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卷植物唤魂_(295)是真是幻?
我这才记起光顾着激动了,连娃是男是女都没搞清楚,说实话从外表我还真难以确定。
“也是,”她笑道,“瞧你这位爸爸,怎么看都像阿姨,就别怪孩子雌雄难辨。”
她是指我的长发。我正要看个究竟,碧姬插道:“等一等,你先说是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都好啊,只要是小狐狸生的。”我由衷地表示。
碧姬和林敏一起笑了笑,异口同声道:“恭喜你——你有儿子啦!”
然而我却笑不起来,心情颇似当年在长坂坡见到赵云的刘备:为汝这孺子,几损我一员大将!
我陪儿子玩小车、溜滑梯、唱歌、吃东西等等,还不住地用手机拍他。他只听得懂越南话,我能简单地说一点,他很快和我混熟了。阿萝教他喊“baơi”,他也学会了,乖乖地喊着。然而晚上当我要和他睡觉时,他不干了,一个劲地嘶喊“mẹ,mẹ!”阿萝怎么哄也哄不好。直喊得我心酸泪奔,不禁握拳发誓:“宝贝,爸爸一定把妈妈还给你。——小狐狸,无论有多大困难我都要把你唤醒!”
我不仅仅是呼唤她,还一天到晚在单人病房内为她弹吉它,特别是弹昔日那些她喜欢听的曲子,只盼能刺激她脑内记忆的细胞。我废寝忘食地弹了好几天,手指都磨出血来!一次当我疲惫不堪地倒在她枕边,忽然感觉她的手掌动了一下,似乎是要握住
什么!
“动了,小狐狸动了!”我几乎要跳起来。
然而定睛凝视,她又一动不动了。
林敏闻声过来,唤了唤她,摇了摇头:“你是幻觉吧。”
“不,我明明看见她的手握了一下。”我坚信。
她一笑,提醒我注意休息,别太累了。我明白她大概认为我这种状态如疯似魔,极易妄想狂,那么好的医疗和药品都没效果,弹弹吉它又能起何作用?遂径直去找主治大夫,他说:“也许你并非幻觉,但一般植物人对外界刺激都会有反应,譬如会避强光、打喷嚏、咳嗽。即使手偶尔动一动,也不能说明在好转。”
“既然手动了怎会没有希望?”我争辩。
“我们一直都没否定希望。”他点点头,拍拍我的肩膀,“亲人的情感关怀确实很重要,坚持下去,也许有一天会发生奇迹。”
我排开所有的外界干扰,一头扎进音乐,用音乐来通灵唤魂。不过干扰还是来了,并且来头很大我想不接电话都不行——我妈!
“小子,能耐啊,两年都不回家!”
“妈,您下了死命令,我不完成使命哪敢独自踏回家门?”
“可是你咋给我整了一花圈上门?你那大龅牙的大哥…咒我死呀?!”她劈头盖脑地一顿臭骂泼过来。
我云里雾里,交涉了半天才闹明白。原来对歌迷的讨伐鸟人们另编了一个理由回应,竟说我老妈突发脑溢
血病故,我赶回老家奔丧了!“龅牙大嘴哥”获悉后致电给我,我又没顾得上接,于是他亲赴我老家,明则吊丧实则跟踪报道。所以他整了一堆花圈、鲜花、纸钱、鞭炮什么的,一到我家门口又炸又烧又拜,花圈上写着:沉痛哀悼蓝府老太太千古!他还大哭不止:“妈啊,我和鸽子是结拜兄弟,您也是我的亲妈啊!”结果我妈挥舞拖把,唱着《跑马的汉子》扭着广场舞冲了出来,将他揍得钻入轿车底下!
“孩子,你到底出了啥事?”她在电话里追问。
可我哪敢告诉她真相。
“不成,我要和你爸来越南看看。”她以为我还在那里。
“别去,我早不在越南了。”
“那你到底在哪儿?儿啊,一去两年无音讯,不想妈吗?……”她突然号啕大哭。
我想安慰她。小表妹正好在她身边,接过电话对我说:“哥,大姑哭得好伤心,你理解空巢老人的心情么?你要不回来,她会担心死,说不定真会脑溢血。”
可我不能离开呀!我想了想,说:“我发些照片还有视频给你,你给我妈看,包管她会开心起来。”
我发过去,她一边接收一边问:“哥,这不是你小时候吗?”我说是呀,她又对视频疑惑起来:“哥,你说的好像不是中国话吧?你一两岁就会说外语了?”
瞧这个妹妹笨的,我说:“你告诉我妈,他叫小鸽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