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个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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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女,爱出去玩

    广寒宫内。

    趁着嫦娥姑姑不在家,桃子赶紧把头上的珠宝发钗和首饰取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回梳妆台上。

    宫娥清秋拿着洗脸盆进来。

    桃子捧着清水,三下两下,脸上的红妆就洗尽了,露出本来14岁少女的青涩的脸庞。桃子的五官艳丽,身上的皮肤通透,像珍珠一样明亮。刚刚散开的长发,在洗脸时垂下来,颇有种漫不经心却勾魂摄魄的美。

    清秋在一旁也忍不住赞叹:“小姐真的是天生丽质啊。”

    桃子听到清秋的话,脸上微微一红,接过她递来的绣花手帕,把脸上的水擦干,轻声说道:“你就不要笑话我啦,我交代你的事情做好了吗?”

    清秋在一旁点点头,从红木衣柜中掏出一个包袱,放在桌面上,她总有点不安:“小姐,东西都在这里,衣服已经找好了。今天晚上,九重天的使者拜访,小姐记得早点回来啊,要不然被姑姑知道了,奴婢怕--”

    桃子将包袱打开,从里面取出男子的衣物,一边把衣服换上,一边笑着安慰道:“你放心好啦!姑姑只会责骂我,她对其他人很和气的,定不会责罚你的。”

    桃子平日嫌弃广寒宫太枯燥了,嫦娥姑姑总要她学礼仪,学诗书,还要她跟着宫内的舞姬,一起练习舞蹈。身着厚重的彩衣和琳琅满目的珠宝,桃子觉得都是累赘,一点也不喜欢。

    她还是喜欢溜到月坛里游玩,爬上那棵巨大的桂花树,眺望整个月宫,还有远方隐约的九重天的琼楼玉宇。她总是想,月宫之外,九重天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这里去天界,需渡一片云,才能抵达九重天的南天门,姑姑不让她随便出门,说是年纪太小了,就没教她驾驭彩云的法术。

    清秋伺候桃子多年了,她很清楚小姐的个性。

    叹了口气,“小姐,我担心的是你啊,上次你偷跑出去玩,姑姑发现了,你被姑姑罚跪一个下午,膝盖都肿坏了,在床上疗养了整整一个月,还好宫中的大夫说不会留下后患,你真的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桃子对着铜镜,把假胡须沾点米糊,贴在嘴角。

    “姑姑上次自己都后悔了,我还看到她偷偷掉眼泪呢,她绝对不敢再像上次那样罚我的。你看一下这样像男子不?”

    桃子转过身来,清秋噗嗤一笑。

    胡子都是歪的。

    她尽量忍着不大笑,帮桃子把脸上的胡须贴好,又到厨房的灶头,拿了把煤灰抹在桃子脸上。“哪有男子的脸蛋这么光滑的,这样才像一点。”桃子对着铜镜一看,果然有几分像男子了。

    除去她体型过于单薄这个缺点外,看着就像个俊朗的公子哥。

    清秋又嘱咐她:“记得,等一下外人问起,我就说你是来倒厨房潲水的,你不要出声。”

    桃子点点头。两个人穿过练习室时,那里的舞姬都忙着梳妆打扮,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个。

    桃子和清秋松了口气。

    整个广寒宫的人,都知道九重天的老天君准备为太子殿下选择王妃,凡是年满15的仙子,都有机会参加选妃,今晚太子殿下就会带着使者前来月宫拜访。

    舞姬们纷纷拿出以前不舍得用的上好脂粉和首饰,尽量把自己打扮得光彩夺目,为的就是引起太子殿下的注意。

    “清秋!”

    这时,一个舞姬留意到他们。

    “清秋,你急急忙忙的要去哪里啊?”

    两人停住脚步,桃子赶紧把头低下来,免得舞姬发现她。清秋赶紧挡在桃子前面:

    “我能去哪里,我现在要带倒潲水的小伙计出去,他不认得路。”

    舞姬看了看桃子,脸上有胡须,确实是个男子。就转过头来,对清秋笑着说:“清秋就不打扮打扮?”

    她的笑有点不怀好意。

    清秋知道她是在嘲讽自己,当初一同进入广寒宫,她因为相貌不好,所以未能成为舞姬,姑姑就安排她去伺候小姐。她也没有怨恨姑姑,当初要不是姑姑好心收留,她怕是早已魂飞魄散了。

    她淡淡地说道:“我打扮来干嘛?”

    “今晚太子殿下要来呀,你总要装点一下吧?我们这里有上等胭脂,你要不要用一下。”

    清秋只是摆摆手。

    “我相貌丑陋,再怎样装扮也无济于事。你的胭脂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给我就浪费了。”

    那舞姬占了上风,却依旧不饶人。“怎么会没用呢?清秋你是狐狸呀,狐狸不是一贯美貌著称的嘛,况且狐狸精不是生来就带媚气吗,说不定太子殿下就给吸引了,以后做了王妃不要忘记我们这些姐妹哦!”

    看着那个女子刻薄的嘴脸,桃子忍不住了。

    “你--”

    清秋扯下她的衣袖,桃子意识到什么,就没继续往下说,她只是充满怒气地瞪着她。

    心里暗暗盘算着,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帮清秋出这口恶气。

    大概是她这么一出声,舞姬留意到她了,她从头到脚打量着这个倒潲水的小伙计。虽然穿着粗陋的衣物,脸上尽是煤灰,但还是掩盖不住这个年轻人五官的俊美。不知怎的,总有有股异样的气质散发出来,怎么看都不像干粗鄙活的。

    她不禁对小伙计生了一丝尊敬,小心询问道:“我好像以前没有见过你,请问你是?”

    清秋给桃子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

    她解释道:“这个是我的表弟,他来月宫看望我,我顺便让他帮忙干点活。”

    舞姬虽然有所怀疑,但还是相信了,因为狐狸族的人,确实生来相貌非凡,清秋只是一个例外而已。

    “你的表弟生得真好看,果然与众不同,她是女儿身的话,怕是太子殿下也会神魂颠倒吧,说是表弟,居然和清秋你一点也不像。”

    清秋内心暗自嘲讽,如果她见过桃子女装,怕是今天再也没有底气说话了。

    只不过,嫦娥姑姑从来不敢让桃子见外人,说是为了躲避一个劫数。

    司阴星君在桃子出生不久后,算出她15岁生日之前,都不能让异性男子看到真容。宫中平时难免有运送物品的男子出入,因而在广寒宫内,嫦娥也命令她戴上面具。

    广寒宫的众人,除了嫦娥和清秋,从没人见过面具下方的桃子。她们都纷纷猜测,嫦娥姑姑捡回来的那个养女,因为相貌过于丑陋恐怖,才不得不以面具示人。

    只有清秋知道,她家小姐不是过于丑陋,而是过于美貌了,连姑姑站在一旁都容易黯然失色,何况是那一群舞姬。

    所以,她只是微微一笑。

    “表弟和我不像,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也对,不过我们广寒宫里有个真正丑的,所以清秋你也不需要太难过。”

    “你这是什么意思?”清秋听出话里有话。

    “你不要装糊涂,谁都知道,姑姑收养的那个养女,就是你的小姐,长得相当恐怖啊。”

    清秋只是觉得好笑,看着了一下身旁的“表弟”,“你怎么知道我家小姐样貌丑陋,你又没有见过。”

    “还需要见过吗?有次姑姑让我们一起练舞,她不小心把面具弄掉,急急忙忙地拿衣袖遮住脸。如果相貌正常,哪里需要躲避啊,怕是长得太瘆人了。”

    桃子在一旁真是越听越气,要不是清秋拉住她,还有急着去月坛玩,她肯定撕烂这个坏女人的嘴,先是讽刺清秋,然后又在背后胡说八道。

    那个舞姬看着桃子脸色变得发青,气鼓鼓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有点莫名其妙。

    “清秋,明天是你家小姐的生日,姑姑交代了,要帮她摆个宴会庆祝。到时候,你拿点好吃的给表弟吧。”

    “对了,明天桃子小姐就15岁了,我相信明天你们一定会很惊喜的。”清秋故意说。

    她很急切地想看到,众人见到小姐摘下面具之后的反应。

    “切,有什么好惊喜的,又不是我们过生日,一个黄毛丫头而已,都不明白姑姑为什么那么宠她,我们这里哪里一个人比不上她了?”她小声嘟囔后,又朝着清秋的表弟满脸堆笑:“表弟记得明天过来拿点东西吃,顺便把脸洗干净了。”

    桃子忍住愤怒,点下头。

    清秋怕再和她瞎扯下去,桃子会忍不住。

    于是她请辞:“我们还是先走了,你们继续准备吧。”

    舞姬才想起今晚面见太子殿下的大事,“那好吧,你们慢慢走,明天再见。”

    比较幸运的是,宫中的老嬷嬷们都回去午休,正殿和偏殿,以及几个厢房都没有人。

    院子也是空空的。

    桃子和清秋很顺利地穿过院子,走到后门。

    “小姐,你今晚一定要早点回来,你还记得太子殿下和使者要来吧?别玩太疯了,还有,这是你的面具。”清秋还是仔细嘱咐桃子,把面具递给她。

    “千万别给人看见你,如果看到男子就立刻戴上面具。”

    “知道啦。”桃子小心地把面具塞到口袋中。

    她刚走出门口,就转过身,朝清秋做了个鬼脸。

    两人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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