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三途河
次日清晨，李剑南打开大门，豁然一惊，什么时候门前站了这么多人来了？
“你们？”
“嘿，我们是来买酒的。”
“对，对，我们是来买酒的。”
李剑南点点头，一副很懂的样子:“明白明白。”然后他朝着屋内叫道:“老伯，卖酒喽！”
“这么早啊？”荀老伯从屋内走了出来。
“不早啦，人家都上门来了。”
“那就让他们进来吧，酒都摆在桌子上了。”
李剑南让开门来，说道:“都进来吧，限购啊，一人仅限一瓶，再多买给多少钱都不卖。”
众人挤进小屋内，遇见了老熟人的都是尴尬地笑笑，彼此心照不宣就是。荀老伯按照一个人一瓶酒的标准去卖，居然还真卖出去了大半，剩下的小半部分，李剑南嘱咐道不要急着一次性卖完，要让更多的人喝到这酒。
荀老伯站在门口叹声道：“小北啊，照这样下去这点酒可不行，咱们得去阿彘家多买几坛酒才行，不，应该把他家的酒全都包了，才够我们买的呀。”
李剑南寻味地问道：“老伯，你为什么偏要在阿彘叔家买酒呢？阿彘叔家的酒不都是在隔壁村的苏大娘家批发的么？你直接去苏大娘家批发呗。”
荀老伯笑道：“大家都是邻里乡亲的，自己发了财就不要砸别人家的饭碗啦。去阿彘家买酒，也算是照顾他家的生意啦。老兄弟了就要有福同享嘛！”荀老伯吧嗒吧嗒抽了两口旱烟：“其实这么做我还有一层意思。”
李剑南笑道：“我想我大概猜到了。”
荀老伯好奇地说道:“哦，你能猜得到？说说看。”
“您是想撮合他和苏大娘吧？”
荀老伯哈哈大笑：“不是我想撮合他们俩，是我给他俩创造相处的机会。撮合这件事，阿彘这骚老头子会有办法的。”
李剑南点点头：“我看出来了。”
不远处，一辆牛车从村外拉了一整车的米酒缓缓地驶过来，李剑南和荀老伯一同走了过去。
晌午，烈日当头，农夫们陆陆续续地扛着锄头朝着自家的方向走去，只有一个人头戴草帽，扛着一并锄头，朝着田野的方向走，准确的来说，他也不是走向田野，他的目标其实是东岳山。
这个人便是李剑南。
东岳山下是东海镇，东海镇的居民生活条件并不富裕，主要以农耕和捕鱼为主，所以东岳山下遍布了一片又一片看不着边际的田野。时值深秋时节，正是稻田丰收的季节，再过几天，农人们就该拿着镰刀在稻田里收割沉甸甸的稻谷了。
李剑南逆行在田埂上，朝四野极目望去，除了金灿灿的稻穗还是金灿灿的稻穗，几乎没什么新奇的东西可以观赏。
远远望去，前面有一棵古树高出齐腰深的稻田，显得一枝独秀。李剑南顺着田埂蔓延的方向走去，走到了尽头，他看到了一条宽阔的河流，自东向西的流，如果不是走近，他还真是看不清，河流就此将稻田戛然分成两半，河水乌漆墨黑的，下面长着水草，根本看不清深浅。
李剑南朝着对岸望去，赫然发现对岸的芦苇丛里有一个矮和尚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和尚手持一根芦苇杆，杆子上系着细绳，细绳垂到河水的水面下。
下面流水潺潺，奇怪的是芦苇杆下面细绳的一端并没有随着流水的方向飘走，而是直直的垂在水底，显然绳子另一端是有东西钓着。
李剑南大声地朝着对面大声地喊道：“嘿，下面有鱼啦，快拉杆子啊！”
对面的和尚一抬头，看见李剑南再大声呼喊，眼神忧郁地朝着他看了眼，然后将食指挡在嘴唇前，做出个“嘘”状。
李剑南点点头，也没再盯着鱼杆上的细绳了。他在河岸边上来回踱步，这河确实够宽的，十丈有余，剑南真没有信心自己在无法直线缓跑的情况下轻而易举地就能跳了过去。
他朝着朝着河岸的一头走去，想看看有没有河道变窄的地方，然后再跳过去，可是走到老远他又走回来，他发现这条河不管是从哪处起跳，到对岸的距离都是相等的，这可就少见了。
他再向着反方向边走边看，还是刚才的老样子，走到老远的地方了，自始至终，距离都是不变的，两端的河流也不知道蔓延的有多长？他看着对面的那个矮和尚，这和尚像是睡着了，垂着个头，鱼线上已经有鱼上钩了，可是也没看到他拉起那根鱼杆。
李剑南忍不住又大声地喊了下：“喂，大师，醒醒啊。”
对面的矮和尚渐渐地抬起了头，这时李剑南才发现，那和尚不是在睡觉，而是在哭泣，眼角还悬挂着泪珠。和尚的鼻子长吸了口气，将鼻孔里的粘液吸回去，然后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施主，请问有什么事么？”
李剑南说道：“大师，我想到河岸对面去，你知道哪有船可以渡我过去么？”
和尚摇了摇头：“施主，我无法度你了。”
“为啥呀？”
“我法力有限，度化不了你。”
李剑南皱眉道：“师傅，我说的是渡河，不是超度。”
和尚流着泪道：“是超度。”
李剑南不悦道：“师傅，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一个大活人，要你超度什么？”
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不要执迷不悟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喂，和尚，这哪跟哪啊？你得跟我说清楚，否则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李剑南有点恼羞成怒了。
“既然施主还是执迷不悟，那我且问你，为什么你头上要戴着顶草帽呢？”
“那还不是为了挡太阳么？这有何稀奇？”
“是么？”和尚反问道。“你且把草帽摘了，再看看天上。”
李剑南嘴里说了句：“莫名其妙！”但他照着和尚说的去做，摘了草帽，朝着天上看去，顿时天上的炎炎烈日被周围的乌云滚滚遮挡，天地间跟着黯然失色了起来。李剑南心中一凉。
“这，这，这算什么？不就是变天了么？多云天气要下雨的时候经常出现这种情况呢。”
“是么，那你再看看你的四周。”
李剑南朝着四周看了看，脸色一下子刷白了。原本金灿灿的稻田竟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红色花朵生长在地面上，这种花向后开展卷曲，边缘呈皱波状，眺望过去，如同无边的烈焰之火在大地上燃烧。
“这……这……”李剑南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只是转头朝着对岸望去，想从矮和尚那里找到答案。
这时，他惊奇的发现，那矮和尚从石头上站起身来，将手中的苇杆戳进河里，借着苇杆的弹力，轻盈地一跳就跳到了这边岸上来了。
和尚漫不经心地从地上摘了一朵红花捏在指间，对着李剑南说道：“此花名为曼殊沙华！”
“那……这河……”
“那条河乃是三途河。”
“你们？”
“嘿，我们是来买酒的。”
“对，对，我们是来买酒的。”
李剑南点点头，一副很懂的样子:“明白明白。”然后他朝着屋内叫道:“老伯，卖酒喽！”
“这么早啊？”荀老伯从屋内走了出来。
“不早啦，人家都上门来了。”
“那就让他们进来吧，酒都摆在桌子上了。”
李剑南让开门来，说道:“都进来吧，限购啊，一人仅限一瓶，再多买给多少钱都不卖。”
众人挤进小屋内，遇见了老熟人的都是尴尬地笑笑，彼此心照不宣就是。荀老伯按照一个人一瓶酒的标准去卖，居然还真卖出去了大半，剩下的小半部分，李剑南嘱咐道不要急着一次性卖完，要让更多的人喝到这酒。
荀老伯站在门口叹声道：“小北啊，照这样下去这点酒可不行，咱们得去阿彘家多买几坛酒才行，不，应该把他家的酒全都包了，才够我们买的呀。”
李剑南寻味地问道：“老伯，你为什么偏要在阿彘叔家买酒呢？阿彘叔家的酒不都是在隔壁村的苏大娘家批发的么？你直接去苏大娘家批发呗。”
荀老伯笑道：“大家都是邻里乡亲的，自己发了财就不要砸别人家的饭碗啦。去阿彘家买酒，也算是照顾他家的生意啦。老兄弟了就要有福同享嘛！”荀老伯吧嗒吧嗒抽了两口旱烟：“其实这么做我还有一层意思。”
李剑南笑道：“我想我大概猜到了。”
荀老伯好奇地说道:“哦，你能猜得到？说说看。”
“您是想撮合他和苏大娘吧？”
荀老伯哈哈大笑：“不是我想撮合他们俩，是我给他俩创造相处的机会。撮合这件事，阿彘这骚老头子会有办法的。”
李剑南点点头：“我看出来了。”
不远处，一辆牛车从村外拉了一整车的米酒缓缓地驶过来，李剑南和荀老伯一同走了过去。
晌午，烈日当头，农夫们陆陆续续地扛着锄头朝着自家的方向走去，只有一个人头戴草帽，扛着一并锄头，朝着田野的方向走，准确的来说，他也不是走向田野，他的目标其实是东岳山。
这个人便是李剑南。
东岳山下是东海镇，东海镇的居民生活条件并不富裕，主要以农耕和捕鱼为主，所以东岳山下遍布了一片又一片看不着边际的田野。时值深秋时节，正是稻田丰收的季节，再过几天，农人们就该拿着镰刀在稻田里收割沉甸甸的稻谷了。
李剑南逆行在田埂上，朝四野极目望去，除了金灿灿的稻穗还是金灿灿的稻穗，几乎没什么新奇的东西可以观赏。
远远望去，前面有一棵古树高出齐腰深的稻田，显得一枝独秀。李剑南顺着田埂蔓延的方向走去，走到了尽头，他看到了一条宽阔的河流，自东向西的流，如果不是走近，他还真是看不清，河流就此将稻田戛然分成两半，河水乌漆墨黑的，下面长着水草，根本看不清深浅。
李剑南朝着对岸望去，赫然发现对岸的芦苇丛里有一个矮和尚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和尚手持一根芦苇杆，杆子上系着细绳，细绳垂到河水的水面下。
下面流水潺潺，奇怪的是芦苇杆下面细绳的一端并没有随着流水的方向飘走，而是直直的垂在水底，显然绳子另一端是有东西钓着。
李剑南大声地朝着对面大声地喊道：“嘿，下面有鱼啦，快拉杆子啊！”
对面的和尚一抬头，看见李剑南再大声呼喊，眼神忧郁地朝着他看了眼，然后将食指挡在嘴唇前，做出个“嘘”状。
李剑南点点头，也没再盯着鱼杆上的细绳了。他在河岸边上来回踱步，这河确实够宽的，十丈有余，剑南真没有信心自己在无法直线缓跑的情况下轻而易举地就能跳了过去。
他朝着朝着河岸的一头走去，想看看有没有河道变窄的地方，然后再跳过去，可是走到老远他又走回来，他发现这条河不管是从哪处起跳，到对岸的距离都是相等的，这可就少见了。
他再向着反方向边走边看，还是刚才的老样子，走到老远的地方了，自始至终，距离都是不变的，两端的河流也不知道蔓延的有多长？他看着对面的那个矮和尚，这和尚像是睡着了，垂着个头，鱼线上已经有鱼上钩了，可是也没看到他拉起那根鱼杆。
李剑南忍不住又大声地喊了下：“喂，大师，醒醒啊。”
对面的矮和尚渐渐地抬起了头，这时李剑南才发现，那和尚不是在睡觉，而是在哭泣，眼角还悬挂着泪珠。和尚的鼻子长吸了口气，将鼻孔里的粘液吸回去，然后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施主，请问有什么事么？”
李剑南说道：“大师，我想到河岸对面去，你知道哪有船可以渡我过去么？”
和尚摇了摇头：“施主，我无法度你了。”
“为啥呀？”
“我法力有限，度化不了你。”
李剑南皱眉道：“师傅，我说的是渡河，不是超度。”
和尚流着泪道：“是超度。”
李剑南不悦道：“师傅，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一个大活人，要你超度什么？”
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不要执迷不悟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喂，和尚，这哪跟哪啊？你得跟我说清楚，否则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李剑南有点恼羞成怒了。
“既然施主还是执迷不悟，那我且问你，为什么你头上要戴着顶草帽呢？”
“那还不是为了挡太阳么？这有何稀奇？”
“是么？”和尚反问道。“你且把草帽摘了，再看看天上。”
李剑南嘴里说了句：“莫名其妙！”但他照着和尚说的去做，摘了草帽，朝着天上看去，顿时天上的炎炎烈日被周围的乌云滚滚遮挡，天地间跟着黯然失色了起来。李剑南心中一凉。
“这，这，这算什么？不就是变天了么？多云天气要下雨的时候经常出现这种情况呢。”
“是么，那你再看看你的四周。”
李剑南朝着四周看了看，脸色一下子刷白了。原本金灿灿的稻田竟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红色花朵生长在地面上，这种花向后开展卷曲，边缘呈皱波状，眺望过去，如同无边的烈焰之火在大地上燃烧。
“这……这……”李剑南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只是转头朝着对岸望去，想从矮和尚那里找到答案。
这时，他惊奇的发现，那矮和尚从石头上站起身来，将手中的苇杆戳进河里，借着苇杆的弹力，轻盈地一跳就跳到了这边岸上来了。
和尚漫不经心地从地上摘了一朵红花捏在指间，对着李剑南说道：“此花名为曼殊沙华！”
“那……这河……”
“那条河乃是三途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