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安安稳稳
倾城出了房间穿过长廊就在昨天分开的地方见到了倾国，他俩平时是搭档，去上课也是一起去的，平时多半是两人一起到，今天被那人耽误了一点儿时间，来晚了点。
“抱歉，我睡过头了。”倾城一脸不好意思。
倾国摇头，并不在意，只是问他，“每个在春风一度的人只要上过一次台就要接客了啊…”
倾城一愣，接客并不是平常想的那样，他们属于靠手艺吃饭的人，卖艺不卖身的，所谓接客也是给人弹弹琴吹吹笛子，这是春风一度的规矩，只要正式上过一次台的人就会给他们安排客人。
“你害怕吗？”倾国问，脸上倒是没多少情绪。
“不害怕。”倾城摇头，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若说害怕，他还是昨晚比较害怕，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们，要是他弹错一个立马就会有人听出来，春风一度的规矩又极高，像这种尽心准备三年一次的节目出了一点儿差错，他估计会掉一层皮。
“那就好，我还怕你紧张的弹不出来呢。”倾国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明明是开玩笑的话，偏偏脸上的表情极其认真。
他和倾国是一同进入春风一度的，十岁进来的，现在已经十六岁了，算算也有整整六年了，而倾城也就弹了六年的琴。
走到平时学习琴笛的地方，教习姑姑已经在等他们了，手里还拿着一根戒尺，见他们走近一人给了一下，“又迟到了啊！”
姑姑没用力，打在身上就跟被棉花碰了一下，根本不疼，倾城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还笑的出来，你们等会儿就有客人知道吗？”姑姑满脸严肃，倾城倾国也忍不住跟着严肃了起来，她凑近了他们，“这些客人来头不小，你们自己好好看着办，弹的不好也就算了，别把人惹着了，知道吗？”
来头大的客人一般见识都广，这两人虽说学习时间不短，可就凭这个就想讨得上位人欢心还是不太容易，还不如求个安安稳稳。
“好，谢谢姑姑。”倾城拧着眉道谢。
春风一度在皇城开的风风火火，平时没人敢惹，来这里的纨绔子弟也不少，人多了，自然什么鸟都有，尤其是那些位高权重的，总有些奇奇怪怪的癖好。
他想起前一阵一位和他一样的琴师因为弹错了一个音节，竟然被生生拧断了脖子，春风一度对他们是很好，可是一旦和权贵扯上关系，没有谁会为他们出头的。
点到为止，教习姑姑也不好多说，告诉了他们那位客人的房间就走了。
这位大人物选的房间很偏僻，春风一度一共有五楼，每一楼用来招待不同的客人，而这位大人物选了三楼左边最里面的屋子，后面有一片湖泊，是如天空般的碧蓝色，还搭了一个小亭子，偶尔有颇具闲情逸致的文人雅士在上面泛舟游玩。
最近就没有了，花魁一出，区区湖畔怎么能留得住人心。
倾国抬手敲了三下门，不轻不重，敲了就立在旁边等着了，不多时就有小厮模样的人过来开门，屋子隔音极好，里面坐着的就有四个人还不带随从，外面是一点儿都听不出来。
倾城本来是不紧张的，抬眸扫了一圈发现屋里人停下了聊天全都直勾勾的盯着他们，就有点儿紧张了，姑姑说的全都是大人物，确实，锦衣华服，气宇轩昂，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
坐在左手边的男子摇了一下扇子，慢慢悠悠的开口了，“听说这春风一度琴笛都是一绝，不知是真是假了。”
右手边有人应道，“那就要让他们表演看看了，几位哥哥想听什么？”
说是几位，这人目光却只望向了坐在中间那人身上，其他人也一样，接受着众人目光洗礼的男子仪态自然，模样俊俏非凡，闻言不慌不忙的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这才道，“素来听闻春风一度凤凰吟是一绝，就这个吧。”
倾城轻轻点头，找了个地方盘腿坐下，轻轻扶琴，柔和的琴音便在房间响起，风凰吟是一位失落琴师所作，主要讲的是最初的凤凰、凤凰涅槃重生，还有涅槃后的过程，前奏轻巧悠扬，中间撕裂浩荡，结局震撼人心，悠扬的琴音伴随着一阵清脆的笛声就是一场最好的视听盛宴。
屋里安静了一会儿，有人耐不住寂寞开口了，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调笑，“说起来昨日七弟被骂后就来了这春风一度，说不定一会儿我们去找找还能和他一道回去呢。”
“嗬，这都这个月第几次了，见怪不怪了，只是这次闹的比较严重罢了。”又有人摇着扇子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把我们七弟气的，那么恪尽职守的人都来了青楼，怕不是要把那位气死。”
有人鸣不平，“这事儿其实也和七弟没什么关系，到底是血脉身份摆在那里，放在眼前就是一根刺，扎的心窝疼。”
“呵，命如此罢了，你这般替他说话怎么不在那人打骂他的时候站出来？”最开始说话的人嗤笑一声，冷眼看那替他们口中七弟鸣不平的人。
赫连辛讪讪，“三哥你怎么这么讨厌，七弟的身份谁敢替他求情，我是有点同情他，可我也要命的好不好。”
嘭的一声，似什么东西被重重放在桌上，几人抬眸就见坐在正中央那人神色淡淡，看也不看他们，对倾城倾国方向扬了扬下巴，语气平静，“还不错。”
几人便闭嘴了，一屋静谧，这种静谧一直持续到琴笛声消失，赫连胤抬眸看了看身边的几人，这还是从倾城他们进屋以来这人第一次正眼看他们，“曲也听了，走吗？”
“走吧走吧，这青楼也怪无趣的。”被称为三哥的那人道。
之前他们说了那么多倾城一直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听到这句却忍不住在心里过了一圈，最后极轻的嗤了一声。
这声音真的是很轻的，就连离他最近的倾国都没有听到，偏偏他嗤完就感觉一道目光凝视着他，他轻轻抬眸就看见是坐在正中间的那人，看见倾城的目光，赫连胤勾了一下唇，漫不经心的问，“多大了？”
“十六”倾城压下心中的惊骇，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
还好那人也只是随便一问，直到离开都没有再说什么，倾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想，那人到底有没有听见？
教习姑姑过来找他们，给了倾城和倾国一点钱，应该是那群人打赏的，等倾国走了后她又单独拉着倾城走到角落里，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才从怀里掏出一颗珠子塞到倾城手里，“这是其中一位特地赏你的，你拿好了，别让别人看见了。”
倾城摊开手一看，居然是颗鲛人珠，鲛人珠顾名思义就是鲛人眼泪变成的珠子，其价值可想而知，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这些东西也不在世面流传，多半都是供宫里那些人赏玩的。
他连忙退了回去，打死不伸手，“我不要。”
“你不要谁要啊，赏你的就拿着，我帮你看过了，那人也不像喝醉了的样子，”姑姑硬是抓着倾城的手塞回去，“这玩意儿我们看了稀奇，在人家眼里也算不了什么，听姑姑的，拿着，多攒点儿钱对你有好处。”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嗤笑一声，“有钱能使鬼推磨懂不懂？你将来需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那我也不要。”倾城说着就朝窗边走，扬手就要把这珠子扔下去，嘴里道，“钱谁不爱啊，但这钱我怕我吃不了，人还是知足一点。”
“别扔别扔。”姑姑连忙抓住他的手，“你是不是傻啊，扔了万一人家反悔呢？你就先拿着，以后若那人再来你就还给他，若他以后都不来了，那更好，你就能安安心心的拿着了。”
倾城想了一会儿，就这么扔了万一真运气不好碰上个脑抽的，他可找不出第二颗鲛人珠赔人家，瘪着嘴，不情不愿道，“那行吧，我先收着，等以后再见就还给他。”
“你呀。”姑姑捏了倾城鼻子一下，打趣他，“别人得了赏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你倒好，得了赏还跟别人抢了你银子一样。”
“那是他们没我厉害。”倾城又乐的起来了，笑嘻嘻的说，没皮没脸的很。
姑姑也乐了，“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今晚的表演要是不过关你就给我提头来见。”
“好嘞，您就放心好了。”倾城信誓旦旦的保证。
姑姑说的表演是春风一度每一个要接客的人都要做的，类似于隔壁那家胭脂铺每次有新胭脂要上的时候都会找些托到处宣传。
今晚表演完了，他们就有挂牌了，以后的客人如果想听曲或者想听人弹弹琴上面就会有他们的名字，若是客人勾了他们，便是他们为那客人表演了。
“抱歉，我睡过头了。”倾城一脸不好意思。
倾国摇头，并不在意，只是问他，“每个在春风一度的人只要上过一次台就要接客了啊…”
倾城一愣，接客并不是平常想的那样，他们属于靠手艺吃饭的人，卖艺不卖身的，所谓接客也是给人弹弹琴吹吹笛子，这是春风一度的规矩，只要正式上过一次台的人就会给他们安排客人。
“你害怕吗？”倾国问，脸上倒是没多少情绪。
“不害怕。”倾城摇头，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若说害怕，他还是昨晚比较害怕，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们，要是他弹错一个立马就会有人听出来，春风一度的规矩又极高，像这种尽心准备三年一次的节目出了一点儿差错，他估计会掉一层皮。
“那就好，我还怕你紧张的弹不出来呢。”倾国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明明是开玩笑的话，偏偏脸上的表情极其认真。
他和倾国是一同进入春风一度的，十岁进来的，现在已经十六岁了，算算也有整整六年了，而倾城也就弹了六年的琴。
走到平时学习琴笛的地方，教习姑姑已经在等他们了，手里还拿着一根戒尺，见他们走近一人给了一下，“又迟到了啊！”
姑姑没用力，打在身上就跟被棉花碰了一下，根本不疼，倾城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还笑的出来，你们等会儿就有客人知道吗？”姑姑满脸严肃，倾城倾国也忍不住跟着严肃了起来，她凑近了他们，“这些客人来头不小，你们自己好好看着办，弹的不好也就算了，别把人惹着了，知道吗？”
来头大的客人一般见识都广，这两人虽说学习时间不短，可就凭这个就想讨得上位人欢心还是不太容易，还不如求个安安稳稳。
“好，谢谢姑姑。”倾城拧着眉道谢。
春风一度在皇城开的风风火火，平时没人敢惹，来这里的纨绔子弟也不少，人多了，自然什么鸟都有，尤其是那些位高权重的，总有些奇奇怪怪的癖好。
他想起前一阵一位和他一样的琴师因为弹错了一个音节，竟然被生生拧断了脖子，春风一度对他们是很好，可是一旦和权贵扯上关系，没有谁会为他们出头的。
点到为止，教习姑姑也不好多说，告诉了他们那位客人的房间就走了。
这位大人物选的房间很偏僻，春风一度一共有五楼，每一楼用来招待不同的客人，而这位大人物选了三楼左边最里面的屋子，后面有一片湖泊，是如天空般的碧蓝色，还搭了一个小亭子，偶尔有颇具闲情逸致的文人雅士在上面泛舟游玩。
最近就没有了，花魁一出，区区湖畔怎么能留得住人心。
倾国抬手敲了三下门，不轻不重，敲了就立在旁边等着了，不多时就有小厮模样的人过来开门，屋子隔音极好，里面坐着的就有四个人还不带随从，外面是一点儿都听不出来。
倾城本来是不紧张的，抬眸扫了一圈发现屋里人停下了聊天全都直勾勾的盯着他们，就有点儿紧张了，姑姑说的全都是大人物，确实，锦衣华服，气宇轩昂，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
坐在左手边的男子摇了一下扇子，慢慢悠悠的开口了，“听说这春风一度琴笛都是一绝，不知是真是假了。”
右手边有人应道，“那就要让他们表演看看了，几位哥哥想听什么？”
说是几位，这人目光却只望向了坐在中间那人身上，其他人也一样，接受着众人目光洗礼的男子仪态自然，模样俊俏非凡，闻言不慌不忙的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这才道，“素来听闻春风一度凤凰吟是一绝，就这个吧。”
倾城轻轻点头，找了个地方盘腿坐下，轻轻扶琴，柔和的琴音便在房间响起，风凰吟是一位失落琴师所作，主要讲的是最初的凤凰、凤凰涅槃重生，还有涅槃后的过程，前奏轻巧悠扬，中间撕裂浩荡，结局震撼人心，悠扬的琴音伴随着一阵清脆的笛声就是一场最好的视听盛宴。
屋里安静了一会儿，有人耐不住寂寞开口了，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调笑，“说起来昨日七弟被骂后就来了这春风一度，说不定一会儿我们去找找还能和他一道回去呢。”
“嗬，这都这个月第几次了，见怪不怪了，只是这次闹的比较严重罢了。”又有人摇着扇子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把我们七弟气的，那么恪尽职守的人都来了青楼，怕不是要把那位气死。”
有人鸣不平，“这事儿其实也和七弟没什么关系，到底是血脉身份摆在那里，放在眼前就是一根刺，扎的心窝疼。”
“呵，命如此罢了，你这般替他说话怎么不在那人打骂他的时候站出来？”最开始说话的人嗤笑一声，冷眼看那替他们口中七弟鸣不平的人。
赫连辛讪讪，“三哥你怎么这么讨厌，七弟的身份谁敢替他求情，我是有点同情他，可我也要命的好不好。”
嘭的一声，似什么东西被重重放在桌上，几人抬眸就见坐在正中央那人神色淡淡，看也不看他们，对倾城倾国方向扬了扬下巴，语气平静，“还不错。”
几人便闭嘴了，一屋静谧，这种静谧一直持续到琴笛声消失，赫连胤抬眸看了看身边的几人，这还是从倾城他们进屋以来这人第一次正眼看他们，“曲也听了，走吗？”
“走吧走吧，这青楼也怪无趣的。”被称为三哥的那人道。
之前他们说了那么多倾城一直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听到这句却忍不住在心里过了一圈，最后极轻的嗤了一声。
这声音真的是很轻的，就连离他最近的倾国都没有听到，偏偏他嗤完就感觉一道目光凝视着他，他轻轻抬眸就看见是坐在正中间的那人，看见倾城的目光，赫连胤勾了一下唇，漫不经心的问，“多大了？”
“十六”倾城压下心中的惊骇，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
还好那人也只是随便一问，直到离开都没有再说什么，倾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想，那人到底有没有听见？
教习姑姑过来找他们，给了倾城和倾国一点钱，应该是那群人打赏的，等倾国走了后她又单独拉着倾城走到角落里，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才从怀里掏出一颗珠子塞到倾城手里，“这是其中一位特地赏你的，你拿好了，别让别人看见了。”
倾城摊开手一看，居然是颗鲛人珠，鲛人珠顾名思义就是鲛人眼泪变成的珠子，其价值可想而知，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这些东西也不在世面流传，多半都是供宫里那些人赏玩的。
他连忙退了回去，打死不伸手，“我不要。”
“你不要谁要啊，赏你的就拿着，我帮你看过了，那人也不像喝醉了的样子，”姑姑硬是抓着倾城的手塞回去，“这玩意儿我们看了稀奇，在人家眼里也算不了什么，听姑姑的，拿着，多攒点儿钱对你有好处。”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嗤笑一声，“有钱能使鬼推磨懂不懂？你将来需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那我也不要。”倾城说着就朝窗边走，扬手就要把这珠子扔下去，嘴里道，“钱谁不爱啊，但这钱我怕我吃不了，人还是知足一点。”
“别扔别扔。”姑姑连忙抓住他的手，“你是不是傻啊，扔了万一人家反悔呢？你就先拿着，以后若那人再来你就还给他，若他以后都不来了，那更好，你就能安安心心的拿着了。”
倾城想了一会儿，就这么扔了万一真运气不好碰上个脑抽的，他可找不出第二颗鲛人珠赔人家，瘪着嘴，不情不愿道，“那行吧，我先收着，等以后再见就还给他。”
“你呀。”姑姑捏了倾城鼻子一下，打趣他，“别人得了赏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你倒好，得了赏还跟别人抢了你银子一样。”
“那是他们没我厉害。”倾城又乐的起来了，笑嘻嘻的说，没皮没脸的很。
姑姑也乐了，“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今晚的表演要是不过关你就给我提头来见。”
“好嘞，您就放心好了。”倾城信誓旦旦的保证。
姑姑说的表演是春风一度每一个要接客的人都要做的，类似于隔壁那家胭脂铺每次有新胭脂要上的时候都会找些托到处宣传。
今晚表演完了，他们就有挂牌了，以后的客人如果想听曲或者想听人弹弹琴上面就会有他们的名字，若是客人勾了他们，便是他们为那客人表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