不无聊,还真就向樱樱说的那样,上去拉着倾国的手腕就要走,那被断言为杀猪的屠夫的富绅甩开手里的瓜子,挺着像有了几个月身孕的大肚子站起来,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倾城,“你想干嘛?”

    一口大碴子味儿。

    倾城勾唇冷笑,“让你主子出来,有什么事当面说,别使这些下作手段。”

    这富绅闻言下意识的往楼上看了一眼,倾城本来没全信的,这一看顿时什么都明了了,拉着倾国就往楼上去。

    富绅眼睁睁看着他们从他面前走过,舔了舔干涩的唇,也不知道该不该拦,算了,反正他拿钱办事,事儿也办好了,这人家自己发现了也不能怪他吧?

    他们气势汹汹的,不用说,人群自动给他们让了条道,路过樱樱的时候她猛地拉住倾城的手,笑的好不惬意,“人家两个人的事,你上去干嘛呀?”

    倾城一想,也是,干脆放开了倾国,给他投了个你自己多保重的眼神。

    倾国也不傻,从他连续吹了拂春心第五遍的时候就明白过来这人是想耍他,但不知道原因,没办法,有钱就是大爷,吹呗。

    直到刚刚,倾城过来拉着他走跟那人对峙,他才明白原来真正耍他的在楼上呢。

    他走在楼梯上往上面看了一眼。

    这楼上的房间挺多,倾城一间一间走过去,最后停在了倒数第二间上,这个位置真是极好的,透过窗户看大厅看的一清二楚。

    他轻轻敲了敲门,门立即从里面打开了,估计就是等着他呢。

    小凌小舟从里面走出来,倾国猜到了一点儿也不惊讶,倒是小凌小舟,替他们把门关上对视一眼纷纷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担忧。

    里面的窗户都关着,灯也没点,虽然已经是白天了,可这间屋子的光线还是有点黯淡的,看清个人倒是足够了。

    荥昭一个人坐在桌子前,面前一大堆菜,还有壶酒,他边吃着菜边喝着酒,好不惬意。

    倾国发现也就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这人距离那天他哭着头也不回的跑掉到现在已经变了很多了,不是模样,是气质,之前无论什么时候见着了都是那个朝气勃勃的样子,脸上带着涉世不深的稚嫩,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现在似乎除了那份稚嫩之外又多了点儿坚毅,像是为了得到某样东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一般。

    他有点想笑,难不成逛了半个月青楼还让他成熟了?等他反应过来嘴角勾起,已经带上了嘲讽。

    荥昭看也没看他,指了指对面,言简意赅,“坐。”

    倾国没做亏心事,也不怕小世子找上门,格外从容的坐到了他对面。

    屋子昏暗无光,只能靠外面的阳光来照亮,却莫名的多了一丝朦胧不清的气氛,荥昭端着酒瓶随意的往杯子里倒了一杯酒,走到倾国旁边半蹲下,与他对视,“想不想喝?”

    他嘴角往上翘了翘,弧度不大,刚好卡在一个半撩不撩的地方。

    倾国盯着他两秒,慢慢把目光放在他端着的那杯酒上,吹了将近一晚上一口水没喝,荥昭端着的酒对他的诱惑力可想而知。

    可,倾国又将目光放在荥昭的脸上,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不过中间只隔了一杯酒,气息都可以扑到对方脸上,再加上房间朦胧不清的气氛。

    他狠狠一扭头,“谢谢,不用了。”

    荥昭一顿,似乎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垂眸想了想,干脆直起身自己把酒给喝了,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倾国咽了咽口水,努力不让自己将目光放在那壶酒身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荥昭夹菜的手一顿,情不自禁的瘪嘴,嘴角刚往下弯蓦地想起了什么似的抿成一条直线。

    “你不懂吗?”

    什么?倾国抬头望着他,眼里明晃晃的疑惑不似作伪。

    荥昭心底猛地升起一股气,仿佛耗尽力气打出去的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他重重的将筷子扣在桌上,一字一句,“我问,你不懂吗?不懂那个吻,不懂拂春心,还是不懂我喜欢你?”

    嘣的一声,似是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断掉了。

    他张着嘴,满脸茫然无措。

    荥昭看他这幅模样,忽然就笑了,有种大快人心的快感,可他尤嫌不够,嘴角勾起一个恶劣的弧度,“那我就一点点告诉你好了。”

    “那个吻是我不故意的,可开心是真的。”他说一句,便走近一步。

    “拂春心是我故意的,人是我请的,也是我要折辱你的,谁让…谁让你那么不开窍呢。”眼角微红,语气带着无穷无尽的委屈。

    倾国还是一副愣愣的模样。

    “我喜欢你这件事…”他走近了许多,还是不久前那个姿势,微微蹲起,与他对视,这次手里没拿酒,正好方便他抚上倾国的脸。

    “喜欢你是真的,从第一眼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