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美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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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天之骄子

    倾城给客人表演完抱着他的琴就去找倾国了,天色渐晚,他的住所本来就是与倾国背道而驰,走了一段路到了,与他的不同,倾国这里就显得安静寂寥很多,不会有虫鸟叫花语香,更像是乡下一间普普通通的农舍。

    院子里的灯还亮着,他有些惊讶,门没锁一推就开了,门开的声音惊扰了院子里的人,他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倾城就又低下了。

    “怎么还不睡?”倾国与他不同,睡眠时间很稳定的,过的像个隐于青楼里修行的苦行僧,他不止一次拿这个嘲笑过他。

    “事情还没做完。”倾国头也不抬。

    倾城这才看到他手里拿着一小段竹子,正在用刀钻孔,他上前几步有些惊讶,“你的笛子坏了?”

    “不是,拿来送人的。”倾国依旧执着于钻孔,他对东西有种迷之执着,不做就罢,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送笛子?”倾城挑眉,忽然想到了什么,眯了眯眼,“不会是送给那个世子的吧?”

    倾国手一顿,没答,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来有事吗?”

    倾城勾唇笑了,“我本来是听说有个什么世子点了你有点担心所以过来看看,但似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他玩味的咂咂嘴,“还送人家笛子。”

    笛子放在别人身上或许就没那么多意思,可他们从小接触的就是这种东西,含义忽然就有了点儿不同。

    “那就是一个小孩儿,没外面说的那么可怕。”倾国忍不住替荥昭辩解了一句,小孩儿三个字加重了语调,更像是在替自己辩解。

    “嗯”倾城似有若无的点头,本来就是随口一说,更加不会在意他的解释了,?“那我回去了…”他走到门口又转过了身,“既然是小孩儿就别弄的那么单调,随便找个姐姐要个什么装饰或者小穗子也挺好的。”

    倾国这次抬起了头,脸上带着一抹笑意,眸子眨也不眨的盯着他,“他和你一般大。”

    倾城一愣,也乐了,小声嘟囔,“我可不是小孩儿。”

    “喂,在想什么呢?让你来帮个忙这么不高兴?”管事姑姑在倾城眼前晃着,两只手抱胸,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怎么可能不满,我可爱帮你们干活了。”倾城回过神,乐呵呵的说。

    他今天起的格外早,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了,他睡不安稳,索性起来晃晃,有人点他就上,没人点就算了,谁料事情还真是巧,刚好遇到昨天跟他八卦的伙计,他今天拉肚子请假了,管事姑姑一看他没事就把他拉过来顶替那个伙计了。

    他换上伙计的衣服在镜子前照了照,别说,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现在的天色还早,太阳才刚刚冒出了个边角,他一边擦桌子一边啧啧叹气,连太阳都在偷懒,他却早早起来东逛西逛,也不怪他被逮过来当壮丁了。

    “做事要专心啊倾城。”管事姑姑手里拿着根小木棍,倾城一偷懒就在他身上打一下,将一个压迫人的坏人演的淋漓尽致。

    倾城也配合,管事姑姑的木棍还没到身上就嚎了起来,引得周围的伙计发笑,一般这个时候无论是表演东西的还是姑娘们都不会起,也就这些伙计早早起来打扫卫生收拾了。

    等太阳终于把它火热的身体从连绵的群山里升了起来,春风一度迎来了第一批客人。

    倾城本来是在擦桌子的,头顶忽然投下一片阴影,他还以为是管事姑姑,头也没抬就道,“姑姑你看,我擦的可认真了,你可不能说我偷懒。”

    面前人没说话,响起一声轻笑,倾城猛地发觉自己认错了人,连忙抬头望了一眼,这一眼就惊了,是上次的客人,给了他一颗鲛人珠的那个。

    他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好,就那么僵着,赫连胤看着他这幅惊吓到说不出话的样子,用手抵住唇角轻轻笑了,“你不是弹琴的吗?”

    “……”倾城也很疑惑,是啊,他不是弹琴的吗?最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运气不好,他又瞄了一眼他身旁的几人,还是原班人马,没换,这不就是运气不好吗。

    “技多不压身。”

    “嗯”赫连胤应了一声,便从他身旁走过了。

    大概是赫连胤跟他说了两句话,他后边儿的原班人马都看了他一眼,他低着头数着人数,等过去了三个人,倾城把头抬了起来,悄悄叹了口气,然后眼前又多了一道人影,许是这人走在最后倾城也没敢多看,随意扫了一眼发现是原班人马就低头了,却不料后面儿还有一个。

    猝不及防和那人对上目光,这一对视,他愣了,比刚刚发现认错人时还要惊讶。

    赫连珏看着倾城满脸震惊的样子,不知怎么就有点想笑,他拿起扇子似笑非笑的挑起倾城的下巴,模样轻佻,一双邪魅的桃花眼更是装满了风情,魅惑至极,薄唇轻启,一字一句,“长得还算有几分姿色。”

    天色尚早,春风一度没有晚上那么热闹,打开门却也是有人进来的,大堂的伙计也不止他一个人,这人就那么高高在上的站着,轻佻的拿扇子挑起他的下巴,笑的那叫一个欠揍。

    可不就是欠揍嘛,倾城好好一个卖艺的,虽说是在青楼里卖艺,可也不卖身啊,这句话说的,真让人生气。

    他从震惊里回过神,也来不及去想什么人什么珠,就瞪着那张堪比桃花映面的脸,皮笑肉不笑的道,“我哪儿比的上你啊。”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赫连珏看着他那张恨的咬牙切齿,快扑上来咬下一块肉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收回扇子手腕一转,扇子便如瀑布一般席卷开来,正好挡住了他含笑的嘴角,“确实如此。”说出的话却又气人的很。

    倾城扯了扯嘴角,没能笑出来。

    走到二楼的赫连胤忽然停了下来,站在楼梯上望着他们,赫连胤不走,他身后的人也走不了,一排几人就那么站着对他们行注目礼。

    赫连珏啧了一声,也不逗倾城了,迈开脚步就走了。

    倾城松了口气,这伙人一看就不简单,他还真不想跟他们有过多的接触,那鲛人珠就等一会儿交给姑姑让她还回去吧。

    倾城想的是很好,可惜事与愿违,他才回去换了个衣服就有仆人过来叫他,一听是有人点他们,心脏猛地咯噔了一下,带着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慌乱。

    这种慌乱在见到倾国等在走廊上的时候到达了极致,他抱着琴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倾国和他一起长大,对于他的各种反应可以说是一清二楚。

    “没事,那位小世子呢?没来吗?”倾城垂下眸,很快转移了话题。

    “嗯”倾国没多大反应,现在还早,那小孩儿要是能这么早来才稀奇呢,相处时间不长,他倒对荥昭的性子有了几分了解。

    他下意识的去摸胸口,笛子放在那里其实不太舒服,好不好看就先不说了,主要是硌的慌。

    还是那个房间,离湖格外近,走近点儿仿佛都能感觉迎面扑来一股凉爽的风。

    这次倒是不一样,里面的人挺多的,每个人身边都坐了一个人,还好房间大,要不然估计挺挤,他小心瞅了一圈,全是认识的,在春风一度待了这么多年,要真遇上个不认识的还有点困难。

    等瞅到中间坐在的那人旁边坐着的人时,连他都愣了一下,春风一度的花魁很珍贵,有多珍贵呢?能不能选上还另说,选上以后不管是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而且还有单独的住所,独门独栋,一般人见不到。

    比养个千金小姐还麻烦。

    倾城总共也就见了那花魁一次,就是花魁夜上的那次,确实是美,肤如凝脂、眉似弯月,面上却是冷的,仿佛那雪山上终年不化的寒冰,一个抬眸一个不经意的微笑却又含着诱人的风情。

    一身雪白衣裳,将她与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人都隔绝开来,除却她每个人身边都坐了一个美貌女子,可此时竟丝毫不及她。

    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直到房中有人咳嗽了一声倾城才回过神,脸顿时臊的慌,倒不是他对那花魁有什么想法或者什么,美丽的事物谁不喜欢呢。

    “听说你们清风颂表演的极好?”坐在中间的人开口了。

    “一般而已,当不起极好二字。”倾国淡淡回道。

    赫连胤笑了,“是好还是一般得我们说了算,就表演这个吧。”

    清清浅浅的琴音自房间响起,里面的人也不闲着,赫连风看了赫连珏和他身旁坐着的女子一眼,“七弟怎么一副提不起兴致的样子?是不是身旁的人不合你的心意?你之前不是经常来这里吗?莫不是有了老相好?”

    他这话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赫连珏那里,就连倾城也忍不住望了他一眼,倒不是为了那什么老相好,而是他对他的称呼,七弟?莫不是就是上次他们谈论的那个倒霉弟弟?

    他不由自主的竖起了耳朵。

    赫连珏满脸疑惑的看着聚集在他身上的目光,接着就乐了,晃晃扇子,一脸不正经,“那有什么老相好,不过是身旁坐着的这位姑娘容貌太动人了,我不敢多看罢了。”

    倾城在心里嗤了一声,装模作样的家伙。

    赫连风也笑了,冲他眨眨眼,暧昧的语气,“那七弟在春风一度的这两夜都是在哪里过的呢?总不会是自己一个人吧。”他一说大家都笑了。

    “在哪儿过的?”赫连珏皱眉,扇子都不摇了,似乎真的在回忆,“一晚在床上,另一晚就不走运了,在树上睡了一夜,还被蚊子咬了好几口。”

    他苦恼的皱起了眉,偏偏所有人都以为他在说笑,毫不客气的打趣他。

    只有倾城的琴音顿了一下,飞快抬头望了一眼被众人打趣的赫连珏,他笑的没心没肺,也把这话当成个玩笑了。

    琴音忽然停顿了一下没多少人注意,只是倾城低头的时候仍然感觉到了一股目光的注视。

    一曲终了,并没有人让他们退下,倾城便和倾国一起站在角落里,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赫连风安静不下来,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他半坐在窗台,外面就是湖了,碧蓝碧蓝的,在阳光照耀下更显得波光粼粼、他盯着那湖看了两秒,蓦地笑了,意味不明道,“听说那湖中央有个亭子藏在水下?”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还可以升上来。”赫连辛一向喜欢这些稀奇百怪的新鲜事,闻言也凑到了他旁边,两人一起望着那湖。

    赫连风眼睛亮了一下,眸子在这房间扫了一圈,开口道,“就这么坐着也挺无聊的,要不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他这话一出没多少人搭理他,大抵是知道他的德行,赫连辛倒挺兴奋的,兴致勃勃的,“说来听听。”

    “你说什么?他在给别人表演?”荥昭一双眸子瞪的圆溜溜的,不是容易让人害怕的长相,偏偏臭名远扬,被他瞪着的那个伙计硬是吓的腿都软了。

    “是,去了有一会儿了。”伙计颤颤巍巍的说,咽了咽口水,脑门儿凉飕飕的,不用看也知道冒冷汗了。

    这位祖宗一来就要找倾国,找不到人就生气,他也是倒霉,什么时候过来不好,偏偏在这位祖宗最生气的时候过来。

    荥昭松开抓着这伙计领子的手,语气恶狠狠的,“在哪儿?快带我去!”

    “是是是。”伙计暗道逃过一劫,忙不迭的点头,同时在心里为倾国点了一根蜡,被这样一位祖宗盯上了,也不知道他是造了什么孽。

    荥昭很生气,他今天起的早早的,又在家里磨蹭了一会儿才施施然的过来了,努力抑制着自己喜悦的心情,就想早一点见到他,结果一来就听说他去给别人表演了!怎么能不生气!

    荥昭小世子长这么大就不懂什么叫谦让,更加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无论是他从小学的还是身边耳融目染的,都是在告诉他,身份就是一切,有权有势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想要什么就去抢,想做什么就去做。

    伙计一路战战兢兢,生怕荥昭一个看他不顺眼就把他了结了,还好直到点倾国他们那桌客人的房门口,他都没动静,他这才擦擦脑门上的汗,有惊无险的走了。

    “把门打开。”荥昭冲身后的小舟小凌道。

    两人显然已经干惯了这种事,十分从容自然的把门打开了。

    荥昭大摇大摆的进去了,嚣张的不得了,“我看是谁敢……”话音戛然而止。

    他张着还未合拢的嘴呆呆的望着房间里的人,心情那叫一个复杂,他原本已经在脑子里排练好了见到这伙人时该用什么神情,什么语气,怎么也不会想到居然是现在这幅模样。

    房门忽然被人打开走进来一个人,房里的人也是一惊,等看清是谁后乐了。

    “表弟怎么在这儿?有什么事吗?”赫连风抱胸看他,嘴角带着一丝讥讽的笑,他可听见了他没说完的那句话。

    “各位哥哥们好。”荥昭瘪着嘴,叫的不情不愿。

    他是真没想到这几位竟然也会来逛青楼,他还以为像逛青楼这种一看就不务正业的事只有他这种无所顾忌的人才会来呢,他暗暗撇嘴,失算了。

    听到他不情不愿的叫哥哥其他人都没什么反应,唯独倾城目光下意识的望向了那坐在角落有一搭没一搭吃着花生的人。

    他似乎永远都是那个样,别人头发都是好好的扎起或者挽着,只有他披在身后挑起一缕扎成了个马尾,吊儿郎当的不行,眉梢微挑或者眸子微转的时候露出一片风流。

    倾国口中的小孩儿是世子,安定王的独子,而小孩儿喊他们哥哥,这群人的身份不言而喻,可这都不是倾城望着赫连珏的原因。

    他们唤他七弟,据倾城所知,当今天子总共也就七个儿子,最小的那个还是皇后所生,按理说应该是太子,真正的天子骄子。

    可,皇后是前朝公主。

    还死了,生下现在的七皇子后就撒手人寰了。

    其中牵扯的人太多,已经不是倾城这种级别的能了解的了,总之,如今坐在那皇位上的人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