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魂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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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奇怪的少年

    wed may 27 21:21:13 cst 2015

    我们住在辽阔大陆北方的主人公,是一位满腹牢骚并且顽劣的少年,但一定要相信他的本质是善良的。他并不喜欢别人称他为“男孩”或者“空人”,因为这些称呼会分不清他与世界的区别。

    那么请叫他李昱。

    李昱在不久前结束了空人世界的九年义务教育,对于这样的男孩来说,美好的未来已经打开了大门。可他总说时间飞逝,四舍五入一下都快到了娶媳妇的年龄了。由此能看出他悲观的心情,也许是奶奶无休无止的白菜芯捣的鬼。

    到这里我们应该介绍一下男孩与其他人的区别,不然他会很生气。

    大家都知道历史上有名的战略家大多精通玄学,他们皆为术士。后人歌功颂德,誉其为“寄魂师”――并不是巫师或者道士,虽说对没有能力的人称呼相同――空人。

    可是随着历史的流逝,越来越多的空人忘记寄魂师的存在,他们渐渐被世界所排挤。但是伟大的寄魂师并没有放弃,他们造就了与世隔绝的魂界,运用智慧让空人意识不到术士的存在,并建立了多所培育术士的学院。

    寄魂师的世界再次兴盛起来。

    李昱的家族世代修习玄学,他理应在魂界长大。可是他的奶奶――一位资深术士,因为李昱爸爸的牺牲而将他留在空人的世界。这让他很不舒服,感觉自己会像“香蕉人”一样变得不伦不类。

    短暂的庇护并不能阻止李昱成长,他眨眼间就到了入学的年龄,如果奶奶再将他“扣留”,那将违反魂界的规矩。

    刚刚结束初中生活还让他有点不适应,他无法理解那些欢呼着冲出教室,开始没日没夜在广场上打牌的空人同学。他并不是嫉妒他们可以成群结队的玩耍,只是在怜悯他们短暂的生命。他都没有计较那些空人孩子的侮辱,类似“神经病”和“疯子”的话语。这要是放到魂界,他分分钟让他们尝到应该承受的痛苦。

    好的,言归正传,我们自命不凡的李昱正在奶奶的旅店。

    现在是黄昏,没有什么客人。他坐在旅店的门槛上,反复的翻看着一张旧报纸。如果他愿意向路人分享的话,绝对会被认为是恶作剧。因为报纸上的内容全都是常理无法解释的内容,比如这一条:是羽化还是被盗――成教学院需要给玄学部一个解释。

    “肯定是后者,曹国舅之后就没有人能成功了。”李昱摇了摇头,再次对这则新闻吐了句槽。

    “别再看那份报纸了,你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吗?”奶奶驶着自动轮椅说道。

    “您不能阻止我看爸爸留下的唯一一件让我感兴趣的东西。”

    “阁楼有几万本书在向你招手。”

    “我在成教学什么课程比较好?”他合上报纸转头问道。

    “小昱,我跟你说过,同一个问题不要多问,我已经回答你几十遍了。”

    “我不介意再听一遍,奶奶。”

    “无论干什么也好,放下那张报纸,让你的小脑瓜想点别的。”

    李昱顺着三楼的杆子爬上阁楼,他拿了一本破旧的《奇门遁甲》,装摸做样的翻着。实际上正在把玩着他圆珠形的水晶石项链。

    他对着项链说了句“下午好,狐仙”。

    项链发出淡蓝色光芒,投出一个缩小的人影。人影西装革履,长着狐狸样子的脸,恭敬的向他欠了欠身,说道:“下午好,李昱同学,今天要看点什么?”

    李昱眨了眨褐色的眼睛,问道:“成教学院有新闻吗?”

    “嗯……”狐仙小人不知抬头看了什么,回道:“二年级的学生要迁到华山校区;符咒课的先生辞职了,目前还没有找到人替代。”

    “什么?我唯一确定的课程就是符咒课!温均先生为什么要辞职?”他生气的问。

    “成教学院没有给出回答,不过温先生近期与寄魂师来往频繁,有记者拍到他与寄魂师总部的高官一起喝茶。”

    “真是!”李昱无奈的叹了口气。

    “还有什么事吗,同学?”狐狸小人的身影开始模糊。

    “等等,我妈妈有消息吗?”他迫切的看着它。

    “我只能说很遗憾,李同学。不过我建议你从身边的‘空人’入手,一定会发现什么的。”

    “好的,狐仙。”他面带失望的垂下眼。

    “祝您愉快。”狐狸小人鞠躬后消失。

    他趴在软塌塌的沙发椅上,窝起来盯着书架上的一张照片。上面的黑发女人笑靥如花的抱着一个婴儿,早已牺牲的爸爸在一旁温柔揽着她的肩膀。

    你到底去哪了呢?妈妈。李昱每次想到这里就忍不感伤起来。

    奶奶的声音从楼下响起,像是起了争执,他立马趴到地上透过低矮的窗户往下看。

    四个地痞围着轮椅上的奶奶,就像围剿一只小鸡的土狗一样。他们凶神恶煞的,李昱知道他们的储藏室估计已经一团糟了。

    他放下书顺着杆子滑下去,落到的楼下内檐台子上,他跳到一楼楼梯上,猫腰观察着他们。四人的车子停在了一旁,他贼贼一笑,从侧门溜了出去。

    四人完全没有发现猴子一样的他躲到了车子后面。他眨着褐色玛瑙一样的眼睛,小心翼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符,低声念了句“气散”。红色的在符纸上显现出来,他贴到了车轮内侧。

    “老太婆,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在这条街上开店必须交保护费!”一人吼道。

    “李家在你爹那一辈就在这开店了,你们没资格要求我们!”奶奶坚决的回道。

    “怎么了,叔叔们。”李昱轻快的跳了过来,脸上洋溢着阳光的笑容。四人看到他一齐向后退了一步,发狠道:“好了,痴呆奶奶,神经病孙子,完美的组合!我警告你们,下次来还不交上就让旅店永远关门。”

    “祝你们长生不老!”奶奶气吼道。

    四人坐上“加过料”的车子气冲冲的走了。

    “我花了大半辈子还是摸不清空人的习性,如果他们是魂师,三两语就能让他趴下。”奶奶翻了个白眼。

    李昱笑着蹲下来问道:“没事吧?”

    “当然没事,下手重吗?”奶奶俏皮的眨了一下左眼,他咧着嘴回道:“恶作剧而已。”

    储藏室的情况一点也不出乎意料,李昱倚在门边,问道:“我能试试吗?”

    “不行,你还没有拿到魂师资格证,别找麻烦。”

    “那刚才你怎么不制止我?”

    “小昱,一名合格的魂师要具备伟大的宽容心,而且要与空人和平相处。”

    “还真是‘和平’呢!”李昱不开心的坐到一旁,奶奶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她朝向一片狼藉的房内,默念一句:“物还原状。”

    银色的符纸从她的双手飞出,在房内发出光芒,每一件物品都被恢复原状。

    “不得不说,这个魂术是我觉得最有用的了。”李昱赞道。

    “哦!”

    奶奶发出惊呼,苍老的脸变得惨白,李昱大惊失色,连忙上前。

    “怎么了,没事吧!”他握住那双枯木枝一样的手。奶奶颤抖着身体,不断大口吸着气,像是下一秒就会一命呜呼了一样。

    他害怕的抱住她,直至魂术结束。

    奶奶平复着心跳,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

    “怎么会这样?这种程度的也承受不了吗?”他的眼睛泪汪汪的。

    “我可能,就是有点……”奶奶欲言又止道,看着李昱吓得苍白的小脸,她叹了口气,说:“小昱,我就是老了。谁不会老呢?”

    “……你的意思,是要死了?”

    “天呐,我的好孙子,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奶奶动容的抱住他,可他挣脱开,脸色僵硬。

    “我知道……你们都会离开我。爸爸也是,妈妈也是!”他气氛的吼道,活像一头炸毛的小狮子。

    奶奶下垂的眼皮里流动着泪光,柔声说道:“我们不是仙人,小昱,长生的机会不会留给我们。你要学会习惯……生死。”

    “奶奶,我不想这么早就看你,你死……”他求饶般的哭腔让奶奶心都碎了,她抱住他,慈爱的说:

    “我们对你的爱是永恒的。”

    一道光乍现,屋内的凭空出现了一条裂缝。它逐渐撕裂开,直到形成等人高的长方形。裂缝边缘闪着白光,渐渐显现出门的样子。门把从里面打开,两名身着白色长袍佝偻着腰的老爷爷从里面走出来。

    “晚上好,李夫人,我们刚才检测到这里有魂术波动。是令孙造成的吗?”其中一名蓄着小胡子问。

    “哦,又来了。”奶奶放开李昱,转身回道:“没有的事,老太婆在家里玩玩而已。”

    “可令孙已经到了上学的年纪,我觉得需要调查一下……”

    “监察部应该知道李家人的严谨,我觉得没有必要质疑我们。”奶奶严肃的说。

    他们相视一眼,回道:“好吧。”

    “李夫人,您的脸色不太好。”另一位说道。

    “只是休息不太好,你知道的,老……”

    “不,您的面相非常不好!”他呼道:“我想您的魂已经奄奄一息了!”

    李昱猛的一颤,看向奶奶。

    “没有那么严重……”

    “您也不能质疑寄魂师的能力,李夫人,我们建议您马上接受治疗。”两个瘦削的老人厉声道。

    “奶奶!”李昱忍住内心的痛苦,柔声道:“我请求您,为自己想想,去疗养吧!”

    她盯着他这双会说话的眼睛,在脑内挣扎一番后妥协道:“好……”

    “很好,李夫人,您要知道寄魂师是以广大术士的健康着想的。”小胡子说。

    二人再次进入门里,门关上后马上消失不见。

    李昱为奶奶整理好了一切,她被监察部的人领走,前往了庐山净心区。

    “你会好起来的。”他在奶奶临走前拥抱着她。

    “你的姑姑会来打理旅店,记得要多包容。”

    “放心吧。”

    奶奶在门内消失的样子让他觉得无力。虽然明白这是不可避免的。就像噩梦之后一样,冰冷、孤寂又痛苦。

    这些问题都是他可以渡过的,可奶奶把家里唯一的凡人派来,他真是有些头疼。不知道他是与姑姑八字相克,还是别的什么,他们两个的关系一直不好。

    在窗户上看着姑姑大包小包的牵着她上幼儿园上小孙女在门口下了车,他再一次被她的“时尚”品味惊到了。谁会把红缎带系到腰上呢?况且还是在一个水桶腰上,那条目测很长的缎带表示尽力了。

    他在阁楼窝了一天,直到黄昏时才下楼。

    “姑姑。”

    李昱打折招呼,但没指望她能回应。

    “小珊,想不想哥哥?”他捏了捏小妹妹白嫩的脸。

    “哥哥,我想看影子表演!”李小珊挥着白藕般的手臂说道。

    “好啊,我给你表演……”

    “小珊,幼儿园作业做完了吗!”姑姑一把拉过她,喝道:“出发前不是保证过了吗,不多说不乱跑!”她狠狠的白了李昱一眼,把李小珊报上了楼。

    “离她远点”她转身夸张的做着口型。

    李昱无所谓的耸耸肩,出了旅店。

    齐南街,“小鸡快跑”酒吧。

    他整了整衣装,推门进入。

    “先生们女士们,请往这边看。”哄闹嬉笑的众人被这位身材瘦削,身着廉价燕尾服的少年吸引过去,他架势十足的走上酒吧的台子。

    “大家想不想看史上最奇妙的‘魔术’?”

    李昱话音刚落,就有人笑出了声。

    “小朋友,回家洗洗睡吧,做完功课了吗?”

    起头的人受到其他人的帮哄,李昱在台上不慌不忙,有板有眼的鞠了一躬。

    “请关上灯,不管大家有什么事情,我坚信错过接下来的表演会让各位后悔的。”

    有人配合的关上了灯,他握住魔术棒的手一挥,台下人的表情便僵在了脸上。

    红色光束从魔术棒中射出,在黑暗中舞动着,随即变幻成兔子,在空中蹦蹦跳跳。

    观众发出惊呼。一只修长的手发着银光在空中划了个圈,一个燃火的圆圈便凭空出现,那只手向红兔子打了个响指,红兔子漂亮的越过火圈。

    “天呐,这是魔术吗!”

    李昱并没有解答观众的疑问,他拍了拍手,酒吧又重回黑暗。

    “提问的这位女士,能否给我您那盘玉米片一用。”

    “哦,当然!”

    “大家相信魂会吃东西吗?我是指人类的东西。”

    “你就扯吧!”

    观众话音刚落,一个红色的透明发光体便从李昱身后钻了出来。

    “刚才那位先生,你的话让我的朋友很伤心。”

    “太妙了,怎么做到的!”人们赞叹道。

    “我的朋友,饿了吧?刚刚一位美丽的女士给你了玉米片。”李昱对着这个看不清五官的魂说话,魂像是明白了什么,飞到女士的身前优雅的行了吻手礼,然后回到他身边吃起了玉米片。

    “谁能给我点果汁吗?”李昱说道。

    “我我我!”马上就有几人争相送上来果汁,他道着谢,魂在人们的迫切注视下喝完了果汁,李昱说道:“朋友,今天这么多好心人给你东西吃,你是不是要回报一下?”

    魂接过魔术棒,下一秒便像使出耍棍一样的动作,魔术棒随着它的动作熠熠生辉,台下欢呼声不断。

    “多谢观赏。”

    表演结束后,李昱微笑着在掌声中走出酒吧。他面无表情的摘下帽子,露出一头乱蓬蓬的卷发。

    “嘿,又是你小子。”夜间的信使巡逻逮住李昱,用手电筒照着他的脸,恶狠狠的说:“赶紧回家,别让我再见到你耍把戏。”

    “当然,长官。”

    李昱在昏黄的道路上走着,拧下魔术棒顶端的圆头喝了里面的果汁。